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接下來的幾天中,陸一滿開始著手準備自己工作室的事情。
那天酒會上於愴對他放的狠話也沒能兌現,對方不但沒來找他的麻煩,更是連面都沒露過。
他也不著急,依舊是那幅不緊不慢的態度,但心裡想什麼,估計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敲著鍵盤,他將自己工作室的設計圖放大,細細地看著還有沒有待修改的地方。
那天酒會過後,他的手上倒是接了幾個單子,當然,目前他的實體品牌還沒落實,人也隻有自己,所以接的單都比較私人。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正打算再修改一個細節,放在一旁的手機卻來了電話,他頭也沒回地點了外放。
“喂,你好。”
——“一滿,你說你是不是給我姐灌了什麼迷魂湯,這兩天她天天提起你,我媽還以為她收心要找個老實人結婚了。”
聽著彭多多的抱怨,他不由得笑了一下,輕聲說:“那你可得說清楚了。”
——“什麼?”
“我可不是什麼老實人。”
聽到他的笑聲,那邊的彭多多沉默了。
他總覺得對方變了,變得活潑了,比之前還要活潑的多。
他可是聽說前不久餘恣明才出國走了,還擔心對方會不會暗自傷神,又自己一個人跑進深山老林裡一待就是一個多月。
後來聽到對方要去參加酒會,想借他姐當女伴,他二話不說就把自家姐姐賣了,沒少被女魔王揪著耳朵罵白眼狼。
他姐那是什麼身份,未來彭家的當家人,給彆的男人當女伴那是做慈善!
誰知道這一去,他姐天天把陸一滿掛在嘴邊,臉變得比誰都快。
想得遠了,他咳嗽了一聲,說:“聽說你要成立工作室,正在挑地方,我家剛好有塊地,前不久項目中斷了,地方就空了下來,你看你……”
“再等等吧,我還在看。”
他打斷了彭多多的話,沒有一口回絕,也沒有客套。
——“行吧,不過你可彆跟我客氣,我姐說了,到時候你開工作室她是要出錢投資的,不過股份都給我,你有什麼事就跟我說,我給你開後門!”
聽著彭多多豪氣萬丈的聲音,陸一滿眼眸放緩,收回敲擊鍵盤的指尖,也低頭看向了手機屏幕。
“那就先謝謝你了。”
彭樂嗬嗬道,“咱兩誰跟誰。”
他眼裡的笑意加深。
說來,對方和“陸一滿”的交好完全是因為合眼緣。
當初“陸一滿”被接回陳家的時候,雖說沒有大張旗鼓,但還是有不少人得了消息,尤其同齡圈子的幾個小二代,誰家的私生子,誰家的兒子又不是親生的,他們比誰都清楚。
所以那個時候不少的人都懷抱著各種各樣的目的來接近他。
最後發現他隻是個沒改姓的繼子,和陳家的關係也就那麼回事,那些人也就不感興趣了。
唯獨彭多多這個傻白甜還是天天一臉熱情地招呼他出去玩,哪怕他總是沉默著坐在那裡,彭多多也總是樂此不彼。
能養出彭多多這樣的性子,也多虧他家風好,在這樣有根基又有底蘊的家族裡,彭家不止是家風好,簡直是開明的過分。
彭家一共三個孩子,彭多多上面有個姐姐彭好好,最上面還有個大哥,隻不過彭家大哥一心沉醉於演藝事業,大學畢業就進了娛樂圈。
起先彭家人以為他喜歡演戲,想著不能阻攔他追求自己的夢想,便隨他去了。
後來發現他演戲、唱歌、模特什麼都乾,於是他們明白了,他純粹的就是喜歡出風頭,享受被追捧的感覺罷了。
二姐彭好好倒是對自家的錢感興趣,高中就開始借彭家大哥的名號在網上炒股,高中剛畢業就炒出了幾十來萬。
結果她對自己不太滿意,小手一揮,幾十萬全捐了出去。
後來年紀大了,春心萌動,開始對男人感興趣,隻是這興趣卻有點過了頭。
大一期間,她就憑借自己的萬貫家財包.養了個高年級的男大學生而登上了學校名人榜。
據說,這個男大學生還是經過層層競爭才能上崗,其他沒能被選上的紛紛不甘心的捶胸頓足,還有不少學長等著她什麼時候把人踹了再輪上自己。
結果這一發不可收拾,這麼多年以來,對方身邊的男人跟換衣服一樣,當初那個包.養的“初戀”也早就不知道丟到了那個犄角旮旯裡。
彭父彭母也勸過她收收心,可看到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公司,大漲的股市和數不清的利潤總額……
他們不得已接受了他們女兒博愛的事實。
所以最後輪到最小的彭多多的時候,無論是父母還是兄長姐姐,對他都沒有任何要求。
隻要不犯法,隨他去當個紈絝子弟。
而“紈絝子弟”本人現在卻有些猶豫地問:“一滿,你最近還好吧。”
他還是有些怕陸一滿傷心。
“還好,怎麼了。”
聽到他如常的語氣,彭多多也沒完全放下心。
便扯著大嗓門說:“既然你沒事,不如今天出來喝酒怎麼樣,畢竟我以後也算是你工作室的股東之一了,我們總要探討一下未來的事業發展吧。”
陸一滿也沒有拆穿他,笑道,“好啊。”
彭多多一喜,“那我們去哪,你說了算!”
他靠上椅背,雙腿交疊。
“那就去西街吧。”
電話那頭的彭多多神色一頓,糾結地問:“要不要換個地方。”
“嗯?有問題?”
“……”
彭多多一狠心,大聲說:“算了,那我先過去等你,你不用著急!”
他得先去打探一下今天於愴還在不在那裡,這幾天,對方也是那裡的常客。
而掛掉電話的陸一滿撐著下巴,睫羽微動地打量著電腦屏幕裡的自己,良久,他笑了笑
。
……
頂著一道道灼熱的目光,他走過熱烈的舞池,避開了好幾個想往自己身上靠的人,剛站定,鶴立雞群的身影一下就吸引了彭多多的目光。
“一滿,這裡!”
彭多多在樓上向他招了招手,他循聲看過去,向他眉眼彎彎的一笑,彭多多立馬“靠”了一聲。
等他踩上樓梯走到彭多多面前的時候,對方立馬一言難儘的打量著他,有些艱難地說:“你今天怎麼打扮的這麼……”
最後的話他沒能說出來。
不怪他反應大,實在是今天的陸一滿和平時太不一樣了。
平常的陸一滿不說像傳道士一樣包裹的嚴嚴實實,可那也是有一股子斯文禁欲的氣質在的。
但今天……
長款的細紗襯衫幾乎垂到了小腿,兩側開叉,服帖的垂落,黑色長褲略寬,與之搭配成黑白涇渭的線。
腰間一條淡金色描邊的鏈條腰帶鬆鬆地掛在腰上,走動的時候,鏈條泛著光暈一晃一晃,細窄的腰與胯無比顯眼。
而絲滑的袖口挽上了小臂,露出一截冷白的皮膚,突出的腕骨顯得那雙手漂亮又修長,手腕上更是帶了一個褐色皮帶的手表,襯得氣質鮮明。
彭多多又看向了他的辮子,問:“你最近怎麼總喜歡把辮子紮在前面。”
以前“陸一滿”也紮辮子,不過是規規矩矩地垂在腦後,現在卻總是單邊落在肩上,不是不好看,而是總帶著那麼點暗戳戳勾人的意思。
雖然看向他整個人的時候,還是那副俊美又有一絲斯文的禁欲感,但就是這兩種氣質雜糅在一起,總讓人不由得心癢癢。
再一看,謔!
“一滿,原來你居然有耳洞嗎!”
看到他驚異的眼神,陸一滿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環,笑著說:“年輕不知事的時候打的。”
彭多多捂著自己的臉,哀嚎道,“完了,今天又隻能在你身邊當稻草人了。”
一個沒有感情又毫無存在感的稻草人!
陸一滿笑著沒說話,越過他往前走,彭多多嘟嘟囔囔地跟在身後,沒有注意他狀似無意地瞥過前面的包廂號。
而在他們走後沒多久,樓梯口走上來一個穿著黑色襯衫打著領帶的男人。
他身後跟著兩個保鏢,像兩堵牆一樣跟在身後,隔絕了眾多打探和試探的目光。
對方看起來也不像是來尋歡作樂,偶爾會過來,但每次臉色都不怎麼好,不叫人也不喝酒,每次隻待一個小時,時間一到,就準時準點的離開。
而這兩天來的尤其勤快。
包廂裡五彩斑斕的光一晃,彭多多一聲“臥槽”又叫出了聲。
“一滿!你怎麼不穿衣服!”
“穿了啊。”他挑了下眉,回頭看向他。
彭多多張了張嘴,一陣啞然,是了,穿了,但誰家好人在薄紗襯衫裡隻穿一件打底啊!
不過好在他起碼穿了。
是的,好歹穿了。
彭多多先喝了口水,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覺得是他保守了,對方好歹是搞設計的,平常穿得也沒這麼規矩,多少總帶點設計感的藝術氣息。
隻不過今天有點過於耀眼了。
他又喝了口水,在堅定不移的直男意誌下,他隻覺得對方的變化太大,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樣子的陸一滿,要吸引的可遠遠不止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