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 第四十四章 入戲VS出戲(1 / 1)

這世上有人不願入戲, 就有人不願出戲。

時間往回倒一點,回到夕陽還未落山之時。

有人在停車場拍到了格外顯眼的兩個大高個男演員,作為偶遇藝人的驚喜發上了SNS, 配圖是一個三人行的照片。拍的是背影, 特地沒給正臉照,也沒有說他在哪,就是驚叫自己遇到了這三人組, 還算是很理智的粉絲。

但看到照片留言的粉絲就羨慕嫉妒恨的連番追問照片裡的具體地址,當然是問不出結果來的,發圖的網友拒絕回答,哪怕回複留言也是挑誇女神就是背影都很美的那種,一看就知道是誰家粉絲。

這條SNS關注的人不多, 也沒有上熱搜, 但在‘林疏雨’這個話題底下討論度還蠻高的,到底是偶遇女神麼。

女神的背影被定格在照片中,看照片的人就不會少。

跟兄弟約飯的鄭宇盛,剛進包間, 就看到李正宰一臉嚴肅的看著手機,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上前一問,就隻是孔佑、河證宇以及林疏雨一起出去被拍到了。

“你那張臉我還以為你買的股票跌了呢。”鄭宇盛吐槽一句,又好奇, “他們三怎麼湊在一起了,打麻將?”那姑娘身邊但凡出現兩個人以上的局,八成都是在約麻將,她是麻將的骨灰級死忠粉。

李正宰聽後忍不住翹了下嘴角,大概也是想起了某位鐘愛麻將的姑娘, 放下手機隨口道,“他們進了同一個項目,可能是為項目碰面的,真要約麻將也不會在停車場被拍到,肯定去她家。”

“一個項目?”鄭宇盛不太確定的問,“河證宇進了《男與女》的項目?他給孔佑作配?”他是知道李正宰之前接觸過什麼項目又被拒絕了的,李潤基會選擇拒絕李正宰而簽下孔佑,就不可能再換了孔佑去選河證宇,必然是後者給前者作配才能進組,可這就有點奇怪。

拿起菜單遞給他的李正宰到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河證宇都能給薑東元作配,給孔佑作配又怎麼了。”

“孔佑跟薑東元怎麼比,後者好歹有票房號召力,前者有什麼,《熔爐》啊?”鄭宇盛對於某些‘新人’不太看得上,單純指業務能力,不過也就是這麼一說,“河證宇這是到處給林疏雨作配?他忙得過來麼?我怎麼記得他還有個項目?”

“兩個組拍攝時間是岔開的,差不多前一個殺青後一個進組,不是同期。”李正宰講完聽他問‘你怎麼知道’,就笑,“那個組的美術導演是孫錫久。”

鄭宇盛的表情有些微妙,“河證宇在玩什麼,一邊是男朋友,一邊是女朋友,非得摻和其中?”這話說的好似不止是在講河證宇而已。

李正宰的回應是,“大概率是巧合,孫錫久先接觸了那個項目,之後總導演簽了河證宇,再後來可能才是河證宇去接觸《男與女》。”

翻著菜單的鄭宇盛抬眼掃了他一眼,低頭繼續看菜單,“要說孫錫久也挺有意思的,他都已經進圈了卻不跟林疏雨合作。”

“他沒辦法跟林疏雨合作,林疏雨看得上的總導演看不上他。”李正宰低頭點了根煙,讓他彆東繞西繞的,有話直接說唄。

鄭宇盛才不說呢,同樣的話都說了一萬次還有什麼必要再開口一萬零一次,他寧願當成隻是隨便聊聊的酒桌話題,就是八卦一下,“孫錫久其實還是有點本事的,雖然可能就是新人,但他有錢啊,有錢的新人哪怕能力隻有三分,也能被金錢堆砌到八分。他要是出錢搞個項目,跟林疏雨合作絕對沒問題。”

“你想多了,林疏雨不會簽那種項目。那家夥看著沒心沒肺,卻從不拿事業開玩笑,她接作品可挑了。”李正宰叼著煙輕笑一聲,講那個挑剔的家夥,“首先本子得好,其次導演也得靠譜,這兩個先決條件達成後團隊也挑,搭檔更得看,能讓她點頭進的項目組,孫錫久都進不去。”

又瞟了他一眼的鄭宇盛看他那表情欲言又止,還是垂眉繼續看菜單,不想說,還不如說,“喝燒酒還是米酒?”

“米酒吧,潤一點。”李正宰隨口講,“那家夥超級嫌棄燒酒的。”

‘啪!’的一聲把菜單合上的鄭宇盛白眼能翻上天,按下服務鈴叫酒喝。李正宰被他動靜弄得一愣,隨後也隻是笑,不搭茬。

類似的情況發生過太多次了,李正宰都習慣了。一如鄭宇盛也很習慣,自家兄弟被鬼遮眼,死活就是看不開,聊不動,沒得聊。

早些年鄭宇盛還會說點,你與其這個鬼樣子還不如就直接去告白呢,真被拒絕了搞不好能死心。這兩年,尤其是跟孫錫久合作後,鄭宇盛連這種話都不說了,拒絕摻和任何跟林疏雨有關的事。

不是他放棄挽救兄弟而是兄弟自願沉淪,再疊加一層他跟孫錫久合作後,真心覺得那哥們人不錯,疏朗大氣,很男人,很適合做朋友。那麼一號人物是自家兄弟的情敵,鄭宇盛每每都想跟李正宰說,你放棄吧,我要是林疏雨我也不分手,孫錫久居然配得上潔身自好這個詞,哪個女人會分手?

鄭宇盛自覺他要是個女人他都不會分手,就更覺李正宰沒指望,尤其是妹子對他還沒興趣,哪還有啥好說的,不如不說。

李正宰想說的倒是多,眼瞅著再過兩個月又是一個頒獎季,鄭宇盛有作品上,不出意外一定入圍,雙方就在聊公關的事。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林疏雨,這是很難避免的,雖然那姑娘今年根本沒有項目上線,也不參加頒獎季的獎項角逐。

“聽說青龍想邀請她去做評委。”鄭宇盛也不太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假,如果是真的話,“她要是點頭了,我們得把她也當成主要的公關對象。”

含笑搖頭的李正宰讓他放棄,不是消息真假的問題,而是,“林疏雨不會答應的,釜山電影節之後她被搞煩了,不願意再做評委。”

“她跟你說的?”鄭宇盛半信半疑,“釜山電影節是一回事,青龍又是另一回事,能成為青龍的評委可是往前邁了一大步。”

妹子當然不可能到處跟人說她不喜歡當評委,但李正宰看出來了,觀察的細致入微,“那是個很另類的純粹的藝術家,跟拍攝無關的事她其實都不太樂意乾,連跟製作組寒暄她都不樂意,隻願意站在鏡頭前。”

“不就是怕麻煩麼。”鄭宇盛也是認識對方的好不好,“林疏雨就是嫌煩。”

李正宰一樂,“所以當評委在她看來搞不好就是很煩。”

他那張臉一出現,鄭宇盛又是滿心槽點,實在忍不住想吐槽,你彆搞得好像人家妹子是你女朋友一樣,人家有主的!可就算憋出一口老血也硬生生咽下去的鄭宇盛,堅決不開口,說了就是沒事找事,寧願看不見,不就是裝瞎麼,誰不會啊。

會裝瞎的人可就太多了,薑東元就在裝瞎,他還能裝聾,裝傻,裝白癡呢。

此時天已黑,同樣約飯的薑東元和沅彬喝的就是燒酒。兩人沒出去,就在沅彬家裡喝。

屋內有一群人不是隻有薑東元,大家本來在閒聊,聊著聊著,聊到了青龍可能邀請林疏雨當評委小道消息。有人感慨新生代的後浪之強勁,也有人說林疏雨出道也有四年了,不算新生代了。還有人講,這姑娘是真的有了金身,他們這些前浪遲早死在沙灘上。

大家聊起來是沒什麼顧忌的,反正隻是酒桌上的閒聊,薑東元全程不搭話,還在這幫人越聊越嗨的時候,以找酒的理由,離開客廳去了廚房。

有些話薑東元不太好接,林疏雨如今是他的合作對象,小道消息真真假假的,他反正都當聽不見,彆人問他也不給準話。青龍的邀約確實有,但林疏雨拒絕了,他怎麼說。怎麼說都會變成妹子眼高於頂,對她名聲不好,還不如裝不知道呢。

躲在廚房抽煙的客人看到屋主進來了,客廳那一群人裡還有關係一般的讓客人不好直言,屋主他就很熟了,在對方開口前,就直接說,林疏雨拒絕了。

沅彬揚眉,“為什麼拒絕?嫌煩?”

“鬼知道她哪裡想不開。”薑東元說著就笑,“不過她金身都有了,什麼青龍評委也無所謂,她不樂意就不樂意唄。”

伸手問他要煙的沅彬突發奇想,“你說我去跟林疏雨聊公司合並有可能嗎?”

“你可以去試試看啊。”薑東元不摻和,不就是裝傻,誰不會啊。

沅彬笑罵他一句,“你說實話會死啊,那是孫錫久的公司我又不是不知道。”

“你都知道還來問我。”薑東元持續不接茬。

這態度讓沅彬哭笑不得,“你到底是護著林疏雨呢,還是跟她合並公司後事業線發展的格外順利,不想橫生枝節?”

“我確實日子過得很順,乾嘛沒事找事。”薑東元依舊順著他的話講,多一句都沒有。

暗歎一聲的沅彬垂眉,“她好像總有辦法把危機變成機遇,你們合並給她省了不少事吧,現在你們公司對外活動的人好像都是你。”

“她幫我對接了很多項目組,資源置換麼,應該的。”薑東元還是不接茬,他不想無事生非。

這兄弟已經沒救了,薑東元也不想救,跟他沒關係,不想攪合進去。真要說沒事找事的家夥,還在山上呢。

山上,零點都過了。觀景台的景致是真好,今天的天氣還好,望著夜空的林疏雨有種手可摘星辰的錯覺,滿天繁星太美。

美景之下,無人說話。光顧著看景,看著看著,夜已深,人也困了。

孔佑餘光瞟到林疏雨掩唇打了個哈欠,猶豫片刻,往她那邊挪了一點,衝她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可以靠著。靠在欄杆上的林疏雨斜了他一眼,之前不還是說介意?

扭頭不講話的孔佑又往她那邊挪了些,肩膀不拍了,隨她。林疏雨悶笑一聲,倒在他肩頭,帶著點困意的讓他定個鬨鐘。

“彆我們兩都睡過去了,看不到朝陽。”

“那還不如下去睡覺,你這麼睡可能會著涼。”

“你把你的毯子分我一點我就不會著涼了。”

林疏雨都不知道說古板的小書生什麼好,說要來‘增進感情’的人是他,到了地方又堅持一人一張毯子的也是他,這是在折騰什麼?在家看紀錄片不也能看到朝陽麼,還有空調呢。

山上沒有空調,山上隻有隨著夜色漸深逐漸寒涼的山風。

孔佑的毯子到底還是到了林疏雨的身上,不是兩個人裹,而是單獨包裹住了她。她已經睡著了,大概是倚著肩頭的姿勢不舒服,身體漸漸下滑,滑落到孔佑的小腹時,書生連忙扶住妖精,彆的動作也不敢做,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睡著了。

星月在天,夜幕深沉。光線有,卻不甚明亮。

黑夜總是容易把一些放大,黑夜還能滋生勇氣呢。

繁星之下,書生輕柔的調整姿勢,讓妖精半躺在他的膝頭,再展開毯子裹住她,人也就入了懷,鬆鬆的抱著。

山間風涼,風吹過,書生脊背上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後腦勺更是被山風吹的格外清醒,一陣陣寒風滲透頭皮往腦子裡鑽。大自然都在警醒書生,你可得清醒點,月夜之下的妖精能吃人的。

可心肺是暖的,小腹是暖的,手臂內側,大腿上方都是暖的。

書生的懷裡抱著暖爐,背後是刺骨的寒風,冷熱交彙還怎麼清醒,大腦一片混沌,隻會著涼。

在鼻子發癢想打噴嚏之時,孔佑就知道再這麼下去他可能會感冒。可他既沒有叫醒懷裡的人也沒有看著懷裡的人,就隻是仰頭望著月亮。

月亮上好像住著天宮的嫦娥,懷裡的人他不敢看。

孔佑連低頭都不敢,手臂維持了很長時間的懸空狀態,看著是抱著她,可實際上連貼實了毯子都不敢。但手臂會酸,人會累,心也會疲憊,會不甘,會在撐不住時,小心翼翼的把手臂搭在毯子上,仿佛這樣就已經是一個擁抱。

他確實擁抱著她,她也確實在他懷裡入眠。天宮沒有嫦娥,夜空隻有清冷的月光。

光線漸漸有了變化,天一點點亮了。

什麼時候亮的孔佑真不知道,他都無法分辨自己到底是睡過去了,還是枯坐一夜,發了一夜的呆。總之身邊有了動靜,同在觀景台等待夕陽的情侶們,漸漸有了聲響。

朝霞已然有了風采,太陽卻還沒探頭,月亮也還沒下山,孔佑沒有叫醒林疏雨。

書生不想叫醒妖精,天亮了,一切妄念會被晨光刺破,書生都不想看到天光,更遑論叫醒看到光就能變幻成人的妖精。

可大自然又不由人類掌控,天就是會亮,還有人專門定了鬨鐘就為了等天亮呢。

天亮了,觀景台四周響起了數個鬨鐘,不少人都被驚醒,林疏雨也醒了。她眼睛還沒睜開,先感受到了腰部的酸澀,和擋在她眼前的手。

以扭曲的姿勢睡了一夜的林疏雨含含糊糊的問,“天亮了?”

遮住她眼睛的孔佑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隨後是數秒的安靜,林疏雨沒睡醒,孔佑....也不是很清醒。

緩了一會兒才醒過神的林疏雨艱難的把胳膊從毯子裡抽出來,要去扒拉他的手,想坐起身看朝陽。第一下沒弄開,還疑惑。再拉,這次拉開了。

驟然接觸光亮的眼睛不太適應,閉了閉才睜開,瞳孔裡倒映的漫□□霞,讓林疏雨都失神一瞬,唇邊不自覺溢出一句,“真美啊。”

在這樣的美景前好似所有描述都喪失了顏色,也可能是林疏雨沒啥文藝細胞,俗人看到美景就隻能誇一句,真美。

孔佑的瞳孔裡倒映的是她的臉,給出的回應是,“嗯,真美。”

他出聲了,林疏雨就看向了他,看到了他瞳孔裡倒映的自己,也看到了溫潤纏綿的那雙眼睛。

或許是朝霞迷人,也或許是那雙眼睛惑人,亦或者是妖精從來都是隨心所謂的,總之....

“孔地哲。”

“嗯?”

“我入戲了。”

“.....我也是。”

恰在此時,日月交輝,太陽升起,月亮未落。

雲霞滿天,仿若幻境。

幻境中出現的女聲更仿若在說。

“我愛你。”

書生就從順從心意的回她,“我也是。”

幻境中的妖精伸出了手,撫上書生的臉。書生的頭垂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隻是垂頭貼近她的手。

美景、美人,氣氛那麼好,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好似應該發生點什麼。可惜.....

“你該不會....”

妖精變幻成人,書生心跳陡然加快,仰頭就想躲,她的手去追上來。

另一隻手都伸過去的林疏雨夾住他的臉,眉頭一皺,“你是不是著涼了?有點燙。”說著話還抬頭湊過去想貼額頭探溫度。

同時回神的孔佑仰頭的同時按住她的腦袋,“彆鬨。”

林疏雨則是按住了他的手,“你真的著涼了,手更燙。”說著話就坐起身,邊摸手機要打電話,邊把身上的毯子往他身上蓋,被拒絕還輕打了他一下,讓他安生點。

那一巴掌拍在腦門,很是親昵,與其說拍不如說碰,或者也可以說是用手指‘吻’了下他的額頭。

孔佑不動了,老老實實的呆著,看她忙碌。

一手抓著手機打電話呼叫河證宇過來幫忙的林疏雨,另一隻手則是在幫他裹毯子,兩條呢。單手不好操作,弄好這邊肩頭那邊就掉了。忙不過來的林疏雨就瞪孔佑,你倒是自己按住啊!孔佑被瞪了還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被裹成一團的孔佑對掛了電話的林疏雨講,“我沒事。”

“沒事你個腦袋,你發燒了。”林疏雨這下是徹底醒了,看著雙頰泛紅的家夥,“我還以為是光線的問題,結果你是發燒了才臉紅,你夠可以的,還真是個書生,體弱多病,我都沒生病,你居然發燒了。”

孔佑表示他可以挽救一下,“我身體素質比你好。”

“你發燒了!”

“那是我把毯子都給你了。”

“那你為什麼要都給我!”

林疏雨都無語,邊給他裹緊毯子邊伸手摟住他抱怨,“這是雙人毯,那麼大呢,完全可以裹住我們兩個人,你搞什麼紳士風度,涼了吧!”

“我怕你著涼你還怪我?”書生委屈。

妖精白眼都翻出來了,“明明我們兩個人都可以好好的。”說是這麼說,抱著他的手臂卻在摩擦他的肩膀,想增加點溫度,又忍不住嘟囔,“你跟我用一張毯子會死啊。”

孔佑閉嘴了,還是在她懷裡待著吧。

朝陽的美景落幕於河證宇帶著營地的工作人員開了電瓶車過來,緊急送孔佑下山,一行人匆匆趕往醫院。路上孔佑試圖證明自己沒事,不用那麼麻煩。林疏雨一個眼刀飛過去,他就老實了,無限乖巧聽安排。

河證宇在邊上看得哪哪都不舒服,林疏雨越擔心他越不舒服。妹子跟病患家屬一樣,跟前跟後的忙,他則是變成了病患的助理,又是去繳費開單,又是找人去VIP病房什麼的。

最後病人躺在病床上昏睡過去,手上還掛著水。病患家屬則是對助理說多謝幫忙。

河證宇似笑非笑的問,“你謝我什麼?”

林疏雨疑惑,“那我應該說什麼?”

啞然一瞬的河證宇跳過這個話題,“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直接搖頭的林疏雨說,“我要控製身材,昨天開餐,接下來六天都得控製,你去吃吧,我在這陪他。”

張了張嘴的河證宇想說我留下就行,可他看著那兩人交握的手,又覺得他這個沒意思,“我去外面等他助理。”

“好,麻煩了。”

河證宇又想問,為什麼是你跟我說麻煩,可他也沒有立場那麼問,乾脆出去了。走前又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眸色微沉,到底什麼都沒說。

病患家屬握著病人掛水的那隻手,什麼時候牽上的,又是為什麼握在一起,都不清楚。掛水的手冰冰涼,林疏雨兩隻手覆蓋,試圖把體溫分享給他。

直到藝人真正的助理來了,林疏雨才鬆開孔佑的手。病人還沒醒,卻能在她鬆手的瞬間扣住她的手不讓她放。

林疏雨楞了一下,輕拍他的爪子,病人放開了,她才起身,出去打電話。

第一通打給男朋友,告知孔佑發燒進醫院,她在這邊待著。

“不回來休息?”男朋友問。

女朋友答,“VIP病房,這邊有沙發,我在沙發上眯一會兒就行。”

孫錫久沉默片刻,“一天一夜了,還不回來嗎?”

林疏雨微歎,“我入戲了。”

“....我等你出戲。”

第一通電話掛斷,第二通電話林疏雨有點猶豫要不要打出去,但她回頭看了眼病房門,還是撥通了電話。

接到電話的薑東元都還沒睡醒,聽她說孔佑進醫院,一下被驚醒,再聽到隻是發燒,大鬆一口氣,“你說話要連起來說,想嚇死誰啊。”

“我是連起來說的,是你太不經嚇。”林疏雨讓他彆打岔說正事,“你方便過來一趟醫院嗎?”

“怎麼?發燒而已,很嚴重?”薑東元邊說邊爬起來,“要叫他父母嗎?”

林疏雨無語,“不是他病情嚴重,是我需要你幫忙,我應該是入戲了,你得提醒他我入戲了。”

“沒聽懂,簡單點。”

“我對他有好感了,再往下發展他會從朋友變成男人的。”

“.....什麼?!”

再次被嚇到的薑東元讓她不要開這種玩笑,“你要跟孫錫久分手?”

“你要不要去洗把臉再給我回電話?”

“你先說你的!什麼叫把他當男人?”

林疏雨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我本來就在找角色的狀態,他是我搭檔,我被他吸引很奇怪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入戲的狀態。”

被噎住的薑東元煩躁的扒拉了下頭發,“你隻是入戲?”那孔佑更悲催啊!

“我沒辦法準確的判斷我是因角色對他有好感,還是單純被他吸引,我還沒殺青,還沒出戲。”還沒用金手指的林疏雨對自己非常了解,“我對他有興趣,我們即將搭檔拍攝,我是不會隱藏這一點的,我沒辦法跟他剖析我是不是入戲,你得跟他說,理解嗎?”

拒絕理解的薑東元也不想摻和這件事,“你為什麼不能跟他說?”

“我跟他說什麼,我隻想跟他談戀愛,早上我差一點就親上去了。”林疏雨讓他彆說沒用的,“我肯定會撩他,下意識行為,因為我對他有好感我就會表現出來。我如果跟他說了,反而會讓事情變得古怪,他本身找狀態就難,要是刻意抗拒,那就更難,還拍不拍了。”

薑東元很蛋疼,“你知道你像是在跟我說,你要出軌需要我打掩護!”

“什麼亂七八糟的,就算我想出軌也得孔佑同意啊,再說我乾嘛出軌,真喜歡分手不就行了麼。我需要你幫他進入角色,不要抗拒我,那沒意義。”林疏雨讓他彆廢話了,“你趕緊過來,過來聊,見面說。”

很不想過去的薑東元磨磨蹭蹭折騰了快兩個小時才到醫院,他到的時候病人和病患家屬都睡著。病患家屬還是趴在病人的病床邊睡的,看起來很是親密,薑東元都不敢多看就在外面等,等了半小時也沒人醒,又去吃了個午飯再回來,這次林疏雨醒了。

醒來的林疏雨還是那個說法,有些話我不方便說得你去提醒孔佑,我隻是入戲而已。薑東元十分不想當這個‘報喪鳥’,可他又沒辦法拒絕,無限糾結,都期盼孔佑乾脆醒不來。

又是一個夕陽落下時,孔佑醒了,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林疏雨,他眼睛都沒完全睜開就已然彎起,笑意攀爬至眼角眉梢。

薑東元看的牙疼,故意咳嗽一聲,很大聲。循聲望去的孔佑看到他有些意外,再看看林疏雨,又轉向他,頗有種你們怎麼都在的疑惑。

“醒了?”林疏雨先開口,“餓不餓?”

孔佑愣愣的搖頭,再看薑東元,用眼神詢問,你來乾嘛?

隱晦翻了個白眼的薑東元說,“你身體怎麼樣,要不要叫醫生?”

“我去叫。”林疏雨起身,孔佑則說,“不用那麼麻煩,我感覺我好了。”

妹子沒搭理病人所謂的‘好了’,徑直往外走,孔佑連叫兩聲都沒叫住。薑東元則是坐在了妹子之前的位置,等著關門聲響起,極其直接的告訴孔佑。

“林疏雨讓我跟你說她入戲了。”

“......什麼意思?”

對上妹子有很多話不好說的薑東元,對上他就什麼都能說,“你又不是跟她第一天認識,彆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入戲的狀態,你接這個項目不就等這一刻麼。”語氣極其不友好,“我看你是瘋了,沅彬有多悲催你又不是沒看見,你確定你扛得住擁有過又失去嗎?”

“這世上最恐怖的根本不是什麼求而不得,而是曾經擁有!”局外人無限清醒,看過的慘劇太多,這都是第三個了,“林疏雨說她無法分辨對你的好感是出於角色還是確實心動,可你能分辨啊,你就非得上趕著找死啊?”

孔佑沉默,望向窗外的晚霞。

晚霞與朝霞一樣美,天邊的絢爛的火燒雲讓他想起幻境中,懷裡的姑娘,隻望著他的那雙眼睛。

書生呢喃,“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我什麼都沒做。”

兄弟暴躁,“你動動腦子!沒結果的!”

醫生來了,病人的腦子沒問題,身體問題也不大,留院觀察可以,想出院也行。兄弟開口說那就出院吧,妹子卻說留院觀察一天以防萬一。病人選了後者,妹子去送醫生,兄弟丟下一句‘好自為之’甩臉走人。

助理去給藝人們買晚飯了,病房裡又隻剩兩個人了。

病床上的病患閉著眼,好似閉目養神,偏偏耳朵豎的高,聽覺格外敏銳。他能聽到,她給他倒水,能聽到她放下水壺站起身時衣服摩擦的聲音。他聽到了她在靠近,聽到她在他身邊坐下,還聽到.....

“你想讓我離開嗎?”

孔佑‘唰’的睜開眼,你說什麼?

垂眉不看他的林疏雨有些遲疑,“我看過你拍《熔爐》,你的狀態可能沒辦法完全區分所謂的入戲與否,我其實都不能完全做到。人又不是機器,哪那麼容易就能分清,我對你的好感到底是角色還是真實的好感。”

“但我在出戲時,是可以完全區分的,你可以嗎?”

林疏雨抬眼看過去了,孔佑卻在她看過來的瞬間閉上了眼,這次他假裝的是睡著。

空氣中響起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息,可孔佑就是聽見了,他甚至聽見她說。

“你就當我自視甚高,極端自戀,我會擔心你跟金敏熹一樣出不來戲,她現在依舊沒辦法面對我,而我不想拍一部戲就損失一個朋友。”林疏雨語氣淡淡的,“孔佑,你能分得清戲劇和現實嗎?你想我離開嗎?”

孔佑睡著了,睡著的人怎麼可能給出回應呢。但他聽到了她起身的動靜,聽到了她緩步出門的腳步聲,始終沒有醒來,沒有挽留,或許這就是一個答案。

林疏雨走出了病房卻沒有離開,而是就在病房門口給薑東元打電話,吐槽他的不靠譜。

“你跟孔佑說什麼了?”

“什麼說什麼?”

“彆裝,你一走他整個人喪的要死,就差在身上掛個牌子寫明不要靠近我。”林疏雨想歎氣,“我讓你勸他進入角色,接納我們即將拍一場悲戀,他怎麼感覺戀愛還沒開始談就已經失戀了?”

薑東元隻想勸孔佑毀約不進組,還什麼進入角色呢,怨氣更重,“你就不擔心他出不來戲嗎?到時候你出戲了,他怎麼辦?那不又是一個沅彬?”

“.....孔佑根本沒到可以入戲的情況還聊什麼出戲?”林疏雨吐槽,“而且入戲就沒辦法出戲的話,你不是也沒辦法出戲嗎?”扯啥呢,你們這些小垃圾的業務能力根本達不到那個標準,沅彬都是奇跡!

“我跟他怎麼一樣!”

“怎麼不一樣?”

薑東元一口氣上不來,極其蛋疼,嘴硬道,“你讓我跟他說不也就代表你也會怕他成為另一個沅彬嗎?”

“我是會擔心啊,我還專門跟他說了呢,可我沒辦法跟他說讓他接納我,彆抗拒我的靠近。這話隻能是你說,不然就成了我刻意在撩撥他,你聽不聽得懂啊?”林疏雨才是沒蛋也疼,“他很古怪,他在抗拒入戲,整個人哪哪都古怪,也不知道吃什麼,不想拍就不接啊,接了項目又抗拒什麼。”

薑東元不想聽懂,拒絕溝通,“我不乾,你自己想辦法。”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