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說出了鳳塵覺得迄今為止最為正確和貼心的話,特彆他是和李汐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是和李汐最親近的人,他的說話比任何人都要有力。
李汐看看李錚,再看看鳳塵,她的心裡明白李錚的說話,但是想到事情的起因就是鳳塵,心裡的坎過不去,她也不能扔開李錚的手,她隻能保持沉默。
“汐兒,如今朕的身邊隻有你和駙馬了,難道我們三個人還要內訌嗎?”李錚見到鳳塵對自己示意,他鼓起勇氣,對李汐繼續說道,他看到李汐眼中的猶豫,如果錯過這個時機,不知道何時才能打動李汐了。
李汐看看李錚,再看看鳳塵,鳳塵雖然不發一言,他的眼中卻包含著千言萬語,李汐心中一軟,她昨晚睡得並不安穩,她是看到新衣為自己擔心,才沒有翻動身子,回頭細想,她也清楚,鳳塵為何會瞞著自己,自己已經被對隱華帶來對李昭的思念蒙蔽了理智,她見到李承鋒,一定會毫不猶豫,甚至是不會問出任何話就殺了李承鋒。
她的心裡想起和鳳塵過去的種種,他對自己的深情,他對自己的不離不棄,心中終於軟下來,眼神中的鋒芒也暗去。
鳳塵見到李汐的神情,知道她已經原諒自己,心中一喜,反握住李汐的手。
“汐兒,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相信我,我會好好保護你和皇上。”
鳳塵的話音很輕,語氣很堅定,李錚看到鳳塵和李汐和好,心裡也是歡喜。
“皇兄……”李汐的神情鬆下來,又開始想到剛才的事情。
“放心,我會好好安排,不會讓李權看出任何破綻,李添的回京隻會是一件小事,不會對眼下的布局有任何改變,對皇上和你不會有任何影響,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還可以你永遠都不會見到李添。”
鳳塵最後一句話蒙上了一絲狠辣,他從鳳鳴那裡知道當年的事情,以前不會覺得有任何感覺,皇室之內為了皇權爭奪,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而且當時他覺得李汐當權,完全不符合禮數,如今他的身份改變,自然萬事都以李汐為先。
“你不要空口說白話,六皇叔不是容易對付的人,他用自己兒子的性命把大皇兄換出來,不是為了養在府裡給他養老送終。”李汐雖然還是神情淡漠,對鳳塵的關心還是流露言表,她看著鳳塵的眼神也不同了,含著妻子對丈夫的擔心。
鳳塵莞爾一笑,當李汐的話一出口,他就知道他和李汐之間的誤會已經消除,李汐本來是極為聰慧的人,當中的原因很容易就可以想通。
“行了,汐兒,你要相信駙馬才是,夫妻同心,看到你們沒事,朕就放心了,不管其他事情,今晚朕和你們共進晚膳,看看汐兒,最近因為幻櫻的事情,臉蛋都瘦了。”
李錚也聽出了李汐的語氣,他鬆了一口氣,半是慶幸,半是憐惜地看著李汐。
李汐也對李錚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她本來也以為李權會因此掀起大風浪,雖然讓李添回京是她極為不願見到的事情,但是鳳塵說得對,李錚已經不是以前的李錚,如今的炎夏,都在他們的控製之下,當初都能對付李添,如今更不在話下。
李錚命人準備李汐愛吃的膳食,三人在李汐的來儀居暢飲同吃,鳳塵故意說一些輕鬆的話題,李錚回憶起以前和李汐的童年時光,三人都是笑的合不攏嘴。
鳳塵暗自觀察,看到李汐確實是開懷大笑,飲食也和以前一樣,他才放下心,自從幻櫻去世,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李汐真正從心裡笑出來。
“駙馬,謝謝你。”新衣親自為他們倒酒,俯身在鳳塵的耳邊說道,她的心中也是欣慰,看到李汐終於放下幻櫻的事情。
鳳塵對她點點頭:“我是她的夫君,應該為她擋住一切。”
李汐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她隻記得是鳳塵扶著她,和新衣一起為她更衣,之後親手為她擦拭嘔吐的東西,等到她睡著,才離開,還特意叮囑守夜的宮女點起可以安神解酒的熏香。
第二天一早,李汐在鳥叫聲中醒來,她很意外見到一個精致的雕花鳥籠懸掛在自己的窗前,兩個黃鶯正在籠子裡鳴叫,發出悅耳的叫聲。
“這是什麼?”李汐見到新衣帶著宮女進來,她指著鳥籠說道。
“這是駙馬爺命人半夜送來的,說是要給公主你解悶,公主你看,駙馬爺多關心你。”新衣扶著李汐起來,親自為李汐打理梳妝。
“他去哪裡了?”李汐見到鏡子裡的自己,昨夜的酒醉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自然是那些解酒的熏香起的作用,想到鳳塵對自己的用心,她心裡泛起絲絲的甜意。
“說是擔心回去鳳府看看。”
李汐聽了新衣的話,也不以為意,鳳塵經常進出皇宮和鳳府,回去看看父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隻是想到鳳鳴那個侍妾,當初那件事在李汐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心中的甜意退去,她的理智已經恢複,立即想到當初白芳為何要冤枉鳳塵。
鳳塵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不會在喝醉酒之後任由父親的侍妾進出自己的房間,這個白芳,到底是誰?
還沒有等她想出一個頭緒,外面已經有人在輕聲叫喚新衣。
“是女衛那邊的人,我出去看看。”新衣對李汐說道,原來鳳塵早就暗中為李汐培植了一批值得信任和忠心的女侍衛,都是從民間的貧苦人家挑選出來的,保證她們的臉孔不為宮中人所知道。
自從李承鋒的事情之後,鳳塵就啟動了這些女衛的行動,他礙於和李汐之間的冷戰,一直都沒有告訴李汐,直到昨晚才告訴新衣,新衣此刻也是簡單地告訴了李汐。
李汐沒有想到鳳塵如此細心,她想著鳳塵不由出神了。
新衣聽完外面的女衛的彙報,她的眉心首先就緊緊蹙起,簡單說了幾句之後就進來,李汐已經命人更衣完畢,她見到新衣的神情,直接問道:“說!”
“小侯爺……小侯爺出事了,公主!”新衣咬著嘴唇說道,這件事牽涉的人和事太多了,她不敢隱瞞半點,而且安佑和李汐的關係匪淺,是除了李錚之外,對李汐最重要的親屬。
“什麼!”李汐聽到,霍然站起,杏眸半瞪,安佑雖然看似遊戲人生,但是還知道分出輕重,他怎麼會出事?
“他是在鳳府裡出事了,罪名暫時不知,如今人被鳳大人扣在府裡,命人暗中來告訴公主一聲。”新衣低聲說道。
“皇上那邊知道了嗎?”李汐立即問道,看來事情不小,最好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鳳鳴命人暗中告訴自己,不知道是否已經告訴了李錚。
“皇上還不知道,風老爺的意思是請公主過去一趟,聽說這也是駙馬爺的意思。”新衣說起,李汐才記得鳳塵也在鳳府之中。
李汐想到鳳鳴把安佑扣下,定然不是小事,還立即命人請自己過去,她滿心焦急,就想立即奔出去,還是新衣拉住了她,命所有的人出去,自己為李汐換過宮女的衣裳。
“公主,不能心急,你這樣出去,隻能讓事情弄得天下皆知。”
新衣的話提醒了李汐,李汐才收回邁出的腳步:“我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動不動就心煩氣躁,如果不是你,我又要犯錯了。”
想到這裡,李汐看著新衣的眼神帶著感激,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她一直都在幻櫻和新衣的保護下,以為這種保護是理所當然,當幻櫻不在之後,李汐才意識到新衣和幻櫻對自己的重要,特彆是新衣,在幻櫻不在之後,自覺承擔起了幻櫻的責任,她一直在暗中修煉武功,就是希望可以身兼幻櫻當初的角色,為李汐掃除所有的障礙,保證李汐的安全。
“公主,最近勞神的事情太多了,才會如此,等到過了這陣子,你就會和以前一樣了。”新衣為李汐係上宮女的腰帶,一邊安慰李汐。
“新衣,我絕對不會幻櫻的下場再次出現,你的命,就和我的命一樣,我在,你在,你不在,我不在。”
李汐握住新衣的手,她的眼眸清明,盛滿了真誠和肯定。
新衣大為感動,一直以來,她心裡都清楚自己和幻櫻在李汐心中的地位斐然,但是卻從不知道竟然如此重要。事實上,從這段時間公主的失態就可以看出,幻櫻和隱華的出事,對公主的打擊極大。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護公主周全,不為她是公主,就為這一份情誼。新衣在心中暗暗的想道。
“公主,你千金貴體,是炎夏國的希望,怎麼能和我一樣,我能在你的身邊侍候你,就是最大的福氣,公主不要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如今皇上日漸好了,駙馬又如此能乾,公主,好日子還多著呢。”
新衣忍住想湧出的感動的淚水,此刻不是感動的時候,她的情緒會影響到李汐。
李汐也不是輕易流露感情的人,她說完就帶著新衣出去,門口的女衛早就得到新衣的指示,閃身入內,扮作李汐仍然在來儀居。
李汐和新衣來到鳳府的後門,鳳塵早就在等候,見到李汐,他立即打開門,把李汐迎進來,不顧新衣在旁,把李汐擁進懷裡,在李汐要掙紮之前,他在李汐的耳邊低聲說道。
“汐兒,聽我說,安佑今天早上不知為何,一身酒氣闖進我們家裡,進了白芳的房間,我出來的時候,見到白芳衣衫不整地哭著出來,安佑一臉的酒氣,白芳說安佑調戲她,吵著要上吊自儘,有下人作證看到安佑把白芳按在床上。“
鳳塵說話的速度很快,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鳳鳴雖然知道自己和安國候是一邊的人,但是他對白芳算是有了感情,他也是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被自己的晚輩調戲,心中更加有氣,他想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安國候,而是李汐。
李汐和安佑的關係不淺,甚至可以算是親密,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於是命鳳塵暗中通報李汐。
李汐很快就明白了整件事的經過,她心中對白芳的舉止有了疑惑,怎麼又是白芳,不過這次和上次不同,這次是在白芳的房間,據說還是安佑主動承認這件事。
鳳塵帶著李汐和新衣往裡走,新衣警惕地四處張望。
“不用擔心,我已經把所有的人都屏退了,這也是我爹的意思。”鳳塵牽著李汐走到鳳鳴的房間前,輕輕叩響了房門,鳳鳴在裡面簡單地說道:“進來。”
鳳塵推開門,鳳塵和李汐進去,他們都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鳳鳴坐在茶幾前喝茶,茶杯騰起的煙霧稍微掩蓋了他的容貌,至於那個據說引起這次風波的罪魁禍首,正坐在另外一邊,神情肅穆,看上去好像調戲了彆人的人是鳳鳴,而不是安佑。
李汐立即瞪著鳳塵,這和想象的差太遠了,鳳塵也呆住了,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鳳鳴指指安佑:“公主,你說,我要如何處置這個人?”
“安佑,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做出這等行徑?”李汐看著安佑,她從來不曾見過安佑有如此肅穆的神情,她心知有異,不顧鳳銘和鳳塵在場,握住了安佑的手,察覺安佑的手好像一塊寒冰一般。
“安佑這次完全是為了公主。”鳳鳴意味深長地盯著安佑,再看看李汐,他身為老臣,見過很多的事情,他不會懷疑安佑和李汐之間的感情,不過他也慶幸安佑不是自己兒子的情敵。
“怎麼回事?”這次輪到李汐不明白當中的意思。
“汐兒,上次的事情使你身子不適,我不想看到你和駙馬之間再有誤會,鳳塵是你唯一的依靠,我這次是故意為之,我想看看白芳是不是真的三貞九烈,我根本就沒有碰過她,我不過是在言語上刺激了一下她,她立即就說我玷汙了她。”
“這是真的嗎?”李汐看著安佑。‘
“當然不是真的,汐兒,我們出去,你和安佑好好說說。”鳳塵見到安佑的神情,又看到父親的眼神,他按按李汐的肩膀,他和鳳鳴出去了。
“到底怎麼了?”李汐看到安佑的神情,一絲心疼掠過心裡,她坐在安佑的身邊。
“汐兒,我和白芳,是不是就差一點點,要是當初我比風老爺早遇上她,早點定親,是不是今天白芳就是安夫人了?而不是鳳夫人?我經常晚上睡不著,我不想睡著,睡著就會夢見白芳,就會夢見我和她在一起,然後醒來之後,兩手空空的那種感覺,你知道有多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