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情況可稱不上太好, 臥室房門前站著自己之前在小樹林裡招惹的銀發金眸的男人，而被狼人破壞的大門前站著匆匆趕來的沈聽白。
兩邊碰面，面色各異, 不知道具體在想些什麼。
沈聽白看著臥室前站著的人, 皺眉道：“你怎麼在這兒？”
男人回頭, 指了指躺在不遠處已經暈過去的狼人, 並沒有解釋，但沈聽白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好久不見。”男人道。
沈聽白穿著簡單，走進室內，“我們下午才見過。”
他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大門已經被剛剛闖進來的狼人撲得粉碎，連牆體都有些受損，怕是三天之內都沒辦法住人了。
這裡雖然是高檔小區, 但終究沒有聖殿安全，他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 還正好就住在自己帶回來的那隻“小狼”的旁邊，沈聽白眼神裡帶著探究。
男人並沒有說話, 睡袍中間有一根帶子橫著，襯得他身材更加肩寬腰窄。腰窄，卻和鴉透的並不一樣，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沈聽白收回視線，“聖殿之子。”他直接爆出了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份，“想不到您這麼熱心。”
“私下裡就不用這麼喊了。”離昀道，“保護內城，是我的責任, 但是你呢？”
他的語速並不快, 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月圓之夜的內城並不安全，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沈聽白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副眼鏡，金邊的款式讓他乍一眼看上去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反正靠鴉透這些年積攢下來的語言詞彙，他想了想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斯文敗類好像太折辱他了。
沈聽白單手推了推眼鏡，“來看我帶回來的小狼。”
房間裡也沒有自己要找的人，而離昀一直站在門口，少年在哪兒就顯而易見了。
離昀側頭看著向這邊走過來的沈聽白，重複了一遍他的話，“你帶回來的？”
“嗯。”
離昀：“你確定他是小狼？”
“不確定。”沈聽白停在了離昀的旁邊，“所以月圓之夜的時候，我專門過來查看。”
沈聽白就在門口，隻需要再走進一點，就可以看見房間裡的一切。
因為安全守則上囑咐過，所以鴉透夜晚沒有開燈，現在在黑夜下，一切感官都放大到最大值，特彆是聽覺，鴉透一字不落地聽完了全程。
兩人談話間直來直去，隱藏在對話下的暗流湧動，他們真正想表達的都隱藏在了其中，浮浮沉沉讓鴉透聽不太懂。
他現在就隻能聽得懂表層的，在聽到男人名字的時候不可置信抬頭，又在沈聽到沈聽白說“來看我帶回來的小狼”時陷入更大的恐慌，還有跟隨而來的無儘的緊張。
面前這個在關鍵時刻救了他還給他草莓汁的男人，他第一次陷入饑餓狀態時招惹過的人，怎麼恰好就是他的第三次個人任務的執行目標——聖殿之子？
特彆是他現在還敏銳察覺到，離昀現在的心情並不好。
想到被他捏住後頸就輕輕鬆鬆甩開的狼人，鴉透覺得自己如果真去刺殺他，自己可能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就被捏著後脖頸扔出去了。
不，扔出去都還算輕的了，聖殿之子相當於血族的首領地位，一個血族貿然闖進他們的領地，肯定會拿他殺雞敬猴。
他心情不好，感覺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這麼一想，鴉透就有些腿軟。他剛剛因為自己沒摘掉臉上的易容道具有多麼慶幸，現在心裡就有多麼絕望。
A級易容道具很容易被高級玩家看出來，更不用說沈聽白這種層次的玩家了，自己出現在他面前，沈聽白掃一眼就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思。
如果自己摘了，離昀會發現他的真實身份。想到之前孫景說的他討厭狼人，更討厭血族，鴉透就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這個75的好感值在離昀知道自己是血族之後，會不會成為負數。
但如果自己不摘，被沈聽白懷疑身份，他之前做的努力將全部作廢，沈聽白在之後更不會輕易放過他。
兩邊對他來說都是死路，這麼小的房間他也躲不到哪裡去，手心被他掐的已經快沒有知覺了。手上的狸花貓趁著他發愣的時候從他的手心裡跳出去，對著門口的離昀哈氣。
離昀垂頭看了地上的貓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聽白越過他，想進房間的時候被貓撲了上來，長褲被貓的利爪割破，接著貓又跳到了少年面前，對少年一副保護的姿態。
他挑了挑眉，看著褲子上被抓出來的破口，讓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飯店裡第一次碰面時這隻貓在他手上留下的痕跡。
這是他爬上頂峰之後少有的幾次受傷，儘管並不嚴重，但足夠引起沈聽白的注意。
這隻貓很特彆，跟平常的貓不一樣，不論是身上的花色，還是隱藏在其下的能力。
畢竟不是每一隻貓的爪子都會這麼鋒利，除了血族專屬的血寵。成為血寵的貓通人性，也有著極強的攻擊能力。
“你最好彆惹它。”身後離昀的聲音冷淡，斜靠在門上，有些無趣地看著這一幕，出聲提醒道。
沈聽白動作一頓，“？”
“這種貓性子烈，小心反噬。”
“是嗎？”沈聽白發出不名意為的哼笑，隨後直起身，站在臥室房門處，打量著裡面的一切，包括站在房間內的少年。
他將視線落在少年的臉上，很輕易地就識破了少年臉上的偽裝。
A級易容道具……
沈聽白隱秘性掃了一眼身邊的離昀，然後才轉回原處，與鴉透對上了視線，“你這張臉，真的是你的臉嗎？”
這個問題果不其然就來了，被他這種審查性目光注視，鴉透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不是。”
本來以為少年會掙紮一番的沈聽白聽到他老實承認倒是有些驚訝。
旁邊的離昀沒有什麼表情，似乎對這個並不怎麼感興趣，隻說了一句，“要摘下來嗎？”
鴉透悚然一驚，他如果現在是一隻貓，此刻一定會因為恐懼和害怕而炸毛。離昀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是在將他往絕境逼。
額上爬上密密麻麻的細汗，喉口處極其乾澀，他此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現在應該怎麼回答？
“等會兒吧。”還好沈聽白及時出聲，將話題帶向了另外一個方向，隻是這個方向對鴉透來說也不是很友好，“今天月圓之夜，你不是小狼嗎？你的耳朵呢？”
他的視線落在了少年頭上，毛絨絨的頭頂，發絲柔軟，但身上沒有狼人該有的特征，沒有變成小狼，也沒有耳朵冒出來。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稀薄了不少，一個易容道具，一個無法變狼，這兩個問題將他的生存空間反複擠壓，讓鴉透幾乎呼吸不過來。
鴉透咬住唇，“我也不知道。”
“而且這才剛入夜，或許是時間沒到。”
他頂著沈聽白探究的目光，給沈聽白和離昀打預防針，“而且我這樣的狼，是沒有辦法在月圓之夜變回原型的，隻會露出一些狼人的特征。”
沈聽白皺眉：“我怎麼不知道？”
少年小聲反駁，“因為你不是狼人呀。”
這都是施樓跟他說的，就算是找一個真正的狼人來，也不會說他的話是錯的。
沈聽白視線移向離昀，“你怎麼看？”
“我聽過這種說法。”
離昀沒否認，看
來少年並沒有撒謊，沈聽白所有所思點點頭，“那行，我盯著你，等你晚上變完了我就離開。”
剛鬆一口氣以為自己躲過一劫的鴉透：“……”
夜晚的風從門口吹進來，很燥熱，離昀回頭打量了一眼沒有辦法住人的房間。
“去我那兒吧。”
……
鴉透跟著離昀和沈聽白走近了離昀的家裡，一路上他都感覺到沈聽白在盯著自己，隻感覺頭皮發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下去。
兩個人在他身邊，鴉透不需要擔心自己被更厲害的狼人襲擊，但這兩個人在他心裡，比剛剛的狼人還要恐怖十倍。
兩隻貓一左一右跟在鴉透的腳邊，在他坐到沙發上時也一起跳到了旁邊，警惕地看著這兩個奇怪的人。
“你還挺招貓喜歡。”沈聽白涼涼道。
狸花貓是飯館裡跟過來的，這隻銀漸層下午沒見過，估計又是晚上的時候哪兒蹭上的。
鴉透不知道沈聽白真的是覺得他招貓喜歡，還是在說些彆的，一時之間不敢回複。
他對自己幾斤幾兩很清楚，比如他很少猜透這種聰明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且現在就已經很好了，沈聽白至少不至於摘掉自己的□□。
沈聽白：“血族也挺招貓喜歡。”
鴉透手裡還拿著沒喝完的半管藍色血液，還有剛剛離昀給他的一管“草莓汁”，捏著它們裝傻，“是嗎？”
防止沈聽白發現異常，他連忙將最後半管喝下去。
“喝的什麼？”
鴉透將之前的說辭搬了出來，“藍莓汁。”
“……”沈聽白繼續問，“手裡的東西呢？”
“他給的草莓汁。”
順著少年的眼神所指的方向，對上了離昀。
他坐在沙發上，給自己的睡袍重新打結，修長的手指攥著浴袍的帶子，銀發垂在衣服上，看上去格外慵懶。
和下午穿著白底金邊的聖殿之子完全不同。
不僅非常反常地住在了這裡，還幫助了一隻被驚嚇到的小狼，現在又發現他送給了這隻小狼一管草莓汁。
離昀望過來，承認道：“嗯，我送的。”
沈聽白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沉默地閉上眼，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這裡看到鴉透變出小狼的特征。
離昀也沒發表什麼看法，居然還真的陪他們在客廳裡等了起來，中間還問了一下鴉透熱不熱，在他說有點熱之後起身把空調打開。
順帶怕空調溫度太低，拿了東西蓋在了鴉透的腿上。
現在離昀對鴉透越好，他就越緊張，畢竟這都是馬上身份暴露之後要紮在自己身上的刀。
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沈聽白睜開眼，“你怎麼還不變？”
鴉透梗著脖子，“我想先去洗個臉。”
沈聽白：“變小狼還需要洗臉？”
鴉透憤憤糾正，“都說了我變不回小狼。”
沈聽白起身，“那我跟你去。”
“……”
沈聽白怎麼這麼難纏啊！
沈聽白勾了勾唇，“畢竟我們還有事要談呢。”
明晃晃的威脅，鴉透意識海裡的小人拚命跺腳。
離昀作勢也要起來，鴉透害怕他也要跟著去，連忙出聲：“你不用跟著去了！”
離昀一頓，“為什麼？”為什麼他能去，我不能去。
鴉透想不出彆的好的理由，都快急哭了，慌不擇路下就開始隨便瞎說，“你下次再來好不好？”
離昀沉默良久，勾唇道：“好。”
說完還遞過來一個蠟燭，“今晚不能開燈，你怕黑，先
用蠟燭頂著。”
這讓本來就心虛的鴉透心裡升起了小小的愧疚，聽完他說的話之後一愣。
離昀為什麼知道自己怕黑？
沈聽白見鴉透還磨磨蹭蹭，提溜著他進了浴室。
……
沈聽白將少年放穩，沒了離昀這個npc之後，他的聲音比剛剛在外面時要冷上不少，“玩家？”
鴉透知道自己的易容道具暴露在他面前時，就肯定會迎來這麼一遭，一旦懷疑的種子埋下，勢必會借機長起來，最後成為大樹。
他還沒說話，沈聽白又開始了，“你搭檔是誰？怎麼就你一隻小狼？”
鴉透稍稍怔了一會兒，聽沈聽白話裡的意思，是他默認自己是小狼了嗎？
也對，畢竟玩家隻會分布在血獵和狼人兩個陣營裡，隻有他這個異類被係統分去了血族。
他是玩家，隻要他承認，就代表著他隻會在血獵和狼人兩個陣營裡，之前的懷疑也跟著消散。
001說過不能相信除了搭檔之外的其他所有玩家，在知道自己是玩家的前提下，他會怎麼對自己？而且他是陸臨安的搭檔，之前陸臨安抓住自己的時候，他的搭檔也就是沈聽白提出了要抓住施樓的搭檔，如果知道施樓和他一組，沈聽白會怎麼處置自己？
鴉透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茫然，“玩家？”
這個副本裡玩家和npc的關係並沒有上一個副本那樣惡劣，主打的是陣營之間的鬥爭，npc們其實是知道玩家的存在的。
他慢吞吞說完，有點無辜，“這是一個叫施樓的人給我的。”
沈聽白皺眉，“施樓？”
“嗯嗯。”鴉透小聲地跟施樓說對不起，“我在離開族群之前碰到他，他跟我交換了一樣東西，然後給了我這個。”
他其實一開始想說李德和明瑞的，畢竟施樓給東西不會隻給A級，但前面兩個就是血獵，看樣子還認識陸臨安，後面暴露的風險更大，他隻好將自己的搭檔頂上，準備等聯係上之後跟他道歉。
“什麼東西？”
鴉透搖搖頭，“我答應了他，不能跟彆人說的。”實際上是他沒有想好。
其實這個借口很拙劣，但他搬出了施樓，沈聽白的注意力全被施樓吸引過去。
而且這個副本裡有自我意識的npc挺多，距離他最近的離昀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知道施樓也是狼人，這麼一看確實比較合理。
如果是彆人說出來的，沈聽白或許會信，但在少年身上，就開始半真半假起來。
沈聽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騙我的下場不會好過。”
鴉透硬著頭皮道：“我沒有騙你。”
沈聽白其實已經猜到了什麼，但他知道把少年逼急了不好，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停頓片刻之後就轉移了話題，“先把臉上的東西摘下來。”
鴉透隻好將道具取下來，露出了本來的面貌。
皮膚被道具悶得有些紅，昏暗的光線下其實看得並不太清，隻能聽到少年略微粗重了些的呼吸聲。
“我想洗臉，你能不能先退開一下。”
“我到門口。”
沈聽白斜靠在門邊，沒有再退後。
鴉透僵硬地彎下腰，打開冷水給自己弄了點冷水撲在臉上。
沈聽白在少年俯下身洗臉的時候，才將視線移開，卻在掃到鏡子的時候頓了下來。
黑暗的衛生間裡就點了一個小蠟燭，隻能勉強將鴉透那裡照亮。
昏暗的光線下，鏡子裡的那個影像此刻卻並沒有隨著主人的動作俯下身去，反而直挺挺地站著，注視著前方。
——“他”在看著沈聽白。
鏡子裡的是少年的那張臉
，卻僵硬，並不和諧，遠遠沒有他剛剛照鏡子時來的那樣靈動。
和少年那對藍色的豎瞳不同，鏡子裡的這個少年，擁有的是一雙金黃色的豎瞳。
沈聽白從裡面看出了“他”對自己的憤恨，還有濃濃的厭惡，以及一種想弄死他的陰狠。
陰冷感從鏡子裡源源不斷散發，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陡然出現的奇怪異象，沈聽白卻並不畏懼，反而覺得頗為有趣，站直身子，朝鴉透走了過去。
正好鴉透此時洗完臉，他轉身就看見了沈聽白站在自己的身後，有些懵，還有些害怕。
隻不過沈聽白現在並沒有看自己，他的視線越過了他，落向了他的身後。
他的身後有什麼？
好像隻有一面鏡子。
“喵~”狸花貓蹲在門口，適時發出了一聲喵叫聲，分走了沈聽白的注意。
而在同一時間，剛剛那個突兀出現的人影消失不見，鏡面裡隻剩下了他，還有背過身去的少年。
一切又恢複到了原本的模樣。
貓蹲在了門口，而沈聽白卻沒注意到。
想到剛剛那個人影離開時張嘴對自己說的話，沈聽白感覺到了骨子裡幾乎快泯滅的名叫“瘋狂”的情緒正在翻倍上漲。
這個S級副本，倒是比一些S+還要有意思。
鴉透跟他離得近，看著他的眸裡的情緒變了又變，心裡直打鼓，抿著唇小聲道：“你可以先出去嗎？”
沈聽白回神，“你要乾什麼？”
“我想洗個澡。”鴉透剛剛被狼人嚇，又跟這兩個不太能招惹的人待在一起這麼長時間，背上全是浸出的冷汗，外衣穿著身上年黏黏糊糊的，怕沈聽白又借此發揮，補充道：“很快的。”
沈聽白：“好。”
沒想到，沈聽白居然沒有過多糾纏，反而很輕易就答應了。要知道，自己剛剛過來洗個臉，他都要在後面跟著。
鴉透一時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又或者是看見了什麼，才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不過得先等一下。”
鴉透的心再次提起，看著沈聽白從衛生間退出去，等他再進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塊白布，將它固定在了衛生間裡的那邊鏡子上。
白布很厚，根本看不到被它遮住的鏡子。
鴉透有些懵，沈聽白也不解釋，抬了抬下巴，“給你十分鐘。”
十分鐘有點短，鴉透小心翼翼伸出了一隻手，頗為委屈地跟他打著商量，“可以再給我加五分鐘嗎？”
黑夜下的少年乖極了，仰著頭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好像一點都不清楚現在地狀況，沈聽白知道他的性子跟外表並不相同。
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內心裡做著考量，“可以。”
少年眼神發亮，“謝謝。”
【戀愛係統提示：玩家“沈聽白”好感度上漲5，好感度總值15。】
他好像……吃軟不吃硬？鴉透聽到係統提示聲猜測道。
沈聽白將浴室門拉緊，低下頭就能看見一直在盯著他的狸花貓。
鏡子裡的人影在鏡子中沒有發出聲音，可能是怕嚇到少年，所以隻有唇在動。
沈聽白學過唇語，知道那個和少年長得一摸一樣的人在說些什麼。
——“小心我殺了你哦。”
……
等沈聽白出去之後，鴉透才鬆了口氣，借著蠟燭的光線，將直播間關閉之後開始脫衣服，將臟衣服整齊疊好，準備帶回去洗。
在他關閉之前，直播間裡的人極其吵鬨，彈幕瘋狂在刷，有說讓他不要關的，也有說讓他看鏡子的。
更多的是被係統屏蔽後的內容，
鴉透沒法從這些支離破碎的話裡拚出他們想告訴他的話，時間緊急，鴉透隻能放在之後在想。
他給自己打了泡泡，將全身上下都衝了一遍之後才拿過係統給他準備的衣服。
內城的夜晚很熱，所以係統給他準備的是短袖和短褲，發尾因為衝澡微微濕潤，搭在雪白的脖頸上，沿著皮膚往下流著水。
剛打開直播間，就迎來了一堆亂碼。
001提示；【宿主，把頭發擦乾。】它聲音頓了頓，【小心感冒。】
“好。”
毛巾柔軟，鴉透擦完之後就頂在了頭上。
現在還剩下五分鐘的時間，鴉透拿出之前自己抽到的變身卡，“這個可以重複使用嗎？”
【隻能使用三次。】001解釋，【您看出來是什麼動物了嗎？】
鴉透搖搖頭，嘀咕道：“看不出來，但是有耳朵和尾巴就行了。”
反正隻是為了給沈聽白證明自己的獸人特征，如果耳朵真的和狼人有很大區彆的話，他遮住就好，現在最重要的是證明他的耳朵和尾巴存在。
“這個怎麼用呀？”
【……等我查閱一下數據庫。】001補充，【這個道具雖然廢了點，但好歹是S級道具，不容易抽。】
這種廢物道具001都快把它忘記在犄角旮旯裡了，沒想到自己的宿主運氣又是好又是不好的，將這個道具抽了回來，它現在趕緊回去翻數據庫給宿主找使用方法。
很快它就找到了，【貼在自己的眉間就行了。這種變身卡是基於身體發生變化的，不過不會改變原本的身體構造，一次持續時間為12小時，可使用三次。】
“意思就是這耳朵不是假的？”鴉透問。
【是的。】
那就好，不用擔心中間道具突然脫落了。
鴉透連忙取出卡牌，剛按照001說的方法貼在自己的眉心上。冰涼觸及皮膚，大概過了兩秒之後，灼熱感從眉心處傳來。
鏡子被擋住，鴉透看不到現在的樣子，隻感覺到頭頂上本來放毛巾的地方被什麼東西頂了起來，毛巾在他腦袋上有些不穩，隻要自己動作大一點就會掉下來。
是耳朵長出來了嗎？
最明顯的還是自己剛換上的褲子，感覺臀部後面鼓了起來，本來還比較寬鬆的短褲被撐了起來，有些緊。
毛絨的觸感抵在皮膚上，極其舒服。
這種身體上的變化，讓鴉透有些好奇。
鴉透嘿嘿傻笑，就要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這也算是我的毛毛了吧？”
【當然。】
“好舒服。”軟軟的。
001捧場，【宿主，您得天獨厚。】
“……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
【沒事，不要在意細節。】
“哦哦。”
……
少年在浴室裡待的時間已經超過15分鐘了，沈聽白剛起身，離昀也跟著從沙發上起來。
離昀抱著手臂：“這是我家。”
沈聽白不知道離昀在想什麼，明明下午時這個npc還一副冷淡高高在上的樣子，處理公務時頭腦清晰，沈聽白很喜歡這種冷靜的人。
但晚上發生的種種，讓沈聽白之前對每個npc做出的評估有些懷疑。
離昀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npc，現在與他針鋒相對並不合適，特彆是鏡子裡的東西出現之後。
“那一起去。”
於是兩人詭異地達成了一致意見，來到了於是門口。
“叩叩叩——”
沈聽白：“你已經超時了。”
浴室裡傳來了少年的嗚咽，離昀聽到之後，臉色一變，“路爾，你怎麼了？”
少年沒作答，嗚咽持續著，像是一隻受傷後因為疼痛不得不發出無意義的哼叫的小獸。
“得罪了。”
離昀語氣帶著歉意，握住門把手推門而入，正巧就看見了少年壓著自己的耳朵轉了過來。
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藍色的眸濕漉漉的，看上去有些驚慌，因為他們兩個的突然闖入，往後退了幾步，正好撞在了後面的洗手池上。
後腰的位置硌在那裡，疼痛讓少年收了手。
頭上的毛巾掉落在地上，本來被壓著的耳朵也因為少年的鬆手彈了起來，感知著主人的情緒在空氣中不安地抖動了兩下。
耳朵很大，耳根處是淺灰色，往耳尖的位置移動，顏色越來越淡，最後蛻成了白色。
耳朵內部很粉很乾淨，還有著白色的絨毛，在兩個人的注視下抖動的速度加快。
沈聽白怔然地看著小狼上的狼耳朵，覺得他的耳朵看上去格外得軟，和之前的狼人的耳朵並不相似。
少年穿著短褲，到膝蓋上方，有一截白色的尾巴尖尖從褲子下側冒了出來，位置在白嫩的大腿後側，還蓋住了膝蓋窩。
昏暗的光線下，長著狼耳和狼尾的少年有些怯怯地看著他們，想往後退卻沒有辦法離開。
鴉透咬住自己的下唇，因為身體上突然的異樣有些緊張，結結巴巴道：
“耳，耳朵長出來了。”
【戀愛係統提示：玩家“沈聽白”好感度上升50，好感度總值65。】
【戀愛係統提示：npc“離昀”好感度上升10，好感度總值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