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嘉卉, 短短二十二年的人生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每跨越一個階段給她人生帶來的改變都是翻天覆地的。

六歲前，尹嘉卉有個十分鄉土的名字叫梨花, 沒啥特彆的原因, 鄉下地方女孩的名字很多都是花兒草兒的，梨花已經很好聽了，同村的女孩還有直接叫芳芳的呢。

六歲前，梨花生活的村子是周邊鄉鎮裡眾所周知的窮地方, 窮到如果哪個時候有國家撫平計劃，他們村怎麼也能排上號。改變命運的那一天來自於政府開發, 把他們村子所在的縣納入了上級城市的區。縣改區, 村子要拆遷，這一拆, 就拆出數以百計的暴發戶。

鄉下地方拆遷，拆的不是樓房是田, 誰家沒有幾畝田呢。幾畝田啊, 這麼些田地拆遷拆得都上了新聞，暴發戶紮堆出現。

尹家就成了村裡的眾多暴發戶之一, 補償了七套公寓和四千多萬, 一朝暴富。

暴富、遷戶口，村裡有一家孩子剛出生，突發奇想, 主要是有錢了, 找了算命的來給孩子取名字說是這孩子命裡帶財，剛出生家裡就發達了。那位算命先生進了村也跟著發達，四面八方都是跟風想給孩子換個名字的客戶，尹梨花就這麼變成了尹嘉卉。

尹嘉卉對自己六歲前的記憶很模糊, 大概記得夏天的鄉下悶熱，奶奶帶著她睡午覺時會用蒲扇給她扇風趕蚊子這樣細碎的片段。她記得更多的是家裡發財之後，周邊鄰居的狂野事件。

最初，村子裡的人都住在政府安置的小區裡，四面八方都是認識的人。認識的小夥伴們一起去了小區所屬的幼兒園，幼兒園裡的小朋友們一小半擁有暴發戶家長，一大半還是普通人，至少偽裝普通。

尹家就是偽裝普通的那一波，那時家裡的老太爺還活著，九十多歲了，身體卻還很硬朗，抄起棍子打兒子也就是尹嘉卉他爺爺的時候依舊能打的兒子嗷嗷叫。

老太爺的人生那時跌宕起伏，出生在最亂的民國，什麼沒經曆過。他老人家的生存之道就是小心謹慎，財不露白。因此尹家雖然暴富了，但他們在老爺子的壓製下，過得還是普普通通的小日子，也就是吃的好點穿得好點，家裡連出行工具都還是摩托車，甚至是村子裡其他暴發戶鄰居換小轎車時，淘汰下來的二手摩托。

他們家的日子過得平平淡淡，鄰居們的日子過得那是各種精彩。小區裡的豪車不要太多，有人駕照都還沒考就先去買了車在樓下停著，偷摸開，等駕照考了再回來上牌開上大路。

人麼，窮了一輩子，突然暴富，還是沒有任何奮鬥過程純靠運氣暴富，這種人生際遇的改變會滋生各種欲望。什麼吃喝嫖賭包小三都來，玩得那叫一個花。

自小，尹嘉卉就是生活在一片瓜田裡，四面八方都有瓜吃。今天那誰誰誰賭錢輸了幾百萬，明天那誰誰誰養了個小的被他老婆發現打破了頭進醫院了，總歸天天有瓜吃，日日都開心。

等她從小學生變成初中生，家裡的老太爺走了，牢頭沒了，爺爺和父親突然就放飛了自我，他們家變成瓜田的耕種者。初一的時候，尹嘉卉還沒發現自家變成了瓜田之一，到了初二，奶奶大半夜跟才回來的爺爺從吵架升級到武鬥，兩位老人雙雙進醫院，來探病的人裡出現一個陌生阿姨，她爺爺包的那個小的。

三觀儘碎的尹嘉卉就知道了，啊，輪到我家了。

輪到了尹家，家裡本來老實憨厚的尹爺爺和尹爸爸也成了五毒俱全的存在，不到一年，尹嘉卉還沒上初三呢，家裡就沒錢了，窮到要債的都追上門潑油漆了。同屬於暴發戶階層，也是拆遷拆到暴富的外公做主，給女婿還了債讓女兒離了婚，尹嘉卉跟著尹媽媽開啟同樣放飛自我的生活。

尹家兩兒一女，兒子尹爹是死活不放手，尹媽媽隻能帶著女兒走，滿腔母愛都投入到女兒身上那是要星星不給月亮。說是說離婚啦，但外公有錢，外婆憐惜女兒離婚，錢也是大把的給，那些錢都讓尹媽媽花在女兒身上。

這是尹嘉卉人生的第二次變化，早前家裡成了暴發戶她卻沒幾個零花錢，老太爺管著呢，小孩子要什麼錢，吃飽喝足就夠了。爺爺和父親手裡有錢了，給孫子和兒子的錢是大把的給，女兒卻不怎麼在意，她依舊沒啥錢。成了媽媽的‘獨女’後，她居然享受到一把報複，九幾年才初三的小姑娘，一個月能花出去一兩千塊，都是帶著身邊的小姐妹吃喝玩樂花掉的。

那年頭的社會風氣還不太能接受所謂離異家庭的女孩子，尹嘉卉也說不好是自卑還是什麼，總之就是撒錢交朋友，身邊聚了一堆朋友。朋友捧著金主那是鞍前馬後，很自然的，本來學習就一般的尹嘉卉落墮落成差生，高中都沒考上，家裡交了一大筆讚助費才讓她上了高中。

高中，尹嘉卉被一個小姐妹帶著進入了追星的大坑，追星是很容易滋長少年人虛榮心的渠道。擁有彆人沒有的限量專輯、代言物品，簽名合照等等，都是能讓有錢的小姑娘被其他小粉絲羨慕的。

虛榮心裹挾著尹嘉卉進了同樣是家裡給了一大筆錢才進去的大學，上了大學，媽媽更管不了，除了給錢每年隻有寒暑假能見到女兒。女兒壓根不學習就花著家裡的錢天南海北的追著明星跑，跑到她大二時，外公外婆相繼離開，媽媽哭得不能自已，她也就沒錢了。

倒不是尹嘉卉追星追到親媽終於下決心管她，也不是外公外婆離開，舅舅們就不管尹媽媽了。相反，外公外婆給女兒留了不少錢，還有兩套房子呢，其中一個還是商鋪，賣出去能有上千萬。

大二的尹嘉卉才知道，此前是外公外婆管著，怕尹爹那邊再來糾纏，不給尹媽媽聯係兒子，更不準她給兒子錢。如今的尹媽媽也是牢頭沒了，對兒子們壓抑的母愛一招爆發，那是要啥給啥。

哥哥們要結婚、要買房、要一堆錢，要到尹媽媽沒錢給女兒了。尹嘉卉活到二十歲才深刻感受到重男輕女這事兒給她帶來的危害，這是她人生的第三次大變化。

這次尹嘉卉格外貧窮，每個月零花錢隻有兩千的貧窮。這錢在普通大學生手裡那也是不少的，可在‘富婆尹’手裡那是窮到飯都吃不起了，更遑論追星。

這些年靠砸錢硬生生從普通追星族追成了站姐的尹嘉卉，身邊是有一群小粉絲簇擁的。她跟她的‘朋友們’說起家裡多麼多麼過分，她多麼多麼慘。成長經曆造成了，她根本不會反思媽媽已經對她夠好，隻會怨恨媽媽為什麼沒有對她更好。

這股子怨恨讓她回家跟親媽吵在網上也是戾氣十足，誰說她愛豆不好，她能帶著大軍就去衝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是罵。

可怨天怨地怨父母也不能給她怨來錢啊，還是窮怎麼辦呢？另一位站姐疑惑，你怎麼可能窮呢，追星想發財還不簡單？

靠花錢追星的站姐尹不解，追星怎麼發財？站姐二號教導小傻子，追星本身就是一條發財之路。

牛逼的站姐發財的路子不要太多，小到追本命行程的時候給彆家的粉絲代拍對方的偶像，大到運營網站或者公眾號集資，名義上當然是給愛豆應援，可應援的物品到底要花多少錢買，這裡面的水分很大的。

在站姐二號的科普中，她就是靠追星發家致富的都給家裡買房了，這是正緊職業，還是高新職業。一直給明星花錢，花費之大都能讓家裡賣出三套房的尹嘉卉就這麼被大開了新世界。

最初她也是抗拒的，總覺得這麼做很low。可真金白銀是很實在的東西，不止能讓她回歸之前吃大餐買名牌的日常生活，還能讓她扭頭去鄙視隻會跟媽媽要錢的傻逼哥哥們，你妹妹我現在能自己賺錢了，你們這些垃圾！老子最牛逼！

二十二歲，尹嘉卉大學畢業的前夕，親媽出了車禍，就那麼撒手人寰了，女兒連媽媽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靈堂之上，哭聲震天，做女兒的才明白什麼叫子欲養而親不待。也是在這一天，她進入了一場奇幻遊戲。

剛經曆跟媽媽告彆的玩家原先對金手指唯一的要求就是見到媽媽，但她在選定攻略目標之前，鬼使神差的想要變漂亮。也不用驚天地泣鬼神那麼漂亮，就普通漂亮就行，比如...祖賢那麼漂亮？

普通漂亮的尹祖....尹嘉卉就這麼開啟了遊戲。

遊戲開啟的第一天，女兒抱著媽媽哭得死去活來，第二天、第三天....一個月後。

我TM還得上學？！

是的，尹嘉卉還得上學，她從野雞大學即將畢業的大學生，變成名牌大學東國大學電影影像學係的新生。暑假快結束了，要開學了，她得去上學。

上學就上學吧，學校裡的生活怎麼說呢，很悲催。

倒是沒人欺負她搞什麼霸淩，純粹就是讀不進去書，書認識她，她不認識書，她讀的還是導演係，上課都聽不懂，一臉懵。苦逼的校園生活隻進行了一個禮拜，尹嘉卉就想退學。

就在厭學少女準備撤退時，偶然在學校碰見了疑似...不對，就是少女時代忙內的徐賢時，尹嘉卉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對哦，她在東國，南韓東國大學可是個神奇的地方，藝人培育基地！！！

藝人培育基地什麼的當然是誇張了，但東國確實有不少藝人，已經成名和目前還是路人甲未來會成名的藝人都非常多。多到尹嘉卉本能的想給自己賺點錢花花。

開啟遊戲新人生的尹嘉卉如今成了1991年生，在2010年剛剛滿十九歲的少女。少女尹的家庭成員隻有媽媽，家裡倒是不缺錢，同樣是暴富，不過不是因為拆遷而是因為交通事故，全家就剩媽媽和少女，事故有大額保險金，那筆錢足夠母女倆以小康的標準，吃喝不愁過大半輩子。

少女尹的媽媽對女兒依舊很寵，標準的溺愛，要什麼給什麼。但少女尹卻不想再天天問媽媽要錢了，開什麼玩笑，她是想讓媽媽享福的好不好，不然金手指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家裡不缺錢花，日常靠房租消費，存款基本不動，尹媽媽也不工作，女兒又乖又聽話，小日子過得挺不錯的。就是因為媽媽過得很開心，女兒才能肆無忌憚的說想退學就真打算去辦理了。

退學因特殊發現暫時擱置，不想退學的尹嘉卉跑去問媽媽要錢了，說是借的等她賺錢了就還，立刻還！媽媽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行啊，我等你還。

從‘投資人’那要來了起步資金的尹嘉卉給自己買了一堆裝備，打著要拍素材的名頭，成天抱著手上回頭率超高的大炮（長焦相機）在學校裡晃悠，著實拍到了不少‘佳作’。

拍完、P好，準備賣的時候，尹嘉卉發現，年代太古早了，很多有錢的金主還沒入圈呢，她賣給誰啊！可以賣給現在的金主啊，現在的金主她不認識啊！

單槍匹馬提起工具就去創造商品的傻孩子商品創造出來了才發現，她沒有銷售渠道。粉絲內部圈子也是有銷售網的，他們的商品很特彆，需要極高的信任度雙方才能交易。

比如獨家照片，拍到的人直愣愣的去找什麼大粉說我有照片你給錢，對方根本不會的搭理，你說有就有，發來看看啊。照片發過去了，人家如果直接白嫖了怎麼辦？還能告他不成，隻能認栽啊。

版權？版權在明星的公司那，代拍哪裡有版權，這是拍人像不是拍風景。

沒辦法，尹嘉卉又扭頭去給自己找銷售渠道，先混進粉絲站再說。

尹嘉卉混圈之路還是很順利的，她本來就在這個圈子裡混。早前說是不同國家啦，但明星的粉絲站又不會限製粉絲國籍。為了能拿到第一手資料，她先找翻譯混韓圈，後來覺得翻譯不給力，還吭哧吭哧學韓語，學得比高考都認真，早前都能進行簡單對話，如今變成‘母語’了，更給力。

進圈容易，找買家難，不管哪個行當銷售都不是什麼容易乾的職業。

尹嘉卉沒乾過‘銷售’，之前她本身就是圈內很知名的土豪粉，大粉本來就是一呼百應，說有獨家要賣，根本不愁人買。可她現在就是個路人甲，沒有信譽度，想證明自己手上的商品獨一無二，還得先刷一波聲望。

刷聲望呢，是需要錢的，總得跟其他小粉絲證明自己是真愛粉吧，大粉肯定都是真愛粉啊，要不然呢？

說起來尹嘉卉的真愛還真是個古早愛豆，她當年迷HOT，正經迷妹，迷得不要不要的。不過一來當時年紀小無法出國，那邊跨海營業的次數也不多；二來團隊解散，營業更少，迷妹痛哭許久後也就換偶像了。

偶像越換越多，換來換去的，尹嘉卉也就知道，比起追星本身，她更享受的是在追星的過程中，所有人都捧著她。她在自己的站子裡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底下小妹也是千千萬，凶起來能跟經紀公司對剛的。

萬人追捧的感覺對少女來說可就太爽了，她剛追星的那段時間門在家裡可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在學校更是老師嫌棄好學生白眼，隻有在追星的群體裡她是特彆的存在，那她自然熱衷於追星。

熱衷追星的尹嘉卉求的就是一份與眾不同，如今，整個世界是一場遊戲，她是唯一的玩家，這本身就是最特彆的與眾不同。自覺自己最牛逼的妹子，再去追星那就純純想搞錢了。

既然是衝著搞錢去，那就要去追最熱門的星星。

2010年的韓國娛樂圈，二代團統領天下，三代團剛剛出道甚至還沒出道。目前市場上最熱的女團是少女時代和kara平分秋色，後者熱度更高。男團是混戰，SJ、2PM都是厲害人物，BB目前正在打翻身仗，隊長涉毒的事兒努力洗白中。

蹲守校內創造新商品的尹嘉卉在找尋銷售渠道時，是針對客戶群去添加官站的，像是她拍到了徐賢就進少女時代。進去了發現還要刷聲望，想刷聲望就得花錢，不管是買愛豆的專輯、周邊，還是給愛豆應援這些能出彩的事兒，都得花錢。

尹嘉卉不想花錢，她喜歡的時候當然什麼錢都願意花，可她現在沒那麼喜歡啊，她現在隻喜歡自己和親媽，為啥要給外人花錢，她自己錢還不夠花得問親媽要呢。

隻想賺錢的尹嘉卉很清楚，想產出就得投入，沒投入就啥也沒有。不想投入隻想產出的尹嘉卉正糾結賺錢大計呢，同學卻來找她，朋友，咱們要做小組作業的，你成天消失，打算白嫖我們的勞動力啊？真要是不想做事也不是不行，但你多少得出點東西吧，比如....

“相機？”

“對啊。”

來找小組成員的女同學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什麼問題，“你機器那麼好借來用一下，要是怕我們弄壞可以簽保證書，壞了我們幫你修，這總沒問題？不能你什麼都不乾就坐享其成吧。”

他們小組作業要拍一個短片，組裡七個人，有人負責出劇本，有人負責拍，有人負責場地、演員等等，還有客串演員的，總之人人有事乾，就尹嘉卉玩消失，群消息都不回的。

一起跟來的男同學卻心虛的解釋，“你也知道學校的機器借了是要給押金的，我們是想湊錢給押金，你也可以跟我們湊錢....”

“閉嘴吧。那才幾個錢，合著我出錢出力就給她刷成績，憑什麼？”女同學白眼能翻上天，真就是長得漂亮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唄，男人都是傻逼，盯著尹嘉卉，“反正我話放在這裡，你要真什麼都不乾機器也不借，那我在課上彙報的時候一定不讓你上台，壓根也沒你什麼事。”

早前讀野雞大學壓根就沒有小組作業這回事，現在進了名校對小組作業也沒有關心過的尹嘉卉，左看心虛躲避她視線的男同學，右看直直盯著她等她開口的女同學，多少有些迷茫，什麼情況這是，我搶你男朋友了，還是你男朋友暗戀我，不然你敵意為什麼那麼大？

女同學的怨念是一天天累積起來的，七人小組，五男兩女，就她和尹嘉卉是女成員。本來女同學還挺開心跟美女搭檔，美女入校的照片就成了校內論壇的大熱貼，不少人都以為美女是表演係的未來演員，後來得知她進了導演係，這位還成了即有美貌又有才華的代表人物呢，都成係花了。

跟表演係相比，導演係是要真本事才能考進去的，這是東國的熱門專業，不止在國內，亞洲都排的上號。

剛開始女同學還想著這回不用去外面找演員了，完全可以讓美女出鏡，她甚至都準備給美女專門寫個本子，不然浪費這番美貌。可美女整個玩消失，課都不來上，想要個電話都費勁，好不容易要到了電話把人加進群裡，也從來不發言，無限高冷，你高冷個屁啊，我們要交作業的！

不出工、不出力、人還玩消失的美女，讓女同學對她的觀感一天比一天低，更煩躁的是，那幫男的都是舔狗，搞得好像他們組隻有六個人一樣，什麼都按照六個人分工，另一個人死了？我還活著呢，我能受這委屈？！

李英慧敲了敲桌子，讓隻有臉能看的家夥彆發呆，到底怎麼說，“不要說我針對你，我們現在本子有了，場地有了，就缺機器和演員，你要不然出機器要不然出人，彆想著坐享其成的美事，不可能我告訴你。”

“出人？”尹嘉卉不解，“你想讓我當演員？”還有這個可能性？

男同學誤會了，“當演員挺好的，我們正好缺演員。”

李英慧撇了撇嘴也以為她不想借機器，那相機挺貴的換她也不想借，“演員也行，我們下個禮拜一拍，你沒問題吧？”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條道路的尹嘉卉直接點頭，必須沒問題，演員哎，她是可以出道當明星嗎？這麼嗨？

演員，成了腕兒，當然很嗨，同樣萬眾矚目眾人追捧。可演員在什麼都不是，就隻是打份工的時候，是個很悲催的職業。

“我得親他？！”尹嘉卉一個後仰，想什麼呢，做夢！

來過劇本的臨時男演員很尷尬，編劇白眼以對，拍戲啊，你以為站在那就行了？李英慧嚴重懷疑，你怎麼考上我們係的？該不會花錢買學位吧！那你來什麼導演係去表演係混日子不好嗎！

但凡男演員長得帥，尹嘉卉還能當‘豔遇’，對方就是普普通通的大學男生，尹嘉卉就選擇出借相機。演員什麼的，她還是算了吧，這份職業不適合她。

很多職業都不適合尹嘉卉，穿越才三個月不到，玩家還沒調整過來心態，即沒有意識到她如今成為了美人，也沒有想著她才大一不用考慮就業問題。

自覺已經要畢業了的尹嘉卉很認真的思考她以後要乾什麼，想來想去好像隻有站姐最合適。讓她每天上班，朝九晚五，她想想就煩。當站姐就沒有這個問題，跟著藝人天南海北的飛，能到處玩。

根據過往經驗，當演員和愛豆都很辛苦，練舞什麼的想都不要想，她樂意站在舞台上接受萬人歡呼，卻不想在練習室揮灑汗水。拈輕怕重，啥都不想付出，隻願意坐享其成，做夢等發財。

還彆說，尹嘉卉的人生就是家裡做夢等到了發財，啥都不用乾就可以發財。可她現在想發財，還是得找事兒乾，那就.....先建個賬號養養聲望吧，找買家什麼的太難了，等買家自己來找她吧。

開啟全新計劃的尹嘉卉不準備建立粉絲站做真正的站姐，做網站太費錢了，運營賬號就劃算很多。她在SNS上開了三個號，一個偽裝少女時代的粉絲，另外兩個分彆是SJ和BB。

前面兩個團很好拍，打聽一下宿舍在哪，在那棟樓的直線上找到同等高度的樓，她的八倍鏡能直接拍到宿舍圖，絕對都是獨家。這就是好裝備的給力之處，她能隔上千米拍到高清圖。

BB就有點困難，那個團處在多事之秋，之前大概是被媒體搞怕了，宿舍的窗簾二十四小時拉著，而且好像不是都住宿舍。尹嘉卉斷斷續續（有空就去）蹲了他們小半個月也隻蹲到過一次隊長，有點不耐煩了。

就在尹嘉卉準備棄了BB這個號的時候，唯一拍到的一次隊長照片上傳後，吸引了大批粉絲關注她，還有人私信她，問她有沒有其他獨家願意賣。這就讓她來了精神，她就說麼，權至龍正是慘的時候，給他P點頹廢風的照片沒理由賣不出去，粉絲肯定要心疼自家哥哥的！

有錢賺，尹嘉卉準備再接再厲，正向去隊長父母家轉一圈的時候，李英慧打電話過來，需要你相機，趕緊來。

“你們不是拍完了嗎？”

“要補拍。”

“.....地址發我。”

按照地址打車去拍攝地的尹嘉卉，下車後對著眼前出現的爛尾樓歎了口氣，打電話讓人來接她，這一片都是爛尾樓她不知道他們在哪。

學生團隊沒啥錢卻想要拍出有意思的作品就得找到不用花錢的拍攝場地，這片爛尾樓隻是其中一個場地。尹嘉卉還見過這幫人大半夜跑去垃圾場拍攝呢，被看守的人逮住，一幫人都被帶進警察局，還是她去接人出來的，也是夠拚搏。

拚搏的年輕人們在爛尾樓的殘垣斷壁前揮灑汗水，尹嘉卉則是蹲在一個角落的磚石上，抱著筆記本修圖。閒著也是閒著啊，機器還得等他們拍完再帶走，她現在也走不了，對他們的拍攝也不感興趣，就P圖準備囤貨，等權至龍徹底翻身，她的圖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迷你劇組從中午折騰到傍晚，沒光了，他們也沒帶光出來，隻能收工。那邊收工後，李英慧帶著相機去找尹嘉卉，準備跟她說，明天相機還得再用一天，要是她明天懶得跑，機器可以先放她這。

有了接觸李英慧對尹嘉卉的觀感就稍微好一點了，雖然她還是很鄙視對方啥也不乾，不過借機器借的挺乾脆的，也不會嘰嘰歪歪讓他們千萬小心。有一次機器還回去時不知道為什麼有了劃痕，對方也沒在意，讓她賠什麼的，她覺得這人還行吧。

既然人還行，排斥感就沒那麼強了。走到進出，李英慧看到她好像在P圖，還好奇她在P什麼。

尹嘉卉把放大修皮膚瑕疵的圖縮小後，調轉電腦讓她看。李英慧看到那張臉楞了一下，你是權至龍的粉絲？

“是啊。”尹嘉卉邊點頭邊把電腦轉回來合上往包裡放，“你們結束了？”

應了一聲的李英慧講了相機還想再借一天的事，看她直接點頭，猶豫一瞬，“我小叔是檢察官。”

尹嘉卉疑惑，“檢察官？”

“嗯。”李英慧看在她還算大氣的份上，提醒她，“你彆相信媒體說的什麼誤吸，騙人的，他是體毛被檢測出來，誤吸可能性很小。”

還是不明白的尹嘉卉持續疑惑，“可能性小又怎麼樣？”

李英慧無語，“你追星也看看人啊，什麼人你都追啊？”

這回尹嘉卉懂了，笑出聲來，“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粉絲。”

“那是什麼粉絲？”

尹嘉卉想了想，解釋起來有點麻煩哎，乾脆說，“我是代拍，彆人給我錢我拍照。”看她不明白，順帶解釋什麼是代拍。

初次聽說還有這麼個行當的李英慧很疑惑，“幾張照片才能賣多少錢？”

“一個人買沒多少錢，一群人買就很多錢了。”尹嘉卉告訴不追星的圈外人，“如果是偶像運動會那樣的大場合，拍到所有團的圖都不用修，直接打包賣，那麼多團，那麼多粉絲，賣個幾千萬都很輕鬆。”

李英慧驚訝一瞬，“盈利點那麼高就涉及肖像權了吧，不違法嗎？”

“倒沒有違法那麼誇張，也就是民不舉官不究吧。”尹嘉卉在這方面還是很懂行的，“跟的很緊的代拍或者私生飯比記者拍到的隱私都多，你又知道他們手上藏著多少藝人的黑曆史，公司不敢告，爆出來他們也倒黴，告贏了不也就賠錢麼。”

更驚訝的李英慧坐到她邊上去，“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是遊走在法律邊緣賺錢吧，那麼缺錢嗎？”看了眼手上的相機包，不應該啊，“你相機那麼貴呢！”

相機都能換輛車的尹嘉卉笑了，“有錢乾嘛不賺。”看她不讚同笑著給她解釋沒那麼誇張，“我又沒用無人機去飛他們，或者提前公開他們進劇組後拍攝的細節，這一行隻有妨礙彆人賺錢，經紀公司或者製作公司會為了保密而提高，小打小鬨他們根本不在意。”

“他們本來就要宣傳，我們的存在是他們另一種宣傳渠道，他們有什麼好在意的。再說了，這種事你情我願，有人願意買就會有人願意賣啊。”

依舊不讚同的李英慧讓她想清楚，“你乾點什麼不好，要乾這個？”

“這個賺錢啊。”尹嘉卉不覺得有問題，“我隻要把號養起來，在粉絲群體裡出名了，不管是賣號還是賣照片，都很輕鬆。現在是創業初期，還得自己修圖，以後賺了錢都能層層分包，開個工作室都行，無本的買賣。”

“哇....你....”李英慧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你知道無本還能賺錢的買賣都寫在刑法裡嗎？”

“什麼啊，我這頂天是民法。”

“那還不是犯法麼。”

尹嘉卉斜了她一眼，“按照你的標準，你們大半夜偷偷去人家垃圾場拍攝也涉嫌非法啊，還是我去警察局接你的呢。”

“我那是為了拍攝！”

“我也是啊。”

李英慧無語了，“我這叫追求夢想，你那叫什麼？”

“叫賺錢。”尹嘉卉讓她不用講了，“你要再借一天相機對吧？相機給你，我走啦。”

眼睜睜看著她走人的李英慧三觀都要裂了，妹子你乾點什麼不好？哪怕靠賣臉去做廣告模特也是個正當職業啊！

尹嘉卉沒覺得她的‘職業’有什麼問題，錢多事兒少，有什麼不好的。等她做大做強，一個月隻要工作個三五天就能瀟灑度日，時不時還能出去旅遊兼工作，多嗨的職業，哪裡不好了。

職業站姐，一個在法律邊緣大鵬展翅的灰色地帶。說它違法，侵犯公民隱私、藝人肖像權，還非法集資這類的肯定不是什麼合法的事。可說它不犯法，經紀公司隻要不告，他們就是沒犯法。

灰色產業一貫是來錢最快的，連稅都不用交。

不到一個學期，大一的尹嘉卉就賺到了能讓她去找人代考的錢，穩穩拿著成績單回家過她的暑假。

此時權至龍已然洗白，BB重新出新專，熱度爆炸。而尹嘉卉就趁著對方熱度起來，手上的號也有名氣了，就直接在號裡賣PB。

PB，Photo Book。全是獨家的圖，外界沒有的，集結成冊後即可出售。這本身也不合法，不是所有人都能隨便出書的，但尹嘉卉就是賣了，短短兩個月賣出一萬六千套，一套三萬五千韓元（兩百RMB上下），入賬五億六千萬，暴富。

發財了的尹嘉卉開開心心帶著PB去了男團的簽售會，當了許久假粉後才買了一張專輯，站在愛豆前，多謝他們給專輯簽名時，也把PB送過去希望拿到簽名。她準備把這套簽名版發上網，炫耀她拿到了‘官方認證’，好鼓動其他粉絲也去要簽名，這樣她的PB會賣的更多。

隻是來要個簽名的尹嘉卉簽完準備走，可當她下了簽名台後沒走多遠就有個助理來找她了，說是藝人還有一個內部的大粉聚會，問她要號碼，說是到時候聯係她。

給出號碼時，尹嘉卉有那麼一絲絲的擔心，以為公司發現她在薅羊毛要給她個警告什麼的。等號碼給出去，人也走出了簽名會場，望著門口還在大排長龍的粉絲們，她猛然回神，要號碼的助理不是要搞什麼大粉聚會，而是在幫愛豆要漂亮粉絲的號碼。

排隊的粉絲們在偷瞄她，尹嘉卉就站在玻璃門邊，她原先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玻璃門上倒映的那張臉讓她懂了，他們在看漂亮姑娘。

漂亮姑娘很久以前就知道圈子裡的規矩，是隻要混圈混到一定位置都很了解的規矩。

姑娘們花錢花時間門花精力努力成為站姐，最初的最初都隻是出於對藝人純粹的喜愛。既然喜歡，必然想要親近，大粉離藝人是分成進的，有些不怎麼出名的小藝人跟大粉成為好友都是很平常的事。

粉絲裡既然有女友粉這個大分類，那他們想要親近明星就不止想要做朋友。有非常多三觀炸裂的女粉能說出，愛豆睡粉就是在發福利的言論。站在他們的角度，這個觀點還真沒問題，古代花錢包戲子能是為了什麼呢，擺在家裡供著？怎麼可能。

在這番言論的前提下，站姐這個小群體有一個人儘皆知的潛規則。

漂亮的站姐都是隱形的嫂子，隻有不那麼漂亮的才是真正的粉絲。

尹嘉卉曾經沒那麼漂亮，打扮一下可以是個小家碧玉，但也隻是個小家碧玉。可她在這個遊戲裡變成了南韓分賢，貌似就有人想讓她成為‘嫂子’。

扭頭看了眼會場的尹嘉卉嗤笑一聲，就這幫小垃圾還指著找嫂子呢，你們做夢！

老子要賺錢成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