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穩操勝券的血族首領, 此刻安靜等待在值班室外，血紅色的豎瞳緊緊盯著窗戶裡的人。
血族心臟跳動速度很慢，隻有從路希法爾略微攥緊的手還有不太自然的表情中才能看出來他此刻情緒的不自然。
具體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緒。
接近千年的血族首領, 早就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少有的幾次不自然也都跟鴉透有關。
如果是以前, 離昀看到了絕對會嘲笑幾句。
然而真實情況是，離昀現在已經顧不上去看他。
值班室的大門緊閉，本來隔音不算好，但不知道鴉翎和鴉青具體用了什麼方法, 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路希法爾之前沒怎麼跟戀愛攻略區的人接觸過，離昀接觸過幾次, 但也隻跟喜悅和哀傷接觸得比較多。
而且接觸的幾次裡也隻是聊工作上的問題，不會聊其他。
再加上兩區通道已經斷裂, 他們也有個好幾年沒聯係了。
這麼一對比下來，他也不比路希法爾好到哪裡去。
“心之所向”的召喚時間最後還剩下七分鐘, 時間並不多, 想要刷一個好印象簡直是難如登天。
因為呀呀召喚的緣故，八大領主中有一半都聚集在這裡。
東區容斥、東南區謝忱、西南區許知南以及北區祁青野, 四個領主組合起來可以隨意刷下任何一個S+副本，但此刻站在這兒，他們不僅要想怎麼在呀呀哥哥面前留下好印象，還要防備周圍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人。
容斥因為主動入局，也算是保護呀呀有功, 不敢說鴉翎和鴉青他們對自己印象有多好, 但是比之前肯定是是要好上不少。
許知南倒是不慌不忙，插著兜還能嘲諷兩句僵硬站在那兒的祁青野。
祁青野的面具早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就拿下來了，看到許知南就覺得煩躁, “你閉嘴行嗎？”
本來他跟許知南就不對付，時間逆流裡他把自己掃到水裡這筆帳還沒算，現在又出言諷刺，弄得兩個本來就惡劣的關係更加惡劣。
謝忱因為許知南偷偷去找呀呀要契約這事看他格外不順眼，“你不緊張？”
“緊張。”許知南聲音很淡，“但呀呀的哥哥曾經讓我好好照顧呀呀，緊張也沒用。”
謝忱：“？”
祁青野：“？”
這回就連站在旁邊的穆懷遠他們也望了過來。
祁青野眉頭皺得很緊：“你什麼時候見過呀呀的哥哥？”
“入葬。”許知南聲音很低，用短短兩個字勾起祁青野不算美好的回憶，餘光裡掃到祁青野和謝忱陡然變了的臉色，唇角微抬，“在那裡，我見過呀呀的二哥。”
那天的鬨劇之後，許知南是等到鴉透已經進入副本之後才知道他已經不見了的。他原本是想等到呀呀出副本之後再道歉，卻沒想到祁青野也會來這個副本。
同為成年男性，對情敵的探測能力精準到許知南一見到祁青野，就知道他的心思。
許知南沒有提他跟鴉隱之間的具體交流，也刻意略過二哥對他的看法怎麼樣，隻是模糊地說了個大概，讓這些話聽上去格外曖昧。
就好像是鴉隱真的對他很滿意，所以把弟弟交給他照顧一樣。
祁青野在時間逆流之前就已經把任務全部完成，面具早就在早上出門的時候摘了，此刻俊美的一張臉上表情格外陰沉。
【so？祁青野臉色為什麼會這麼沉？】
【聽他們領域的某個人直播的時候說的，說[入葬]本來應該是祁青野去的，但被許知南搶了先。這麼一想想，難怪祁青野臉色能難看成這樣。】
【哈哈哈哈哈祁青野是不是要氣死了？明明應該是他先遇見我老婆的，結果現在不僅晚了一步，連個契約都沒撈著。】
【可不嘛，聽說祁青野一開始就不想去，所以許知南搶的時候根本沒反抗兩下，現在腸子都得悔青了。】
【二哥？許知南什麼時候見的二哥？我怎麼不知道？呀呀的二哥出現過嗎？】
【那這麼加起來豈不是有三個哥哥了？有二哥肯定有大哥，那就是四個哥哥，啥家庭啊一下有這麼多哥哥？】
【那有沒有五哥六哥啊？要是有的話這些臭狗就更慘了，一個個考核他們過得去嗎？】
【好想知道呀呀到底在跟哥哥聊什麼！直播間給我屏蔽了根本聽不到啊，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嗎？】
【二哥為什麼不讓我們見見啊？是不是呀呀關直播間的那幾天出現的？呀呀哥哥如果真的這麼多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個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樓上你想說的不會是隔壁區吧？其實我一開始也懷疑過，但咱兩個區的通道不是早斷了嗎？】
幸虧祁青野現在怒火中燒，沒有發現直播間的異樣。
“等我出去，跟你沒完。”
祁青野報複心強，氣得冷笑一聲，剛想開口就見值班室的門開了。
值班室是臨時搭建起來的，隻能起一個防曬擋雨的作用，不知道用的什麼材料，門開時發出一聲很明顯的吱呀聲。
隻是走出來的卻不是鴉透，而是鴉翎和鴉青。
剛剛還幾欲燃起的戰火在一瞬間就被澆滅。
鴉翎把門虛掩上，朝路希法爾示意，“去那邊，我們聊聊。”
隨後他一頓，終於分了點眼神給許知南，“你也來一趟。”
大舅哥這麼一表態，在其他人心裡無異於證實了剛剛許知南說的話。
就連謝忱表情都端不住，幾乎要失控，考慮到場合不對，才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等他們走遠了一點之後，鴉透才將門推開一點點，小聲地喊著陸序：
“陸序，你可以進來一下嗎？”
……
其實喊陸序不為彆的。
鴉透從陸序進來之後，睫毛就一直顫個不停。
“你可以去那兒站著嗎？”
他聲音很小，明明知道這裡已經被哥哥設下屏障，但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讓他心裡有些發緊。
鴉透讓陸序不要坐在凳子上，指揮著他去一個角落裡站著。
如果對方不是鴉透，陸序可能會以為這是在耍自己玩。
今天小少爺整個人的感覺就是軟軟的，感覺捏一捏就會哼唧兩聲。
其實他有挺多想問的，比如為什麼當時不告而彆，那些人又是因為什麼原因過來的，但最後，陸序也隻能問出一句：“怎麼了？”
屋外還有很多人，剩下的時間也不算很多，他還要留一點時間去找克裡萊爾，要抓緊時間了。
這麼想著，鴉透左右確認了一遍這個位置不會被外面的人看見，“你蹲下來一點點。”
陸序聽話地蹲了一點下來，到了一個可以和少年平視的位置。
他們湊得太近，少年身上的香味一直往他這裡飄，溫熱的體溫，一隻手就能輕鬆摟過來的腰，甚至身上穿著的還是他們找的衣服。
又直又白的腿，還有他沁出粉色的臉，以及咬住的唇。
他們就在這個角落，面對面這麼站著。
不管是姿勢還是呀呀說的話，都有些太曖昧了，偏偏鴉透又主動湊過來，讓陸序下意識咽了咽。
其實很好聯想，又是在少年主動做出這些引人遐想的動作之後，陸序頭一次像個毛頭小子一樣，連藤蔓都沒收住。
藤蔓上原本長著一顆花苞，在之前已經長開，但因為過了躁動的時期，此時又閉了回去。
花苞頂端很濕潤，鴉透曾經不小心碰到過，還有些黏。
但鴉透這時候有些心急，還有些害怕被外面的人發現，像是偷偷摸摸做著一些不能直說的勾當，他壓著聲音問：“陸序，你想要契約嗎？”
這是一個不算陌生的詞彙。
在剛剛許知南嘲諷祁青野的時候，契約這個詞就出現了好幾次。
陸序很聰明，他知道契約後就可以被呀呀召喚，伸出手將鴉透往他的方向攬了攬，“想。”
他連契約具體是什麼都沒有問，也沒有問被契約之後有沒有什麼負面效果，隻要是鴉透說的他都答應。
陸序聲音有些沉，花苞已經因為主人的情緒悄悄打開了一點，“怎麼契約？”
接著他看見少年撐起來，警惕地朝周圍看了一眼，確定什麼都沒有之後低下頭，很快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
察覺到溫熱靠上來的一瞬間，陸序的眼睛不受控製地睜大。
唇上的觸感很軟，還有些濕，甜軟的氣息從相接位置那兒流進的水而入。
“就是……”
少年的聲音全都黏在了一起，說出的話有些含糊不清。還有陸序此刻發脹的大腦，都不允許他想其他的東西，也就分辨不出來他到底在說什麼。
【玩家“鴉透”使用不明等級天賦技能——“心之所向”（契約不計入使用記錄）】
【鎖定目標：陸序】
契約方式是，落下一個吻。
……
這裡真的很多人。
但隻有克裡萊爾和塞德萊斯最為特殊。
本來隻會存在深海的物種，卻因為他的召喚來到了陸地上。
圍在周圍的海水，在太陽光下像一個五顏六色的大泡泡。
祁青野認得他們。
他沒有去[入葬]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帶隊去了[深海人魚]。[深海人魚]是個新上線的副本，雖然已經被人通關，但新副本裡產生的天賦技能以及各種道具還是讓各大領域極其重視。
東南區是最先進去的，那一批進去的人差點團滅，出來之後一個個都不想再回憶副本裡的事，導致信息全都掌握在了謝忱手裡。這更加激起了祁青野的好奇心，所以在謝忱出來沒多久之後他就去下了這個副本。
這兩條人魚全程待在海裡，祁青野除了最後的大戰看到過之外其他時間都沒有見過。
而現在他們因為呀呀來到了這裡，直接跟祁青野成為了情敵。
許知南和祁青野，一個去了[入葬]，一個去了[深海人魚]。
結果是謝忱陪著鴉透下的[深海人魚]，許知南也在[入葬]裡碰到了鴉透。兩個人都和鴉透產生了聯係，祁青野好像從最開始就慢了一步。
人魚王看了一眼祁青野，隨後又看向了朝他們走過來的少年。
察覺到鴉透從檢查室裡走出來後，塞德萊斯想伸出手去觸碰一下他，但伸出手時帶動的海水會打濕少年的衣服，塞德萊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很老套的開場方式，久住深海的人魚王在等不到召喚的日子裡也曾擔心過少年會不會把他們忘了。
在時間逆流裡，少年也沒來得及跟他們說上一句話，這更讓克裡萊爾的擔心加劇。
鴉透其實挺想說自己過得不算很好，[入葬]副本之後，他好像一下明白了很多。他搖搖頭，如實道：“過得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差。”
塞德萊斯皺眉：“有人欺負你嗎？”
“有啊。”
鴉透隱秘地看了一眼冷著臉對著離昀的昀舟，看見他收到自己視線之後僵硬且有些委屈的表情時，歪了歪頭，“但都已經被我自己解決了。”
“所以不用擔心我啦。”
即使隔著一段沒有相處過的時間，羈絆也仍舊存在。
鴉透把手伸到水裡，想去觸摸一下他們。
水打濕了白皙的皮膚，塞德萊斯和克裡萊爾卻好像誤會了他的意思，主動主動湊過來，在手上落下了一個吻。
……
鴉透所有的任務已經完成，已經可以隨時脫離副本。
鴉翎和鴉青終於放心。
在時間逆流開啟時，他們的身份就已經暴露，和路希法爾談完之後，副本的排斥感就越來越重。
鴉翎朝弟弟招了招手，“呀呀。”
鴉透跑過去，一頭紮在了哥哥懷裡。
鴉青嫉妒得眼紅，最後弄得鴉透兩隻手各抱一個才罷休。
鴉透不太習慣分彆，在戀愛攻略區的時候也是一直待在哥哥身邊，此時知道哥哥要離開之後有些難過。
但好歹經曆過一次鴉隱離開，鴉透忍著心裡漫上來的委屈，沒有掉眼淚，但眼眶還是紅紅的。
鴉翎揉了揉弟弟的臉，又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道；“不要哭呀呀。”
“其他哥哥也會來的。”
“我們一直都在。”
鴉青保證：“我們絕對會接呀呀回家的。”
是一個很鄭重的承諾，由他們立下，就很能讓人信服。
鴉透紅著眼點點頭，聲音很悶。
“好。”
—
鴉翎和鴉青離開之後，001偷偷遞過來一張紙，鴉透接過來把自己的眼淚擦乾淨。
除了哥哥離開之外，“心之所向”的召喚時間也即將結束。
鴉透一一告彆完所有人，停在了路希法爾面前，小心地抱了抱他。
算上副本結束加上第一次召喚，這是第三次告彆。
“哥哥跟你說了什麼呀？”
路希法爾：“說了一些讓我照顧好你的話。”
如果隻是鴉翎跟路希法爾談談，鴉透或許還會信，但是他暴躁的三哥也在，狐疑道：“真的嗎？”
路希法爾失笑，卻並沒有給出肯定回複，隻是伸手把鴉透臉上還有些沒擦乾的地方擦乾。
他已經接近透明，“心之所向”的時間終於走到了最後一圈。
鴉透在脫離路希法爾懷抱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在上一次召喚結束的時候，路希法爾曾經跟他說的話。
——“從始至終，我一直沒有離開過你。”
在鴉透終於掀開了真相的一角時，他才反應過來路希法爾當時的意思。
“你是早就知道了嗎？”鴉透猶豫地問，顧及著逃生係統並沒有直接點出來，而是支支吾吾提示，“就是一個人……”
路希法爾：“嗯，我一直知道。”
他承認得倒是很快，鴉透捏著他的衣服，蹭了蹭他，“哥哥，下次再見。”
本來這個副本他是不準備召喚路希法爾的。
末世之後的腐臭味太重，對於嗅覺敏感的血族來說是不小的折磨。
但路希法爾還是來了。
路希法爾唇角微勾，知道呀呀在想些什麼，揉了揉他的頭發。
“下次見，呀呀。”
……
一切好像終於步入正軌。
厲染要回B區，Devil和A區的人也該回哪兒回哪兒去。
但因為親眼看見了某些事，又沒有辦法迅速適應，就造成了格外尷尬的局面。
副本裡的人一下少了很多。
但事實除了鴉翎和鴉青之外，那些突然來的人本來就不屬於這個副本。
甚至因為他的到來，AB區和Devil之間原本就很微妙的平衡終於被打破。
原本就為了鴉透來A區的昀舟和祁青野，從鴉透開啟“心之所向”之後，臉色就一直沒有好轉。
之前還顧及著鴉翎他們在這裡，現在走了之後，祁青野恨不得現在就立刻出副本，把許知南給揍一頓。
而昀舟因為離昀本來心情就不好，見到陸序從值班室裡走出來，本來就不算很好相處的人，此刻唇角平直，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時及時趕過去的隻有祁青野、沈長臨、陸序和昀舟，其他人還不清楚情況。
昀舟在鴉透重新回到值班室的時候也跟了進去，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呀呀。”
這是鴉透從Devil離開之後，他們的第一次獨處。
昀舟唇瓣有些乾，“你看到我的第一眼，你有認錯過嗎？”
他被錯認了很多次。
少年醉酒之後的錯認，那個黑發紅眸的男人的錯認，直到那個叫“離昀”的人站在他面前，Devil首領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和離昀很像。
明明離昀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過，但他光站在那裡，昀舟的情緒就被影響。
【焦慮。】戀愛係統聲音懶散，解釋的時候好像在說現在的天氣，【鴉翎給他的一點教訓罷了。】
戀愛攻略區的人擅長攻心，影響情緒，一步步瓦解心理防線。
鴉翎從來不會放過欺負過自己弟弟的人。
鴉透搖搖頭，“沒有。”
他在昀舟驟然變亮的眸裡老實回答：“因為如果是離昀，他看到我在喪屍坑裡時他會跳下來救我的。”
“也不會在半夜的時候嚇我，把我帶走。”
“而且你為什麼會覺得在我意識清醒的時候我會認錯人呢？”鴉透歪頭，“路希法爾、葉初和謝忱，我從來沒有認錯過。”
昀舟眸裡亮了又滅，半晌啞聲道：“抱歉。”
鴉透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把哥哥留下來的負面影響給拍掉。
“我其實不是很討厭你。”
就像他離開的時候說的——“其實我不是很討厭你，所以你隻要下一次找我道歉，我說不定就原諒你了。”
不管是不是人設使然，他最開始確實在昀舟雷點上蹦迪。
這麼算下來，他其實也有一點責任。
後面昀舟對他也不錯，除了某些事特彆過分之外。
鴉透的聲音很輕，“所以，我暫時原諒你了。”
……
鴉透出去的時候，厲染已經坐上了車。
容斥還有任務沒有完成，暫時不能離開副本，需要回到B區之後才能真正脫離副本。
一號在後座，搖下車窗，朝著鴉透揮了揮手，“小少爺，再見。”
鴉透也跟著揮了揮手，“未來再見。”
時間逆流就已經說明了很多，鴉透後知後覺也明白了一號當初跟他說的話。
所以有很多東西在未來等著他，他隻需要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好了。
一號好像已經料到了，微笑著點點頭。
“厲染。”
鴉透喊了厲染的名字，在他轉過頭時很認真道：“謝謝你幫我。”
厲染手握緊方向盤：“不用謝，那本來就是你的，那不叫幫。”
“好吧。”
就算好感度已經滿了100，但平時相處也不會覺得他喜歡自己。
鴉透摸了摸鼻子，也小聲地跟他說了一句“再見”。
厲染的車開走了，這場道彆儀式又少了一些參與者。
“你要走了嗎？”
還是沈長臨主動打開了話題。
他從時間逆流裡出來就一直很沉默，對比暴怒的祁青野和焦慮的昀舟，他倒顯得格外正常。
沈長臨問的很模糊，但鴉透知道他在問自己是不是要離開這個副本了，搖搖頭，“我還想留一會兒。”
他不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來，想在這裡等一會。
沈長臨長舒一口氣，“你回來之後，我還一直沒怎麼跟你聊過。”
中途那短暫的相處，那個燈光晦暗下的吻，在少年走之後，它們也會成為時間逆流裡的一環。
鴉透踩了踩地上有些濕潤的土地。
“你把陸序契約了嗎？”
鴉透：“你想被契約嗎？”
兩個人同時說話，沈長臨愣住。
沈長臨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救助幸存者、幫他安排好基地裡的一切，知道他怕黑還專門給做了一個星星燈，鴉透對他好感度很高，不然也不會在打分的時候給他打高分。
所以他重複了一遍，“我可以契約你嗎？”
沈長臨回神，勾唇：“求之不得。”
……
都是一個人，是不同時間裡的同一個人。
但他們自己好像不知道。
特彆是祁青野，在知道鴉透把陸序和沈長臨都給契約了之後，眼圈都紅了，粘著鴉透想讓他把自己也給契約上。
許知南和謝忱有的，他也要。
鴉透推開他不讓他靠近，朝戀愛係統哭，“哼哼，這真的不是三哥留下的負面影響嗎？”
【之前確實有，但現在已經沒了。】
所以之前祁青野暴躁地想跟彆人打架，如果不是自己實力過硬，可能當場就要被捶死。
戀愛係統本來很確定的，但此刻看著祁青野，還是猶豫道：【可能留下了一點負面磁場還沒消除乾淨。】
鴉透當時把所有人召喚出來沒什麼感覺，直到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到不太妙的地方。
比如祁青野不是npc，他是領主，所以他是會跟著自己一起回到玩家基地的。
自己都還沒處理完謝忱和許知南之間的事，就又有一個祁青野要摻和進來。
特彆是祁青野和許知南本來就不對付。
鴉透一想到出去之後的場面，覺得人都不好了。
“我可以直接進入下一個副本嗎？”
【不可以的。除了有邀請卡這種東西，玩家必須到玩家大廳裡選擇副本才能正式進入遊戲。】001解釋，【而且宿主您本來就沒怎麼休息，真的確定要連著下副本嗎？】
鴉透有點猶豫，還在思考時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怒吼。
“喪屍王，你還敢回來！”
葉初出現在不遠處。
黑發紅眸，看上去聰明了很多。他意識和記憶徹底覺醒，沒有了應星淵的乾擾之後，他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副本boss。
異能者警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喪屍王，卻沒想到原本在他們這邊的少年突然掙脫束縛，朝喪屍王跑過去。
葉初穩穩地保住鴉透。
他說：“我等到你了。”
少年說過他們會在未來相見。
葉初一直記得。
所以在變成喪屍初期，沒有任何思想的葉初迷迷糊糊中隻知道自己要等一個人。
他記得要等一個人，記得他身上的味道，記得自己要去找他。
而現在，葉初終於等到了。
鴉透埋在他的脖頸，“走吧。”
“好。”
就像故事的結尾，野獸終於擺脫了詛咒變成王子。
而葉初，會奔向有鴉透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