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又生氣了。
上一秒還在甜甜地彎著眸跟他說“你好厲害呀”, 下一秒不知道看見了什麼，一張漂亮的小臉就凶了起來。
穆懷遠頭疼地看著小少爺把手上那兩枚晶核扔在地上，眉毛皺在一起, 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轉身就朝後院走去。
晶核是穆懷遠剛剛親手撿的, 這是他第一次聽人命令做事, 結果撿起來的的晶核在小少爺手裡待了沒有十秒就被他扔在了地上，晶核和地面接觸時還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在這座已經荒廢下來的房子裡回蕩。
脾氣不好之後還給他甩臉色的人，如果放在以前, 穆懷遠手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而現在，他隻能認命地將晶核從地上撿起來, 快步追上鴉透，放輕聲音跟他說話：“呀呀, 怎麼了？”
穆懷遠明顯很在意自己在裝甲車上被陸序搶了先。
除了需要脫掉衣服親自檢查, 還有那個拉進了距離讓兩人關係匪淺的稱呼，都讓穆懷遠如鯁在喉。
所以停車之後, 他一樣樣回擊，不僅學著陸序搶先一步, 還跟著換了個稱呼。
好像這樣就能證明, 他和陸序在小少爺心裡的地位其實沒什麼區彆。
穆懷遠看著小少爺悶頭往前衝，提示道：“門在那邊。”
“我不出去。”
小少爺腳步沒有停, 凶著衝他發火。因為剛剛舔過唇瓣，現在嘴巴看著格外水潤，因為不高興凶了穆懷遠之後就緊緊抿在一塊兒。
穆懷遠一頓，“那你要去哪兒？”
鴉透沒回應。
穆懷遠是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生氣了。
他沒談過戀愛，對戀愛僅有的了解要麼來自於高中時早戀的小弟，要麼就是大學那些傻逼室友, 不太清楚應該怎麼去哄戀愛的另一方高興。
更何況他們還沒有戀愛。
這一點顯然讓穆懷遠有些不滿意，但來日方長，將人帶回去之後一切都好說。
“跟我回去，每天給呀呀打一個五級晶核好不好？”
穆懷遠現在能想到的就是將好東西全給鴉透，然後帶回去之後藏在Devil找不到的地方。
【五級晶核是上等級的吧？我記得基地內異能者要達到四級巔峰以上才會每周發一枚五級晶核，穆懷遠你真的是為了把小寶舔回去下了血本啊。】
【穆懷遠你不要太舔！你看我老婆理你嗎？你現在想的不應該是用什麼好處讓老婆高興，而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哪裡做錯了。】
【誰知道回去之後是不是真的每天一個晶核呢？小寶不要吃這口大餅。】
【穆懷遠的話應該可以吧？就是五級喪屍已經可以思考點問題了，殺太多的話聰明點的五級喪屍會專門躲著他，後期可能不是那麼好抓了。】
【帶回去？帶回哪兒去？不會是Devil吧？那個組織的行事風格……額，真的會接受主播嗎？】
【仔細觀察了一下，呀呀好像真的是生氣了，為啥啊？但呀呀寶貝生氣怎麼也這麼可愛！好想嘬一口嘿嘿嘿。】
【前面Devil能發出來就證明這個已經不是屏蔽詞了，不是屏蔽詞不就能看出來了嗎？估計老婆已經發現穆懷遠是Devil的人了。】
……
鴉透確實已經發現穆懷遠是Devil的人了。
因為過於生氣，連面前的虛擬光屏都沒有關，那個明晃晃的【所屬組織：Devil】就掛在上面，讓鴉透越看越緊張。
不僅是氣穆懷遠，還是在氣這主線劇情和他自己。
開局給穆懷遠喂藥，車上挑釁Devil的老大導致那個什麼老大要親自過來抓人。
穆懷遠還說想把他帶回去，帶回到Devil嗎？
鴉透手緊緊攥在一起，腦子亂得很，偏偏穆懷遠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還湊過來加條件：“呀呀，一周再打一個六級晶核好不好？”
這座已經廢棄的屋子荒涼又腐朽，充斥著一種很難描述出來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屋內的溫度比外面要低，因此穆懷遠湊過來時他身上的溫度才格外明顯。
“不要叫我呀呀！”
鴉透推開他，跨過後門才覺得舒服了一點。
“為什麼？”
被三番五次拒絕讓穆懷遠也很懵，喉結滾動幾下，纏住鴉透：“為什麼陸序可以叫？”而他卻不行。
其實陸序也不可以，但那個時候氣氛有些尷尬，鴉透一時之間沒來得及說。
“陸序……”穆懷遠叫他名字的時候頗有些咬牙切齒，“他不行，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是我父親的人，保護了我這麼久，叫一下就叫一下。”小少爺皺眉，“你罵他乾什麼？”
不管怎樣，陸序好歹算是護了鴉透一路的人，就算是按照人設走，小少爺也不喜歡聽彆人罵自己的下屬。
穆懷遠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突然笑了一聲，看向鴉透挑了挑眉，“小少爺你真的覺得他是你父親的人嗎？”
鴉透沒接收過這方面的劇情，為了不節外生枝飛快閉上嘴。
“一個七級巔峰的異能者，都可以做基地首領了。”
“就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會甘心在一個富商手下做事？”穆懷遠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鴉透的臉上沒有離開過，他這裡能看見少年白皙的側臉以及卷翹的睫毛，“他為什麼會跟著你出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穆懷遠最開始語氣格外嘲弄，又在看回鴉透時收斂了不少，直到最後又慢慢閉了嘴。
鴉透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在穆懷遠後知後覺到什麼不對勁之後終於出聲：“你們認識。”
篤定的語氣，根本不是疑惑。鴉透的大腦轉的比之前還要快，他此時已經確定這兩人就是認識。
“……之前他和厲染出任務的時候碰到過一次。”穆懷遠緊繃著下顎，語氣正常，看著他的表情真的會相信他說的話。
“真的嗎？”鴉透輕聲詢問，好像是在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少年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動了動似乎在操作些什麼東西，但半空中又什麼都沒有。
穆懷遠有些心虛，但還是道：“真的。”
鴉透仍舊沒有回答，他原本在半空中的手此時垂放在自己身側，定定地看著虛擬光屏上陸序的詳細資料的最後一排。
陸序的詳細資料早就在最開始加載好了，隻是因為沒有及時打開，而現在資料就在光屏上徐徐展開。
【姓名：陸序】
【年齡：28】
【愛好：無】
【所屬組織：Devil】
他的組織不是B區，是和穆懷遠一模一樣的Devil。
好半晌，鴉透才說道：
“騙子。”
……
穆懷遠感覺小少爺的心情比之前更差了。
之前好歹會回應他一兩句，而現在一句話不回應，偶爾被惱煩了才會看過來幾眼。
少年一直在往後院走，穆懷遠走在他旁邊，“小少爺你到底要去哪兒啊？”
實在是被煩的受不了，又或者是不想跟他周旋，小少爺終於回應了一句：“廁所。”
“我陪你。”
鴉透：“？”
他受不了，“你是不是有病？”
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的穆懷遠臉色有些不好，但很快就調整過來：“萬一廁所裡有喪屍怎麼辦？”
鴉透仔細一想，覺得說得也挺對，就讓穆懷遠先進去檢查，確認沒問題了之後才進去。
廁所裡一切正常，住在這裡的住戶愛乾淨，裡面隻有門打開時揚起的灰塵，其他什麼都沒有。
鴉透想將門關上，卻被穆懷遠按住。
穆懷遠承認自己現在是有些變態，但從剛剛他就一直在介懷車裡發生過的事情。
他對這種檢查有過了解，這一步驟需要被檢查者脫掉衣服然後走到檢查者面前，讓他檢查身上的每一處。而且車內就那麼大點，站直都很費勁，少年可能是半蹲著的姿勢，也可能嬌氣地躺在座椅上，全程交給陸序來。
抿著嘴唇磨磨蹭蹭撩起自己的衣擺，最後不想浪費時間起身將最後一層蹬掉。
裸露著的肩膀還泛著粉，脾氣不太好的小少爺可能也是用現在的語氣催陸序讓他快一點。
被陸序那小子全給看了。
媽的。
穆懷遠越想越覺得火大，但腦補的畫面又讓他昏頭，下意識抵住了已經快合上的門，還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要我進去嗎？我怕你出事。”
【……你這，我不好說，無法評價。】
【我就想知道，穆懷遠你剛剛是不是又腦補了一些需要打馬賽克的東西？】
【你捫心自問，穆懷遠你這臭小子進去是在想這個嗎？你他們怎麼不說教我小寶怎麼上廁所呢？能不能再離譜一點。】
【要不寶寶還是買個防狼噴霧吧？寶寶一個人在末世，媽媽好害怕。】
【這裡有變態啊！草！我老婆身邊都是些什麼變態？】
鴉透歪著頭，重複了一遍：“進來？”
“跟我一起？”
多誘人的條件，在微粉的唇裡恍如月光下坐在礁石上的海妖，明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但還是自顧自踏進去。
穆懷遠鬼使神差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就見漂亮的少年站在裡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皺起眉：
“不要。”
“我才不要看你的醜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