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通訊儀掛斷之後, 鴉透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施樓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他接完之後手有些顫抖,急切地想去係統提示的月光城堡去驗證內心裡的那個猜想。
——也是最開始他醒過來的地方。
他從床上下去, 匆忙跑向門口。
隻是剛打開門,再次對上了總隊隊長那一張堆滿笑意的臉, 他笑眯眯地說道:“小少爺,中午好。”
鴉透一頓, 有些震驚地看著他。
他為什麼還在這裡?!
路希法爾睡覺前不是還說不生氣了嗎?為什麼這個人還是會出現在他面前?
不會還把他關著在的吧??
“王的命令。”總隊隊長聲音略帶上些歉意,防止小少爺誤會特意解釋道:“現在情況很特殊,我們是被派過來保護小少爺的。”
為了避免上次血獵偷襲血族莊園的事情再次發生, 路希法爾特意留了一隊自己的親兵在莊園裡,保護著整個莊園。
而總隊隊長就是專門來保護鴉透的。
鴉透不太明白這算不算變相地關起來,特意問了一句, “那我可以出去嗎?”
“可以。”
聽到肯定的回複, 鴉透心裡一喜,隻是高興還沒來得及持□□,總隊隊長將剛剛沒說完的後半句補齊, “不過需要我跟著您, 確保您的安全。”
“……”
沒事!隻要能活動, 他忍了!
總隊隊長笑眯眯地將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遞了過來,“小少爺, 白天穿睡衣很熱, 穿這些會更好。”
“謝謝。”
“不用謝我。”總隊隊長道:“這是王專門為您準備的。”
“……”
鴉透抿著唇將衣服拿了進來, 去換衣間準備換衣服。
他睡了應該有好幾個小時了, 變身卡的12小時狀態終於消失, 耳朵和尾巴沒了之後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就是腿部的扣子打開, 總感覺有風漏進來。
他走到換衣間裡, 迅速將睡衣脫了下來,然後換上了路希法爾準備的衣服。
長袖長褲,不知道是什麼料子,穿上之後並不覺得悶熱,反而冰冰涼涼的。
換衣間和浴室距離很近,他出來之後就在係袖口的扣子,餘光掃到了洗手池的那面白牆。
在看清那裡的東西之後,鴉透猛地停下腳步,係扣子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他緩慢抬起頭,在看到那裡的鏡子時感覺到了一絲荒謬。
——鏡子又出現了。
不過這次不像是之前什麼都照不出來,出現在鏡子裡的是跟他一模一樣的人,本來做著跟他同樣的動作,在他視線轉過來的時候,鏡子裡的那人手卻放了下來。
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近,再加上鏡子裡反射出來的距離,相加起來有兩倍長,他在說什麼鴉透也聽不見,但他就是莫名感覺,那個東西在叫自己過去。
身體裡的血液仿佛一瞬間冷了下來,因為感受到極寒的溫度而凝固,壓的他幾乎要呼吸不過來了。
熟悉的陰冷,讓鴉透一下就想到了那天夜晚,那個東西也是這樣靠近自己,在路希法爾進來之後他才不甘的消散。
它似乎很怕路希法爾,不管是那天晚上,還是不久前進入浴室的時候,隻要路希法爾注意到他,那東西就會很快的消失。
所以這兩個……是一個東西嗎?
他從自己剛進入副本的時候就盯上自己了嗎?為什麼就隻盯著他一個人不放?
鴉透往後退,在察覺到他退後的動作時,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鏡子裡鑽了出來,磨磨蹭蹭地來到了他小腿附近,想勾著他帶他往
前走。
他隻感覺到有冰涼的東西貼上腳腕的皮膚,像小狗一樣蹭,除了蹭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但這種感覺並不好,他動了動腿試圖將東西甩出去,因為突然動作和神經高度緊張開始劇烈喘息起來。
看著那個東西還想靠過來,鴉透慌忙間嗬斥道:“彆過來!”
他太害怕了,這個東西從自己進入副本的時候就一直纏著自己,特彆是戀愛係統檢查不出好感度,讓他對這個東西更加沒底。
“他”到底是什麼?
少年的聲調很高,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那個東西就僵在了原地,開始左右搖擺起來,發出不明意義的哼叫。
鴉透說不出來這是一種什麼聲音,雖然東西不再上前,但他依然十分緊張。
鏡子裡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人焦急地在鏡子裡打轉,卻沒辦法從裡面出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橫在中間阻擋。
鴉透不理解他的行為,此時手心裡全是汗,他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掌心,用疼痛來讓自己清醒。
他嗓音乾澀,將自己之前的猜測都說了出來,“你是……‘他’嗎?”
少年的話音落下,鏡子裡的“鴉透”動作瞬間停了下來,眼睛呈現出一種金黃色,和離昀的淡金色並不相同。
——反而跟一直扒著他的狸花貓有些相似。
自從自己跑出來之後,那兩隻貓就不知道跑去了哪兒。
鴉透咽了咽口水,試圖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鏡子裡那個自己幻化成了一團黑影,像流沙一樣瞬間坍塌,接著從鏡子的下半部分流出,往少年這裡前進。
他的動作非常快,一個眨眼間就已經來到了少年的面前。
鴉透呼吸一窒,腦袋一片空白,隻感覺到自己的手好像被碰了一下。
他緩慢低頭,看到黑影的手裡握著一顆黃色外包裝的糖。
“彆害怕我。”
聲音沙啞,像是那種打磨的砂紙一樣,聽不出原本的音色。
這還是鴉透第一次聽這個東西的聲音,愣愣地看著這顆糖。
他執拗的不鬆回手,見少年不答應,又急忙跑回鏡子,重新再出來的時候又拿著一朵白色乾淨的小花。
他將這些東西都推到了鴉透面前。
原本很驚悚的畫面,現在變得頗為詭異,鴉透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戀愛係統一開始就說過,這個東西對自己似乎並沒有惡意,但誰看到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時都會緊張。
“是送給我的嗎?”
送東西的黑霧小幅度晃了晃,回應著少年的問題。
看見少年親手接過之後,他才放心地退回到了鏡子裡,在消失之前說了一句話,消散在這片擁擠的區域。
“找到我吧。”
……
鴉透打開了大門,對門口的總隊隊長悶聲道:“走吧。”
“小少爺想去哪兒?”總隊隊長跟上少年的步伐,看到他手裡有糖還有小花,悄悄記了下來。
“回月光城堡。”
總隊隊長疑惑:“那裡還在消毒清理,小少爺怎麼會想去那兒?”
鴉透:“去監督。”
“……”
說的合情合理,一點毛病都沒有。
突然,走廊儘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都說了我沒事!他媽的讓我趕緊回戰場,我要削了那個小子!小叔叔你不要拎著我,放開我!”路德埃爾暴躁的聲音響起,罵罵咧咧地被第十六位親王拽了進來。
第十六位親王恨鐵不成鋼,“你還敢上?你打得過人家嗎?他把你翅膀都快給削了,你說我為什麼拎你回來?”
路德埃爾還在嘴硬,“那
是我一時不察!真正打起來還不知道誰更厲害呢!”
第十六位親王對準他的屁股就是一腳,“他那種層次的玩家你能打贏?你在搞笑呢?趕快給我滾回去養傷,這段時間你就給我在好好保護小少爺!”
“你不懂,他就是在侮辱我!”
他們爭吵間,話題中心的某人就一直在默默看著他們。
路德埃爾在瞅見鴉透的時候一頓,也不掙紮了,乖乖地被他小叔叔拎在手心裡。
“呀,崽崽,醒了?”第十六位親王笑眯眯湊過來,將手裡的路德埃爾一丟,“餓了嗎?渴了嗎?需要吃點什麼東西嗎?”
鴉透搖搖頭,小聲道:“不餓,也不渴,不需要吃東西。”
他看著傷痕累累的路德埃爾,有些猶豫地問道:“你是發生什麼了嗎?”
少年主動的關心讓路德埃爾欣喜若狂,從地上爬起來試圖正經,剛準備開口就被他小叔叔搶了先。
“就是一個叫陸臨安的血獵,在我們進攻內城的時候突然跑過來要找路德埃爾,非說要帶他回去。”
說到這裡,第十六位親王還有些驚訝,他對自己這侄子幾斤幾兩還有點數,有點納悶他是怎麼招惹上了一個血獵。
特彆是那個血獵還敲暈了一個看門的高濃度血液,隻為了得當路德埃爾在哪裡這個信息。
居然會這麼不擇手段。
名字一出,鴉透就愣在了原地,“你看到他長什麼樣了嗎?”
第十六位親王搖頭,“沒有,我接到消息之後趕去就看見陸臨安在跟我侄子在打架。”
他很給路德埃爾面子,畢竟當時的場面非要說的話應該說路德埃爾被陸臨安吊打。
最後如果不是他出手,他侄子翅膀都會被折斷。
“我準備出手的時候,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陸臨安掌握著跟路希法爾一樣的空間法則,在能力和體力充足的情況下是可以做到隨時隨地轉移的。
也幸好第十六位親王沒有看見陸臨安的臉,不然又要打起來。
路德埃爾大聲嚷嚷,隻要提到陸臨安他就炸了鍋,“我真他媽服了,本來在休戰,我還準備去吸口血補充體力,結果他突然找上我,還問我叫什麼。我回答之後他就莫名其妙打上來了,服了!”
他現在還記得當時的場景:
他正準備回去休息,就有人突然攔住他,先是克製地喊了一句“路德埃爾”。
面前是個血獵,長得雖然挺帥,但路德埃爾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一個血獵有關係了,還是在這種交戰的時候來找他。
小少爺被拐走之後他整個人就很暴躁,現在看到血獵直接怒火中燒,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試圖將對方弄死。
然而對方隻是輕輕一躲,在看到他的樣子時臉色一變,“你不是他,路德埃爾呢?”
“什麼路德埃爾不路德埃爾的,我就是路德埃爾!”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像直接把對方給點炸了,兩人就這麼糾纏起來,直到他小叔叔趕到。
回憶結束,現在路德埃爾就是翅膀還疼,臉上也疼。
都說打人不打臉,路德埃爾真的要恨死陸臨安了,最後總結道:“如果以後再見到我得弄死他!”
他嚷嚷得越大聲,鴉透就越心虛,為了掩飾這種心虛,他都不敢抬頭看路德埃爾。
畢竟自己做錯了事。
“那你還記得他當時是個什麼表情嗎?”
路德埃爾:“不知道,當時隻想弄死他,誰還看得到這個,就隻知道他挺生氣的。”
直播間裡已經笑成了一片。
【陸狗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已經笑得停不下來了。】
【陸狗發現自己預
定的老婆給他的名字都是假的,現在得多生氣啊,陸狗生氣我就開心嘻嘻。】
【彆說啦,陸狗看到又要生氣了,他要是知道他的搭檔還有一堆人都對老婆有感覺的時候,不得氣炸啊。】
【剛從隔壁回來,已經氣炸了。】
【老婆進入這個副本以來,是不是隻有路希法爾知道他的真名?他連搭檔施樓都沒告訴哈哈,真的好想知道這群男人出去之後知道一切的表情,想想就覺得好有意思。】
鴉透低著頭,抿了抿唇,在掙紮一番之後還是決定跟路德埃爾說明情況,“路德埃爾,對不起。”
小少爺突然道歉讓路德埃爾沒有反應過來,“打我的又不是你,你道歉做什麼。”
雖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也算是間接了。
“他想抓的是我,我之前把你的名字跟他說了,對不起。”鴉透把頭埋得更低了,乖乖道歉。
然而等來的卻不是他想象中的場景。
第十六位親王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陸臨安是誰,咬牙切齒地說道:“是那個咬你臉的混蛋?”
鴉透點點頭。
路德埃爾也反應過來,“那小少爺你做的沒有錯!就報我的名字,操了!還好報的是我的名字,要是再被他抓住……”他不敢繼續往下說。
總隊隊長和第十六位親王都陷入沉思裡,語氣嚴肅且認真,“是應該弄死他。”
鴉透:啊?
……
他最後不知道是怎麼結束的,聽著他們三談論了好久,在路德埃爾劇烈咳嗽的時候,第十六位親王才住了嘴。
“那就這樣,我帶著他先去療傷了。”
“好的,我也要帶小少爺去月光城堡了。”
兩隊人就這樣前往不同的方向。
總隊隊長走在少年的前面,帶著他前往月光城堡。
重新回到這個自己最開始醒來的地方,鴉透一臉複雜。
然而進來之後,主係統卻並沒有提示。
他特意點開後台主頁,再次確定了一遍信息:【請前往月光城堡,獲得關鍵信息。】
但他現在已經在這兒了啊?難道是需要尋找特定的房間嗎?
鴉透蹙著眉將全部的房間都給轉了一遍,總隊隊長也在他身後,看小少爺皺著眉還以為他生氣了,一路上不停憋出幾個笑話來逗他開心。
他有時候會回應,有時候會因為笑話太冷陷入尷尬的沉默之中,後面乾脆就閉著耳朵像個炮彈一樣一路往前衝,總隊隊長就跟在後面追。
在經過自己最開始那個房間的時候,鴉透特意停下了腳步,試著猜測這是不是係統要找的地方。
然而很遺憾,在他將這個大房間轉完之後,係統提示音都沒有響。
他們說月光城堡在消毒清理,但這個房間好像被落下了一樣,被路德埃爾打碎的那面鏡子殘渣並沒有清理,中間的棺材附近還畫著陣法。
——而鴉透,就是從這裡醒來的。
陣法有一部分被當初他爬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蹭掉了,鴉透蹲下來,悄悄的又摸了一下。
藍色的痕跡已經有些乾涸,被他很容易就擦掉了一塊兒。
總隊隊長看少年對這個陣法頗為感興趣,歎了口氣,“王當年為了畫這個陣法學了很久呢。”
鴉透一愣,“什麼?”
“這都是小少爺您沉睡之後發生的事情了,您自然不記得。”總隊隊長像追憶往昔一樣,幽幽歎了口氣,“王當時剛成年,將那群不老實的血族收拾得服服帖帖,回來的時候臉色慘白到差點跪在地上,但還是撐著用血把陣法畫完。”
用血?
血族的血液是藍色,而這個陣法的顏色也是藍色。
而且他這話的意思,路希法爾受了很嚴重的傷之後還要撐著過來畫陣法,他和原來的“鴉透”是不是關係很好。
鴉透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不是害怕與慌張,而是一種即將戳破籠在真相面前的那面牆的緊張,還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戀愛係統對人的情緒很敏感,他有些詫異,【少主,您看起來似乎很失落。】
少年抿唇:“沒有。”
然而戀愛係統卻並不理會他的嘴硬,【因為路希法爾?】
鴉透不太想承認。
【您看起來對他的好感度好像還挺高。】戀愛係統推了推虛擬眼鏡。
“……閉嘴啦。”
【好的,宿主。】
失落的少年被總隊隊長注意到,他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試圖說點什麼彌補的時候,就見少年轉過頭,“我可以問問這個陣法叫什麼嗎?”
另一個陣法有名字,名為“禁錮”。
那這個陣法叫什麼?
頂著少年眼巴巴且期待的眼神,總隊隊長咳嗽一聲,“小少爺,這個我也不知道。”
“這樣啊。”少年蹲在地上,看起來更失落了。
總隊隊長內心升起來一股濃濃的愧疚,提議道:“要不小少爺您去書房吧,那兒或許有線索。”
書房?
又是一個新的地名。
少年眼中出現些許茫然,總隊隊長趕忙解釋,“就在月光城堡的地下室裡。”
“畢竟月光城堡,一開始是王居住的地方。”
……
信息太多,全部塞在他一個人的腦子裡。
離昀能聽到他和施樓的通話,鴉透不知道這個總隊隊長可不可以,謹慎為上還是沒有通知施樓他這邊的具體情況。
他隱隱覺得,這個書房就是係統需要的那個地方。
總隊隊長帶著他往下走,來到了書房門口。
“小少爺,您進去吧。”
鴉透疑惑:“你不進去嗎?”
“不了,這裡是王的私人地盤,在沒有他的允許之前,我們並不能入內。”總隊隊長補充道:“但您可以。”
鴉透尋找線索要緊,一時也顧不上其他,推開門之後就進入了這間書房。
進去之後他就震驚了,因為這個書房根本望不到邊,說書房實在是太委屈他了,這個更像是超大版的藏書閣。
在總隊隊長說書房的時候,他還有些慶幸,覺得書就算再多,他花點時間應該可以看完。
但現在都望不到頭,每個書櫃上都擺著書,這怎麼看?
為此他還特意跑出去問了一下總隊隊長,沒想到他也不知道。
這下就犯了難。
這裡歸路希法爾所有,按照他的性子,不會讓書隨便亂堆,一定會按規律排列這些書。
門口擺著一張桌子,一進來就可以看見,鴉透皺著眉走到那裡,試圖在這裡找出這些書的排列方式。
桌子上很乾淨,隻有一本書擺在上面,鴉透拿過來看,發現裡面記載著每一種陣法。
而在其中,他就找到了使用最多的“禁錮”。
隻是翻完一整本書,他都沒有看見那個棺材下面的陣法。
鴉透將書合上,準備再找一下還有沒有線索的時候,就看見了桌子下面的櫃子裡疊放著一層手稿。
很多,看著有幾百張,而有十幾張被人裝訂在了一起,鴉透翻開看,發現每一張上面都畫著一個陣法。
畫的圖十分規整,就好像它的主人一樣,隻不過裡面沒有一張圖跟剛剛那本書裡的陣法重合。
——就好像是已經失傳所以沒有編進書內的古老陣法。
然而等少年翻完,
他就沒有這個想法了。
因為每張紙上的圖案,都十分相似,像是基於前面一張不斷更改,一直進行到最後的成稿才終止。
最後的那一張和最開始的一張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而最後一張也跟他醒來的那個房間裡畫的陣法一模一樣。
他在不斷更改,不斷試錯,畫了一堆廢稿,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做著無數次失敗的嘗試。
就像一台儀器,為了算出最後的結果,花費再多時間也無所謂。
鴉透感覺自己手上的紙張有些沉重,心臟像是被四面八方的氣壓擠壓,讓他根本緩不過來。
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在他心底開始往外掙紮,即將破土而出。
他現在似乎在推一道沉重的門,大腦很疼,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叫囂、抗拒。
而那扇大門沉重,他廢了好大的力氣都推不動。
最後一張紙邊緣泛黃,看得出時代久遠,中間泅開了一層墨水,鴉透翻過去看,發現那裡隻寫了兩個字。
——“召回”。
兩個字的出現,那扇大門好像被推開了一條縫,從裡面吹過的風將鴉透刮的隻剩下了茫然與無措。
紙張掉落在地面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他一直期盼的係統提示音:
【叮——】
【逃生係統提示:隱藏劇情已完成,關鍵信息已發放,請及時前往後台查看。】
鴉透彎腰去撿地上的紙,卻發現書桌底下還有一層暗格。
他去推,發現裡面也藏著一張紙,形式與“召回”類似,名字卻格外不同。
——第二個法陣叫“封印”。
【叮——】
【係統提示:獲得關鍵道具“封印”,是否立即查看。】
鴉透選了是,面前瞬間跳出了一大串文字。
而作用那一欄裡寫著:[可以封印世界上的一切人和物,意為終止,也是永久的禁錮。]
都是沒有出現在書裡的法陣,兩隻張明明輕飄飄的,壓得鴉透卻喘不過氣來。
“001,可以幫我查看一下‘召回’的用處嗎?”
【這個並沒有登記在數據庫裡,似乎是……】001很嚴肅,【路希法爾自創出來的。】
“……”
他站在那裡,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盯著手上兩張紙,感覺有些茫然。
“叩叩叩——”
是總隊隊長在敲門,他十分擔心小少爺在裡面會不會受傷,試著喊道:“小少爺!”
“我在。”
找到了隱藏劇情和關鍵信息,鴉透不準備多待,將兩張紙折起來準備帶走。
然而就在此時,他感覺到有人出現在自己的身後。他猛地轉頭,對上了沈聽白的臉。
鴉透:!
沈聽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聽白捂住他的嘴,小聲道:“噓!”
“我帶你出去。”
……
沈聽白帶著鴉透瞬間移動到血族莊園的牆外。
而在這段過程中,他好像看見到了各種技能。
有離昀的那種金色,還有陸臨安的空間法則,幾人配合之下,將少年神不知鬼不覺帶了出來。
“你們那個呀呀什麼的找到了沒?”陸臨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鴉透一驚,捏住了自己的衣服邊緣。
還好,陸臨安隻是在跟沈聽白打著電話,沈聽白道:“謝了,你的技能還挺好用。”
“沒事,你以後幫我找人就行。”
“好。”
鴉透在旁邊瑟瑟發抖:“……”他總有一種他們知道真相之後會將自己撕得粉碎的錯覺,心虛的動都不敢動。
他現在又沒跟路希法爾說就跑了出來,但他如果說回去,會遭到沈聽白的懷疑。
鴉透覺得腦瓜子好疼,感覺自己在三方陣營裡反複橫跳。
確定沈聽白看不見他的控製面板時,鴉透才小心翼翼點開後台查看信息。
隨著他的劃動,關鍵信息跳了出來。
【“他”很忌憚路希法爾,因為路希法爾的血可以壓製“他”,他們不會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區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