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有些尷尬。

少年坐在車裡, 沈長臨他們還需要微微彎腰去看。而現在少年仰著頭，臉又白又小，嫩嫩的又格外粉。

夕陽西沉, 還有一點點暖橙色的光照在了車內少年的臉上。

明明是很具有攻擊性的長相, 但眼形偏圓鈍，就恰好衝淡了那層不好惹，將整個人襯得格外乖。同時也因為將不好惹衝去之後，顯得更加驚豔。

穠麗得像油畫, 鮮豔的筆觸帶來最驚豔的作品。

有些無辜地掀起眸, 與沈長臨他們直直相對。

藍色湖水裡溫溫軟軟, 鍍上一層暖光將原本的幽深衝淡，沈長臨猝不及防落進去，轉瞬就被湖水包裹住。

魏維的話卡在喉嚨裡，不可置信地看著車裡的小漂亮, 來回看了好幾眼, 瞳孔瘋狂顫動。

他不過就站崗了一會會兒，這個漂亮小鬼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避難所裡他記得也沒有這號人啊？

“你……不對, 我……也不對, 小漂亮你是誰啊？”

魏維小麥一樣顏色的臉漲紅，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跟他同隊的隊友力氣大得能把他舉起來，並且因為經常訓練所以塊頭都很大, 魏維哪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孩子。

彆說末世後沒有, 末世前他也沒有見過。

沈長臨撐在車邊, 平靜詢問：“鴉透？”

他看上去倒是沒有魏維那麼激動，也好上不少，如果忽略鴉透耳邊一直響起來的係統提示音的話，這個結論或許更加具有說服力。

【戀愛係統提示：npc沈長臨好感度+5, 好感度總值45。】

【戀愛係統提示：npc沈長臨好感度+15，好感度總值60。】

鴉透難言，面色複雜地回了一句：“有什麼事？”

雖然沒有給出肯定回答，但也是變相地回答了問題。

魏維倒抽一口涼氣，“鴉翎的弟弟？！”

【戀愛係統提示：npc魏維好感度+40，好感度55。】

在他臉上還有易容道具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了好感基礎，現在見到少年真正的樣子，好感度提示音就跟不要錢一樣擱那兒哐哐響。

“不是，怎麼可能？”

他剛剛記得鴉翎的弟弟是一個挺可愛的小男孩啊？雖然也很好看，但相比較現在坐在車裡的這個，這個漂亮得有點太超過了。

沈長臨一時沒答話。

他從湖水裡抽身，衣服已經在被湖水包裹時濕透了，熱風吹來的時候，麻了半邊身子。

少年整個人就乖乖坐在副駕駛，手放在大腿上面那塊兒。他穿著黑衣服，就顯得他露出來的那截手臂更加細白。

末世裡的檢查不可避免地會碰到皮膚，基地裡檢查更仔細之後還會湊近去看細節。細細一把手腕，還有小腿，軟軟的，掐住一點就可以摸到滿手的軟肉。

沈長臨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車上跟陸序的對話。

——“黑發藍眸，很白，除了這些之外呢？還有什麼特點？”

而當時陸序是怎麼回複的？

他說——

“很漂亮。”

像喝醉上了頭的話，這一刻得到驗證。和陸序說的一樣，真的很漂亮。

【謝謝，就喜歡你們這種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看見我寶的漂亮臉蛋把持不住了吧？】

【眼睛都挪不開了，把他們勾得五迷三道，小寶是魅魔吧？】

【我老婆用臉征服全世界ok？小漂亮是跟你開玩笑的？】

【原來我當時進直播間看到呀呀之後是這個德性。】

【不，你比他還不如。沈長臨就算一見鐘情好歹還會裝一下，你一進直播間哈喇子得流一地。】

【沈長臨你這眼神感覺想把呀呀生吞活剝了一樣，你彆看得立起來了。本來之前讓他檢查我老婆還有抱我老婆那兒我就覺得這小子不安好心，現在看到我寶的漂亮臉蛋了直接嘖。你真的，我哭死。】

【不是，你們是不是忘記了咱們大舅哥……】

說時遲那時快，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們在看什麼？”

回來的鴉翎手上端著一杯水，原本唇邊還勾著笑，在見到兩個人圍在車邊之後，弧度瞬間拉平。

他動作沒有停，捏上魏維的肩膀，隨後擠走沈長臨，自己站在了窗戶邊。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將手上的水遞給鴉透，溫柔囑咐：“給你冰了一下，冰敷就不那麼難受了。”

鴉透點頭，衝他笑，“謝謝哥哥。”

魏維聽到“哥哥”兩個字，從震驚裡緩過來，來回在鴉透和鴉翎之間看了又看，喃喃自語：“這下看是親的了。”

長得格外相似，少年臉又小，五官格外精致。

鴉翎揉了揉弟弟的腦袋，轉頭見到沈長臨直勾勾看著自己弟弟，眉頭一皺，“沈長臨，你在看哪兒？”

沈長臨收回視線，卻答非所問：“他受傷了嗎？”

“沒。”

鴉翎原本對沈長臨印象在及格水平，但就是因為剛剛那眼神，他現在越看沈長臨越不爽，找機會隨時把他弄走。

他手搭在臂彎裡，食指因為大腦在想事情不停點著自己的手臂，“你不處理一下嗎？”

“這個避難所的事情。”

……

夜晚降臨，他們怕火光會引來喪屍，所以沒有點燈。

這裡的幸存者太多了，沈長臨臨時通知了城市附近在做線索采集的小隊過來支援，隻是現在還沒有人回複。

每隊十二人，總共有二十四名異能者，而其中三名是醫生。

他們輪番守夜，此時沈長臨他們剛巡視了一圈周圍回來，看見幾人圍著坐在一起，很自然地走過去。

沈長臨他們帶了充足的物資，再加上隊裡還有一個五級水係異能者，可以洗澡吃飯，和鴉透之前從B區跑出來的生活形成了強烈反差。

鴉透此時正抱著罐頭，一勺一勺往嘴巴裡喂，感受到熱源過來，抬頭看發現是沈長臨坐在了他旁邊。

沈長臨很自然地遞給了他一瓶水，“吃完了喝點水。”

鴉透點頭，“謝謝。”

他頭發很蓬鬆，點頭的時候微微敲著的頭發擺來擺去，像一根羽毛一樣讓人心癢。沈長臨伸出手，想像鴉翎那樣去揉鴉透的腦袋，剛靠近就有一根樹枝抵住了他的手腕。

順著木棍方向看去，正好對上一雙冰冷的深藍色眼睛。

鴉翎什麼話也沒說，但動作表明了一切。坐在邊上的異能者隱隱覺得氣氛有些緊張，想說什麼緩解一下的時候，就見到魏維帶著醫生從臨時避難所走了過來。

皺著眉，看魏維的樣子還氣得不輕。

見到醫生愁眉苦臉，沈長臨收回手，過去詢問：“沒有人願意說嗎？”

“嗯。”醫生歎了口氣，有些難言，“初步推斷他們應該是被那些人虐待過。長期虐待的高壓環境下他們就會看那些人臉色做事，一旦違背那些人的想法，輕則拳打腳踢，重則就是死。”

“再加上不信任我們，沒有人願意跟我們說他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進入這座城市的時候碰見了很多人自己組成的小隊，本來還在納悶既然有正規的避難所，那為什麼還要出來自己成立小隊。而且他們救上車的小隊一般隻有一兩個異能者，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沒有異能的人。

沒有異能的人跑出來，生存幾率大大降低。而直到他們檢查的時候看見那些幸存者身上的傷口，以及去避難所內部巡查的時候，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為什麼定著這麼大風險都要從避難所跑出來。

有能力的人走了，四肢健全的年輕人也跟著走了，剩下的就是拖家帶口或者年老體弱的人，以及已經被重建起來的規則同化了的“惡人”。

一年半時間足夠改變很多，從最開始的同舟共濟到後來局勢逐步穩定之後滋生的貪婪，人性經不住考驗。

而A區基地的人對於這些普通人太過於陌生，他們不確定這一次是否真的會獲救，是否能夠真正從這場無間煉獄裡逃出去。

他們不知道，他們不敢冒險。

“那些人認識我們，說明這座城市之前應該來過其他基地的救援隊或者是自主的救援小隊，所以這種情況不止發生了一次。”醫生坐在位置上，被自己的推斷震住，有些不想往下說。

但她的工作就是彙報，又不得不繼續：“其他救援隊伍來的時候，不是沒有人想要曝光，但是在他們開口之前，就會被教訓，會被毒打。這個時候，你們知道哪種方法最有震懾效果嗎？”

沈長臨摩挲著自己的指骨，“死亡。”

醫生點頭，“發聲最激烈的人的死亡，可以震懾住正在發聲和想要發聲的人。”

殺雞儆猴，是這些人最擅長的事。

鴉透想到了斜坡時那個胖男人熟練地安排著怎麼去應付沈長臨他們，再聯係醫生說的，覺得有些難受。

“而且沈哥，你是不知道那兩胖子的嘴臉。”魏維狠狠呸了一口，“在我面前裝的跟孫子一樣，我走之後那臉變的。懶得跟豬一樣，還要一個老人給他穿鞋。”

“那老人瘦的身上全都是骨頭，結果那兩個呢？那兩胖子都快胖成球了！”

魏維想到那兩人就倒胃口，“之前還在我面前騙我說什麼平常都是他們出去找物資，我看是那些物資全讓他們給吞了！”

異能者不敢置信：“我們就在這裡，他們這麼囂張的嗎？”

“作威作福慣了，而且他們肯定那些人沒膽子說出去。”沈長臨揉了揉眉，“這些人受他們庇護，不聽話的人早就被丟出去了。”

“就不能教訓一下他們？”魏維要被氣死了。

沈長臨：“抓不住把柄。”

他們名義上算得上是幸存者，他們出來代表的是A區基地。沒有人敢透露信息，他們拿不到證據，無緣無故對那些人出手的話，被一些有心人傳出去對A區不利。

他們代表末世裡的官方，無論是從哪一方面來說，他們都不能輕舉妄動。

鴉透突然想到了那個被凳子毆打的女孩，那打在凳子身上一拳拳代表著憤怒的回擊，拉了拉沈長臨。

沈長臨看過來，湊過來：“怎麼？”

他貼得有些近了，成年男性灼熱的體溫在夏夜裡可不是什麼討喜的東西。鴉透往後挪了一點，才開口：“有一個人可以試試。”

“誰？”

鴉透手裡捏著罐頭，“一個臉上有傷的女孩子。”

沈長臨詢問：“為什麼是她？”

鴉透張了張嘴，猶豫了一會，“直覺。”

“她很恨這個基地。”想了一會兒又補充。

夏夜裡沒什麼風，偶爾刮過來一縷還透著悶熱還有少年身上那股帶著甜味的香。

偏偏當事人什麼都沒察覺。

他聲音又嫩，輕聲說話的時候有些粘糊，聽上去像格外親昵的喃喃。

沈長臨“嗯”了一聲，隨後對醫生道：“阮藍你也是女生，那女孩子身上帶傷應該會害怕身邊的男性，等會兒你去找一下她行嗎？”

醫生點頭：“好。”

他居然真的采納了自己的建議，鴉透心裡的白團搖來搖去，但面上還是要問一句：“你相信我啊？”

“不是很明顯嗎？”沈長臨聳聳肩。

魏維：“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等。”

等一個契機，也等一個他們自己暴露的機會。

……

這個契機來的很快，彼時沈長臨他們正在討論今晚的輪班順序和時間，以及以阮藍現在能量體裡的異能儲量夠多少人洗澡。

阮藍就是過去找人的醫生，她是五級水係異能，在團隊裡充當著輔助位。夏天天熱，出任務時還會放水給隊友衝澡，堪稱全能輔助。

而今天傷者太多，她異能消耗嚴重，除去應付突發情況的備用能量，她的水異能隻夠幾個人用。

就是在他們討論的時候，突然有人衝進來，“沈哥！出事了！”

……

作威作福的可不隻有那個幾個人，有些人會裝能忍得住，那自然有人坐不住。

鴉透跟著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一個瘦高個通紅著眼，手裡緊緊抓著一個小孩兒，而小孩兒的母親臉上有一個巴掌印，此時跪著在他面前不停磕頭。

而周圍圍了很多人，是那些異能者和想巴結異能者所以主動去欺負其他人來換取地位的普通人。

他們迅速走近之後，才聽到那母親在哀求瘦高個不要扔掉她的孩子。

瘦高個渾然不知沈長臨他們已經到來，聲音扭曲：“你說不丟就不丟？！老子提供地點讓你們母子倆存活到現在，不用出去找食物也不用跟喪屍打交道，你們倒好！教出來個賤東西讓他砸老子？！”

瘦高個地位不低，在原來的地下停車庫時好歹還有自己的房間，有吃有喝，高興了還能叫人來給他按個摩。而現在，他隻能和這些他看不起的人住在一塊兒，就在地上草草鋪一張紙躺在這裡。晚上的晚飯從速食小火鍋到乾巴巴沒有味道的面餅，瘦高個憋了一肚子的氣。

他本來就不高興，這小屁孩還自己送上門。瘦高個顛倒黑白，明明是他失誤撞到了小孩，卻偏偏說是小孩砸了他。

這種事瘦高個原來乾過很多次，不高興了就隨便選一個人出氣，自己開心最重要。

就算有人追究起來，這麼小的小屁孩能反駁什麼。

瘦高個將自己的怒氣全部灌輸在小孩身上，一邊扯著他的胳膊一邊往外走，嘴裡話臟到沒辦法聽下去，“老子他媽現在就把你拉出去喂喪屍！”

小孩被扯痛了，哭著喊媽媽。

母親目眥欲裂，看著自己孩子被拖行，當即衝上前去想去搶孩子，卻因為力量懸殊和長期饑餓體力下降，讓她根本不是瘦高個的對手。

瘦高個獰笑一聲，“行，你有骨氣。”

“老子改主意了。你不是想讓老子放過這賤東西嗎？行，老子現在就放，老子拿你去喂喪屍！”

說完，他將手裡的小孩扔在地上，拽住女人的頭發就往外拖。

月色下有什麼刺眼的東西極速飛過，鴉透沒來得及看清，隻聽見原本瘦高個還很囂張的叫囂轉瞬就變成了刺耳的慘叫聲！

瘦高個的手腕被一把光刃紮穿！疼痛轉眼間席卷上全身，他被迫送開了女人的頭發。太過於突然，連血液都沒有滲出來，“啊——”

“誰！是誰？！！給我出……”

他怒吼著，像跳梁小醜一樣在原地轉圈，在看清門口的沈長臨時嘴裡的怒吼戛然而止。

沈長臨轉動著手上的光刃，抬眸：“魏維，丟他出去喂喪屍。”

魏維求之不得：“好。”

說完幾步上前，狠狠踹了瘦高個一腳，隨後利索地扣住他的手拉到背後。

那模樣，竟是動了真格。

原本圍在周圍的人一個個如夢初醒。尤其是那個胖老大，抹了抹臉上的汗，小跑著一路到沈長臨面前，“沈首領，喂喪屍就不必了吧？瘦子就是在氣頭上，都是些氣話，沒真的想對那對母子乾些什麼。”

他沒想到沈長臨會過來。

瘦子這一年裡跟著他作威作福，他們的命運綁定，胖老大不能看著船的另一頭沉下去。

“氣話？”

而此時他看著沈長臨面無表情的臉，額頭上的汗出的越來越多，“是的是的。”

“我們怎麼可能真的丟人出去呢？等喪屍圍過來我們不也是很危險嗎？氣話當不了真的。”

沈長臨揮手示意魏維繼續，懶散“嗯”了聲，“我也是氣話。畢竟等喪屍圍過來，我們這麼多人也危險。”

油鹽不進，聽到了什麼話就將什麼話還回去。

瘦高個一見他們這樣，立刻發瘋：“你敢丟我們出去嗎？！”

“你敢殺了我嗎！”

“你作為A區基地的首領，你信不信殺了我，這裡其他看見了的人就把信息傳出去讓你身敗名裂！虧你還是A區首領，我還以為你是官方，我保護了他們這麼久，你居然什麼都不問就把我送去喂喪屍！現在一看，我呸！！”

沈長臨一頓，猛地將光刃甩出去，割斷了那人的頭發，“那你說說，你是怎麼保護他們的？”

他又凝出一枚光刃，“不然下一個，對準的就是你的能量體。”

瘦高個瑟縮：“我天天出去尋找物資，每兩天我就要站崗一次！如果不是我，那些喪屍早就衝進避難所裡……”

“你騙人！”

陡然一聲被打斷，發聲者就是剛剛被摔了孩子的母親，她眼淚流了滿臉，手輕柔地拍著孩子的背，但語調格外淒厲：“你們就是些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的東西！死後都要下地獄！”

“是你去找的物資沒錯，但你分給過我們嗎？！我們每天就吃著你們偶爾施舍來的東西，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承受你們的怒火，身上沒一塊好肉！”

“我丈夫之前對你們多好，結果你們把他推進了喪屍堆裡，你們就是些畜牲！”

女人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沒怎麼罵過人，但這番話鋪開在沈長臨面前，猶如耳光一樣打在那些人臉上。

他們還試圖狡辯：“就你一個人，你這些話怎麼能當真？又不是你們找的食物，我們沒有義務管著你們吧？分給你們就不錯了。”

“就是，你能不能不要隨便瞎說。”

那些人抱作一團，一人一句讓女人的處境顯得孤立無援。他們或許是瘦高個敢發瘋的原因，因為隻要他們咬死了一個解釋，就算有人說出真實的原因也沒有用。

“隻有你一個人怎麼讓沈首領相信？就一個人的話沈首領也不會相信的！”

沈長臨循著說話的聲音找到了開口的那人，在察覺到他目光之後，那人瑟縮一下，最後還是跟著一起開口：“凡事都要有個證據，你一個人自說自話怎麼當的了真？”

“還有我。”

突然，一道女聲響起。出現在樓梯邊緣的是阮藍，還有那個被鴉透救下的臉上滿是傷痕的女生。

她平靜開口：“你不是要證據嗎？我臉上就是。”

“這是你們喝醉之後試圖壓住我，我掙紮之後自己在臉上留下的。除了這些，我身上每一處都是你們拿著鞭子抽出來的，這些是不是可以證明。你們想防著首領他們，拿我殺雞儆猴，有些傷口還是新的，它們來當證據夠不夠？”

胖老大神色僵住，“就算加上你，你們也才兩個人。”

“被凳子強行侮辱被他砸死的淩動，三天前被你們活活打死的葉小滿，被你們丟進喪屍群裡取樂的董然……”白允恨意逐漸增加，“最開始避難所裡有三千多人，而現在隻有一千多人，除了一些被喪屍咬傷和出去自己組建戰隊的人，你們殺了多少無辜的人心裡沒數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敲碎了在場同樣被欺負人最外層的抵觸，“他們是傻子嗎？難道不知道外面不安全嗎？”

白允說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她死死攥住自己的手心，詢問沈長臨：“沈首領，你真的會把我們帶回A區基地嗎？”

“會。”

他說完之後全都安靜了下來，好半晌，才有一個人開口：“那個胖子，他侮辱了我妹妹，並且把她丟在了路上。”

“那個瘦高個，脾氣暴躁，他說的根本不是氣話，我親眼看見他把一個小男孩從樓上丟下來，然後引喪屍過來！”

“還有那兩個……”

中間胖子想動手，被沈長臨牢牢禁錮在原地。

沈長臨的雷霆手段一定程度上給了他們極大的安全感，其他人見發聲者沒有像之前那樣受到傷害，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指控的聲音彙聚成汪洋大海，將所有保護罩和他們建立起來的偽裝衝垮。

有的人撩起衣服給他們看身上的傷口，有人將那條得不到醫治變得彎曲的腿抬起來，形成無形的劍，讓那些陰暗面藏無可藏。

他們偽裝出來的形象轟然倒塌。胖子似乎還想掙紮，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句：“沈首領……”

沈長臨卻不在看他，對躲在暗處的鴉透說道：“錄下來了嗎？”

鴉透鑽出來，將通訊器還給沈長臨：“嗯。”

“好。”

話音剛落，從沈長臨腳下向外蔓延開金色的法陣，一道道光刃淩空而立。

胖子瞪大眼睛崩潰搖頭：“你不能殺我們！你不能殺……”

“誰說殺你們了？”

沈長臨眯眼，“隻是讓你們當一下普通人。”

說完，光刃穿過他們的大腦，將所有人的能量體包裹住，罩住了輸送能量的源頭。

“然後，將他們丟到地下停車場去。”

“之後就看你們的造化。”

……

“爽！太爽了！”

“我現在想想他們感受不到異能的表情就好笑！”

魏維在前面開心大笑，轉過頭看見沈長臨拿著通訊器跟在最後邊，“你在看啥呢？沈哥？”

“剛剛發出去的消息，有人回了。”

“這還不好嗎？不然我們這幾輛車可運不了這麼多人。”

沈長臨：“但回的人是厲染。”

魏維：“？”

他摸了摸腦袋，“他怎麼也在這兒？”

鴉透猛地抬起頭，也跟著：“？”

他將厲染這個名字和進入副本最開始給他打電話的人對上，莫名覺得事情好像走向了一個他不太能控製的局面。呐呐開口：“他什麼時候到啊？”

沈長臨：“明天早上。”

鴉透：“……”

沈長臨想到了什麼，“他是來找你的嗎？”

鴉透不知道，“不清楚。”

沈長臨又問：“他知道你在我這兒嗎？”

“不知道吧。”鴉透猜的。

“那你明天要跟著他回去嗎？”沈長臨想到小漂亮本來就是從B區跑出來的，跟著厲染回去似乎是情理之中。

但一想到他要走，沈長臨就不太願意，試著跟少年講道理：“你哥哥在我們這兒，A區的基礎設施要比B區好，蔬菜和水果A區種得也很多。”

鴉透茫然，“我知道呀。”

沈長臨：“所以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

還沒說完，就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插/進來。

鴉翎面帶微笑，到這兒他不明白也明白了，陰風陣陣，一字一句道：

“請沈長臨你和我弟弟保持距離。”

“你話是不是太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