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鬼怪’在中韓兩地播得如火如荼，熱搜連番上，毫不誇張的說，在韓國都屠版了, 一時之間滿世界都是討論這部劇的人。

四月, 韓沐妍帶著被圈內譽為‘非人類’的戰績回到首爾。她自己沒覺得自己的戰績有多了不起，這在她看來都是‘厚積薄發’, 憑借多年努力才走到今天的不是突然就刷出什麼大新聞。但整個世界都在給她傳達, 你已經是非人類的訊號。

最明顯的改變是, 三大台的台長陸續約她見面。還不是要談任何具體的商務合作，就是喝茶、喝酒，乃至於就喝杯咖啡聊聊天的見面。

KBS的台長說，我下個禮拜跟□□的長官約了打高爾夫，你要不要一起來玩玩。非常友好的想要跟韓沐妍傳達，來交個朋友吧，我給你介紹人脈。

MBC的台長說, 明年‘放通委’可能要變更廣告限製條約，我提前拿到消息, 想弄個酒會打聽一下，你要不要來, 一起來玩玩，聊聊天。同樣是無限友好的傳達, 好朋友, 資源大家一起分享。

SBS的台長說, 我們今年搞的作家甄選，你有沒有興趣來當個評委啊，玩玩麼, 放鬆一下，一直忙也傷身體。還是非常友好，都已經敞開內部資源了，最友好的一位。

全世界都在跟韓沐妍傳達友好的訊號，世界突然被真善美包圍了，滿世界都是好人，韓社長哪還有什麼敵人，全世界都是她的朋友。

朋友多，酒局就多。但在四月的酒局裡，韓沐妍喝得很少，她已經不需要用能喝去跟被人套關係了。

而這一係列的改變讓韓沐妍恍然發現，原來走到這一步，她才是真正有資格坐在了牌桌上。而不是她以為的，早在‘鬼怪’賣出去之前，她就已經有資格了。

怎麼說呢，果然大家都很現實，賺錢本事卓絕的韓沐妍是全世界的敵人，因為她吃獨食。但有本事帶大家賺錢的韓社長才是所有人的朋友，因為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世界現實到韓沐妍在五月都懷疑，她就叫‘韓社長’，這就是她的名字，已經沒有人稱呼她本名了，一個都沒有。

五月中旬，【On Air】又有一部新劇即將殺青的消息，讓三大台輪番出動，主動找上門要合作。負責這個項目的宋景三不五時給社長彙報喜訊，咱們又賺錢了。

社長則盤算著，她得抽時間去一趟她負責的劇組，要不然接下來會很忙沒工夫管那邊。那邊的導演打電話給製作人開玩笑說，我們在公司就是孤兒團隊，壓根沒有人管我們的。

抽了一天時間飛濟州島的韓社長去給‘孤兒們’探班了，而得到通知說社長會來的劇組暫時放假半天，準確的說就幾個小時，提前定了餐廳，等社長來，再送走社長，休息時間就結束。

項目遠還沒有到能開機的時候，但整個項目組已經在高速運轉。大部隊都在濟州島這邊，一方面是定景，內部還在糾結是在濟州島拍，到時候用特效，還是拉著整個組去國外拍實景搞真正的大製作。另一方面是女一全智賢在這邊的潛水基地練習泳技和下潛，李明浩也跟過來配合全智賢的時間一起磨劇本。

本子是關於美人魚和‘騙子’的故事。全智賢是美人魚，她需要花大量的精力去習慣美人魚在水裡的狀態。李明浩需要練習的是騙子的職業技能，魔術，這玩意兒倒是不挑場地，在濟州島跟在首爾沒區彆。不過他推了所有的行程專注籌備拍攝，如果在首爾有很多應酬躲不掉，躲到濟州島來怎麼都能有個借口不去。

總之，主創們都在濟州島，韓沐妍也就來了濟州島。

五月的濟州島是最佳的旅行時間，天氣不冷不熱，初夏的海風，曬得人暖洋洋的陽光，還有美妙的海岸線。從機場到往潛水基地去的路上，韓沐妍都忍不住按下了車窗，望著海景，享受片刻的悠閒。

組裡訂了個海邊的餐廳，主創們提前到達，坐在戶外的草坪上等著即將到來的社長。

正在跟導演他們聊天的李明浩頻頻看表，有些走神，等時間差不多了，視線就不自覺瞟向停車場的方向，直到看到了人，先跟大家示意社長來了，話都沒說完人已經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憑借大長腿往來人那去。

其他人都慢他半拍，但也都跟著站起來要迎。遠處看到他們站起來一排人的韓沐妍，衝他們拜拜手示意不用那麼誇張，安生坐著就行。沒走幾步的眾人都坐回去了，而已經‘跑’出了餐廳的李明浩卻加快了速度跑向來人。

初夏，上午，餐廳不遠處就是海景。陽光照在海水上，鋪陳一片波光粼粼的金色浪花，碧藍的天空下，男人跑向女人。

望著那邊的作家突然來了靈感，對女演員說，“那就是你想知道的人魚的狀態。”

一直沒回神的全智賢疑惑的看向她，“什麼？”

“人魚對男主的愛戀，就是這個狀態。”樸恩智跟她解釋，“你就記住他那個狀態，那就是對的。懵懂、陽光，愛而不自知，這就是人魚前期的狀態。你隻要見到他，必然是奔向他的，他象征你所有的歡欣，你會雀躍的奔向他。”

這次聽懂了的全智賢看向遠處已經‘接頭’，不知在聊著什麼的男女，表情有些古怪，“你是說，李明浩對韓社長......愛而不知自？”

作家一愣，堂皇的笑開，“不是不是，我是說那個畫面的呈現，就是他疾走、小跑，然後.....”表情也變了，我艸？！

旁聽的導演讓女士們清醒一點，你們兩在腦補什麼，合理嗎，“我都不說韓社長有沒有想法，光李明浩，他全身上下哪裡跟愛而不自知這句話有關係？那人從頭到腳寫的不都是浪子，你們倆八卦都不過腦子的嗎？”

女士們面面相覷，好像是這麼回事，轉而聊起正事。

樸恩智再度提起‘人魚’，“人魚本身就是懵懂的，對人類社會的一切都很陌生。那份懵懂在男主面前是一種介於小女孩和奇特生物的感覺。”轉向導演，“在畫面呈現時是那種懵懂青澀的愛戀。”

導演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愛情會讓我們回歸少年？”

“差不多。”作家表示導演理解的沒錯。

女演員幽幽冒出一句，“這場對話再繼續下去，我八卦的心就安耐不住了。”

“要這麼說....”作家壞笑一聲，“我也很好奇李明浩剛才為什麼跑得那麼歡快。”

絕對算得上‘歡快’撲過去的李明浩到了人前一個急刹，人都沒站穩就開始炫耀，“我會魔術了！”厲害吧！

韓沐妍被那張大男孩炫耀新技能的臉給逗笑了，“你顛顛的跑過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他還以為他見到‘骨頭’，跑得皮毛都迎風飛揚，整個人寫滿了歡欣雀躍。

“不厲害嗎？”李明浩覺得很厲害啊。

韓沐妍覺得他能幻化一隻大型犬，“很厲害。”

“是吧~超厲害，我超有天賦。”李明浩現在才想起來扒拉頭發，邊轉身跟著韓沐妍往回走邊跟她講，“教我魔術的老師都說，我如果不乾藝人可以去魔術圈。”

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的韓沐妍說，“確實可以，魔術師也是表演者，賣相也很重要。”

甩了下頭發的李明浩對自己的賣相很有信心，轉而就跟她分享起魔術的一些小竅門，韓沐妍聽著還蠻有趣的。

不遠處，奇幻的八卦讓整張桌子的人都笑了，沒人信，隻當個玩笑話。而當‘八卦’的主人公們來到桌邊時，已然沒人提起，大家一連串的打招呼，再坐下邊吃邊聊。

製作人難得來一次片場，不是來玩的，是來解決問題的。韓沐妍讓作家和導演有什麼猶豫不定的事，都可以跟她說，她來拍板。

目前組裡需要老板決定的事就一條，是用特效創造人魚生活的奇幻海洋，還是去國外真正有異國風情的海濱城市拍攝。

這個項目總預算兩百五十億，目前還沒正式開機，但所有製作費都已經回本。這個消息對團隊而言自然是好消息，但也讓導演和作家的壓力變大，生怕出來的成品不如預期，配不上目前堪稱‘傳奇’的地位。

搞特效不是為了省製作費，好的特效也很貴，導演純粹是考慮特效能達成更好的畫面呈現。而作家的想法是，實景更容易讓觀眾代入，特效搞得再漂亮都假啊，實景就不一樣，去海外拍更好。

韓沐妍聽了導演和作家的話後，詢問演員們，你們怎麼看？全智賢思索後講，還是實景更容易讓她進入角色狀態，李明浩也讚同，對著綠布拍總歸差點意思。

“那就實景。”韓沐妍定了，看向導演，“儘快找人去瞰景，世界之大，一定有能讓前輩滿意的地方，實在找不到，我們再商量要不要用特效。”轉向作家，“如何？”

作家自然點頭，導演也讚同，這事兒就這麼過了，剩下的都是小事，不用老板，導演和作家都能搞定。

就吃了個飯喝了點紅酒的韓沐妍看時間差不多準備走了，眾人一起送走了社長，整個過程沒什麼特彆的，所謂的八卦也早就被眾人遺忘。

當晚，韓沐妍收到了李明浩發來的一個小視頻，後者在給前者展現他的新技能，紙牌魔術。就是讓人隨便抽一張，他猜人家抽得是哪一張牌，隨著小視頻一起發來的信息還有，下次我們見面，我讓你見識一下大魔術師。

大魔術師還在努力練習中，而韓社長則是在這段時間，廣交朋友。沒辦法，真的太多人想跟她交朋友。

六月末，【On Air】再度有新劇要殺青的消息，讓包括三大台在內的所有電視台出動，因五月的那部劇已經出口大陸，單集四十一萬美金。

如果沒有‘非人類’刷新的新曆史，那今年真正刷新曆史的就是人類宋景。而不管是‘非人類’還是‘人類’都隸屬於【On Air】，這塊招牌被打磨的金光閃閃，自然所有人都想來蹭一波財富光環。

那幾天張世元走路都帶風，還跑來跟社長說，我們要不要簽一個導演？

副社長所謂的簽導演是指公司跟導演簽長約，簽下這個人作為人才培養，而不是單獨合作一部作品就拉倒。

“你想簽人？”

“你不想？”

張世元覺得公司遲早要簽人，不如就趁著發現了人才的時候果斷簽下，“申元浩之前隻是個綜藝PD沒錯，但他的控場能力被綜藝打磨的很好，我去盯過他一段時間的拍攝，不放心新人。以新人論，很有點意思，意外的有天賦。他那邊也快殺青了，正好有作品要上，在他還是新人的時候簽，比他的作品上了再簽更好談。”

這話講得韓沐妍想笑，這人還真是‘伯樂’，很會挖掘人才，不過，“我們可以跟他簽部頭約，簽人就沒必要了。”

“為什麼？”張世元不解，“你介意他是KBS出身？”要是論培養自己的人才，那當然是從一張白紙養起對公司的忠臣度最高。

韓沐妍搖頭，“我沒有簽人的計劃，以後都沒有，導演、作家，這些都沒有，我就想要一個純粹的製作公司。”

張世元聽不懂了，“你是說就算我們真正成為第四大，你也不準備養創作團隊？”那我們以後拿什麼跟彆人競爭？純靠對外合作，那資金壓力會隨著公司的體量壯大翻倍疊加的，不合算啊。

培養自己的人才儲備是所有在創作領域的公司都會做的事，本質上就是增加同行之間的競爭力。比如一個小作家養成大作家，那即便作家出去單乾了，彼此之間的香火情，也會讓作家在挑選合作方時，更偏向老東家，怎麼都是知遇之恩。導演也是一樣。

當公司的體量大到一個‘極限’，比如三大台，比如三大製作公司，他們互相之間的差距已經微乎其微，此時拚的就是誰的人才庫裡擁有的千裡馬更多，就更能壓縮製作預算，或者說是更容易出精品，未必能保證賺錢，但運作項目的風險會被大大降低。

換句話說，大公司不養創作團隊，非常奇怪。

韓沐妍剛想解釋自己為什麼不想養，張世元已經改了說法。

“那我們就不簽人，簽部頭約。”不需要社長解釋緣由的副社長講，“新人期是創作靈感最旺盛的時候，精力也更強，我們簽他五部部頭約？還是三部，先把油水炸出來，之後再看，你覺得呢？”

社長覺得，“雖然我很開心前輩如此信任我的判斷，但你倒戈的也太快了吧？”

張世元抿唇笑開，很坦率的跟社長講，“按照我的經驗，不養團隊以後會有麻煩，我們總不能每次都以高於市場價的價格簽人。這個放在在擴張期用來搶人沒問題，等進入平穩發展期，被拉高的物價對我們就沒好處了。人心到底善變，今天我們簽他們用幾千萬一億的數字，明天再說你們不值這個價，那必然會讓他們不爽，乃至於倒向其他人，跟彆人合作。”

“不過，我入行快一十年了。這一十年裡所有積累的經驗，在加入公司這半年裡全部被推翻。你帶來的是翻天覆地的改變，半年前我就是做夢，做最美的夢，也沒想過有一天我能被三大台的人求著合作。事實證明我的經驗都隻是禁錮我的東西，你才能開天辟地，那自然是按你的來。”

開天辟地什麼的，這種評價哪怕是韓沐妍也會羞恥。

張世元卻在笑，調侃‘彆扭的少女’，“不止是我這麼想，全公司都是，你沒發現公司裡的大家都很積極麼？”副社長跟社長說，早前不會說也沒必要說的擔心，“我跟宋景都很怕公司出問題，滿世界挖人的好處是，員工來了就能乾活，不用重頭教。但壞處是，團隊之間的粘合力不強，彼此都按照自己的來處拉幫結派。”

“像我是綠蛇出來的，所有出身製作公司的人都會想到我這個團隊來。宋景那邊也一樣，出身三大台的說話就更硬氣。我們之下還會細分，誰是哪家公司的，誰又是哪家電視台的。之所以會分的那麼細，就代表員工對公司沒有歸屬感，不認為他們已經到了新公司就應該融入新公司，而是更適應跟所謂的熟人團結在一起。”

“我們在告訴發展短期內自然沒問題，畢竟大家也都是剛加入公司，歸屬感也得慢慢培養。怕就怕公司進入了平穩期，大家的歸屬感還沒培養起來，那很容易出現團隊磨合的問題，進而引發內部矛盾。”

“我跟宋景都認為這未來會成為大麻煩，卻一時解決不了得靠時間慢慢磨。但半年而已，半年都不到，很多人加入公司都不到三個月，底下的人都已經在幻想，等我們有新大樓時，我們就有自己的食堂，不用大中午的得到外面排長隊才能吃上飯，休息時間都用來排隊了。”

最近見得不是台長就是社長的韓沐妍楞了一下，這是她忽視的細節，讓對方詳細說說。

公司內部有很多對創業公司而言堪稱奇幻的向心力，是內部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公司必然會越來越好的向心力。而這些都體現在，一些細碎的小事上。

比如，夏天來了，中午漸漸熱了。不少人中午出去吃飯回來，都會聊起，等公司以後有食堂，我們就可以怎麼怎麼樣。

而有食堂就代表會有獨立的辦公樓，南韓所有算得上大型的公司，不論什麼行當，由小變大的最直接改變就是，公司擁有獨立的辦公樓。不是一層樓，是一棟樓。

那棟樓是公司買下的，公司擁有的不止是樓還有土地。地盤都是自己的了，那公司自然會在這塊地盤上屹立不倒。

韓沐妍還真沒想過要買樓這件事，貧窮限製了想象力。但她現在好像是可以買樓了，那就買棟樓吧，她個人買，租給公司。

社長的個人資產如今是暴漲，不是公司的資產，公司歸公司，說得就是她的資產。所有在運行乃至於已經開始出售的項目，她都有掛職，都有個人版權分成，還是全渠道分成，這讓她發了筆不小的財。更彆說，公司是她獨資，也屬於個人產業，那就是更龐大的一筆數字。

舉個小例子，王女士最近都變成女富婆了，能讓女兒成為一個小一代的富。這倒不是韓沐妍做了什麼，而是不知何時，公司裡的人知道了社長媽媽開的花店，那隻要公司內部有任何需要鮮花綠植的地方，包括拍攝用的道具，都會找王女士購買。

這事兒在韓沐妍知道的時候，親媽已經能帶著女兒去看房子，豪氣乾雲的說，我給你買了當嫁妝。大平層，絕對的豪宅，還能看到江景，要不是女兒攔住了，王女士甚至都沒打算貸款，要全款買，現金，非常壕。

韓沐妍把她的個人賬目和公司的賬分得很開，但公司裡隻有崔瑩雪知道，老板一直在薅公司羊毛。說起來崔瑩雪也不理解為什麼老板這麼做，他們又不是上市公司有很多股東，也有很多盯著賬目，老板想搞點錢還得左繞右繞的。

但老板是這麼安排的，崔瑩雪就是這麼做的，打通各種流程為填充老板的荷包儘心儘力，並且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至於老板為什麼要那麼做，崔部長不用知道，她也沒有去問過，她隻要聽吩咐做事就行。

聽吩咐做事的崔部長，以社長個人名義同銀行貸款，在國內底價最貴的富人區之一，也是各家電視台和大型企劃社劇集的汝矣島，買下一棟樓後。再用公司的名義租下，給老板還貸款的同時，用公司的錢進行內部裝修。同時通知大家，咱們很快就要有新辦公樓了，你們各個團隊內部商量一下，看對新辦公室有什麼期待，我們好看看能不能實現。

七月，宋景賣出他手上的第一部作品，單集四十五萬美金。這事兒沒讓宋景多開心，他其實暗搓搓還是想跟老板拚一下，挑戰一波非人類的高度麼。可惜失敗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宋副社長去跟社長說，我要部長級的辦公室至少比我小三平。

韓沐妍很無語，“你就那麼肯定張世元涼了？”

“涼透透的。”宋景跟她八卦，“張世元那邊卡在了32萬，死活上不去，他都要瘋了。”順帶一說，“我估計那邊也沒錢了，這才半年，我們賣了三千多萬美金的出口量，他們市場再大，吃下這一口肉也費勁。”

“你想太多，那邊有的是錢。”韓沐妍也同他分享，“光‘鬼怪’那一部劇就讓他們賺了快三億。”

“....美金？”

“....RMB，哪有那麼誇張，還美金呢，搶劫啊。”

被嚇一跳的宋景默算幣值彙率，還是被嚇到了，捂住胸口輕吸了口氣，按照買劇的價格算，這就是，“八倍、九倍...十倍的營收？”

“九倍差不多。”韓沐妍想想都羨慕，“人家才是有錢人。”我好窮啊。

宋景精神一震，“他們賺那麼多還跟我壓價？！”貪婪的資本！

也覺得資本很貪的韓沐妍卻說，“你消息有誤，張世元不是隻能賣32萬，是他想著積少成多。你跟我賣出的高價簽的都是獨家，他那邊不想簽獨家，要簽搶先放送。等一家播完，後續還能賣。彆說我沒提醒你啊，積沙成塔，我可不看一部劇的收益，年末算得是整年。你要是大意了，今年這一年說不定他能贏，到時候大三平的辦公室就是人家的了。”

宋景笑意微收，轉換話題，“為什麼他們營收能那麼高？這就讓KBS發行，也沒辦法有那麼高的營收啊。”

“運作方式和賺錢渠道不一樣。那邊廣告可以無限放，片頭、片尾，中間還可以做中插。片頭的廣告甚至能長到九十秒乃至於更瘋狂一百一十秒，你看KBS敢不敢插那麼多廣告，能被投訴電話給淹了，放通委還會警告。再加上他們是視頻網站，本身會員費又是一筆錢，還有商品抽成呢。”

聽的人羨慕的都要流口水，講的人表示，這才哪到哪，“他們玩商品抽成很瘋狂的，比如一條項鏈，劇裡出現過，本來是人家的商品，品牌還給我們讚助。但他們就跟品牌談，在劇播出時彈出項鏈的購買鏈接，隻要從鏈接點出去購買，他們就有抽成，這才是一筆天價，賺錢的招不要太多，你問問KBS做得到麼。”

“熱播劇帶貨能力不要太凶，李東旭代言的口紅都賣斷貨了，新聞不是爆過麼。”韓沐妍深呼吸一聲長歎，她真的好窮好窮啊，為啥這種好事她趕不上？

雙手捂胸的宋景都要心梗了，“這都能抽成？”

“何止啊，人家還能開發周邊呢，一個玩偶都能賣出....”韓沐妍把話吞回去，這筆錢她分了，項目周邊啊，有版權分成。

副社長恍恍惚惚的出門，社長則是打電話給張世元。

“前輩，宋景跟我說副社長室要比部長室大三平，至少三平，你加油！”

“.....你故意的吧？”

“是啊，加油哦~”

“大五平！我必贏！”

“好的呢~”

副社長室到底有多大，現在還不好說，今年不也才過半麼。

今年韓沐妍四處飛，去大陸反而少。兩位副社長都專注攻陷大陸了，她就能去跑一些其他的地方。

還彆說，韓流的輻射範圍確實廣，關鍵是有國家部門支持，有很多韓沐妍都沒聽說過的小國，都有版權引進的市場。雖然小國開不出高價，但小國也是給的出錢的，少點是少點，積少成多啊。

這方面是韓沐妍的劣勢，穿越前由於‘祖國’的市場足以吃下市場存量，整個行業往外發展的心力都沒多少，為那三瓜兩棗的奔波沒必要啊。穿越後，人脈網的限製，像是她之前去日本，不是背靠TVN就是背靠SBS，以她個人的身份，對方是看不上的。

如今公司有名了，韓社長出的好劇多了，也就在市場上有名了，她需要儘快彌補這一圈的劣勢。彆的不談，光說宋景和張世元手上握著的片商資源都比她多，那怎麼行呢，老板要有老板的牌面，員工有不代表自己有，打鐵還需自身硬。

‘鬼怪’播完後，製作人滿世界飛著聚攏錢財，營收的大頭進了公司，小頭進了韓沐妍的個人賬戶。

8月，張世元以單集三十萬美金的價格賣了第一部作品，業內對此的態度是，波瀾不驚。這數字他們已經看不上了，連張世元都沒怎麼在意，他在快速組團隊去拍下一部作品。

急速擴張的【On Air】曆時八個月後，進入了短暫的平穩期。以金錢所幻化的潤滑油，給本該因減速會出問題的馬車而重新潤滑車架齒輪，現如今隱隱真有些大公司的大氣象了。

這個月韓沐妍接到很多來自作家和導演的電話，他們不是來推薦自己的徒弟或者學弟妹，就是來詢問韓社長，公司什麼時候有簽人的計劃。韓社長表示，公司還很稚嫩，沒長成龐然大物呢，養不起人。

金恩淑以為她在開玩笑，“你們公司現在都能壓PAN一頭，等年末說不定就從第四大製作公司變成，第一大製作公司，這還沒錢養人？”

“之前擴張，急需人，養了太多人，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的工資高於業內平均水平線，再養創作團隊，那製作團隊的人就得縮減。”韓沐妍給出的不養人理由是，“我不可能現在裁員吧，用完就丟啊，那我成什麼人了。”

好像有點道理，但金恩淑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講起來你養那麼多外宣的人乾嘛，你們公司公關團隊都比KBS的人多了，有必要養那麼多啊？”

“要開拓市場啊，我一個小公司能有多少資源，人脈網都需要多年經營。我想加速擴張的腳步，就得砸錢堆人，拓展資源庫。”韓沐妍說了就笑，“你是想跟我聊公司運作的機製嗎？”

微愣一瞬的金恩淑懷疑她想轉移話題，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這沒什麼不能說的啊，也就順著換了話題，“但你們遲早要養人的吧，慧英你也是合作過的，簽她你不吃虧。”

韓沐妍好似驚訝，“你想讓慧英姐簽我？她在你的工作室不是更好，要離職啊？”

“跟著我是可以，不是沒有跟著你的好處大麼。”金恩淑說得很實在，“我工作室還是圍著我轉，像是接連兩個項目，我們又簽了第三部，相當於一整年就這麼過去了。我是賺得多，分到他們手上的就少了。彆人聽說我有項目也不會再來找我，我也確實沒時間帶他們一家家製作公司或者電視台去溝通，讓金慧英再接個能主筆的劇。”

“你們一年出十一部劇，我看也是有用的新人的，李有靜是綜藝作家你們也讓她主筆了，慧英怎麼都比她有經驗。慧英不缺能力，缺的是願意點頭讓她做主作家的人。你們既然合作過，你肯定信任她，這總沒錯吧？”

思索片刻的韓沐妍也給力句實在話，“我這邊暫時確實不簽人，如果她需要，我把她推薦給SBS？”

“那還不如跟著我呢。”金恩淑很嫌棄，“台裡養作家就是養蠱，每年都有內部甄選，新人得獲得冠軍才能有機會拍攝。其他的都得來年再戰，來年再寫，精力全用在內耗上了。”說著就想歎氣，“你真不簽人啊？簽作品行不行，明年跟她合作？”

韓沐妍也歎氣，“今年所有的作家隻要作品沒有砸鍋，明年都會續約，老團隊、老搭檔更能保證出品量。我這邊也更省事啊，沒有空餘的位置了，每年十一部是極限。”當她不想弄更多麼，市場吃不下，十部都已經要飽和了！

“你想想辦法呢？”金恩淑拜托她幫忙，“那孩子隻敢跟你合作，SBS不是沒有找過來，她不敢。我都不說SBS開價多低的話，光是台裡的規矩是劇砸鍋作家一定要背鍋，她就不敢，真就是老鼠膽，跟著你，借著你的勇氣，她才敢去賭一賭。”

“哎~”韓沐妍不信，“哪有那麼誇張，我跟姐姐合作的時候，也沒做什麼特彆的事啊。”

“你一筆結清作家費就是最特彆的事。”金恩淑讓她搞搞清楚，“作家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我在新人的時候也擔心，劇砸鍋了，收入一定會縮減，哪怕合約是那麼簽，電視台也會找理由拖。如果運氣更爛，劇播到一半收視率太低被腰斬，那還有什麼作家費可言？你承擔了所有壓力，讓她輕鬆上路，這很厲害！”

厲害的韓沐妍皺眉，“前輩我說句話您彆不開心，沒有膽子承擔作品製作壓力的作家，這輩子都出不了頭。圈內推崇作家中心製，本身就是你們也在承擔製作壓力，如果你們隻是寫本子的作家，拿錢乾活，又哪來的話語權呢？”

道理金恩淑自然懂，可這不是，“那孩子很辛苦才走到今天的。”

“我們誰不辛苦呢？您走到今天是順風順水，還是我走到今天是....”

“你還不算順風順水？”

韓沐妍笑了，“假設我是您筆下的主人公，按照正常邏輯線發展，從我在SBS裡得罪宋景，這部劇就已經可以殺青了。這部劇還能往下寫，是我闖出來的一條路，那時候我是背水一戰，如果沒有張世元，我現在搞不好在路邊賣烤紅薯。”

沉默半秒的金恩淑訕笑，“可你不是闖出來了麼。”

“我還發達了呢。”韓沐妍笑歎一聲，“我也是很辛苦才發達的，靠得就是您說的，我承擔了全部的壓力。既然要聊合作，那彼此的合作理念起碼要一致吧？早年我用新人作家，一來是窮，一來是新人好掌控，反正我能出企劃，新人隻要基本能力沒問題，控製故事線的那個人還是我。”

“我那時候有時間慢慢跟作家磨劇本，沒辦法窮麼，想發財就得辛苦點。可我都已經發財了，我哪裡想不開再回頭去跟作家磨劇本，有這個時間，我能做太多的事。金慧英的能力不足以讓我簽她，您不是也知道麼，哪怕是你說的新人作家李有靜，她對劇本鋪陳和整個故事線的把控力是比金慧英強的，您等她的劇出來就知道，那是非常有天賦的作家。”

金恩淑有點不高興，她又沒說哪個後輩不如誰誰誰，她說得明明是，“你就當看我面子，幫個忙唄，你們一年十一部劇呢。”

“姐姐，我一年就是一十部劇也不能把錢扔水裡啊。一部劇的預算再低，我起碼要砸出七十億吧？就算五十億好了，事前製作壓款多凶你不知道？事前製作尤其考驗作家的功力，那比邊拍邊播的風險更大，邊拍邊播還能腰斬，都拍完了隻能硬著頭皮放，一旦砸鍋就是滿盤皆輸。”

韓沐妍表示這事兒她幫不上忙，“你如果看不上SBS，KBS和MBC我都能去對接，我這邊實在不行。或者，PAN，綠蛇，你問她想去哪，我都能幫忙。”

“我又不是讓你直接簽她的作品，是簽人，先養著的人。你總歸是要簽人培養的，養一個已經有基礎的不比純新人要好？”金恩淑有了點火氣，“三大台我哪一家進不去，我送個人進電視台很難嗎？哪家製作公司又是我進不去的，就你這裡事兒多？”

姐姐覺得妹妹變了，發財了就不認人了，就會講那些大話，誰不會啊。

韓沐妍從來沒有變過，“前輩，養人我是得發工資的，我不可能平白無故給人發工資吧？金慧英不是進了公司就有了膽子能承擔製作壓力了，她依舊需要有人幫她分擔，那彆人為什麼要幫她分擔呢？作家拿著最高的薪酬，最大的分紅比例，卻不願意承擔責任，哪個導演會想跟她合作呢？”

“算了算了，當我沒說，行了吧。”

帶著怒氣的金恩淑掛了電話，韓沐妍卻在電話掛斷後歎了口氣。

她們倆其實都沒變，金恩淑還是那個舐犢情深，會為了學生低頭，為學生考慮的老師。韓沐妍也同樣是先顧大局，不會隨意為誰妥協的商人。

她們誰都沒變，她們隻是地位變了。

很多關係，隨著地位的變化，也會隨著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