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透真的感覺到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的拳頭硬了, 他現在好恨自己的牙為什麼不能尖一點,不然自己就可以咬死面前這個叫陸臨安的玩家了。
臉上露出一抹凝重,鴉透還想掙紮一下, “我不會逃的……”
所以你出去好不好。
陸臨安自動明白了他剩下半句話的意思。
小血族正在低聲細語跟他商量, 好像並沒有意識到血獵在一個血族面前的嚴重性。
這樣的經曆實在是太新奇了, 陸臨安舔了舔唇,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裡蠢蠢欲動,第一次生出了逗弄的想法。
他闖過的副本不少,也碰到過不少非人身份特殊的npc。除了同一陣營內的npc態度稍微好點之外,其他的無一例外都具有極強的攻擊性。
最重要的就是長得不太符合陸臨安的審美, 跟攻擊和顏值中間隻能選一樣似的, 陸臨安覺得他們一個個跟歪瓜裂棗沒區彆。
也隻有魅魔才能稍微好看那麼一點點。
而現在碰見的這個小血族,全身矛盾得很, 很弱一隻幼崽卻又住在月光城堡裡,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很重要能打開關鍵線索的npc。
很重要卻很弱,一看就是需要好好保護的角色。
一張小臉比他之前在副本裡見過的魅魔還要漂亮, 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居然在跟自己討價還價。
什麼表情都浮在臉上,身為一個血族連牙都是鈍的,攻擊性有了但能力不達標, 踹他都跟撓癢癢一樣,一隻手就能輕易製服。
陸臨安舌尖抵了抵牙,直接拒絕:“不行, 血族的話不可信,我得看著你換。”
他頗有些新奇,視線落在面前這隻幼崽用浴袍蓋住的兩條腿,“而且我們都是男性, 也不用不好意思,還是說……”
陸臨安若有所思:“你下面跟正常男性不太一樣?”
鴉透:!!!
這樣帶有挑逗意味的話讓鴉透直接大腦空白,等反應過來時臉上熱得都快冒煙了。
鴉透紅著臉跟001說話,口不擇言罵他是個變態,可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話,最後還把自己繞進了坑裡。
“陸臨安比容斥還要過分!”鴉透最後忿忿總結。
001嚴肅地點了點頭。
【什麼東西不太一樣?說到這個我可就不困了!是會流水的嗎?】
【???陸狗你怎麼回事啊?你前面不還在說他是一個未成年的幼崽嗎?你看看你現在說的是什麼話!這像話嗎?給我多說幾句,我愛聽!】
【這打臉來的也太快了吧?這中間相差了沒到三分鐘吧?之前怎麼說的來著,我是血獵他是血族,陣營不一樣!怎麼現在就開始調戲人家小漂亮了?】
【啊?你們是小漂亮那邊過來的觀眾吧?陸狗是顏控來著,在上一個副本被boss追殺的時候還有閒心點評他的長相。根據我這麼長時間的觀看體驗來說,陸狗喜歡的正好就是乖甜軟的,小漂亮這種嬌嬌軟軟調戲一下就臉紅的類型,正好在他xp上狂踩……】
【彆說在他xp上狂踩了,在我這裡也快踩好嘛?!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陸臨安全身心注意力都在面前這隻小血族身上,直播間內瘋狂刷屏的彈幕一眼都沒看。
他的直播間鴉透也看不見,如果正好看見了陸臨安喜歡的類型那一條,就一定會明白,現在的他在陸臨安眼裡就是一個會動的小蛋糕。
陸臨安輕咳一聲,他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平靜。
第一次對著彆人說這種略有著下流的話讓他耳根有些紅,但面前這個小血族的反應實在太過於有趣:白嫩的臉上全是紅暈,濃密的睫羽一直在顫,似乎想說什麼但想了很久又咬著唇什麼都沒說,最後隻忿忿瞪了他一眼。
像個粉粉嫩嫩的桃子。
陸臨安彎下腰,和這隻小血族呼吸交纏,“怎麼不說話,你不會真的是……妹妹吧?”
【妹你媽個頭!是誰允許你這麼跟我老婆說話的?】
【妹妹嘿嘿嘿,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明白陸狗的意思了,斯哈斯哈,光是想想感覺牛子就能拉著牛犁三裡地!】
【你他媽的!你在人家血族莊園裡調戲幼崽,你不怕人家家長找上門來嗎你!】
【你小子,簡直比許野和方至還他媽有出息,不愧是你啊陸臨安!】
鴉透真的感覺整個人要爆炸了。
他在戀愛攻略區的時候並沒有降臨,所以有些劇情他接觸不到。
而且戀愛攻略區主線是戀愛,這就意味著不會出現一些不可描述的情節,平常會對卡面進行一些限製,對成年人部分還會做屏蔽處理。
鴉透剛剛成年,又被全區的人保護得很好,根本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些,就連上一個副本裡,許野和方至也沒說的這麼過分。
“你這是什麼眼神?”陸臨安覺得這個小血族有時候膽子意外的大,瞪著一雙藍眼睛,滴溜溜圓,“眼睛再睜大一點,我愛看。”
少年被氣得臉都紅了,嘀嘀咕咕張嘴就罵。
陸臨安聽不清,特地往前湊了湊,才勉強聽清了小血族在罵他變態。
陸臨安挑了挑眉,沒說話。
鴉透都快哭了,被男人堵在更衣室裡,光依靠他的能力根本逃不出去。
面前陸臨安的好感度隻有40,他不確定這個40的好感度會不會讓陸臨安忽略他們兩個身份的對立放過他。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陸臨安還想抓住施樓的搭檔,也就是他。
上一個副本裡害怕掉馬甲的膽戰心驚的心情又來了。
鴉透都快把身上的浴袍給捏爛了。
戀愛係統終於在此時出聲了,【少主,脫。】
鴉透陷入呆滯,捏著自己浴袍的手也跟著鬆開,懷疑究竟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戀愛係統進水了。
【他跟方至和許野,某點來說是同一類型的人。】
……
“快脫,我時間有限。”
面前的少年臉上紅還沒有完全消下去,渾身上下還香噴噴的,他說一句身子就跟著顫一下,陸臨安隻覺得心間一陣發麻,感覺接下來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陸臨安喉結滾了滾,催促道:“還是說要我來幫你?”
鴉透顫巍巍抬起腦袋,唇瓣上泛著水光,鼻尖紅的嘴巴也是紅的,有些糾結,“你真的要待在這裡嗎?”
“廢話。”
鴉透慢吞吞“哦”了一聲,然後默默轉過身去。
陸臨安喊住他,“你轉過去乾什麼?”
“換衣服啊。”
他的手已經搭上了浴袍帶子,隻需要輕輕一拉就可以全部解開。手指間觸碰到打結的地方,還是有些猶豫地摩梭著,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從陸臨安的角度看過去,最明顯的就是少年細碎黑發下的通紅耳尖。
下一秒,就見浴袍褪下來一點,因為是短發的緣故,露出一小段瑩潤的肩頭。
像是雪山尖,因為太陽的照耀還泛著粉,在黑發的對比之下更為明顯。
特彆是那對漂亮的蝴蝶骨,在少年的動作下更加像一隻振著翅膀的蝴蝶。
白到晃眼。
蝴蝶骨的地方還有兩道很明顯的傷痕,陸臨安作為血獵當然清楚,那裡是血族翅膀生長的地方。
在少年背上,卻沒有破壞美感。
陸臨安當場愣在原地,盯著那片雪白,腦中一下就炸了。
鴉透隻感覺背後一陣勁風襲來,就跟他剛剛走出浴室時感覺到的勁風一樣。緊接著,眼前一黑,一件外套就劈頭蓋臉將他全全裹住。
外套之外,陸臨安的聲音有些不太正常。
“你在這裡換衣服,我出去。”
他輕咳一聲,“對了,浴室在哪兒?”
鴉透默默指了指旁邊。
再是一陣勁風而過,陸臨安就沒了人影。
鴉透將浴袍整理好後才把外套拿了下來。
更衣室的門並沒有關好,可見當事人有多著急。
他眸色複雜,心裡對陸臨安有了一個小小的評估。
“敢說不敢做的紙老虎。”
“傻子。”
【斯哈斯哈,老婆好辣,罵我!快罵我!】
【不是!為什麼兩個直播間都給我打馬賽克啊!為什麼!主係統你是不是跟我們有仇!我們又沒有隔壁區的各種限製,我老婆你都不讓我看,你過分了啊!】
【陸狗這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了,去浴室乾嘛呢?】
【很好猜啊,年輕氣盛的男生區浴室還能乾什麼?這更讓我好奇剛剛乾什麼了啊!就算馬賽克糊了一片,也不耽誤那一片白,我每天給你打賞那麼多你連個高清版本都不讓我看?】
鴉透偷偷看了一眼直播間,看完之後又紅著耳尖將直播間的位置移到看不見的地方。
剛剛001幫忙打了馬賽克,他才敢這麼乾。
最後結果也跟他想也差不多,陸臨安和許野他們相同的一點,大概就是沒什麼經驗,光是看一眼可能就會昏頭。
像是那種隻會口嗨,到了關鍵情節又自亂陣腳的男生。
鴉透不知道陸臨安要去浴室多久,但他現在不在,對他來說是一個跑路的絕佳時機。
來不及多想,鴉透迅速換好衣服之後就出了門,在臨走前還將鬥篷套上。
……
浴室在門旁,經過的時候鴉透聽見裡面一陣壓抑的喘息,偷溜出門的動作都險些換成了同手同腳。
出來之後鴉透才發現外面的情況比他想的更加糟糕。
剛剛帶自己換房間的仆人此刻心臟上面插著一把銀刀,躺在走廊上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眼裡滿是痛苦與掙紮。
再往下走,樓梯上也躺著不少仆人的屍體。
都和最開始那人一樣,沒有流血,卻表情猙獰,給鴉透流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現在這座古堡裡,活著的血族似乎隻有他了。
鴉透停在古堡的窗戶邊,外面是是趕來的血族和血獵之間的交鋒,往日平和的莊園此時已經成了戰場,兩方皆是死傷慘重。銀製兵器和血族自帶的天賦技能相撞,在黑夜裡亮得刺眼。
古堡裡有一個變態血獵,外面是血族血獵打起來的戰場,少年處在中間,一時間進退維穀。
“001,你知道密室在哪裡嗎?”
【很遺憾,這不是主線劇情,我並不清楚。】
連001都不知道,偌大一座古堡,短時間內依靠著自己這種倒黴蛋的體質,十有八九是找不到的。
陸臨安這個時候會不會已經發現自己不在房間了?
鴉透腦子很亂,腿卻不敢停,匆匆忙忙下樓間,好像見到樓梯間蹲著一隻黑貓。
碧綠的眼睛在黑夜裡發亮,蹲在樓梯扶手上,靜靜地看著跑下來的血族。
然而再一眨眼,這隻黑貓就不見了蹤影。
鴉透找了一間看起來相對安全的房間躲了進去,蹲在牆角有些不安。
現在就像貓抓老鼠一樣,那些討厭的血獵是貓,而他是被玩弄於鼓掌之中可憐兮兮的小老鼠。
鴉透吸了吸鼻子,有些懷疑這個副本的真實等級,他覺得這個S級的副本比上一個S+的還要恐怖。
他此刻聽到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劇烈心跳聲。
001靠不上,管家不知道去了哪裡,路德埃爾也聯係不上,自己現在能找到的人好像就隻有施樓了。
想到施樓,鴉透頓時支愣起來,給他撥了一個通訊。
通訊儀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怎麼?終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你那野哥哥呢?”
施樓的話夾槍帶棒的,一上來就滿滿的攻擊性。
“什麼野哥哥呀。”鴉透覺得莫名其妙,皺著眉仔細思考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饑餓狀態腦子不清醒的時候,施樓找過他,但被那個銀發男人掛斷了。
施樓嗤了一聲,“想起來了?掛我通訊儀不是挺乾脆的嗎?”
鴉透鼓著臉,感覺有些後悔給施樓打過來,“不是我掛的。”
提到後者他更有些委屈,“而且你也掛了我通訊儀的,我都沒有說你。”
施樓本來就喜歡聽他這小搭檔說話,像這個時候,有些字連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像塊很甜的糖。
鴉透被施樓帶著跑偏,一下忘記了自己還在躲陸臨安,簡單把事情給施樓講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我那個時候沒意識,不是故意的。”
然而他解釋的這番話落在施樓耳朵裡,就隻剩下了幾個關鍵詞。
“吸血,饑餓。”施樓將這幾個詞反複念了幾遍,“你在這個副本裡是血族?”
鴉透還沒意識到什麼不對勁,“嗯”了一聲。
施樓的語氣更奇怪了,“你知道最開始你跟我通話的時候我在乾些什麼嗎?”
鴉透先是搖了搖頭,後來發現施樓看不見,才老老實實回答:“不知道。”
他為什麼要知道這個。
“我在斬殺血族。”施樓說,“拔掉了他們的牙齒,掰斷了他們的翅膀,我第一個個人任務就是斬殺五隻吸血鬼。”
“你猜到我是什麼身份嗎?”
鴉透呼吸窒了一下,顫巍巍道:“你也是……血獵嗎?”
“也?”施樓在另一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抓住了重點,“你碰見其他血獵了?”
鴉透小小“嗯”了一聲,“他要抓我,還要給我帶止咬器,然後我就跑了。”
他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他也是玩家,叫陸臨安,好像認識你。”
“陸臨安啊。”施樓皺著眉,一時間明白了對方想乾嘛,“是有點麻煩。”
鴉透把自己縮在一起,小聲問,“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什麼身份呢。”有些猶豫地繼續接:“你真的是血獵嗎?”
“不是。”施樓漫不經心道,“狼人。”
“而且小搭檔,你進來之後是不是一直沒拿到主線劇情?”
鴉透不明所以“嗯”了一聲,“怎麼了嘛?”
施樓卻並不著急解釋,“我之前看過這個副本的主要信息,進來的玩家隻會被分成狼人和血獵兩個陣營,共同討伐血族。”
“你是我目前知道的,唯一一個在血族陣營的玩家。”
“你和我們都不太一樣。”
像上一個身份這麼特彆的,還是容斥遇到的那個混在npc裡的玩家。
他這個小搭檔,還挺特殊。
鴉透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些信息,就聽見一陣腳步聲慢慢從樓梯間移了過來。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猜到了對方是誰,披著鬥篷大氣也不敢喘。
門被打開,果然是陸臨安站在門外。
鴉透立即將通訊儀掛斷,祈禱陸臨安沒有聽到他跟施樓之間的對話。
陸臨安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將緊張的小血族提溜起來。
“讓你換衣服你居然跑了?”
他捏了捏鴉透的臉。
“不聽話啊,還是帶回去關起來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