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兩個人, 門內坐著個人。

葉初身上很涼快，之前鴉透被他抱著睡覺的時候從來不會感覺到熱，但現在明明是互相貼著的狀態, 鴉透卻覺得皮膚在燒。

特彆是葉初握住自己的手的那塊地方，燙得有些嚇人。

鴉透慌忙甩開了葉初的手。

門外的爭吵聲仍在繼續。

“冰鎮西瓜可以給你送進去, 但是製冷效果你能做到嗎？”

“夏天這麼熱，房間門還關著，沒有冰異能你是想熱到你家小少爺？”

昀舟還要再加上一句：

“專業的事還是需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你說對吧？”

一號：“……”

短暫的沉默, 鴉透好像聽出了蘊藏在裡面的一絲動搖。

他立刻回頭看了一眼房門。

睡覺鎖門是他的習慣，但是他鎖門也是在要睡覺的時候才會鎖，所以隻要一號答應, 他們下一秒就會推門而入, 然後就會發現屋子裡多出了兩個陌生的人。

其中一個還不能稱得上是人。

大腦迅速轉動，鴉透的呼吸聲都輕了很多, 開始思考現在應該怎麼辦。

是現在把他們兩個趕進浴室，還是自己先一步去堵住門不讓他們進來？前者後者花費的時間都太長, 鴉透不確定會不會出現彆的意外。

門外很安靜, 鴉透過於緊張之下甚至幻聽有門把手被按下的聲音。

“小少爺。”

門外的一號並沒有直接進來, 在門上敲了兩下，詢問道：“想吃冰西瓜嗎？”

“房間裡熱不熱？需不需要冰異能降溫？”

鴉透待在Devil的這幾天裡, 每天晚上都是昀舟過來用冰異能給房間降溫，一號雖然不喜歡昀舟，但也不能讓鴉透真的被熱的睡不著覺。

他這一開口, 鴉透頓時鬆了口氣，一邊讓葉初和許野先離開，一邊應了一句“好”, 隨後又迅速道：“但你們先等一下。”

鴉透一邊回頭看門那裡的動靜，一邊催促葉初和許野快走。

葉初給自己爭取，“我也很涼快的。”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用他。”

許野也想證明什麼，但他發現自己好像找不出來什麼對呀呀很有用的能力。不僅如此，他還因為身體變小了所以被葉初拎在手上。

葉初自己走就算了，還要帶上他。

許野想咬死葉初的心都有了。

鴉透：“他們現在就在外面，如果我不開門會被懷疑的。”

他怕熱，昀舟主動上門，他拒絕的話昀舟那種多疑的性子是一定會追問到底。

現場狀況有些混亂，門外還傳來一號疑惑的詢問，“裡面是發生什麼了嗎？”

“沒有！”

緊張和慌亂交織在一起，鴉透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等說完發現現場氣氛安靜下來之後才後知後覺他剛剛到底乾了什麼。

昀舟察覺到一點不對勁，蹙眉敲了敲門，“怎麼了？”

剛剛的音量可以判斷出少年就在門後邊不遠的地方，應該不是在洗澡或者乾些其他的事情。距離不成問題，過來開門也花不了多長時間，但他一定要讓他們先等一下，語氣很慌，就像是發生了什麼事一樣。

“我們可以進來嗎？”

昀舟對於Devil的防衛格外自信，就和當初的沈長臨一樣。隻是他也犯了一個很致命性的錯誤，那就是忽略了在黑夜裡隨意行動都不會有任何動靜的葉初，還有一個會飛的許野。

鴉透把葉初往外面推，然後回頭道：“我沒事！你們先不要進來！”

【外有昀舟，內有許野和葉初，呀呀好難，雖然我很可憐呀呀但我還是想笑哈哈。】

【我剛剛就想問了，這個許野是真的許野嗎？我咋記得隻有應星淵才會變大變小啊。】

【要是應星淵就好了，這不外面有一個嘴硬哥嗎？他兩正好交流交流經驗唄。】

【就算過去了，但我還是要說一句！葉初這種純情也沒有太多心眼子的配呀呀最好了！這波直球直接上大分！】

【昀舟有冰異能可以製冷，喪屍身上涼快自己就是個冰箱，葉初你還會爭寵了啊。】

鴉透現在哪兒管得了什麼爭寵不爭寵的問題，他心裡的小人現在都快哭死了。

少年今天一直待在房間裡，跟他說話語氣也稱不上太好，而現在……

昀舟敲門的手停頓了一下，覺得有些奇怪。

或許是男人的第六感，又或者是頂級異能者天生的直覺，昀舟察覺出門後一定有古怪。

他最後問了一遍，“真的沒事？”

昀舟的語氣和已經開始往下按的門把手讓鴉透心驚膽戰，眼看著事情開始不可控，馬上就會爆發一場世紀大亂鬥，鴉透急忙道：“你們不要進來，我沒有穿衣服。”

按下的門把手瞬間彈回，昀舟像是碰到燙手山芋一樣縮了回去。

上一次少年皮膚過敏他過來上藥的時候他就沒有穿褲子，而現在天氣熱屋裡又熱，脫掉衣服放在他身上好像又格外合理。

之前還隻是把褲子脫了，而現在脫衣服，又沒有說具體脫到了哪裡。

一號在外面舉著燈，面無表情地看著昀舟的耳垂從正常的膚色逐漸變紅，呼吸紊亂了一會兒，最後還要將手抵在唇邊，假意說一句：“那你快一點。”

鴉透眼看著糊弄過去，一邊“嗯嗯”地敷衍，一邊小聲對葉初道：“你們快走。”

許野被拎著，“為什麼他們來我們就要走？”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這個好不容易，具體是指大晚上找到他房間飛過來，還是說從原本的副本中逃出來過來見他，這些鴉透都沒有時間去想。

葉初聲音很悶：“我不想走。”他也很涼快的，為什麼一定要昀舟那個討厭的人類。

不久前還跟自己打了一架凶得要命的喪屍王擱這兒裝可憐，許野覺得圍在呀呀身邊的詭計多端的男人好多，但此刻又要被迫和他統一戰線，低下頭：“我也不想。”

鴉透：“……”

“你們走不走？！”他想皺著眉凶他兩，但一想到第一個副本裡許野掩護他和葉初千裡迢迢送晶核的行為，語氣又凶不下去，最後隻好妥協，“那你們等他們離開之後再來好嗎？”

……

鴉透在門邊深呼吸一口氣調整狀態，然後才打開門讓一號和昀舟進來。

一號把冰西瓜遞給他，昀舟則是在周圍布置冰異能。

他這次布置的速度沒有之前那麼快，慢條斯理的，在一個地方停留了很長時間。鴉透以為他是發現什麼了，西瓜都來不及吃就走了過去，結果走過去才發現昀舟在雕冰兔子。

鴉透走過去的時候昀舟正好把最後一隻耳朵雕好，遞給鴉透：“晚上睡覺的時候放在床邊，會很涼快。”

繼他之前做了冰球和星星冰之外，現在又做出了一個冰兔子。

就像是某樣技能屬性被點滿了一樣。

001思索片刻，【他這樣子像不像討喜歡的人開心所以做些不太正常的事？】

鴉透不好評價，他沒有接，而是沉默地坐回去繼續吃西瓜。

“彆弄這些有的沒的，早點做完早點出去。”

從昀舟進入房間裡以來，一號的視線就從來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此時看著他在房間裡遲遲不出去，還有心情在那兒雕兔子，連聲音都冷了很多。

昀舟懶散抬眼，把冰兔子放在了床頭櫃上，擠開了星星燈原本的位置，“還有一塊兒，你著什麼急。”

沒有被冰異能覆蓋的地方，就是窗戶那兒。

在葉初他們離開之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情況發生，鴉透謹慎地把窗戶給關了。

他們既然都能翻窗戶爬上來，那他們應該也有辦法在牆上站穩，而鴉透還說了等他們離開之後就可以重新回來，他們也不會走很遠。

001：【看著像是沒走太遠。】

鴉透覺得現在吃的冰西瓜都不香了。

好在這個過程裡外面都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響，最後一塊地方被冰異能覆蓋，昀舟也沒有了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在一號冰冷警惕的目光下準備離開。

他們要離開，鴉透覺得終於輕鬆下來，送彆的時候都格外真切，看昀舟也順眼了好多。

“砰——”

窗外突然響起奇怪的聲音，像是拳頭錘在牆上，又像是有什麼東西掉落砸在窗戶上。

末世之後，樹木變異的變異，枯死的枯死，能正常長出來的植物格外稀有，這也導致Devil大樓就算地理位置偏僻，周圍也沒有什麼高大的遮掩物。

所以窗外一定是有人。

聯想到鴉透遲遲不願意開門，連一號都將警惕對象調換，緊緊盯著窗戶外。

鴉透覺得那陣“砰”可能是自己的心臟跳動聲，因為現在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在跳動了。

唇咬得很緊，手指不自覺就抓住了衣服的衣擺。

他的異常表現得太明顯，但幸好這時候昀舟和一號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鴉透阻攔他們過去更容易惹人懷疑，所以隻能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往窗戶那裡走去。

窗外已經沒有聲音了，屋內充斥著冰異能，鴉透光腳踩在地上，突然打了個哆嗦覺得好冷。

那扇窗戶並不能遮擋什麼，昀舟和一號一左一右，同時拉開了窗戶。

窗外的風吹在了鴉透的臉上，黑漆漆的半空中什麼都看不見。

001安撫著鴉透：【宿主，他們走了，彆緊張。】

鴉透像是從噩夢裡驚醒一樣，睫毛顫動，緩解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外面有人嗎？”

這次是鴉透主動問的，昀舟檢查了一遍，搖頭。

外面確實沒人，隻是昀舟為了鴉透的安全考慮，走之前把窗戶給凍上了，這樣就算外面有人，也沒有辦法進來。

001：【6。】

……

那陣“砰——”估計是挑起了許野和葉初之間的戰火，所以就算昀舟他們離開之後鴉透也沒有看見他們回來。

不回來正好，不然他們就要來拆被凍住的窗戶，鬨出的動靜可能會引來更多的人。

房間裡冰異能留存的時間很久，到第二天早上房間仍舊涼快，那個昀舟專門雕刻的冰兔子還放置在床頭櫃上，和星星燈放在了一塊。

鴉透剛起床，就收到了新的個人任務。

【個人任務十二：獨自斬殺一隻高級喪屍。】

高級喪屍，起碼在四級以上。

個人任務越來越難，他必須儘快完成主線任務。

鴉透心裡有些沉重，下樓的時候，昀舟正好在廚房裡搗鼓著什麼，看著樣子感覺像是在做酸梅湯。

現在很早，廚房裡就他們兩。

鴉透身上的味道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他一進門昀舟就察覺到了，等他要走的時候才叫住他，把手上的東西遞過去。

“吃點嗎？”

鴉透拒絕：“早上吃冰的會拉肚子。”

昀舟反應很快，在瓷碗上覆蓋了一層冰：“那中午回來吃。”他像是聊家常一樣，“今天還有個人任務嗎？”

鴉透想走，但門又被昀舟先一步堵住。

“你到底想乾什麼？”

鴉透皺著眉抿著唇，搞不懂昀舟這鬨的又是哪一出。

昀舟撐在廚房裡放菜的桌子上，面上格外冷靜，連聲音都聽不出有什麼異常：“離昀是你之前副本裡遇到的npc？”

他再次提起離昀。

看來就算過了好幾天了，昀舟仍舊沒有從離昀這個坑裡跨出去，還惦記著那件事。不過這兩天好歹有進步，知道自己態度不好鴉透就會生氣，所以這幾天情緒格外穩定，態度也好了不少。

昀舟從來沒有看過彆人臉色做事，性格陰晴不定，開口要麼是嘲諷要麼是陰陽怪氣。如果是最開始，他或許還能像那天晚上一樣用那樣用著奇怪的語調說一句“人挺小，但脾氣還挺大”。

而現在，他低下頭，用著一種略低的語氣跟鴉透說話。

因為他再做不好，鴉透又會生氣。

他一生氣就不理人，或者跟他說話但話裡夾槍帶棒。一整天待在房間裡，有人阻攔之後昀舟根本靠近不了。

昀舟堵在門那兒，鴉透出不去，隻好“嗯”了一聲。

依著昨天冰鎮西瓜還有今天酸梅湯的緣故，鴉透今天對他的耐心多了一點點，還好脾氣的在這裡問他堵在這裡的原因。

昀舟鬆了口氣。

玩家可以和對方見很多次，但是副本裡遇到的npc不一樣，他們無法離開副本，所以之後很難見面。

想到祁昨天晚上挑釁的話，儘管自己也在副本裡出不去，但從那個叫“離昀”的npc身上找到了一點微妙的平衡感。

昀舟若有所思，“他是你男朋友？”

鴉透震驚抬頭，被這一句話驚到有些發懵。

他仰著頭，眼睛瞪得很遠，嘴巴無意識這張開，一副被說中、最上面用作隱瞞的紗布被揭開之後的樣子。

昀舟承認在察覺到少年微表情的那一刻有些不高興，眸中出現了彆樣的情緒，但很快就恢複正常。

“除了他還有其他男朋友嗎？”

鴉透：“？？”

昀舟皺眉，明明因為少年可能有男朋友這件事有些不舒服，但現在還要一副格外冷靜的樣子，“他們在不同的副本，過不來，也沒有辦法保護你，所以你這一個副本裡可以重新選擇一個。”

【？？哇哦，你這話說的，你是要我老婆重回選擇一個能保護他的人，還是說重新選擇一個男朋友？】

【重新選擇一個＝重新交個男朋友，昀舟你是不是去找誰進修了？怎麼一晚上沒見，這麼主動了？】

【誰說過不來的？你看應星淵，他不就從副本裡跑出來了嗎？還有呀呀的那個天賦技能，我隨便一召喚，路希法爾他們不也過來了嗎？小夥子，話不要說的那麼絕對。】

【我支持呀呀再談一個！呀呀有很多個老公怎麼了！】

【有一點疑惑，昀舟你不是也在副本裡嗎？呀呀出去之後你也看不見他了啊？還是說你就準備跟呀呀過著一個副本？】

【現在就開始撬牆腳了，已經預料到昀舟知道呀呀天賦技能之後的樣子了，說真的還有點期待。】

“比如我。”

如果單單隻看實力，昀舟作為Devil的首領，是人類戰力的巔峰。在末世最初期拒絕官方基地的邀請，在外自己成立組織，拋開其他因素不談，昀舟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他有絕對碾壓對方的能力，保護人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但以之前副本開啟的經曆來看，昀舟很少會主動去保護一個人。

鴉透持續發愣，乾脆揉揉自己的臉，看看是不是剛起來腦子還在夢遊狀態。

藍色的眸格外好看，好像是被太陽照射之後的藍色海洋，泛著波瀾。鴉羽一般的睫毛微顫抖，抿著唇，頭發被整理好了，像是擺在櫥窗的那種格外精致的洋娃娃。

他一時半會沒有給回複，目光看向的地方在昀舟看來就是一片虛空。

“你在看彈幕？”

“嗯。”

“彈幕上說了什麼？”

鴉透：“……”

這種被npc問玩家直播間彈幕說了什麼的經曆真的很奇妙，鴉透抬眸看了一眼昀舟，隨後又低頭看著直播間，遲疑道：“你是要我重新選一個保護我的人？還是要我重新選擇一個男朋友？”

昀舟：“隨便哪一種都可以。”

鴉透本來還挺懷疑彈幕的真假，此時聽到昀舟並沒有否認，捏著自己的衣服，“這種行為不太好。”

“怎麼不好？”

昀舟一副想知道哪裡不對的樣子，鴉透隻好解釋：“在不分手的情況下再交男朋友，不太道德。”

“但這裡是末世。”

末世之後原先的社會規則崩塌，昀舟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行為和思想都可以稱得上不太正常，他對自己想了一夜之後的方案挑不出毛病。

001之前就說過，能待在Devil的人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來衡量，他們本身道德感就不強烈，隻是被Devil聚在一起，勉強看上去還相對正常。

隻有相處久了之後，才會從一些小事之中窺見一二。

但有一點慶幸，就是他們對鴉透很好，也願意在鴉透面前收斂起他們頗為惡劣的性子。

鴉透沉默了一會兒，默默仰起頭，“你真的想讓我換一個嗎？”

昀舟不知可否。

鴉透：“那那場演出就快點開始吧。”他往前走了一點，“反正演出服你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這是他們最開始的規定，他演出之後就可以離開。

昀舟想起來，本來還在上揚的唇角落回遠處，“你想要離開？”

他這句問的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最先說演出之後就可以離開，現在又為什麼要繃著臉說這種話。

但這些鴉透沒有說出口，他歪著頭道：“不離開呀。”

“你不是知道我有這裡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嗎？”

少年眨了眨眼，狡黠得像隻正在算計的小狐狸。

“而且《美女與野獸》中，野獸是男主角。你想讓我重新選擇，這場演出也必須進行下去吧？”

美女與野獸，最開始男女主角的相處並不稱得上美好，就好像是昀舟和他之間的相處一樣。

最後曆經重重困難，產生了難以想象的感情，最後王子懂得了愛，最後幸福在一起。

這種美好的結局確實很讓昀舟動心。

他就像末世前那些在重要事件前求神拜佛一樣的人，即使知道是假的但還是有了點心理慰藉。

但昀舟面上不動聲色，“你是想讓我當那個野獸？”

鴉透無辜眨眼：“你不願意也有很多人想來。”

他說得沒錯，Devil其他成員不說，就說陸序、穆懷遠和祁他們，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個位置。

隻要昀舟推脫一下，下一個就會撲上來咬緊不放。

“誰說我不願意？”

不就是個野獸嗎？這個野獸原本的身份還是王子呢。

故事主角就是要在一起的，離昀這個配角有多遠待多遠。

如果不是在鴉透下一秒就立刻開口，又接了一句“什麼時候開始”，鴉透可能會真的信了昀舟表面上的雲淡風輕。

“時間我來定，你不用管。”鴉透道：“今天我要去做任務。”

昀舟搶先一步：

“我帶你去，你彆讓陸序他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