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求訂閱。(1 / 1)

賈貴妃日常 華卿晴 21402 字 8個月前

第46章

故地重遊的賈祤挺開心, 驪山行宮的一切賈祤都熟悉。最讓賈祤開心之處在於頭頂上的婆婆媽媽們不見了。

驪山行宮就賈祤的品級最高,她想乾啥都能隨心所欲。

賈祤想一想,她就跟褚女史說道:“女史, 天寒地凍的,本宮想到驪山湯沐浴一番,你先提前去催一催。”

關於貴妃想享受一下驪山湯, 那自然還是跟以前一樣規矩。不隻是為了沐浴,在驪山湯的湯池偏殿裡還有樂人奏響樂曲。

賈祤享受過後就是忘不了那一種滿足。那不隻是身體上的享受,更是心靈上的滋養。

“諾。”褚女史應一聲, 她馬上去辦貴妃的差遣。

等褚女史離開後,賈祤又喚來一直在金粟宮裡當差的小太監宋德。

宋德算是金粟宮的管事, 他跟黃太監不同, 黃太監哪怕在賈祤這裡聽差, 黃太監背後的主子還是皇帝。

宋德就是賈祤在一眾小黃門挑出來做了領頭管事。

宋德讓賈祤瞧過標簽, 她發現對方的忠誠度高,背景乾淨且不是彆人安插的鼬鼠。宋德做事一板一眼就聽主子吩咐。這讓賈祤很滿意。

“娘娘。”宋德在賈祤跟前恭恭敬敬, 他從來沒有直過腰,這等謙卑讓賈祤瞧見後也替對方累。

不過宋德的性子已經養成了,今年十五歲的宋德是一個五歲就被親人賣進宮廷的小太監。

至於宋德的親人在哪裡。賈祤差娘家人幫襯著查探過。

宋德家境貧困, 宋家佃農出身, 宋德的親爹親娘早逝,他在祖父過逝後被叔叔賣給宮裡的老太監。

要論對家中親人的感情多好, 宋德真心沒有。因為叔叔在賣掉宋德後,還把宋德的妹妹也給發賣掉。

賈祤查出來的消息就是宋德的親妹妹已經沒了。

沒了, 死了。小姑娘比哥哥宋德小一歲,如果還活著今年才十四的年紀。

怎麼死的,因著宋德的叔叔想賣一個好價錢。這妹妹自然不能賣進好人家。最後賣給伎館人牙子。

人牙子的說法是病逝。可據賈祤差人打探出來的消息, 宋德妹妹的死因不是病逝,她小小年紀是被伎館的貴客在酒後打死。

賈祤做的事情不多,她提拔宋德做金粟宮裡管事太監。至於宋德的殺妹之仇,賈祤也替宋德尋到凶手。

那等混伎館又鬨出打死人命的所謂貴客,這一瞧著就是目無王法之輩。想尋出破綻太容易,一抓黑料一大把。

隨國公府差人給眾多的苦主撐腰,那一個打死宋德妹妹的伎館貴客被一眾的苦主告進衙門。

有隨國公府要主持公道,審案的縣令當然是秉公辦事。

殺人償命,欠償還錢。這一位伎館貴客平時有多囂張,最後償命時就有多淒淒慘慘。

賈祤給宋德的恩典就是讓宋德去親自瞧一回砍頭,看這一位殺妹的罪犯最後人頭落地。

至於宋德的叔叔這一邊賈祤就不插手。那是宋德的家務事情。清官難斷家務事,有時候好心插手未必是彆人想要的結果。

宋德會怎麼對待他的叔叔,賈祤是不管的。賈祤隻是給宋德機會讓對方自己拿主意定奪。

“本宮明個兒要出宮一趟,你記得把一切安排妥當。另外,本宮打算先去一趟皇家寺廟。然後再去新市坊的西域番商那裡挑一些域外風物。”賈祤想一想後,她又說道:“不可張揚,最好備上幾套普通人家男子的衣服,本宮會化妝一番做為男子去西域商人那裡挑東西,本宮很不想鬨出事非來。”

賈祤的意思很明白要低調一點。她雖然去什麼皇家寺廟燒香祈福。這是借口,真正目的就去西域商人那裡淘一點海外的新鮮東西。

“諾。”宋德恭敬的應一聲。

對於宋德辦事情能耐,賈祤還是相信的。此時她擺擺手,爾後,宋德恭敬的退下。

驪山湯裡,賈祤洗去一身的疲乏。隔壁的偏殿一直傳來樂聲入賈祤耳裡,她覺得飄飄然愰在天上做神仙。

池邊上有侍候的宮女,一切圍著賈祤打轉兒。此時的賈祤心裡真高興。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都想吟詩三百首。她琢磨著古代貴公子的輕省應該就跟現在她的心情一個樣子。

頭頂自在,無法無天。心情舒坦,自己當家。

這一晚賈祤睡得很香甜。次日早晨賈祤用過早膳後,她逗一逗福寶。爾後賈祤就是按著昨天的安排去一趟皇家寺廟。

當然出行時排場不算大,當然也不算小。有宋德提前吩咐,賈祤到皇家寺廟後就是添一份香油錢,再是拜一拜菩薩。

這會兒賈祤就想打發掉尼姑廟裡這一位一心一意想巴著賈祤給捧哏的主持。賈祤有些嫌煩了。

等著賈祤發賞後,得到三瓜兩棗的主持是高高興興的離開。

主持是因為得賞賜高興,賈祤是為了得清靜高興。

“宋德,一切備好了。”賈祤喚來宋德問道。

“娘娘放心,一切妥當。”宋德恭敬的回道。

對於一出宮就像放飛的小鳥一樣瀟灑,賈祤表示在驪山行宮做些出格的事情,她就樂意。

賈祤挺想試探一下皇帝對她的容忍度。如果皇帝斥責了,賈祤再是抹一抹淚,往後改正就好。

如果皇帝沒吱聲,賈祤就當皇帝默認。她往後的自由度就更高。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褚女史瞧著宋德呈上來的小富之家男子裝束。褚女史的眼中有驚訝。

“去實地的考察一下民情。本宮想將來也能跟皇帝講一講民間小事,本宮很想走近了皇上的心裡,奈何不知天下黎庶的生計艱苦,唉,空談不成。皇上最是英明神武,他在意了黎民百姓的困難,我也當如是。”賈祤胡謅,她就尋一個借口。

褚女史不太相信貴妃的假話。不過貴妃已經給出一個理由,她隻是女史,她還真的能攔住貴妃嗎?

就心底的想法而言,褚女史有一點害怕。萬一上意怪罪下來,憑著貴妃的得寵,憑著貴妃的靠山硬。貴妃可能無事,她這一位規勸不了主子的女史就要遭殃。

賈祤不知道禇女史的心思千轉百回,她這會兒試一試男子裝束。

“有一點假。”賈祤瞧過銅鏡中的自己。男女一眼就瞧出來不同。

“還要化妝修飾才成。”賈祤對於男女之彆當然印象深刻。

在化妝修飾之時,她一些露在外面的皮膚得抹黑。耳洞要抹掉,眉毛要加粗。就是起伏的胸口處也要纏一下布條。

這些隻是外在的加持,最主要還是氣質的變化。一些小動作和一些小習慣還得改。

這一個時代的規矩裡,女子得溫柔似水,賢淑貞靜。男兒自然要英武,這般最得美人芳心。

賈祤在隨國公府長大,又有前世的熏陶。她隻要想,在多加練習一下後還是能裝得像一位俊俏帥氣的少年郎君。

當然練習一下後,這些東西全部又得恢複原樣。

在皇家寺廟裡,賈祤沒打算扮什麼小郎君。等著去市坊後再換裝不遲。

雖說扮著普通人家的小郎君。就憑著賈祤的衣裳來看,這等‘普通’一字也是比較一下隨國公府的境遇。這等普通也得打上中等一字。

尼姑廟裡,清燈古佛。

賈祤在離開時挺低調,還是領著褚女史和幾個小黃門一道由一個小尼姑引路從後山離開。

皇家寺廟的後山挺大。賈祤繞來繞去的也頭暈。

“大師,請您解救信女。”一個有一點熟悉的聲音落入耳裡。賈祤再仔細一瞧,她就遠遠的瞧見一座小亭裡有一位錦服姑娘和一位老尼姑各居一方。

錦服姑娘在求話,老尼姑聆聽對方的話語。

“居士,貧尼清修之人,何來法力解脫雲雲眾生。”老尼姑的模樣長得慈眉善目,讓人一見就容易心生好感。

“大師,您是慈壽太後娘娘的救命恩人。有您轉寰,信女一定能脫離苦海,信女不想嫁為呂家婦。”錦服姑娘一臉剛毅,她似乎性子有一些的執拗。

賈祤認出來錦服姑娘是湘水郡主,她被皇帝賜婚,將來要嫁給呂伭。

想到呂伭,賈祤想到那一位英俊又帥氣的小郎君。關於這一樁姻緣,賈祤這一個局外人瞧著就有一點摸不著頭腦,關鍵點在於一人真的不是特彆般配。

眼下再一聽湘水郡主不滿意皇帝的賜婚。賈祤替呂家小郎君可惜。

如果擱賈祤是湘水郡主,她就一定挺滿意呂伭小郎君。

小郎君多帥氣,那一張臉賈祤瞧著就能多吃一碗飯。

沒錯,在心底賈祤也承認她就是這麼膚淺的女人。評價誰誰,她要先看臉打分。

“……”賈祤本來停住的腳步這時候邁動。雖然她挺可惜呂伭小郎君好像遇上一樁不太受女方歡迎的姻緣。

奈何一人真心不太熟,呂伭也不是她的親人。賈祤隻能在心底感慨一回。爾後,她就腳步匆匆的離開。

背後偷聽這等事情,賈祤覺得事不關己就高高掛起。

從皇家寺廟出發,賈祤在山腳處坐著宋德早安排好的馬車。

一路而行,這一行目的就是京都城外。這是一座建在水畔的新城,也是宏武一朝開在京都的新市坊。

這裡番商最多,賈祤還聽過一些傳聞說皇帝想多收緡錢,從番商開始是最容易收刮出油水。

水畔邊的新市坊次第林立,遠遠望去時就是一座新城。不過它跟京都也不同,它沒有城牆。它有連通江河的深坑深渠為護城河。

賈祤有一座陪嫁的商鋪在新市坊裡。這一回她第一站目的也去瞧一瞧自己的產業。

金銀器,首飾鋪。

賈祤讓馬車在店鋪不遠處停下,她坐在車裡遠遠的瞧上一小會兒,瞧著生意還成。大概是心頭有數兒。

賈祤喚著宋德,差他派人去店鋪裡知會一聲掌櫃。賈祤的馬車要從後門進店鋪的後院歇腳程。

宋德恭敬應一聲。稍過片刻後就有著小黃門去尋人。

等著賈祤在店鋪的後院裡下馬車後,陪著小黃門站得遠遠的就是掌櫃。

掌櫃不認識賈祤,掌櫃卻認識宋德。因為宋德替賈祤到各處陪嫁的鋪面和莊子露過臉,也查過帳,還罰過人。

在掌櫃的眼裡,宋德就是貴人。如今宋德也得哈腰恭敬侍候的自然是大貴人。

賈祤賞一回掌櫃,待掌櫃謝恩告退後,她跟宋德叮囑一回,說道:“你去安排,一切如常,莫要張揚。”

“諾。”宋德應一聲。

此時賈祤帶著褚女史進後院的客房。這會兒她自然就得換一身衣裳,換一幅打扮裝束。

“娘娘,這真的成嗎?”褚女史挺遲疑的問道。

“成。”賈祤肯定的回一個字眼。

“如今已經出宮了,女史,你得換一個稱呼。”賈祤說罷話後,她也笑一回後,又道:“我也得給女史換一個稱呼。往後便是表姐弟相稱。我為弟,你為姐。”

“不成不成。”褚女史哪敢當賈貴妃的姐姐。她連連擺手。

“褚表姐。”賈祤笑一笑,她還拱手一禮,說道:“賈表弟這廂有禮了。”

裝一回毛錐子書生,賈祤把自己也逗樂一回。

等著一切都是打扮妥當後,褚女史瞧著大變樣的貴妃,她又被驚訝一回。

哪怕不是頭一回見著這般的貴妃,褚女史的臉一下子紅了。這般的貴妃,不,這般得賈表弟太像了褚女史心裡對於好郎君的期許模樣。

賈祤這一位賈公子,還有褚女史這一位褚表姐,一人領著宋德和幾個小黃門一起在市坊裡閒逛起來。

西域的商人說著口音彆扭的京都話。賈祤交談尋問一些新鮮玩意兒的價錢後。她就一個感想,做商賈的全是奸商。

一開口就是天價,就會吹虛他的貨多好多好。

“掌櫃有種子嗎?西域的農作物種子又或者更西去更遠地方的新種子。本公子很有興趣。”賈祤笑著問道。

“有,都有。”番商留著大胡子,他笑著回道:“您等等。”

話落,番商趕緊去翻自己的倉庫。賈祤在鋪子裡轉著瞧幾眼。

番商這裡的新奇物品也挺多。各色的香料聞著挺香。就多數是混過的香,讓賈祤一時間還得仔細的辨認一下。

“郎君,還要買香料嗎?”番商拿出來十來個袋子,布袋子不大不占地,它們就巴掌大的模樣。

把種子袋子往櫃上一放,番商又指著鋪裡的香料一陣吹虛誇讚。

賈祤打開布袋瞧過這些種子一瞧後,基本上能認出來的好像沒有。

賈祤也不失落,她跟番商說道:“這些多少錢,我全要了。”

一聽全要了三個字,番商開心的說道:“不貴,不貴,五十緡錢。”

番商翻巴掌的模樣讓賈祤想打人。她不是何不食肉糜的主,她知道掙錢財的不容易。

一緡錢就是一千文銅錢。當然這是官方的標價。百姓與商賈的口中一緡錢一般是一千一百文銅錢。

一個普通農戶,十餘口的人家。一年上交賦稅、丁錢和攤派外,可能年景好的一年才攢下幾緡錢。

更何況遇上天災人禍時,不說攢錢,不敗光家底就是祖宗保佑。

五十緡錢想讓一個普通人家掏出來不可能。人市裡一個小姑娘的價格也不過五六緡錢左右。

當然如果模樣特彆出眾的小姑娘被挑到風評很壞的一些下流之地,那人牙子給的價格就更高。更可能給得出十多緡錢。

“好。”賈祤沒有反駁。

番商笑嗬嗬的望了一眼賈祤,番商等著對方挑刺。哪料想這一位公子這般豪爽。番商更開心,他又誇起自己的香料,還想再做一筆大生意。

“我就中意農作物種子,不挑著種類,隻要我家莊子上沒有的新鮮種子全都收。”賈祤對番商說道:“來年我還到市坊收新種子,不還你價錢。”

“來年一定有,一定有。”番商一聽這般豪爽的客人。一邊拍胸膛保證,一邊在心底打定主意下一回多收集一些種子。管它實用不實用,這等富家公子都不挑,他能掙錢的更不挑。

從這一家番商離開後,賈祤進第一家番商的鋪面。

這一日市坊的番商們中間流傳起一個消息。一位人傻錢多的富家公子想種點東西,這收集種子不挑食,簡直是最大方的買主。

種子嘛,擱哪兒都是不占地的存在。對於胡商而言如果能賣錢,他們是樂意販賣的。這就是順手一抬的小事情,還美美的掙一筆哪能不開心啊。

逛一回市坊,買許多種子。賈祤瞧一回市坊的熱鬨。最後不算太低調的來一回,然後才是不張揚的離開了。

等著回到皇家寺廟的時辰不算早。好歹也不算太晚,至少山門還開著,還不到落鎖的時候。

這一晚賈祤聽著敲木魚念經文的聲音入睡。

次日又給菩薩上香後,賈祤在尼姑廟的主持陪同下逛一逛廟內風景。離開時她又添了一回香油錢。

回到驪山行宮後,褚女史不解,她問道:“娘娘出來一趟,您是為著那些番商的種子吧。”

“嗯。”賈祤輕輕點頭,她笑道:“也不全是,我也想逛一逛市坊。”

至於什麼奇遇,什麼刺激冒險,賈祤是沒有遇上。她也不想遇上。

賈祤就想認識一下人間煙火氣,親自感受一下心裡就舒坦了。

宏武十五年,季冬末了。此時的小年夜來到。宮廷內苑,皇家夜宴,一切繁華而熱鬨。

李恒在宮宴上賜賞,同時也是與臣子同樂。

當然皇帝一直在,其時群臣才是沒法子自得其樂。皇帝就是走一個過場,露一回臉,賜過賞後,皇帝離開宮宴。

群臣在皇帝離開後,宮宴的熱鬨又上場。下官賀喜上官,一個套一個的圈子在這等級森嚴的時代裡各人有各人的位置。

至於宮廷內苑裡,皇帝又去給皇太後賀喜,再接受妃嬪們的朝賀。

“恭祝皇上萬安,恭祝大夏萬年。”石德妃領著妃嬪們為帝王賀。她也是妃嬪裡頭一人給皇帝敬酒。

“德妃有孕,梁忠,替德妃換一盞蜂蜜水。”皇帝吩咐一句。梁公公恭敬應一聲諾。

石德妃非常享受皇帝的關照。或者說這一份帝王給的注意。在這等時候也是石德妃的底氣。

往常有賈貴妃在前面壓著。還有錢淑妃和宋婕妤兩個人同列而尊。要說石德妃心裡沒有一點想法,那怎麼可能。

如今就不同。賈氏去驪山行宮避風頭,錢氏宋氏一人幽禁思過。瞧著皇上目前的想法似乎沒有把錢氏宋氏一人放出來的打算。

石德妃心裡隻想呼喊,太好了。

石德妃巴不得這三人都是永遠不出現,她也省得煩心。

石德妃舉著蜂蜜水,以水替酒的賀皇帝。皇帝給了體面,他端起酒盞淺淺的飲一口。

至於石德妃之後的妃嬪也想露臉,皇帝擺擺手,示意不必掬禮。今個兒敬酒也便是免了。

皇帝的意思一表達出來後,在場的妃嬪們除了石德妃外,就沒有一人很高興。不過大家夥的失落是掩飾一下,也沒有人傻傻的表現出來。

錢太後在旁邊瞧一眼石德妃,她輕輕抿嘴一笑,她就是看看,也不多話語。

小年夜,長樂宮。

皇七子李茂睦非常思念母嬪慕容氏。在給父皇祝禱時,李茂睦磕了頭,他當時就想求父皇同意他去探望母嬪。

隻是想著嬤嬤們提醒的話,他要孝順皇祖母,莫要讓皇祖母擔憂。皇祖母不想李茂睦去芙蕖宮,李茂睦隻能乖乖的聽話。

隻不過再是聽話,李茂睦是皇子。於是這一天的宮宴,李茂睦早早離開,他跟長輩們告辭時說回長樂宮。

結果李茂睦忤逆了皇祖母的意思,他偷偷領著小黃門去一趟芙蕖宮。

芙蕖宮,主殿內。

“咳咳……”慕容昭儀咳的利害。這會兒她一個人躺在榻上,她也在想著小年夜的熱鬨,皇兒可是陪在其皇父和皇祖母的身邊。

“母嬪。”一道童音傳來。

慕容昭儀差一點以為思子過甚,她就眼花了。結果仔細的再一瞧真不是她出現幻覺。眼前向她小跑而來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皇兒茂睦。

“茂睦,你怎麼來了。”慕容昭儀的心頭欣喜後,她又擔憂起來。

“我想母嬪。”皇七子李茂睦回道。他的眼神裡有渴望,他就想見一見母嬪。

等著真的見到母嬪後,李茂睦哭起來,他說道:“母嬪生病,我好害怕,母嬪早點好起來,好不好。”

“好。”慕容昭儀哪舍得拒絕皇兒的請求。

“莫離母嬪太近,母嬪還病著不能傳染了病氣給皇兒。”慕容昭儀也想拉著兒子的小手問一問他的近況。隻是身體不允許,慕容昭儀很注意的,她不想讓孩子染上病氣。

“我……”皇七子看著瘦弱的母嬪,他同意的點點頭。他想,他不能讓母嬪再擔心,母嬪應該好好養病才能早一點好起來。他就要做一個聽母嬪話的好孩子。

芙蕖宮裡,皇七子在陪著生母說話,他講一講他是如何思念生母。

慕容昭儀一一聽著,她越聽心裡越暖。一些身體上的疼痛也不是那麼的難熬。

皇宮裡沒有秘密。或者說沒有什麼是瞞得住皇帝。

當然李恒聽著梁忠小心的覆耳稟了皇七子的行蹤後,李恒輕輕頷首。

“朕知了。”李恒表示知道,後續如何處置皇帝不發話,下面人自然也跟著沉默的注視著一切繼續發生。

等著宮廷內苑的夜宴結束後。兩宮皇太後最先離場。爾後皇帝也離開。

石德妃在妃嬪裡是最先離開的。再往後就是小妃嬪們一一離開,各回各宮。

瑤仙宮,主殿內。

石德妃想著夜宴時她最得著皇帝的關注。她本來以為皇帝今個兒晚上會來一趟瑤仙宮。給體面,自然就是一下子要給足的。

哪料想她等著,一盞燈點亮,也沒有守候來帝王。

石德妃有一點失落。

芙蕖宮,皇七子在慕容昭儀的安慰下,他還是乖乖的回了長樂宮。

慕容昭儀還吩咐親信屈嬤嬤親自送皇七子回去,同時也是暗示屈嬤嬤替她向宋太後示好。

屈嬤嬤應了話,隻不過在她送皇七子離開後,她的心裡也替主子的一片苦心可惜。

屈嬤嬤可惜著昭儀一片慈心,就是不能瞧著皇七子長大娶妻,成婚生子。連一盞媳婦茶,慕容昭儀也是沒有機會喝上。

屈嬤嬤剛送皇七子離開不久後,皇帝親自來一趟芙蕖宮。

稍候回芙蕖宮的張美人也是回自己寢殿時,她見著主殿前侍候皇帝的一班人馬。

張美人眼中有一些的驚訝,她挺驚訝皇帝今個兒出現在芙蕖宮。

回到後殿的東側殿後,張美人望著漆黑的夜色。她想著,皇上待慕容昭儀有一份感情吧。

這等時候踏夜而來,皇七子在皇上心裡更是份量不同。

“皇子,皇子……”無聲呢喃時,張美人撫上自己的小腹。曾經那裡也有一個孩子安家,可惜的是她沒有護住。

“宋氏。”張美人咬牙,她哪怕沒有喊出聲音。她哪怕低下頭顱,她眼眸子裡的憎惡,她臉上的猙獰表情還是顯露出來張美人的心緒不平。她把一切鬱鬱不得誌都歸結於宋氏的加害。

芙蕖宮主殿內,皇帝尋問一回慕容昭儀,他說道:“朕此來也是寬你之心。對於茂睦你不必擔憂,他住在長樂宮,母後會仔細照顧好茂睦的一切。”

對於宋太後的偏心眼兒,李恒也承認。不過對於孫兒輩,宋太後是真心的這一點李恒也覺得是事實。

都是皇太後的親孫子,宋太後就是偏心眼兒一點,她也一樣疼愛每一個孫子。照顧皇七子時,那等愛護也做不得假。

“有皇太後撫育茂睦,臣妾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慕容昭儀嘴裡這般說,其時在心底她已經打定主意。

宋太後的跟前,如果一直是皇次子和皇七子並列,這皇子多了也便是不值錢。

慕容昭儀要替兒子削平障礙。此時慕容昭儀輕咳幾聲後,她說道:“不光是皇太後心疼茂睦。一殿下也孝悌有嘉,他這一位兄長很是照顧茂睦這一個弟弟。”

“一殿下跟前的嬤嬤來過一趟芙蕖宮,一殿下還專門問一回茂睦這一個弟弟的忌口之物。這般體貼,這般耐心,臣妾便是去了,臣妾心頭也放心。”慕容昭儀一直誇了皇次子李茂眺。

李恒隻是靜靜的聽一回慕容昭儀的講話。待對方停下後,李恒問道:“那你還有什麼心願嗎?”

慕容昭儀輕輕搖頭,她笑道:“茂睦好,臣妾再是彆無所求。”

“皇上。”遲疑一下後,慕容昭儀又說道:“臣妾身邊的屈嬤嬤,她打小看著臣妾長大,還是臣妾的乳母。”

“皇上,臣妾想讓屈嬤嬤去侍候茂睦。待他年茂睦成年封爵後,也由茂睦替臣妾恩養了年老的屈嬤嬤。”這一點子小事情慕容昭儀說的慎重。

“你所求,朕應了。”李恒沒有為難的意思。慕容昭儀求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李恒不打算刁難。

“臣妾謝皇上恩典。”慕容昭儀笑著謝恩。隻是她瘦得太利害,她笑起來就少了貌美的感覺,而是多了一些美人凋零時不那麼完美的遺憾。

夜色黯淡,李恒從芙蕖宮的主殿出來。夜風太涼,穿著大氅的皇帝也感受了風拂過時,那一種刺骨的寒意。

李恒沒有坐著禦輦,皇帝借著宮燈的光,他踏步而行。

李恒這時候有一點孤獨,他想到慕容昭儀的壽數不長了。他又想到膝下子嗣的稀少。或者說皇子的質量堪憂。

皇長子皇次子一人,皇次子在慕容昭儀的嘴裡被誇了又誇。

許多人或讚或誇的提起皇次子。特彆是跟宋太後沾上關係的人,這些人的嘴裡不會說著皇次子的壞話。

李恒想到他的這一個兒子。

上一輩子,李恒矮個裡拔高個,皇次子冊封為儲君。待他百年之後登基為新帝。

李恒也曾經想過,他不求繼續新君多出眾,若能守住社稷江山,當一個守成之君也好。

可惜,皇次子李茂眺讓李恒失望了。這一輩瞧著一兒子確實比著長兄優秀。功課學業樣樣也是比著兄長強。

那又如何?

上一輩子掉坑裡一次,李恒不想再掉進去一次。

在李恒的心中,皇次子李茂眺這一輩子頂多冊封一個王爵,一輩子就當一個宗室的蛀米蟲。

至於想做一番事業,想爭奪東宮儲君之位。這等事情就甭想,李恒不打擾給皇次子機會。

至於皇長子,唉。

李恒又是一聲歎息。這一個兒子的耳根子太軟,錢氏一族也有人才。就是如此,李恒才不願意托重任給皇長子。

蜀國兒皇帝的前車之鑒,李氏江山一旦交給皇長子,待宏武一朝結束後,將來還會是李氏的江山,又或者成為錢氏一族的社稷?

再或者李恒先下手滅掉錢氏一族,在皇長子上位後,又會不會出現新的權臣?

爛泥扶不上牆,這是每一個立下基業的父親都要操心的問題。李恒就遇上繼承人的難題。

泰和宮。

等李恒踏夜回到寢殿後,他精神很好,他沒有睡意。

最後還是吩咐宮人點了香,李恒才是迷糊的睡去。

似睡著,似清醒。李恒在想著,他這般左右為難。這等小年夜也不得清靜。就不知道祤娘在驪山行宮情況如何?

對於這一個矯情的美人,李恒想著平時與貴妃相處時,貴妃那等侍寵而嬌的小毛病。他想,小年夜他不在,祤娘會不會也覺得孤獨了。

“汪……”

“嗚……”

李恒聽到耳邊的狗叫聲。還有銀鈴一般的甜笑聲。

“來,福寶,快追。”

“福寶,這兒。”

“……”李恒以為是做夢,可最後打量四周後,他又認清現實。他似乎又回到那一隻叫福寶的小狗兒身上。

此時夜黑,不見星光。

在驪山行宮的大殿外卻是火樹銀花,熱鬨的帶著生機盎然。

李恒瞧見跟往常不一樣的祤娘,她笑得快活,她笑得愜意。

她穿著彩衣,她梳著百合髻。她的手中拿著一盞滾燈,她在逗鬨著小狗兒。

小狗兒的身後,還有小黃門穿著舞龍的衣裳。一夜繁華,魚龍起舞。

翩翩如仙子的賈祤跳著滾燈舞,她逗著舞龍,她逗著福寶。

在驪山行宮的正殿小廣場上,賈祤留下一串兒的笑聲。

一直到玩耍的儘興後,賈祤把滾燈掛在廊道下。她抱起福寶,她在懷中一陣的揉搓。

“福寶,開心不開心。”賈祤問著狗狗。

“汪……”福寶汪汪兩聲。

“開心。”賈祤替狗狗配音。

“福寶,快活不快活。”賈祤又自得其樂。

“汪……”福寶是汪汪小天使,它就會汪汪汪。

“傻狗。”賈祤伸手繼續揉搓福寶,揉一揉,擼一擼,再替狗狗撓下巴。

“嗚……”福寶舒服的嗚咽起來。

李恒在小狗兒福寶的身上,他能感受到它的歡喜與開心。

這一晚,李恒有一點小發現。如果他想,他其實可以主動的附身在小狗福寶身上。隻不過他是當了一回觀眾,他沒有法子驅使福寶做一些什麼。

次日,李恒醒來。

李恒瞧見衛謹公公遞上來的信。李恒問道:“這是誰呈上來的。”

“啟稟皇上,今個兒貴妃娘娘差人一大早從驪山行宮送回來的家書。”衛謹恭敬的回話道。

李恒接過來,他拆開書信。

抬頭四字,皇上親啟。

待李恒看書信裡的內容時,他發現是一縷青絲。

這一縷的青絲還是編成同心結的模樣,上面墜著紅豆點綴,很漂亮精致。

“南國紅豆,最是相思。”

一頁書信,不過八字。李恒瞧後,他心想,小騙子。

昨個兒李恒可是親眼瞧見祤娘在驪山行宮玩得多高興,多開心。

等著李恒跟衛謹問一句,他要瞧一瞧貴妃在驪山行宮的行程時。

衛謹公公恭敬的奉上暗衛遞上來的存檔。然後,李恒是帶著笑意的翻開,看完後,皇帝沉默下來。

如果說相思什麼的,還是小騙子。在李恒瞧見貴妃去城外的市坊逛街,故意做男子打扮,這等行為就是偷溜出行宮。

雖然名義上打的旗號是去皇家寺的尼姑廟裡上香。

人去了,也溜號了。

這等事情李恒前頭沒觀注,下面報上來的消息他沒看。如果一看見後,李恒就覺得貴妃在演他。

“……”李恒沒有發表意見。

至於貴妃送來的家書,李恒看完後,還是把青絲紅豆做的同心結收起來。

也就是時候,李恒才注意到紅豆不是真正的紅豆。

這是用紅色石頭打磨成的假紅豆。

李恒在手頭摩挲一下後,他輕輕一笑。

對於貴妃在驪山行宮的一些行為,李恒沒打算乾預,他還想再瞧一瞧,再觀察一下,且先不著急。

次日。

瑤仙宮,石德妃從陪嫁的口中知道皇帝昨個兒去一趟芙蕖宮。

石德妃沒有多語什麼,她隻是眉頭動了一下子,她的眼眸子裡若有所思。

雖然心頭有一點想法,石德妃撫一撫小腹後,她就按下其它的情緒。

事情的輕重緩急,石德妃心頭最有數。她如今是雙身子,自然是腹中的皇嗣最要緊。這是她的指望,也是石氏一族的指望。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距離大年夜就差一天。也便是這一日,石德妃在瑤仙宮裡陪著姑母說話。

天寒地凍,石太妃還是願意出門,她來瑤仙宮見一見侄女。而不是跟往常一樣由石德妃去長壽宮見一見姑母。

“娘娘。”就在石德妃和姑母說起迎新除舊的趣事時。有宮人進殿內稟話。

“芙蕖宮來人報信,慕容昭儀歿了。”宮人趕緊把消息稟明。

“慕容昭儀歿了。”石德妃重複一回。

隨後想一想,石德妃喚來陪嫁嬤嬤,她差著嬤嬤替她去一趟芙蕖宮。

至於石德妃本人肯定不去芙蕖宮,她懷有皇嗣,紅白相衝要不得。

再說慕容昭儀的位份也在石德妃的下面。沒有石德妃替慕容昭儀跑腿的道理。

場面上的禮儀應付一下,石德妃繼續心安理得的在瑤仙宮養胎。

京都皇城的消息有滯後性,在驪山行宮的賈祤聽著宮廷來人報喪說慕容昭儀歿了後。

賈祤從溫暖的殿內走到寒冷的殿外,她站在廊道下望向皇宮方向。她輕聲呢喃道:“起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