遊憑聲掀起眼皮看夜堯一眼,舉拳就砸。
【住手!】他聽到係統在腦中喝止。自從上次對話之後,係統就再沒出現過,似乎打定主意旁觀他倒黴妥協。沒想到沒等到求饒,卻等到了他上手傷害主角。
遊憑聲對那些咒罵充耳不聞,這一拳搗得結結實實。夜堯悶哼一聲,硬生生受了,他本就受了傷,這下傷得更重,腥氣自胸口湧出咽喉。
嘶,下手真狠啊。
夜堯手臂攬著他的腰身,肩臂肌肉用力,將人托出湯池放在岸邊。
遊憑聲渾身水淋淋的,坐在岸上垂眼看著他。
夜堯抬手摸了摸,少年單薄的胸前被他砸斷了兩根肋骨。
嗯,他也被砸斷兩根,連位置都不差。
不知道為什麼,夜堯莫名想笑。前夜被禾雀坑的那一次就知道了,跟乖巧的名字不符,這是一隻睚眥必報的小狐狸。
“好的,很公平,這下我們扯平了。”夜堯煞有介事地宣布。
遊憑聲涼涼睨著他摸自己的那隻手,看樣子很想再給他一拳。
夜堯慢悠悠收回手,低聲笑道:“沒想到會砸著你,該說是緣分,還是我們倆的運氣太差?”
運氣?
遊憑聲在心裡重複這個如附骨之疽的字眼,電光火石間,一個瘋狂的念頭鑽入腦海。
運氣……
是啊,他怎麼早點兒沒想到?
遊憑聲咬破舌尖,將身上所有靈力壓榨成一線,運於雙目之上。
眼前的男人雙目清朗,頭頂籠罩濃鬱紫氣,如神龍盤旋,呈現翻湧不息,生機勃勃之相。
——他過去從未用過觀氣術,但不需對比也知道,這世上還有比氣運之子運氣更好的人嗎?
觀氣術是門禁術。窺探天機需要付出代價,在使用的同時,遊憑聲的氣息也迅速虛弱起來。
“你沒事吧?”夜堯發覺他的不對。
【你想乾什麼?!】與此同時,係統尖聲大叫,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將它淹沒!
“我想乾什麼?還要多謝你的提醒。”遊憑聲喉間泄出沉沉笑聲,“放心,我不會殺他,但既然碰在我手裡……”
那就是從天而降的補品。
遊憑聲是九幽玄陰體,體質陰晦,天生擅長修煉邪法。在殺掉仇仞後,他曾打開仇仞收藏多年的藏書室,將其中所有秘籍吸收己用,無論是正道典籍還是邪門歪道,對他來說有用的就是好東西。
其中有一門上古邪術,可以偷取他人氣運。
【你敢逆天而為?!快住手!!!】
伴隨著腦中尖銳的喝罵,遊憑聲慢吞吞伸出纖長的手指,搭在夜堯俊朗的側臉上。
夜堯瘦削的下頜線條因陌生的觸碰微微繃緊,他擰起眉,但沒動:“怎麼了?”
遊憑聲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那雙原本困懨懨的眼此時亮得驚人,有血色在眼底凝聚,如紅蓮寸寸怒放。
凝視著少年此時格外明豔的面容,夜堯恍惚間有種錯覺,那雙杏眼雖然漂亮,卻似缺了點什麼,總覺眼尾該更狹長,更鋒銳些,如冰原上凜冽的風和雪。
絲縷肉眼看不見的紫氣隨著兩人接觸鑽入遊憑聲指尖。
係統駭然:【住手!!!】
“你就在天上看著吧。”遊憑聲心裡冷笑,“你會發現自己越來越無能為力,不用懷疑,這一切都是我對你的回敬。”
下一秒,他割裂神識,將這縷寄居識海的世界意識掐滅。
【你——】尖叫猝然消失,鮮血從遊憑聲口中噴湧而出。
夜堯:“!”
他下意識接住倒在自己懷裡的人,驚愕發現隻是短短一瞬間,對方煉氣期的修為竟然坍塌殆儘,氣息也紊亂得可怕。
“我好像隻是砸了你一下吧?”夜堯不由苦笑。
如果修真界有碰瓷這個詞,夜堯大概會明白自己的處境。然而他對遊憑聲一無所知,此時隻能任命地將人打橫抱起。
扯動胸口的傷,他隻是面不改色瞥了一眼,就抱著人穩穩踏上岸邊。
“你傷得怎麼樣……”虞美人從不遠處風風火火趕來,手裡還捏著剛用過的鞭子,看見他懷裡的人問,“這誰,怎麼回事?”
夜堯道:“被我砸傷了。”
虞美人看看禾雀身上的衣服,皺眉說:“不過是個下人,把人扔這兒就行了。你剛才被燕竹打了一掌,給你治傷才重要。”
夜堯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也沒把人放下。
虞美人也不強求,道:“那就給他喂粒丹藥,你先回去療傷……”
話音未落,一個男聲插進來:“這麼心疼的你新歡啊。”
燕竹繞過樹叢晃晃悠悠走過來,那張白臉掛著不陰不陽的笑。
虞美人暗罵一聲賤人。
方才她正是與燕竹發生了口角,兩人向來不和,在豐優池大打出手,燕竹故意趁她不備打了夜堯一掌。
夜堯是昏迷在外,被經過的她撿回來的。在極北冰原抓到清元宗弟子不容易,虞美人原本想將人送給府主領功,卻被對方說服,決定合作逃離此地。
虞美人聽過夜堯的名頭,如果她想離開這折磨人的鬼地方,必須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怎麼不說話,堂堂虞師姐也有害羞的時候?”燕竹瞥見禾雀,笑道,“這是什麼新鮮的玩法?”
虞美人陰沉看他一眼:“與你無關,管好你自己吧。”
她已經給夜堯解開靈力禁錮,可惜他要隱藏實力,不然她一定要聯合夜堯殺死這廝才解氣!
無論如何夜堯現在隻是一個男寵,鬨起來府主也不可能為此懲罰燕竹。虞美人打不過他,隻能暫時忍下怒火,帶著夜堯離開。
燕竹在她身後哈哈大笑。
*
遊憑聲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身下床鋪柔軟,空氣裡有淡淡熏香,床邊懸著粉紅色的豔麗紗帳。
比他住的那間大通鋪強多了,夜堯這男寵當得待遇不錯。
“醒了?”紗帳被一隻手撩開,夜堯出現在床邊,從瓷瓶裡倒出兩粒丹藥,“既然醒了,就自己吃藥吧。”
那是兩顆普通的小還丹,對內傷外傷都有效。遊憑聲看了兩秒,伸手。
結果他剛伸出手,夜堯又不緊不慢把丹藥收了回去,還在手裡輕輕掂了一下。
遊憑聲:“……”
逗人玩呢?
夜堯若有所思看著他:“你真的是禾雀?”
即使在昏迷裡,他也不肯吃彆人喂下的東西,警惕性極高,夜堯救過不少受傷昏迷的人,還沒見過誰像他這麼難搞。
他去查了一下禾雀,過去的禾雀雖然曾是府主身邊最受寵的人之一,卻隻能說是平平無奇,讓夜堯激不起半點兒興趣。
前夜裡坑他那一次,卻著實深深讓他記在腦海裡。
據說禾雀曾被扔出去過,難道是有人占了他的身份?
夜堯垂下的目光在少年臉上打轉,似要看穿這傀儡般柔順的皮囊,尋找那驚鴻一瞥的鮮活內裡。
少年蒼白著臉咳嗽幾聲,清瘦手臂縮回被子裡:“你問得好奇怪,不然呢?”
夜堯不置可否,將手裡的藥重新給他,這次把整個瓷瓶都放在了他的枕邊。
他笑吟吟道:“怎麼不喚我郎君了?”
遊憑聲:“……”
你不是嫌惡心嗎。不愧是內心強大的主角,這麼快就調整好了。
“郎君。”禾雀垂眼叫了一聲,半羞半惱的模樣,“你可害慘我了。”
夜堯這次很是淡定:“放心,既然是我砸的你,會負責到你的傷養好。”
丹藥是清元宗的,品質不錯,遊憑聲一邊道謝一邊摸到瓷瓶,倒了兩粒出來吃下。
“不怕藥有問題嗎?”夜堯看著他的動作問。
“不會吧。”禾雀微微瞪圓眼睛,像是才想到這種可能,“郎君你……你有什麼理由害我?如果你要害我,把我扔在那裡不管就行吧,我覺得郎君是個好人。”
夜堯點點頭,慢條斯理地說:“沒錯,我當然是好人。”
怎麼說呢,比起遊憑聲,夜堯絕對稱得上絕世大好人。但他就這麼自己承認的時候,遊憑聲就很想再給他一下。
“不過你還得告訴我一件事。”大概覺得這樣說話太累,夜堯拖來不遠處一把椅子,伸著長腿在床邊坐下。
他唇邊含著懶洋洋的笑意,不再是居高臨下的姿勢,卻天然帶著某種讓人嚴陣以待的氣質。“——你的修為是怎麼回事?”
“我可沒聽說過有人的修為會被砸沒。”
作者有話要說: 夜堯:老婆?查一下。老婆?查一下。老婆?查一下。老婆?查一下。老婆?查一下。老婆?查一下。老婆?查一下。老婆?查一下。老婆?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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