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看著葉玨秋毫不猶豫的朝著人走去的時候,商時序把玩著手中細膩光滑的翡翠戒指,驀地低頭笑了。

他突然想起了小時候,最開始的時葉玨秋的性子特彆綿軟,誰都能上來搓一下,所以也更容易被同齡的小朋友欺負,每每都要大人出面。

那時葉瀅問道:“寶寶,被欺負了該怎麼辦?”

葉玨秋抹了抹眼睛道:“哭哭。”

差點沒把葉瀅氣個仰倒,氣過後看著人淚汪汪的眼,又覺得好笑。

她伸手把人抱起來,揉了揉人的臉:“笨寶寶,打回去啊。”

張瀟涵在一旁笑了半天,然後拍了下葉瀅的胳膊:“你這麼凶,寶寶可不能凶。”

葉瀅後來也沒轍,把秋秋往商時序的懷裡一塞:“時序,阿姨交給你一個任務,教會秋秋還手。”

後來沒過幾天,葉瀅就發現葉玨秋會打架了,她教了好久都沒教會人,頗為稀奇的看著商時序。

隻是問了半天,也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商時序覺得好像也不是很難。

他貌似是對葉玨秋說:“在彆人欺負你時,你還一拳,我多陪你玩一小時。”

那時商時序的大多時間都被商鯤安排在學習,所以陪葉玨秋玩的時間並不多。

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獎勵了。

於是小秋秋在還手的時候差點沒把胳膊掄出火星子,一邊掄一邊嘴裡小聲碎碎念著計時:

“1小時、2小時、3小時……”

隔壁家的小孩哇哇大哭,跑回家對大人說:“他會念咒!”

想到這裡,商時序沒忍住又勾了下嘴角,看著不遠處的葉玨秋已經走到了宋書然的身邊。

這是一個露天的靶場,隻是他們坐的是室內的休息空間,透過大面積的玻璃能看到場外的情況。

外面四周站著專業的教練和安保人員。

葉玨秋的個子其實不低,站在宋書然的身邊比對方看上去高了小半個頭。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刺繡襯衫,正垂著頭慢條斯理的挽袖子。

整個人纖長筆直,氣質不凡。

因為沒有什麼表情,整個人顯得很冷淡,倒是應了傳聞中的形象。

-

剛剛說是在外任著性子來,但其實葉玨秋未曾與人交惡很深過。

任著性子大抵也隻是說他為人比較矜傲冷淡,不愛和人相處。

在遇見冒犯到他的人時,也不會讓自己吃虧。

葉玨秋自然知道宋書然的名字,也知道對方的身份。

在來北市之前,他就已經料想到自己會遇見那些自己所厭惡的人。

可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碰到,還非要往自己的槍口上撞。

宋書然明顯是擅長射擊的,葉玨秋瞥了一眼靶子,成績看上去還不錯,不純純是個繡花枕頭。

葉玨秋走到了他身邊,將子.彈壓進彈.匣裡,手

指修長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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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拉下了耳塞站直了身子。

正準備說什麼,葉玨秋已經開口了,帶著些冷泉擊石般地質感。

“我當然記得我媽媽的模樣。”葉玨秋扯了下嘴角,似乎是笑了下,“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覺得你可能會有興趣聽一聽。”

宋書然的心臟突然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葉玨秋沒有看他,手中裝子彈的動作沒有停,冷感的聲音還在繼續:

“不知道大概是多少年前吧,有天我媽媽開車接我回家,路上下了很大的雨,快到家的時候突然有個女人闖了出來,撲到了車前蓋上。”

“當時因為車上載著我,所以媽媽嚇了一跳,她的脾性有些暴烈,當即有些惱怒的降下了車窗,準備好好說道幾句。”

“可是等車窗降了下來,才發現那個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孩子,母子兩人渾身濕淋淋的,滿是雨水,看起來好狼狽。”

“媽媽瞬間就有些心軟了,她以為是附近無家可歸的人不小心闖了進來,然後給了一遝錢那個女人,才開著車離開。”

葉玨秋笑了笑,手中的機械摩擦間發出悶悶的響聲,他側頭看了一眼神色難看的宋書然。

“知道我為什麼說這個嗎?因為當時我和女人懷中的小孩對上了目光,我發現你長得好像他哦。”

“這麼想想,其實你和你媽媽也長得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誒,話說你還記得你當時的樣子嗎?”

宋書然咬住下唇,幾乎到泛白的程度。

對方把他剛剛說的話幾乎全部還了回來。

葉玨秋的神色很淡,對這一對故意傷害過葉瀅的母子,葉玨秋有著天然的敵意。

宋書然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你……”

話還沒說完,葉玨秋就已經冷冷開口道:“我還沒說完,先聽我說。”

宋書然似乎有點想轉身離開,葉玨秋已經出了聲:

“我剛剛回想起小時候的這件事,總覺得有些奇怪,那個女人像是來找我媽準備說些話,你要不要告訴我……你媽是想說什麼?”

宋書然腳步猛地頓住,閉了下眼睛,終究還是問到了他最不想回憶的問題。

在5歲前,他一直都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見自己的父親都是偷偷摸摸的。

他曾無數次看到他叫父親的那個人身旁帶著一個明豔的女人,懷裡抱著一個精致可愛的小孩。

他覺得自己好像永遠都生活在陰暗中,窺探著那一家的幸福。

但好在,父親對他很好,宋申宇說,他一點都不喜歡家裡的那個小孩,隻有然然才是他的寶貝。

可直到有一天,父親來和母親說,他的妻子好像發現了什麼,最近一段時間暫時不要見面。

母親董樂佳以為宋申宇是不要她了,於是她失去了理智,衝動之下,隻想拉著所有人共陷深淵。

於是在那個

雨夜她找到了葉瀅。

她本來是準備告訴葉瀅一切的,她太想欣賞這個光鮮亮麗的女人知道自己丈夫徹徹底底背叛後的崩潰模樣了。

可在車窗降下的那一刻,董樂佳瞬間消了聲,陷入了安靜。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見到對方,夜晚的光線昏暗,隻有車裡的頂燈和外面彆墅區的光柱帶投到了葉瀅的臉上。

深秋的雨夜寒冷,對方穿著一件磚紅色的呢子大衣,長發披肩,皮膚冷白如雪。

眉眼間儘是張揚與意氣,那是耀眼到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會有些自慚形穢的模樣。

董樂佳一時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葉瀅看了她一眼,然後探身從副駕駛上拿過了自己的皮夾,把裡面所有的現金拿了出來,很厚的一遝。

她伸出窗外給了董樂佳:“天氣冷,還帶著孩子,晚上先找個地方住吧。”

宋書然從董樂佳的懷裡抬起頭看了眼,探過來的手很漂亮,白皙光滑,是沒有受過任何生活疾苦的一隻手,塗著漂亮的指甲油。

似有所察,宋書然朝著後車看去,從降下的車窗裡,他看到了一個坐在兒L童椅上的小孩。

對方穿著精致的坐在溫暖的車內,手裡還拿著一個玩具,眼神天真純善,有些好奇的看著窗外的母子。

葉瀅也注意到了車後的情況,輕呼道:“寶寶,媽媽給你把車窗關了哦,不要淋到雨。”

宋書然渾身淋了個透,他已經淋了好久的雨。

他看著母親僵硬的接過錢,那晚,不僅對母親而言是覺得尊嚴儘失難堪的一晚。

宋書然也是。

那是他第一次明晃晃的感受到了自己和對方的差距。

宋書然永遠記得當晚的每一個畫面,是有多麼磨人心,他恨這對母子。

很神奇,就算從沒有過交集,僅僅是因為葉瀅對自己寶寶說的那句“不要淋到雨”,他也產生了濃烈的恨意。

他和董樂佳有著同樣的心,越是高高在上、一塵不染,愈發想要將他們拉下來跌入泥潭。

可偏偏,他最不願回憶起來的時刻被對方明晃晃的點了出來。

宋書然有些僵硬的動了動手指,準備邁開步伐離開。

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

“落荒而逃嗎?和我聊天不開心嗎?我看你剛剛想和我聊,放輕鬆點。”

葉玨秋冷冷的看著他的背影,哪有他想聊就聊、想走就走的道理。

宋書然回過頭,是明顯被激怒的神色。

就算宋書然什麼都沒有說,可多年前那個晚上的情況,現在的葉玨秋也基本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葉玨秋似笑非笑的將透明的護目鏡戴上,看著氣得身體微抖的宋書然,唇角上揚的弧度愈發明顯。

整個人帶著一種豔麗的攻擊性。

“我還聽說一件事,你以前是姓董的,好巧哦,我也和媽媽姓。”

“我和媽媽姓,是因為宋申宇是入贅的

,能力、品行、家庭背景他沒一樣比得上我媽,我很榮幸和媽媽姓。”

“啪嗒”一聲,葉玨秋將彈.匣裝了上去,微伏下身,看著倍鏡調整了一下槍的方向,然後拖長著聲音道:

“你呢?”

話音落下,“砰”的一聲,扳機被扣動,遠處的靶子最中間猛然被擊穿。

滾燙的子.彈.殼彈飛出來,落在了桌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他射擊的姿勢標準,護目鏡後面的眸子漆黑,專注的看著前方。

強大的後坐力讓他的肩部動了下。

宋書然戴上了耳塞,他看著葉玨秋的氣質裡已經帶上了幾分肅殺凜然。

耳邊隱隱約約能聽到對方連續的“砰砰”聲響,伴隨著的是靶紙最中央一次又一次的擊穿,孔眼幾乎是達到了重合的程度。

無一虛發。

宋書然自然懂他那簡簡單單“你呢”兩個字所帶來的殺傷力。

——因為他不是婚生子。

宋申宇曾怕葉瀅發現,不許他姓宋,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跟媽媽姓。

對現在的年代來說,和父母誰姓都可以,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偏偏同樣的結果下,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如此不同和可笑,就仿佛彰顯著他們天然的巨大差距。

宋書然整個人心中有團火在燒,看到了對方的射擊成績,又湧上了一股不服氣的念頭。

他的射擊也是進行過專業教練的指導的,在同伴中,他是最擅長射擊的人。

他沉著臉走到了葉玨秋的身邊,微伏下了身。

有的時候,射擊也是一件一鼓作氣的事,中間的氣泄了,成績就會愈發的不如人意。

特彆是在有著較大的後坐力情況下,越想瞄準,就會愈發想用力,越用力就會越偏,再加上心態已經不穩了,連帶著手也不穩。

葉玨秋隨意的瞥了眼對方的靶紙,竟是比他進來之前的成績都不如。

旁邊的人似乎心態已經搖搖欲墜,扔下了手中的東西,已然完全放棄了接下來射擊的模樣。

葉玨秋笑了下,突然朝著隔壁宋書然的靶紙處轉移了一下方向,“砰”的一聲。

宋書然扭頭,幾乎是有些愕然的看著自己的靶紙,原本平展的最中央紅色區域被擊穿了一個孔。

——那是他始終未曾擊中過的地方,也是葉玨秋的最後一顆子彈。

葉玨秋站直了身子,隨手扯下了耳塞,輕輕的“啊”了一聲:“失誤。”

“分送你了。”

聽到對方說的話,宋書然的心態徹底崩盤,到底是這麼多年被寵著,沒受過什麼打擊,整個人氣得眼眶都紅了。

宋書然後悔了,現在整個靶場內除了他們倆,隻有站得遠遠的教練。

他最擅長的是利用自己的弱勢讓周圍的人護著他、替他出頭,而不是自己正面和人對上。

他垂著頭,褲邊的拳頭都攥緊了,這些羞辱他一定會還回去,今天是他

冒進了。

宋書然側過頭,

下意識的朝著休息室內看了一眼。

葉玨秋隻當他是在找尋商禮,

懶得管他。

他也沒那麼聖父還去照顧他的情緒,至下而上利落摘下了防護眼鏡,然後轉身朝著休息室內走去。

門一推開,他就看到了宋書然那一群站著的同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或許是他沒什麼表情的臉顯得過於冷冽,又或許是他身上還帶著些淡淡的火藥味,整個人的攻擊性如有實質。

一時之間竟沒有一個人說話。

葉玨秋先開的口:“你們的小baby哭了,去哄吧。”

“……”

這群紈絝子弟並不是喜歡這個項目,是宋書然叫他們來的。

於是剛進來的時候,也隻有宋書然在裡面玩。

他們在休息室裡坐著止不住的八卦,眼神不停地往隔壁正在交談的葉玨秋和商時序身上瞟。

“兩個人的表情都好冷淡,他們結婚了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就算他們都長得巨好看,可婚後都對著對方的冷臉生活嗎?”

“本來就是聯姻啊。”

“也是,據我家老頭說,兩方贈與對方的禮物價值高達好多個億,葉玨秋的身價是不是很高啊?”

“誰知道,他外公隻有他一個,我爺爺喜歡收藏,聽說了葉老先生贈的東西有什麼後,捶胸頓足,恨不得把我推出去和葉玨秋結婚。”

旁邊有人“哈哈哈”大笑:“看看你的嘴臉吧,你配嗎?”

說到這裡,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瞥過一旁臉色難看的商禮,又默契的閉上了嘴。

然後就看到不遠處的葉玨秋站起了身,進入了靶場中。

!!!

葉玨秋的神情始終淡然,可就算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也能明顯看出是個清冷的帶刺美人。

因為透過落地玻璃窗倒是看到宋書然的神情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

幾人到底是和宋書然從小一起長大,連忙站起身準備進入靶場。

不遠處一道冷調的聲音突然響起:“各位還是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吧。”

所有人的身子一僵,扭頭看向不遠處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對方的目光仍落在玻璃窗外的露天靶場裡。

神情鎮定閒適,手上把玩著一個綠色的翡翠戒指,和他左手上戴著的是同款。

見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男人漫不經心的側過頭,視線緩緩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一瞬間,所有人“唰”的一齊坐了回去,不再想著進入靶場,簡直就是如坐針氈。

到後來,看到兩人開始射擊,有人拿起了望遠鏡朝那邊看過去,看到成績後忍不住驚歎道:

“哇靠!牛逼!”

商時序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就算這個距離他看不清射擊的情況,但是他知道葉玨秋。

除了有時候會鬨著開玩笑,大多數的時候對方都是一個不怎麼喜歡炫技的人。

能和他說出“比比看”這種話,就說明對方的射擊水平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

現在聽到了葉玨秋“哄baby”那句嘲諷的話,本剛剛迫於商時序壓力沒能進入到靶場的商禮心情愈發糟糕了。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最後葉玨秋故意往宋書然靶子上的挑釁一擊。

他壓低聲音冷斥道:“葉玨秋,書然是你弟弟!”

葉玨秋往商時序所坐的地方看了眼,那裡空蕩蕩的一片,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出去了。

聽到了商禮說的話,他離開的腳步一頓。

葉玨秋也懶得和他爭論這個,因為不管他怎麼說對方都能自說自話。

如果反駁,對方總想著試圖說服他。

就仿佛陷入了某種自證陷阱。

於是葉玨秋隻緩緩開口道:“聽說你的卡被停了?”

商禮的嗓子仿佛瞬間被掐住了一般。

葉玨秋冷眼看著他:“還有閒情到這種場合來玩,看來停卡還不夠。”

他話一出口,商禮就怒了,因為商家人的身份,他還從未這麼落面子過。

他身邊的朋友也同樣非富即貴,一群公子哥被一個比他們年齡都小的人刺得一句話沒說,總感覺有些丟人。

葉玨秋見他們似乎還想爭辯什麼,有些煩了,唧唧歪歪的。

不去看他們哭泣的小baby,一個勁的在這裡找他的茬乾什麼。

他的目光瞥了下,正好看到商時序從外推門進來。

他突然大聲喊道:“老公!”

“……”

商時序整個人一震。

一群人同樣一震。

一瞬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或許是葉玨秋的年齡小,再加上沒有家裡長輩在身邊。

總會給人一種勢單力薄、容易欺負的錯覺。

可是剛剛對方那麼一嗓子,所有人才切切實實的感受到,對方結婚了。

還是和他們最畏懼的人結得婚。

不管人家是不是純純以利益關係維係的婚姻,那也是一家人,還真的隨意得罪不得。

原本有些不服氣想嘴幾句的人立馬安靜如雞。

葉玨秋隻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他細細的品了下剛剛說的話。

這兩個字真有用,以後關鍵時刻他還叫!

商時序似笑非笑的走了過來,商禮有些猶豫的叫了聲:“哥……”

商時序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才道:“去吧。”

一群人仿佛得到了什麼恩準,才忙不迭的推開玻璃門朝著靶場的宋書然那裡湧去。

葉玨秋這時也看明白了:“你剛剛不讓他們進靶場?”

他是說怎麼這群人一直圍著他叭叭,也不進去安慰人。

商時序拿出打濕的手帕,給葉玨秋擦了擦剛剛有些蹭臟的手指。

“我剛剛說的應該是讓

他們坐下好好休息一下。”

葉玨秋沒忍住笑了,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你真是個好人!你還給我擦手!”

或許是氣出了,現在整個人舒坦了,他的臉色也好看了很多,眸子明亮。

商時序看了他一眼,拿著帕子的手一頓:

“說我好就說我好,好人大可不必。”

總感覺帶著點好人卡的不詳感。

“哦。”

見葉玨秋的目光落在靶場的一群人身上,商時序也往那邊看了一眼。

然後淡淡的收回視線:“他們不會有結果。”

葉玨秋知道他說的商禮和宋書然,那邊商禮似乎有些擔心,正在關切的詢問什麼。

宋書然搖了搖頭,然後垂下了目光,沒有看著對方。

葉玨秋愣了下:“宋書然……不喜歡商禮?”

商時序沒有說話,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活了這麼多年,閱曆到底多些。

有些東西看得清楚。

葉玨秋也從對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那他們之前怎麼還鬨得一副兩人非對方不可的樣子?”

“秋秋,可能正因為商禮曾經是你的未婚夫,所以他才想要搶走。”

“換句話說,你所擁有的東西他都想要。”

葉玨秋沉默了會兒L:“怎麼有人這麼壞啊。”

商時序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後“嗯”了一聲。

說完,空氣才又安靜了下來,商時序這才若無其事的問道:

“你剛剛叫我什麼?”

剛剛眾人都在,葉玨秋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被對方親自問,葉玨秋突然有點臉紅了。

總感覺自己是在貼臉開大。

他眼神飄了一下:“就……就老公。”

最後他兩個字說得含糊,見人隻笑著不說話,葉玨秋就小聲的解釋了一下原因:

“我就是借用了一下這個身份,讓他們清楚我和你結婚了,不能隨便欺負我。”

商時序給他擦好了手,然後將帕子一點一點折好:

“你本來就是這個身份,什麼叫‘借用’?”

見人沉默,商時序笑道:“我又沒說什麼。”最後,他緩緩開口,“射擊很厲害。”

葉玨秋立馬笑了起來。

商時序帶著人往外走:“走吧,昨天我們領證,媽要我們今天去老宅吃飯,認一下人。”

“到時候人可能會比較多,介紹的時候你聽一耳朵,不用特意記,他們認得你就行。”

葉玨秋點點頭。

商時序驅車帶著葉玨秋朝著商家老宅駛去,這是一座占地面積很廣的莊園。

門口的保安將金色的雕花大門拉開,車子直接順著廣闊草坪旁的道路開到彆墅門口。

司機前來替兩人拉開車門。

進入到室內的時候,葉玨秋有想過人會有點多,但也沒想

到會這麼多,

得虧是商家的宅子大。

他側頭小聲問商時序:“都是商家的人嗎?”

商時序點點頭:“旁支很多,

有很多人我未必都能認全。”

今天無非是來商家在商時序的面前想蹭個臉熟。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商家商時序才是說一不二的掌權人。

兩人一進去,眾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不管關係好不好,話都說得無比漂亮。

好聽的新婚祝福一個又接一個的往人身上砸。

商時序側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在這樣人多的情境下,或許是葉玨秋本身對人的警惕性就很強。

就像是反射條件般,對方已經套上了一層禮貌又疏離的殼子。

應著彆人的招呼,卻也不顯得過於熱絡。

不會失了禮儀,但也明顯能看出是不好接近的模樣。

商時序放心了些,這樣就很好。

他的手輕輕掌著人的肩往裡走,突然,他明顯的察覺到掌下的身子頓了下。

“怎麼了?”

葉玨秋扭頭看他,仍是面無表情的,但是語氣猶疑又迷惑:“剛剛誰祝我早生貴子?”

“……”

商時序深呼吸了一口氣,偏過頭忍了下,最終手握拳抵在了唇邊輕咳了一聲。

“秋秋,這樣的場合下不要逗我笑。”

“我沒逗……我真聽見了!”

兩人轉了個拐角,終於到了人少一點的地方,商時序才道:“那可能確實沒辦法做到。”

“……”葉玨秋不想和他說話了。

外面的那些人到底是些關係比較遠的親戚,進入一個房間的時候,葉玨秋看到了商鯤、商晉原張瀟涵等人。

想著這些應該就是直係親屬了。

葉玨秋和商時序一起叫了聲爺爺。

然後張瀟涵就已經歡天喜地的握住他的手:“可盼到我家來了。”

葉玨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瀟涵姨……”

坐在沙發正首的商鯤笑道:“是不是該改口了。”

張瀟涵和葉玨秋都愣了下。

想到了葉瀅,張瀟涵正想說算了。

葉玨秋已經脆生生的開了口:“瀟涵媽媽。”然後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商晉原,“爸爸。”

張瀟涵鼻尖一酸,然後和丈夫歡喜的“誒”了一聲。

商時序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輕輕摸了摸葉玨秋的後背。

有商時序在身邊護著,葉玨秋倒也沒什麼煩心的事。

吃完飯後,在商時序和商鯤有事交談時,葉玨秋一個人走到了花園裡,準備呼吸下新鮮空氣。

未料在裡面看到了一個不久前才見過的人,葉玨秋面不改色的叫道:“嬸嬸。”

陳文瀾笑了下:“秋秋啊。”她走了過去,拉住了人的手惋惜道,“今天嬸嬸一看你啊,就喜歡得不行,就是有些可惜了,本來可以是更親近的關係。”

葉玨秋隻笑而不語。

陳文瀾也不介意他的沉默:“不過你和時序也好,

那孩子年齡比你大一些,

感情上也更有經驗。”

葉玨秋覺得這話聽上去有點怪怪的。

不確定,再聽聽。

“他知道該怎麼對人好的,畢竟以前……”說完,陳文瀾突然頓住,然後笑道,“算了,以前的事也沒什麼好說的,那孩子都出國了,你們現在好好的就行。”

葉玨秋恍然,迅速對陳文瀾的話做出了總結,然後朝著她的身後大聲:

“時序哥哥,嬸嬸剛剛說你有個白月光在國外,是真的嗎?”

“……”陳文瀾臉色一僵。

她不是,她沒有!

她什麼都沒說!

本就來花園找葉玨秋的商時序一進來,就聽到了葉玨秋的這句話。

他忍不住扯了下嘴角,然後走到了葉玨秋身邊,輕輕攬了下人的肩膀,然後看著面前的陳文瀾:

“嬸嬸,與其關心我的私人生活,不如想想商禮現在還沒回是去了哪裡。”

說完,也不多言,帶著葉玨秋朝外走去。

“走了,回家。”

葉玨秋忍不住側著身子小聲問:“真的嗎?真的嗎?”

商時序捏了捏他的臉:“我認識的人中,出國的很多,不知道她說的是誰,沒對彆人好,也沒親近的。”

“之前好像沒說過,現在補充吧,以前沒感情經曆,還有問題嗎?”

葉玨秋乖乖的“哦”了一聲:“沒有了。”

商時序的神色柔和了些:“做得很好,以後也這樣,有問題來問我,不要聽彆人隨便說。”

葉玨秋點點頭:“你嬸嬸不想我和你太過於親近?”

商時序給他拉開車門:“對叔叔和嬸嬸而言,他們也使不出什麼彆的法子了,如果幾句話我們就能產生隔閡不是再好不過嗎?”

葉玨秋感歎了下。

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在車上時葉玨秋就有些堅持不住了。

於是很快的洗漱好,上了床準備睡覺。

正準備閉上眼睛睡覺,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強撐著眼皮忍著瞌睡。

就在即將要陷入夢鄉的時候,身邊的床榻微微下陷,葉玨秋猛地睜了一下眼睛。

有點警惕的看了下周圍,待看到身邊的人是商時序後,他緊繃的身子才放鬆了下來,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

商時序:“怎麼不睡?”

葉玨秋不好意思說都不確定昨晚兩人有沒有在一起睡,所以在等著他,於是隻道:

“我有點不習慣,都睡不著。”

商時序看著他困成一對大雙眼皮還要努力睜眼看他的眸子:“……”

他也沒戳破昨天他出來時對方就已經睡著了,睡眠絕對比多數人好。

他坐在床榻上,一隻手撐著床面,沉默了會兒L才輕聲道,“有沒有可能,你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

葉玨秋選擇性耳聾,似醒非醒間突然耍起了小脾氣:“你不讓穀雨和棉花進來陪我睡,穀雨還不在的時候,我都是抱著棉花睡的,我想抱著什麼東西睡。”

商時序聽著他小聲困倦的碎碎念,緩緩側身躺了下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熱源,葉玨秋朝著他的方向輕輕移了下。

商時序輕輕拉了下他的手繞過了自己的腰:“行了,你抱著什麼東西了。”

葉玨秋拖著聲音:“什麼東西?”

“……”商時序深呼吸了一口氣,“我。”

葉玨秋抬臉看他,遲鈍的眨了下眼睛:“而且我要聽著棉花的呼吸聲睡覺。”

商時序平靜開口道:“我也呼吸,閉眼睡覺。”

葉玨秋腦子轉得極慢,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好像也沒有什麼彆的要求了。

於是呐呐的“哦”了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三分鐘後,商時序聽到了平穩均勻的呼吸聲。

“……”

他驀地無聲笑了。

儘管是夏天,可是室內的空調溫度低,夜晚睡覺的時候,葉玨秋還是下意識的朝著熱源移動。

或許是從小教養在葉竑的身邊長大,所以他的生活習慣很好,就算不一定早起床,但一定能早醒。

室內的窗簾拉得不是很緊,絲絲縷縷的光線透過縫隙投了進來。

葉玨秋醒來時就感受到了攬在後腰處的大掌,他伸手揉了下眼睛,仰臉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男人。

可能對方漆黑暗沉的眼睛正閉著,所以身上的那股壓迫感少了很多,看起來很居家。

葉玨秋覺得對方摟著他的體溫有些舒服,於是往前湊近了些,伸手玩著對方的睡衣扣子。

商時序本就不是一個睡得很沉的人,對方有了點動作,他就有些要醒的趨勢。

葉玨秋連忙收回手,商時序察覺到他的動作,輕輕拍了拍人的後背,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不睡了嗎?”

葉玨秋的看著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搖了搖頭。

商時序沒有醒了還躺著的習慣,他放輕動作掀開被子下了床,一邊問道:

“昨晚睡得好不好?”

葉玨秋伸出胳膊,躺著伸了個懶腰,仔細想了想:

“還可以,今晚我還要你抱著我睡。”

商時序挑了下眉。

葉玨秋品了品醒來時的感受,覺得現在還有點想要對方抱抱自己。

他之前好像都沒有這樣的。

他思考了會兒L,然後感歎道:

“大家說得對。”

正從開放式衣帽間拿衣服的商時序聽到這句話,問道:“什麼說得對?”

葉玨秋雀躍道:

“睡過了的就是不一樣,我現在感覺更想和你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