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忍不住上前一步——迸濺在牆上的鮮血刺激著他的視線,那無辜的乘客歪著頭倒在一旁，心跳已趨於停止。
李陵也拉住了他：“我們出現才是多管閒事……我們說好的，要尊重其他世界住民意願和處理方式。”
“先看看他怎麼解決。”
即使再不讚同他的行為、即使再忍不住想插手,他們依然要記得這是一個由超級士兵全權負責的世界。
他們無權插手這裡。
超級士兵以一個救世主的姿態抬起手臂，隨即他又向下壓了一下：“感謝你們的信任,在危難之時也沒有放棄希望！”
他再次豎起大拇指：“你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李陵也：“？？？”
這人在乾什麼,搞即興演講嗎？
劫匪都快一槍崩掉機長的腦袋啦你清醒一點啊！
兩個人崩潰地看著對方和前排乘客擊掌，然後說：“現在我要去徹底解決問題——”
超級士兵說完,一把撕開了飛機控製室大門！
裡面惶恐的劫匪用槍指著機長的腦袋大叫：“彆過來，否則我就開槍了！”
超級士兵聳了聳肩,他站在門口無奈地笑笑,雙手叉腰：“你真可愛,小東西。”
說完他表情猛地猙獰起來,超級士兵向前伸了一下脖子、眼睛睜大，一瞬之間迸射出的可怕的亮紅色熱視線形成了熾熱的掃射波——
劫匪和乘務人員一起倒下，心跳停止。
李陵也無話可說。
她和克拉克對視，在彼此眼裡看到了難過和無力——他們想到超級士兵解決問題的手段可能會很強硬，但卻並沒有想到他處理問題的手段是如此野蠻而極端。
當一個超能力者披冠著國家政權的意誌粉墨登場，他本身就將成為一個愚弄民眾的模糊政治符號。
是國家和民眾選擇了超級士兵、也鑄造了超級士兵。
所以除非他們有破釜沉舟般的決心要徹底改變這個世界，他們對此都無能為力。
然而此時,飛機卻突然出現了可怕的顛簸——它像是在風浪裡傾斜的一隻小玩具，不受控製地上下起伏起來。
超級士兵在熱烈歡呼中猛然回頭，一眼便看到了飛機控製面板上熱視線造成的深深焦痕和被徹底毀壞的裸-露線路……他彆過頭暗罵了一聲,焦躁地揉了揉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額發。
一個剛剛和他擊掌過的乘客探出頭滿含希冀地看向他——即使飛機顛簸得可怕，他臉上也並沒有多少恐懼的神情：“你會救我們的，對嗎，超級士兵？”
“……當然！”超級士兵一轉頭,臉上又帶上了那招牌式的笑容——他看起來勝券在握、一切儘在掌握之中：“在剛剛的打鬥中劫匪毀掉了飛機的控製面板……不過這隻是一點小故障，請大家不必擔心！”
他就掛著這樣的笑容在人群之中穿梭，還時不時給予乘客們口頭鼓勵。
最後超級士
兵在人群的簇擁之中走到了敞開的飛機艙口，飛機在不受控地向前滑行，而他向人們揮手：“請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閉好眼睛！現在我會飛到外面托起飛機飛回地面，在此過程中可能會伴有強烈的顛簸，請大家稍安勿躁！”
“我以超級士兵的名譽向大家保證，再睜開眼時你們都將重歸安全！③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人們雙手交握，讚美他們的救世主、讚美他們的國家。在這熱烈氛圍中，級士兵最後一次向人們露出了鼓勵的笑容，然後他帥氣地飛出了機艙。
可他並沒有依照承諾去托舉飛機——他隻是懸浮在天空中，目送著飛機以一個微微傾斜向下的角度向遠方滑行而去。
超級士兵披風獵獵，星條旗在他的身後鼓懸。他聳聳肩，露出了一個滿不在乎的嘲諷表情：“傻逼，用這個速度衝出去托舉飛機，隻會把飛機撞成兩截兒……我又不是真的氪星人，沒有他媽該死的生物立場。”
“噢對。”他自言自語：“不能讓你們活著去毀壞我的形象。”
他再次瞪視熱視線——亮紅色的鐳射光瞬間燒穿了飛機的渦扇發動機！
超級士兵最後一次對著即將失控墜毀的飛機揮手，他如此鎮定，仿佛隻是普普通通地在和旅客告彆。
然後他一個加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
憤怒的克拉克雙手握拳，他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理所應當地藐視生命的“超級英雄”——仿佛善舉對他而言隻是為了成功的作秀，而他享受過鮮花和掌聲就轉頭離開，任憑呼救的聲音覆滅。
李陵也安慰地拍了拍他：“演講家逃跑了，現在你要去幫助他們嗎？”
“我們的確可以悄悄地、誰也不告訴。”她看起來有點苦惱，“但是這樣人們就會認為是超級士兵幫助了他們，下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是會向他求救。”
“那下次又有誰來幫他們的忙呢？”
“……至少這次我們能挽救這些無辜的生命。”克拉克說：“等我一下，小也。”
李陵也盤腿坐在雲朵上，她感知全開，看到克拉克鬼鬼祟祟地潛到飛機最底部，他的手指剛接觸到飛機的鐵皮，那層外殼便堆起了一層紙張揉皺一般的細微折痕。
不過無形的力場很快擴張到機身上下，折痕停止擴散，克拉克輕鬆地托舉著飛機向地面飛去。
飛機平穩落地，克拉克卻搶先一個音爆離開了那附近。飛機裡的乘客試探著離開座位返回地面，紛紛發出了劫後餘生後的崩潰哭泣。
“超級士兵呢？”人們茫然環顧周圍：“是他救了我們！”
……
李陵也和克拉克遠遠看著乘客們陸續離開機艙，手機信號重新接通，他們開始有序報警自救。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所以這個二代超人、超級士兵，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氪星人，他沒有生物立場，但是有鋼鐵之軀、超級視力和超級聽力，還有熱視線。”
克拉克沉默：“但他的熱視線應該並不如我的熱視線功
率大，如果是我在主控室裡用熱視線掃射，整個飛機前擋風部位都會斷掉。”
“你覺得他的熱視線功率不大，是不想還是不能？”李陵也問。
兩個人再次對視。
答案顯而易見，以超級士兵救援之前還要發表一下演說的性格來看……
估計他能力的上限就隻到這裡了。
在超人死後，政府推出了一個全新的政治工具——或許他的能力不如曾經的超人，但他的作秀能力和包裝能力卻遠超對方。
他擅長鼓舞人心、有標準的美式英雄相貌；他向全世界宣揚他的強大和保護民眾的決心，但在關鍵時刻卻會毫無負擔地甩手離開。
這很難評價。
他們像兩隻蔫蔫的小毛團一樣耷拉在天上，潮濕的雲氣把他們澆得濕漉漉的，但李陵也彈了個響指，他們就又重新變得暖烘烘的。
兩個人爭相歎氣——這不是乾掉超級士兵一個就能解決掉的問題。現在超級士兵到底是哪裡來的已經非常明顯，就算乾掉一個，還會有2.0乃至3.0版本的出現。
“我猜超人的棺槨裡現在根本就沒有超人。”李陵也說：“也或許他們正在拿超人的遺骸大搞人體實驗……”
“如果這個世界的超人也有夥伴就好了。”
“沒有戴安娜，沒有鋼骨和巴裡，布魯斯還已罹難。”克拉克立刻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他有一點點慶幸。
加入正義聯盟、擁有這麼多好夥伴是他此生做過最最最正確的決定，他們證明他在這個星球上並不孤獨，他們相互理解、相互幫助。
這真是太棒了。
還要特彆感謝布魯斯——沒有布魯斯果斷出手，哪來他今日的騙鳥鳥大成功！
第無數次讚美哥譚闊佬！
讚美貓耳騎士、讚美便士一、讚美小甜餅！
“好問題。那現在我們怎麼辦，還要回去嗎？”
“喬納森先生現在拿著車鑰匙，他隨時都可以自己離開。”李陵也說：“我可不信他沒有發現我們的奇異小秘密。”
克拉克猶豫了一下：“可是喬納森先生現在還在原地等我們，沒有提前離開的意思。”
雖然喬納森先生也十分可疑，但他看起來真的不像個壞人。明明他個頭很大、還留著嚇人的大胡子，但他縮在座位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時目光卻很溫柔。
甚至會給人一種他馬上就要碎掉了的感覺。
李陵也開始發愁。
如果喬納森先生真的開車跑了，他倆就能立刻毫無負擔地拍拍屁股鑽進哪個深山老林裡，靠光合作用實現無汙染環保健□□存；
但是喬納森先生非常實誠地一直等著他們，良心讓他們很難乾出直接跑路的事情。
他們飛回小鎮附近，趴在雲朵邊悄悄觀察喬納森先生——他就坐在小面包車邊的花壇上，石頭磚上還擺著兩杯鮮榨橙汁和一個裝著已經涼掉的蛋奶吐司的紙袋。
他在
發呆。
一隻小螞蟻路過他，然後他低頭看了一眼，輕輕挪動了腳尖。
李陵也小聲說：“再等等吧……再等二十分鐘，如果他還沒有開著車逃跑，我們就回去。”
“趁這二十分鐘我們不如考慮一下怎麼和布魯斯交代？”她愁眉苦臉：“你出門前和布魯斯打招呼了嗎？”
“說了，但又等於沒說。”克拉克猛然想起他說服布魯斯時的理由——再看看現在，他和小也兩個人甚至已經在異世界不太快樂地大冒險。
完了，回去這頓揍挨定了。
隻希望小也快點搞定她的前任，狡猾的氪星人好趕緊上位……啊不是，是趕緊回去，彆讓布魯斯擔心。
“不如我們誘惑一下喬納森先生。”眼看二十分鐘期限將至，李陵也決定小小地耍賴。
“……？”克拉克疑惑地看向她。
李陵也揪過克拉克的手，她掏出那個裝滿鑽石的小瓶子，然後往克拉克手心倒出了其中一顆。
那顆鑽石又小又輕，但是卻閃爍著亮閃閃的光……李陵也雙手攏著他的兩隻手，很輕地念了一句什麼。
克拉克開始暈頭轉向。他覺得他的超級大腦開始被粉紅色的可愛泡泡填滿，最後變成了超級多的小蝴蝶悄悄飛走——然而當他隨著李陵也的示意張開掌心，那顆鑽石居然真的變成了一隻亮晶晶的小蝴蝶鑽了出來！
小蝴蝶飛進雲層裡，那朵白雲立刻像吸飽了水汽一樣變得沉甸甸又漆黑黑，一道雷聲閃過，李陵也得意地說：“好，我搞了一個祈雨術，現在我們就把喬納森先生澆回車裡——”
喬納森先生驚訝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他似乎是注意到了那朵格外顯眼的烏雲。
隨著他的動作，飽滿的雲朵傾瀉瓢潑雨水，砸在地上，把地砸出了一個坑……
李陵也驚恐地重新掐訣：“等一下，這不是祈雨術嗎？怎麼下的是冰雹啊？？？”
克拉克同樣震驚：“怎麼會有這麼大個的冰雹？！”
熱鬨的小鎮因這場大冰雹瞬間變得冷冷清清，喬納森先生猶豫了一下，依舊沒有上車，他選擇抓起果汁和蛋奶土司衝進了一旁的零售店避雨。
完了。李陵也想，我對好人沒有任何抵抗力；
完了。克拉克想，這樣正直守信的好人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
喬納森坐在最靠窗的位置獨自喝熱燕麥，他眼神動了一下，兩個年輕人正頂著被大冰雹敲得劈裡啪啦的腦袋衝過來：“喬納森先生——”
他笑了一下，但是胡子很厚實，所以年輕人並沒有注意。
於是喬納森站了起來，意味深長地說：“你們回來了？希望沒有造成衛生間擁堵。”
他想起他年輕時候也是這樣……莽莽撞撞的小記者向老編大喊：“我要去趟衛生間！”
而佩裡總是會很憤怒地咆哮回來：“克拉克·肯特，你上班三小時有兩個小時都在廁所裡——下次我一定會扣你的工資！”
現在也輪到他說這句話了。
喬納森開玩笑道：“下次我一定會扣你們的傭金。”
他看見那個和他完全不一樣的青年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想來他認識的那個佩裡也是這樣吼他的。
他很想笑，但現在不是時候。
而那個年輕又機靈的東方姑娘狼狽地打了個哈哈：“剛剛遇到一個親戚，哎呀好多年沒回來了，被抓著嘮了好久呢！”
“我們什麼時候走？”她的笑容很討喜，完全看不出是個黑心眼的小壞蛋：“等雨停之後嗎？”
喬納森慢悠悠道：“這場雨來得真湊巧……不過這個季節居然會有冰雹，人工降雨局也做不到吧。”
小壞蛋也悄悄縮了縮脖子，兩隻小鵪鶉擠在一起，並被愧疚一拳打倒。
喬納森招呼店員，店員把已經準備好的兩杯熱燕麥送了過來。
三個人擠在一起等雨停——雖然冰雹就隻有那一陣兒，但雨還是很大。整個小鎮都被雨水衝刷得霧蒙蒙的，遠處是山丘和鬆葉林，蒼碧色融進霧氣裡，像是有人在天地之間悄然塗抹了一筆。
“確實很漂亮。”李陵也說：“這條路上的風景都很好，人也不多，比起趕路確實更像是在旅行。”
“還有很多風景很好的地方，我可以把路段寫給你們。”喬納森說：“我以前……”
克拉克用手拄著奶茶杯子，專注地看著他。
“……我以前跑報道的時候去過很多地方，每一處都有很獨特的風景。”他悄悄眨了眨眼睛說：“很適合兩個人單獨去。”
李陵也嘬了一口熱燕麥：“好呀，不過我們得先把你送到目的地去，那之後你想搬去哪裡呢？”
“回故鄉吧。”喬納森注視著手裡的杯子：“如果我還能找到那裡的話。”
“看來你又要開始一段新的長途旅行。”克拉克笑著說。
“是的，也許會走很久……不過旅行太久就變成流浪者啦。”喬納森雙手捧著奶茶杯，他的手背也已經有了屬於年長者那種細微的皮膚褶皺。
他隻是老了。
“流浪者也挺好的。”克拉克說：“野外植物的種子不也是在流浪，期盼著有一天落在某一處生根發芽，然後結束流浪的旅程。”
喬納森很驚訝：“你活得挺通透的。”
克拉克撓了撓頭發，不好意思地說：“隻是看過的書多……其實我也是個記者，目標是拿一次普利策獎。”
喬納森以前輩的身份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堅持下去，總能有機會的。”
“那你以後呢？”他轉向李陵也：“小姑娘，你以後想做什麼？”
李陵也想了想，實誠地說：“我也不知道。”
沒人知道陸地神仙能活多久，可能很久、可能很久很久。她人生的前一段在為飛升而努力，但飛升之後卻又不知道自己應該乾什麼——
正確答案應該是繼續修行，然後努力成為天神，變成某種真正不朽
不死的東西。
可是那也太可怕了吧，去某一個星球看望故人甚至隻能用分身……更可怕的是整個三千世界都不再有想看望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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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天神的分身對著排排坐的墓碑發呆，然後再離開。
那未免也顯得太淒涼了一點。
“再說吧。”李陵也說：“如果硬要找點事做，我希望能有機會把我學的東西再傳承下去。”
“人不就是這樣嗎？一代又一代……不過希望我的徒弟能學得好一點、上課能認真聽講。”
至少彆再把雨和冰雹搞混，天呐，這讓長老知道真的會被罰抄書的。
雨開始變小，那隻蝴蝶的能量就快要完全消散了。
克拉克用超級視力看到那隻小蝴蝶重新變成了一顆小小的亮晶晶鑽石，然後隨著一陣風吹進了遠處蒼碧色的群山之中。
可能它會隨著土壤運動被深埋，幾l萬年後，又在地殼深處重新被高溫高壓變成碳粒；也可能會意外地被某隻眼光獨到的小鳥撿走築巢，吸引雌性的注意力。
克拉克微笑著收回視線。
有一顆至少在短期內不會被磨滅的小石頭曾經見證過此刻，挺不錯的。
……
隨著小蝴蝶的消失，雨完全停了。
天空放晴，因為時間不早了，天幕被染成了溫柔的霞色，他們三個從便利店離開，準備繼續旅程。
“你很急嗎，喬納森先生？”李陵也問道：“要不要開得再快一點，把剛剛耽擱的路趕出來？”
“不用了。”喬納森說：“這是我的最後一次旅行，我想……”
“慢一點。”
他咳嗽了一下，聽起來似乎有一點痛苦。
“讓我再多看看這個世界。”
＊
超級士兵回到實驗室基地，有人向他行禮、有人在讚美他又一次拯救了那些可憐又弱小的人類。
他向各位露出熟悉的完美笑容，然後走進電梯。
他的笑容消失了。
失敗的憤怒縈繞在他的心口——這失敗提醒著他，他是一個殘次品。
一個殘缺不全的、隨時有可能會被替換掉的贗品。
作為用超人的基因複製出來的克隆人，他的確擁有超人的絕大部分能力。政府雖然對外宣稱他可以抗擊核-彈，但誰知道他能不能呢？
他不會傻站著等核-彈在他臉上爆炸，政府也不會容許他冒這樣的危險。
他是這一批裡最完美、最接近超人的存在，所以他成為了“超級士兵”。
……如果沒有其他成功的複刻品的話。
反正就算他死掉了，第二天也會有新的超級士兵出現在公眾場合向民眾揮手問好。
他開始憤怒、焦躁，甚至感覺到窒息……超級士兵毫無形象地跌倒在了電梯裡。
整棟建築都是專門為了防治氪星人所打造的，這裡每一層建築都有厚厚的襯鉛——當他停留在這裡時萬事萬物都變得靜
謐，他不再聽得到那些呼救、當然也不再聽得到那些讚美和小聲的謾罵。
超級士兵大口喘氣，他努力看向電梯廂裡唯一一塊電子屏幕試圖轉移注意力。
然後他看到新聞主持人在用甜美的聲音稱讚他，背景是一架渦扇發動機燒毀的、熟悉的飛機。
那個摸過他手的年輕人正在流著淚對記者歌頌他的功德，讚美是超級士兵托舉住飛機拯救了他們。
超級士兵愣住了。
他掙紮著爬起來，眼前還殘餘著因窒息而留有的模糊重影——但他努力地貼在那塊屏幕上，一個字一個字地試著聽懂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在危難時刻，是超級士兵托住飛機將遇難乘客帶回地面……”主持人依舊在重複。
“瘋了吧。”超級士兵喃喃道：“我根本沒有做過這個，我沒有生物立場、我……”
一位帶著紅色眼鏡框的金發女人悄無聲息地抱著記錄冊站在了電梯間外——隔著一道透明的電梯門，縮在牆角的超級士兵轉過臉，狼狽地與她對視。
他的星條旗披風被慘白色的燈光照得如同褪色一般靜靜垂在他的肩頭，那雙藍眼睛失去了電視節目的濾鏡後也失去了那獨特而完美的晴空藍色，甚至顯得有點偏綠。
他顫抖著嘴唇，仿佛看到這個和藹可親的女人比看到魔鬼更恐懼。
“你也看到了這則新聞。”
“我們可以談談嗎？關於你怎麼做到的這個。”她的笑容親切又溫柔，像是幼兒園的老師一樣，可她碧色的眼瞳卻帶著可怕的冷意。
“是你突破了極限、還是另有更加成功的試驗品做到了這個，亦或者是……逃走的樣本忍不住又大發善心救下了這群小倒黴蛋兒。”金發女人一字一句地說：“我需要一個答案。”
“回答我的問題，”
“S-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