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泰和宮發生的事情當然瞞不住人,宮廷內苑之中也沒有誰會替麗充儀遮掩。
皇帝要落了麗充儀的臉面嗎?
皇帝已經覺得他給麗充儀留了體面,就是麗充儀沒有領情。然後被衛謹公公拿著雞毛當然了令箭。或者說打從麗充儀跟皇帝不是一條心的時候,這等結果她就應該有預料。
誰讓宮廷內外,天子的意思就是天意。
昭陽宮,主殿內。
賈祤聽著女史的彙報,她沉默片刻。倒是坐於下首的張昭儀聽著這一番泰和宮的詳情後。
張昭儀說道:“皇後娘娘,您是心善,卻不見得有些人樂意接受了您的善意。瞧瞧,麗充儀,這就是自己招了禍事上身,怨不得旁人。全是她自己做作出來的。”
張昭儀的眼中,麗充儀就是不夠識抬舉。
本來依著麗充儀的出身,皇帝樂意給幾分體面。識趣的當然借著機會拿好處。
真拿嬌,還是蹬鼻子上臉的,那以為皇帝是誰?
皇帝又不是戀愛惱。至少這意思嘛,在張昭儀這兒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張昭儀就想過,若她是麗充儀,她一定風風光光。哪會像是麗充儀拿著籌碼,還是一心不珍惜。
張昭儀瞧著,她都覺得恨鐵不成鋼。
“本宮也不是替麗充儀難過什麼。麗充儀一人做事一人當。麗充儀怎麼樣,那是皇帝的裁斷。”賈祤指一指泰和宮的方向,她道:“沒得本宮多嘴的地方。”
“本宮就是同情了皇十女,麗充儀這般做法又把皇十女的體面置於何地。”賈祤想到的是麗充儀嗎?
當然不是。
賈祤是想著皇十女已經指婚,還是指給她娘家的親侄女。
真是皇十女沒臉了,賈氏一門的臉面就能好看?
這事情麗充儀做的,在賈祤眼中就是不地道。這拉人下水啊。
張昭儀一聽賈皇後的話,張昭儀說道:“皇後娘娘,您多慮了。小公主多尊貴,皇家的金枝玉葉。誰小瞧,也輪著小公主子被小瞧半分。再說不是還有皇後娘娘您嘛,小公主指婚的可是皇後娘娘您的親侄兒。有皇後娘娘您的庇佑,臣妾瞧著隻有人巴結小公主的道理,哪敢怠慢小公主半分。怕是誰這般不識趣,指定得拔了這等奴才的皮。”張昭儀一心捧了賈皇後。
這話裡話外當然就是捧哏的角色。當然這也是張昭儀的真心話。
憑著皇上替小公主賜下的婚事,皇十女往後在宮廷裡,那小日子舒坦著。
有皇後做靠山,這好的靠山,又堅實又可靠。
這等靠山,張昭儀還是費了一鼻子的力氣還是巴結上。
小公主生下來金枝玉葉,未來也是一直富貴滿堂。這等投胎的技術如何有的選,張昭儀肯定是樂於跟小公主學一學。
張昭儀這一番說的,賈祤聽著舒坦。賈祤笑道:“聽過昭儀這一番話,本宮發現,可能還真本宮想多了。”
“昭儀豁達,本宮還得學學。”賈祤笑著跟張昭儀說道。
這會兒的張昭儀當然是態度熱忱,又巴結上皇後。
昭陽宮裡,氣氛越來越不錯。
當然昭陽宮裡的氣氛不錯,芙蕖宮裡,那氣氛就跟凍住一樣,冰的嚇人。
芙蕖宮的一宮主位娘娘麗充儀被人強行架著回來。
這主持的人手還是出自於泰和宮。這麗充儀得罪的誰?
不需要多講,隻要識趣的奴才就會害怕上幾分。
偏偏麗充儀的脾氣還大,一回來後就開火。芙蕖宮的擺設都給砸了不少。
良美人、婉美人來勸,然後結果不美妙。
良美人、婉美人二位還各自挨了麗充儀的耳光。
堂堂麗充儀一時間就更失了智商一樣。這等做派在做妃嬪裡也是少見的很。
對於芙蕖宮的消息,賈祤知道後,她吩咐了司馬女史走一趟芙蕖宮。
“女史,傳了本宮的吩咐,讓麗充儀安心抄寫宮規。良美人、婉美人那兒也差了太醫去瞧瞧情況。”賈祤這會兒當然也不再罰了麗充儀。
賈祤隻是依著皇帝的意思,就讓麗充儀安靜待著。算是罰她禁閉。
至於良美人、婉美人二人處也是安慰一番。不過差太醫瞧瞧情況,再是賞一點東西安慰。
表面功夫嘛,賈祤這一位皇後會做足。至於親自去瞧瞧?
賈祤才不去。
主要是良美人、婉美人這二位也不是什麼識抬舉的。
這二位美人來到宮廷這般久,到如今還是沒有學會中原話。說不流利,也不精通。
這溝通都困難,賈祤才不去對牛談琴。既然良美人、婉美人無心在宮廷裡拚一拚,連立足的語言一關都過去。
賈祤當然是隨彆人的意思,彆人不儘心,她當然就隨緣。
反正表面文章做足了,剩下來的就是各看緣法。
司馬女史應下差遣,便是告退離開。
至於司馬女史去傳達皇後的意思。這等事情賈祤當然就是擱開。
不過這一日,皇帝來了昭陽宮。
晚膳後,皇帝還跟賈祤議一議芙蕖宮。
彼時天色晚了,打發侍候的宮人們。帝後二人一起說說話,倒沒有旁人打擾。
“朕想不到索卓羅羅氏如此不識抬舉。”李恒真的沒見過如此莽到一根筋不知道進退的妃嬪。這可謂是讓李恒開了眼界。
“恒郎,也許麗充儀是產女不久,這一時沒有調節過來。”賈祤都懷疑這一位可能真的一孕傻三年。
會不會是鑽牛角尖出不來,然後鬱結於心裡。這才是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當然想歸想,賈祤當初在對方月子時,那也在皇帝跟前求過情。
再多做一些什麼事情,賈祤不會的。麗充儀是後宮妃嬪,又不是賈祤的祖宗。賈祤掏心掏肺的做甚?
賈祤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這想當聖母,還是聖
心沒出發散。
賈祤當然是順著皇帝的心意,她說道:“恒郎,我覺得麗充儀錯了,如今讓她思過一番也好。等她想通後一切也便是過去了。”賈祤的態度就是讓麗充儀忍一忍,想明白後給皇帝低頭。
總不能麗充儀還奢望的皇帝給低頭,沒可能的。
“祤娘,依你的意思辦。”李恒沒有拒絕皇後的建議。反正如今的李恒是懶得見一見麗充儀。
對於北麓草原的部落,皇帝要用,當然初也給了好處。收用麗充儀等妃嬪就是給一個保證。
如今嘛,麗充儀等擺設在宮廷裡就足夠。更多的優等,皇帝懶得搭理。或者說北麓草原還沒那麼大的魅力。
如今大夏皇朝勢大,李恒的眼中,北麓草原就是識趣的。這當然就得一顆忠心向大夏。
這時候帝後二人也不是很在意麗充儀的事情。
倒是皇帝講了在外的嫡長子李燁之事。
“又一年,朕打算讓燁兒離了粟家,去一去商賈行商家瞧一瞧。”對於嫡長子的磨礪,當然由上至下,從勳貴到自耕農,再去行商,再去瞧一瞧黎庶小民。
在粟地主家住了一段日子的李燁嘛,這一位楚王又到挪窩的時候。
“恒郎,你覺得燁兒應該換一處風景瞧瞧,那就換了便是。”賈祤沒有異議。
反正兒子在外面磨礪,這當然就得各處去一去。沒有總窩在一個地方的道理。
帝後二人說一說此事,這事情也便是定奪下來。
東都,山南縣城治下。
粟地主家一直待著的賈二郎在幾日之後,他就迎來新的消息。
在粟地主家的時光結束。於賈二郎而言,在粟地主家的這些日子算不得難過,也算不得好過。
可也有趣事發生,更有許多的回憶能琢磨。
夏收夏種很累人,秋收更是把人當牲口使喚。
可冬日裡,年節下的社集日,那一等年節味道也跟宮廷裡的不一樣。
民間有民間的趣味。特彆是山野之地的春日樂趣。
童子小郎們的熱鬨,賈二郎湊過不少。上山抓兔子,下河捕魚等等的趣味,賈二郎也算有一些日子的童年趣事。
哪怕要讀書,哪怕要乾農活呢。可這些在賈二郎的心裡都是滿滿的回憶。
在粟地主家,賈二郎見識到了農人們對於土地的執念。
那等紮根在血脈裡的東西,一旦流露點出來的全是鄉情味兒。
每一寸的土地,那是祖宗們留給後輩的依仗。
每一粒的糧食來之不易都得珍惜。食,非農忙之時,總要省得吃。
對於農人們而言,爺奶省一點,爹娘省一點,可能就是一口吃的,也可以多攢一點積蓄。
等著到了孫兒輩時,指不定就是給家業添了一畝地。哪怕三輩人添一畝田地呢,這子子孫孫綿延下去,那就是一份傳承的家業一點一點的攢下來。
怎麼攢,從口裡省出來的。
勤勞乾事、節儉省用,這似乎就是粟地主家的格言。
也像是一種傳家的祖訓,一代一代的得繼承下去。
用賈二郎學過的知識,人生一輩子,想給子孫積福,不外乎開源節流。開源一般人是難以辦到的。那麼就想法子節流。
粟地主家當如此,在這一個山村裡,賈二郎見到的家家戶戶皆如此。
節儉於農人而言,這是埋進骨子裡的東西。
就像是小郎們的衣裳,大郎穿過,二郎穿過,三郎穿過,隻要有小兄弟,弟弟就能省一省衣料子,還是繼續穿了哥哥的舊衣裳。那些衣裳上的層層疊疊的補丁就是兄弟一人傳一人的印記。
離開粟地主家,賈二郎不舍得。當然他還是順著家裡的意思告辭離去。
對於粟地主一家人而言,賈家小郎的離開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告辭之時,賈二郎贈了禮物。對方也相贈了禮物。
對於粟勝這一個玩伴,賈二郎還是勉勵了對方。
等著賈二郎離開粟地主家後。
粟地主瞧一眼舍不得賈二郎的長孫,他說道:“勝啊,你莫瞧了。隨爺進屋去。”
“祖爺,咱往後是不是見不著二郎。”粟勝問道。
“賈小郎是官家子弟,跟咱家不一樣的。勝啊,你的前程還要看你讀書用心的努力。莫想旁的,腳踏實地的好。”對於粟地主而言,他還是盼著長孫成器。畢竟跟粟家小郎有這一段香火情,未來總能成為孫子的助力。
可這助力也得看本事,如果孫子都不成器,這等香火情求上門,也是讓人開不了口的。
粟勝沒有他祖父粟地主想得那般多,小郎的心中就是覺得小夥伴的離開有濃濃的遺憾跟不舍。
至於李燁這一邊,他離開了粟地主家。
他收到父皇母後的家書。
李燁踏上了新的征程。這是一種好說法,不好的說法就是他要去新的環境裡適應一下。
粟地主家是自耕農,下一個地點,李燁來到了一戶商賈家。
這一門商賈跟賈氏一門有關係。當然是一表三千裡的關係。就是賈氏族裡的產業之一的一個小供應商。
範家,巴結上的也不是賈氏的正緊主子,而是一個管事門下。
範商賈是一個行商,他乾過的事情就是給嘉穗山莊送了山羊的良種。他去過草原走商。
這等商賈當然是行商。還是大隊行商裡不起眼的小行商。
走了千裡萬裡路,買了東家,賣給西家。這掙的是辛苦錢,當然利潤有,危險一樣有。
範商賈對於李燁的新身份,這認知上可能有一點點誤會。
賈二郎如今的身份,那就是賈氏一門旁支庶孽的兒子。
旁枝的庶子父親,這家中兒郎太多。想給家業難。如今就讓範商賈給帶一帶,也是讓兒子謀一口行商飯吃。
巴結上賈氏一門一個管事,這管事對於‘賈二郎’的爹開口相求,也是送了好禮。
於是差事就是被賈門管事一提,然後落在範商賈的頭上。
範商賈當然不敢拒絕,怕得罪管事。至於說教導真本事?
範商賈不樂意,這吃飯的本事肯定得父傳子,子傳孫。
可又不管得罪賈門管事,於是範商賈心頭就有數。
對於賈二郎得供著,就盼著這一位小郎自己吃不了苦頭,然後哭著求著要回家。到時候一切就跟範商賈沒關係。
商賈嘛,得罪不起貴人。連貴人身邊的狗腿子也是得罪不起的。
這能辦事情的法子當然是讓當事人知難而退。
於是賈二郎來到範商賈這兒,他春日來,這春日就要跟著範商賈出門去走商。
“小郎君,這不巧著,我這就要出門去走商。您瞧瞧,您這是不是跟家裡商量一下。外面不比家中,風餐露宿,萬事都熬人啊。”範商賈勸話道。
對於範商賈的話,現在的‘賈二郎’當然相信。
“好叫範叔伯知曉,家父已經告知我,這一行就得跟著範叔伯學了一身本事。若不肯吃苦,便是回家也是罰了子侄。”賈二郎假話講出來。
當然算是假話,可也是賈二郎的身不由己。
親爹的磨礪,那是能退出的嗎?
賈二郎為著繼承權,他也不能退出啊。
“叔伯,爹娘期待,子侄退不得。不學一點本事,還沒有吃苦就喊著退出去,怕是爹娘知曉了,隻會打罵了子侄這等懦夫。”賈二郎再度求話,態度擺的挺低。
範商賈就是一勸,也不過先把台子搭起來。他沒想著這一勸就真的勸走面前的賈二郎。
“小郎有心,我當然也不拒絕。就是提前講一提,也讓小郎心裡有一點準備。唉,行商這口飯,那也不容易吃呐。”範商賈感慨一回。
賈二郎瞧一瞧範商賈的臉,他輕輕點頭。
“確實不容易吃。”瞧著臉肥的範商賈,賈二郎心想,那肯定還是有油水。不然不至於讓範商賈活得如此有滋有味。
肥,長胖,在這個世道裡就是日子過得好。
若是不好,吃不飽,穿不暖的,那能長胖嗎?
胖嘛,隻能是營養過甚。
窮,餓一餓,那隻能瘦,還是瘦得可憐。
在範商賈這兒,賈二郎得了最新的差遣,那就是跟進著範商賈出門去。
千裡萬裡之外,京都皇城,宮廷內苑。
昭陽宮的賈皇後又攤上事情。這不,司徒女史稟了話,道芙蕖宮的麗充儀病了。
芙蕖宮的宮人來求話。賈祤當然就是差人喚太醫去芙蕖宮。
把太醫差去芙蕖宮給麗充儀治病。然後,賈祤又去了一趟長樂宮。
長樂宮的宋太後聽著皇後來。她當然是見一見。
賈祤見著皇太後忙問安,道:“兒媳問母後萬安。”
“免禮,皇後落坐吧。”宋太後讓賈祤起身。
賈祤這會兒謝了話,然後便是落坐。
宮人送上茶果點心,賈祤沒碰。她態度挺端正,就等著皇太後垂問一二。
宋太後也不耽擱,她的目光落在兒媳婦身上。她問道:皇後來哀家這兒,可是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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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母後,確實有一樁事情。兒媳想請教一下您的意思。”賈祤趕緊就講了芙蕖宮麗充儀病了一事。
“兒媳已經差太醫去芙蕖宮替麗充儀診脈。想必有太醫的醫治,麗充夜色很快就會好起來。”賈祤簡單說一說麗充儀病了一事。
然後賈祤的話頭一轉,她又道:“但是兒媳擔憂小公主,小公主年幼,萬萬不可沾了病氣。”
“隻是兒媳忙於宮務,倒不方便照顧小公主。”對於賈祤而言,不是親生的孩子,她也沒有母愛泛爛。
賈祤對於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她沒有一種濾鏡的感覺。所以不想撫養啊。
賈祤對宋太後說道:“兒媳聽皇上講,母後總覺得膝下空虛,母後也愛跟前熱鬨一點,想聽一聽孩子的歡笑聲。於是兒媳就想跟母後求一求,求母後開恩暫時撫養一下小公主。”
“這事情勞母後您受累,兒媳一時拿不定主意。這特意來問一問您的意思。”賈祤忙又道:“若是母後不願意,那也無妨的。兒媳再去長壽宮問一問。”
“你先來的長樂宮。”宋太後的目光落在賈祤身上,這話宋太後不是疑惑的語氣,而是肯定的語氣。
“自然先來長樂宮,先問一問母後的心意如何。”賈祤肯定的回道。
這話宋太後貌似愛聽,她笑道:“哀家這兒就喜歡小孩子的歡笑聲。皇十女也如皇後你講的,倒不能沾上病氣。便挪來長樂宮,就由哀家撫養一回。”
至於麗充儀病好了,那是不是挪回去?
這當然不看麗充儀的意思,還得看一看宋太後的心意。
“兒媳替小公主謝母後您的垂愛。”賈祤趕緊謝過一番話。
宋太後挺受用的樣子。來一趟長樂宮,賈祤沒多待。這事情在長樂宮說定後,也不便賈祤多事情。
長樂宮的嬤嬤就得著宋太後的吩咐,然後跑一趟芙蕖宮。
有宋太後的意思,小公主挪去長樂宮的事情順順利利。
芙蕖宮。
昭陽宮的女史來一趟,皇後的意思傳達一回,也是安撫一回。
然後,太醫也給芙蕖宮的麗充儀開了養病的方子。
至於結果嘛?
不儘人意。
麗充儀的病,可謂是越養越遭。
昭陽宮。賈祤在兩日後,又接著芙蕖宮稟來的新消息。
“這般說來,麗充儀是沒有喝了太醫給開的藥方。藥熬了,她不過避開倒掉了,沒喝進肚中啊。”賈祤聽著司馬女史稟的話,她是呢喃一回。賈祤說道:“麗充儀,這圖的什麼,不想活命了。”
“皇後娘娘,小臣也不知道麗充儀圖什麼。就是這樣事情瞞不了人。您瞧瞧,這後續如何處理。”司馬女史那當然做不了皇後的主,如今就聽
一聽主子的吩咐。
“本宮懶得插手。”賈祤是真不想管。管好了,有什麼好處嗎?
女史?[(,差人把麗充儀的舉辦通了消息給兩宮皇太後跟前的嬤嬤,還有泰和宮的衛謹公公那裡,也遞一遞消息。”賈祤感慨一回,她說道:“藥醫不了一心不想活命的人。麗充儀的做法,也是苦了太醫。唉,本宮也沒法子,隻能遞一遞消息,一切看上意如何。”
賈祤是不想管。
麗充儀自己要做大死,隨她去吧。反正皇十女如今撫養在長樂宮。昭陽宮也沒有沾上什麼。賈祤當然是繼續往常的做法。
賈祤沒什麼想強扭瓜的想法。一切且隨麗充儀自己樂意咋樣就咋樣。
長壽宮。
錢太後聽著嬤嬤稟的消息,錢太後說道:“皇後倒是不沾事。”
其時這消息錢太後也有渠道,那是比皇後早一點知道。
錢太後當然是裝聾做啞,這一個蓋子沒揭開。
對於錢太後而言,後宮的妃嬪乾她何事?
跟錢太後的榮華富貴不相乾係,錢太後當然就是裝不知道的為好。
長壽宮的錢太後是這般態度。長樂宮的宋太後就有一點微妙。
皇十女抱來長樂宮,這親孫女嘛,宋太後養在身邊還是心疼孩子。
一聽著嬤嬤的稟話,宋太後說道:“小公主也可憐,儘是沾上這麼一個不省心的生母。”
對於宋太後而言,麗充儀真的怎麼瞧,如今都是瞧不順眼。
“罷,哀家老了,也懶得管一些事情。麗充儀那兒,且隨她去吧。”在宋太後眼中,麗充儀要做死,宋太後當然隨對方心意。
宋太後是心疼皇十女,可這是因為皇十女的身上流著她的血脈。
麗充儀在宋太後的眼中不過一個胡人女子。有她沒她,沒什麼區彆。
反正小公主還不上,這生母有,那和沒有,也沒有兩樣區彆。
“往後啊,哀家多心疼一下皇十女。”這便是宋太後的態度。她心疼一下孫女,至於麗充儀是誰?
哪邊涼快,哪一邊待著去。
兩宮皇太後的態度,那就是沒有態度。
泰和宮的態度,那也一樣。知會過去消息了,那跟沒聽過一樣的不起波瀾。
昭陽宮,賈祤沒有得著兩宮皇太後和皇帝遞來的話。也沒瞧著有什麼新動靜。
賈祤就懂了。
有時候沒有答案,那也是一種答案。
“麗充儀,這是被放棄了啊。”賈祤感慨一回。
“罷,這各人有各人的命。本宮就摻合了。”賈祤當然還是隨上意。
上意如此,賈祤也不會多插手。
芙蕖宮,麗充儀的病情一天一天的加重。
太醫去了,請了脈相,也開了方子。隻是方子熬的藥還是跟往常一樣,麗充儀這一個病人自己沒吃藥。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等著宏武二十八年,仲春之時
,夾鐘之月,這也過去了。迎來季春,姑洗之月。
昭陽宮。
賈祤這一日偷得浮生半日閒。料理好了宮務,她得著閒吃吃茶,跟張昭儀一起閒話京都趣事。
司徒女史來稟話,道:“皇後娘娘,芙蕖宮的宮人來稟話,說麗充儀不行了。”
賈祤聽著這話,她其時早有心裡準備。
真聽著時,賈祤發現自己挺淡然。可能是狼來了,狼來了,這聽多了,她簡直沒感覺。
孟春下旬,麗充儀就病了,如今拖了兩個月。
這也不是芙蕖宮頭一回來報信,說麗充儀不行了。
賈祤頭一回聽見,她還急急往芙蕖宮。也給各宮遞了消息。
最後的結果挺明顯,那就是一個烏龍。麗充儀還熬著,也順利的熬過去。
有一回,就有二回。再然後,這是第幾回?
賈祤也懶得記下來。
不過聽著這等消息,賈祤也不能無動於衷,她總要去芙蕖宮瞧一瞧。
面子功夫做一做,往常都做了,也不差這一回。
賈祤去一趟芙蕖宮,張昭儀有心跟著去。賈祤也不拒絕。
等著鳳駕來到芙蕖宮,賈祤到了,太醫與醫女也來了。
太醫與醫女向皇後問安。這芙蕖宮的宮人們也跪一地。
賈祤讓眾人免禮,然後讓太醫和醫女先去給麗充儀瞧一瞧情況。
等著賈皇後一行到了芙蕖宮的正殿,然後殿內的哭聲傳來。
太醫和醫女一道去瞧情況。不肖片刻後,太醫出來跪在地上,跟著太醫一道出來的,還有麗充儀身邊的大宮女,她說道:“稟皇後娘娘,麗充儀歿了。”
這一位大宮女眼中含淚,倒不敢哭出來,瞧著也是可憐的模樣。
可賈祤萬萬想不到,往常儘是狼來了,這一回狼是真來了。
賈祤問道:“太醫,麗充儀歿了?”
“稟皇後娘娘,麗充儀歿了。”太醫給出明確的診斷結果。
賈祤心裡有一點怪怪的感覺。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這會兒賈祤也沒有進寢殿內瞧一瞧什麼情況。
賈皇後隻是吩咐一回,一切按著規矩辦事。
麗充儀的身後事情,那當然按著皇家的規矩來。各宮要去報的喪,那還得通知一回。
這不是撞上了,這事情賈祤這一位皇後在芙蕖宮安排妥當後,她便是乘了鳳輦離開。
賈祤走了,張昭儀那當然也跟著離開。張昭儀可沒有心情留下來。
長樂宮。
宋太後聽著麗充儀歿了這一個消息,她的臉色不好看。
“這早早晚晚的事情。就是可憐了哀家的小孫女。”在宋太後的眼中,她不在乎麗充儀。宋太後隻是可憐自己的小孫女,小小年紀沒了親娘。
至於麗充儀的身後事,宋太後還是在意一眼。不為麗充儀,純粹是為著養在身邊的皇十女。
對於麗充儀的身後
事,還是按著規矩走流程。
至於位份低於麗充儀的小妃嬪們,也是恭敬的去給麗充儀上香火。
至於高於麗充儀位份的,那就不樂意去瞧一瞧。這白事嘛,還是挺怕沾上晦氣的。
至於泰和宮那一邊,皇帝對於麗充儀的身後事不在意。
不過長樂宮遞了消息過去。然後皇帝去了一趟芙蕖宮。
再然後,皇帝又去了一趟長樂宮。
天家母子見面,宋太後當然關心一回皇帝兒子。
李恒來一趟,也跟生母講一講皇十女的事情。主要是宋太後關心。
“母後喜歡孫女,皇十女養您跟前就是。”對於這一樁事情,李恒不在意。
“哀家也是心疼小孫女。”宋太後對於撫養孫女,她是樂見其成。
對於皇帝而言,母後想養孫女,那養著便是。
這一對天家母子說一說皇十女的事情。宋太後又提了一回宋明月。
對於宋明月,李恒這一位帝王壓根兒不在意。
“母後,您養一個孩子是養,多養一個無所謂。”李恒的態度還是不在乎。
宋明月要在宮裡小住,一拖變成長住。皇帝也沒趕人,反正皇太後樂意,皇帝就裝著瞧不見這麼一個人。
“明月這孩子貼心,她在宮裡小住讓哀家瞧著養眼,心眼都美上兩分。”宋太後還誇一回宋明月。
“要不說呢,哀家就是瞧上明月。這做了哪一家的兒媳婦,明月都是好胚子。”宋太後這話有一點露骨。
李恒這一位帝王當然是裝著沒聽懂。
皇帝就是端起茶,還是吃吃茶。
宋太後見著皇帝不多話,她隻能沉默下來。
皇太後和皇帝吃吃茶,這時間也是打發過去。
對於宋明月的問題,宋太後不是頭一回提,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回。
在宋太後的眼中,當初是盼著讓宋明月當楚王妃。
楚王妃如今沒著落,可側妃的位置呢,宋伯府裡,宋太後的娘家兄弟和侄兒,那也是樂意退一步。
宋太後琢磨著,退一步也成。明月定個侄孫女也在跟前瞧過許久。這孩子確實容易討人歡心。
至少宋太後就挺喜歡宋明月。
可問題就在於宋太後喜歡的,宏武帝李恒不一定喜歡。
“天子,燁兒一直不回宮,這不妥當啊。”對於宋太後而言,李燁這一個孫子不在宮廷裡,這真是擾人心的事情。
“燁兒暫時不回宮。還是要再緩緩。”李恒顯然不想多談嫡長子的事情。
李恒便是轉移話題,這就講一講關於宋氏一族小郎們的問題。
一提起侄孫輩,宋太後也愁。小輩裡不出人才,這才是宋氏一族想走裙帶關係的原由。
真出人才,也是可以改換門庭。可惜富貴窩裡想出俊傑,也是難事。
至少宋氏一門裡,宋太後沒有瞧得上眼的。
哪料李恒卻提了一個
名字,還是點中宋氏一門裡的旁枝子弟。
李恒笑道:“母後,燁兒的伴當,朕這裡總要多點一點。人多,也是簡拔著多些人才。將來燁兒的夾袋裡多一些可用的棟梁。”
宋太後一聽,這娘家侄孫輩裡有入了皇帝眼的。宋太後就高興。
隻是又心有一點心堵,因為這是旁係的子弟。這跟宋太後的血脈關係,那可謂是五服之外。
說是一個宗族,奈何這離得又太遠。
可皇帝難得給宋氏一門機會,還是這等嫡皇子身邊的伴當。
說是伴當,這等著楚王上位後,這就是未來的東宮潛邸舊人。
這等人物的前程,那妥妥的未來可期。
這等機會宋太後拒絕不得。總歸是宋氏一門的兒郎啊。
宋太後還是盼著娘家爭氣一點。好歹讓她老人家有一點念想。
“既然天子你覺得好,你想用,哀家隻有高興的道理。”宋太後想通了,反正一筆寫不出兩個宋氏。還能怎麼辦,嫡支無能,總不能壓著一個宗族不冒頭。
宋太後想到這兒,她又瞧一眼宋明月。罷,一些事情也得緩一緩。
對於宋太後瞧過來的眼神,宋明月也瞧見。
可這等場合裡,這是天家母子講話,沒有宋明月多嘴的份。她就是一個木頭樁子,隻不過填了背景板用的。
可宋明月的心裡,她還是懂得自己的處境挺不好。
在心裡,宋明月也隻有一個念頭。恨不能是一個男兒。
對於那一位族弟的前程,一眼被天子點中啊,宋明月唯有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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