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新單元選王投票章!(1 / 1)

自善美嫁人後, 永熙就是獨居。

想要讓隻有主人獨居的兩居室添點人氣隻多個客人是沒用的,得來一位真正的主人才行。

初三是昨天的事,今天是初四, 已經不在韓國新年隻有四天假期的範圍內了,今天是大家的工作日。

早上七點, 曹矽賢已經洗了澡準備去上班,他拿著手機猶豫許久, 還是沒有給昨天決定做朋友的朋友打出一通電話, 隻是發了個早上好的短信。

七點一刻, 李永熙的手機響了,她還在洗手間洗漱,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被另一隻手拿起, 手的主人熟練的按密碼解鎖, 看到了短信。

趙哲秀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早上好’和一個微笑表情包, 壞笑一聲, 抓著手機的手背在身後,邁著四方步,溜溜達達去洗手間敲門。

“又乾嘛?”

“曹矽賢。”

“怎麼了?”

“那個會回頭的人。”

“嘖。”

“就是他吧!”

猴子在洗手間外來回跳, 洗完澡的人類少女打開了門,擦著頭發往外走。

“是~你叫了一早上就為了這個?”

“我問了你一晚上都不告我!”

趙哲秀昨晚就衝過來了,接到電話後一路飛馳過來,就為了想知道那個值得永熙專門給他打電話的人是誰。李永熙困死了, 累了一天呢, 不想搭理他,就把他鎖在臥室外面,任由猴子在外面蹦躂。直到早起得上班了,猴子又蹦躂出來了。

趙哲秀, 這棟房子的另一位主人。在小兩居裡,住主臥的主人。

主臥本來是善美的,客臥是永熙的。善美嫁人了,永熙跟哲秀借了筆錢帶著《善美的夢想》去了丹麥,那筆錢是用這棟房子做抵押的。錢呢,在紀錄片回歸韓國上映後,永熙是可以還的,但哲秀不想要,就說,不然我搬去你家住,錢當租金,按月扣唄,什麼時候扣完拉倒。

彼時永熙問哲秀,貴婦人怎麼辦?你真想經曆一波狗血劇,讓我被你媽甩支票?

彼時哲秀和永熙還在丹麥呢,都不知道紀錄片能不能回韓國上映,哲秀回答永熙。

“你要是拿了支票我們對半分。”趙哲秀想好了,“如果我媽非得演狗血劇,那我就跟她演一波,離家出走,到時候我們還來丹麥,這邊意外的好玩~”

不想跟他演狗血劇的李永熙對他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但在趙哲秀吭哧吭哧把家當都搬進主臥時,她也沒說什麼。

哦,對了,哲秀搬家時的鑰匙是永熙給的,前者又去配了一把,此後他就成了房子的第二個主人,很偶爾會來一次。這邊是老小區,停車不方便,房子的基礎設施也不好,太子不習慣,有事才回來睡一晚。

比如,昨夜哲秀接到永熙的電話,二號屋主就光速衝回來了。

哲秀現在還是學生,大四了,今年國考,考過了明年去研修院。萬一沒考過呢?沒有那個萬一。

學生的寒假時間很長,他才不管社畜明天要不要上班,不得到答案就跟永熙鬨,我睡不著你也彆想睡,最後被永熙鎖在門外,灰溜溜去睡覺。

一覺睡醒後的哲秀滿血複活,熟門熟路的把冷凍室裡的芝麻湯圓丟鍋裡煮,他的廚藝就隻限於弄速凍食品,極限了。湯圓如今已經裝在了碗裡,手上拿著永熙手機的哲秀,讓小夥伴坦白從寬,曹矽賢怎麼就成為了那個會為她回頭的人。

永熙用勺子扒拉著湯圓,不想吃,“你大清早為什麼要煮湯圓?”

“餃子沒啦,你不買還怪我。”哲秀表示能找到湯圓就不錯了,彆挑三揀四的,“會回頭的曹矽賢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啊。”永熙歎了口氣吃湯圓,“你走前把冰箱塞滿,我要吃餃子,中式的那種。”

“屁事真多,知道啦。”哲秀讓她繼續,“彆跟我玩玄學,到底是什麼意思?”

嘴裡裹著湯圓的李永熙用勺子指了下陽台的位置,含糊的開口,“昨晚我站在那看到他在樓下回頭了,就是這個意思。”

“什麼鬼,這值得你專門打電話給我?”趙哲秀才不信,又覺得不對,“昨天你不應該去應付池家人嗎?曹矽賢哪冒出來的?”

“不是應付,是陪伴。”

“滾!你就是應付。”

趙哲秀也撈了個湯圓含嘴裡,嘴裡都是甜蜜的芝麻餡,吐出口的話那真是小嘴抹了蜜,“李永熙我都幾歲你以為我還會被你騙,你對姓池的那一家很不耐煩,純是應付,陪伴你個大頭鬼,你以為我現在還是初中?還會被你騙?”

自家小夥伴在趙哲秀的眼裡跟聖母一詞唯一能扯上關係的就是面對母親的時候,隻要她碰上李媽媽,就是無條件妥協的,包括那個他怎麼看都不順眼的老巫婆。年紀小的時候,他確實也上過當,畢竟小夥伴確實是個好人沒錯,但隨著年紀漸漲,主要還是混熟了,小夥伴跟聖母這個詞就沒什麼關係了,頂天了是愚孝,還是碰上母親就會妥協。

趙哲秀是非常清楚李永熙為了母親妥協了多少事的人,包括對待池家人。那一家人確實不是壞人,小市民而已,有小市民的煩惱也有小市民的計較。還有一些類似於關心的過於熱情的表達方式,像是三不五時就會問李永熙有沒有對象之類的,還誤會過他們倆的關係。

講實話,趙哲秀對池家人沒什麼不好的觀感,就是不太習慣跟他們相處。他們跟他碰面時,會問一些他們覺得沒問題,但趙哲秀覺得冒犯的事。那家的大嫂就問過趙哲秀,你爸怎麼怎麼樣,我在新聞上看到什麼什麼,會讓他有些不太舒服。

不過雙方來往極少,也不怎麼碰面,趙哲秀是無所謂的,但他很肯定,李永熙同樣不習慣應付那麼一家人,搞不好還很不耐煩。

“沒有不耐煩,他們人挺好的。”李永熙看著湯圓再度歎氣,大清早吃這個會被噎住。

伸手就把她的碗挪過來的趙哲秀用勺子指冰箱,示意她自己再去找吃的,你爹我辛辛苦苦給你煮湯圓你還給我挑,餓不死你!

“他們人好不好跟你想不想跟他們相處有什麼關係,好人也不是人人都喜歡啊。我就相處不來,你能比我好到哪裡去。”

永熙起身去看冰箱另找吃的,沒搭理他,看到冰箱裡有個炸雞的盒子,拿出來邊往微波爐送,邊看了他一眼。哲秀秒懂,隨口說昨天當宵夜帶回來的,哪知道她不配合,就進了冰箱。

炸雞還在微波爐裡熱著,永熙倚著洗手台看一勺子吃兩個湯圓的哲秀,衝他咳嗽一聲,“好好吃。”像個人類一樣吃飯。

已經張開海口準備一次性|吞三個的哲秀瞟了她一眼,閉上嘴鼓了鼓臉,把勺子裡的三個湯圓倒兩個進碗裡,隻吞了一個進嘴,嘟囔著抱怨,“在你面前才會這樣,我在外面很正常。”

“在我面前也不要這樣,君子慎獨,不懂嗎?”

“閉嘴吧,你好煩。”

等炸雞上了桌,哪怕是一個一個吃湯圓,哲秀也已經把兩碗湯圓都乾掉了,還要伸手去拿炸雞,被永熙打開爪子,不給他吃了,兩碗湯圓絕對夠他飽了。

哲秀歎氣,所以說他不喜歡過來啊,吃飯為什麼還要被管,轉移話題,“曹矽賢到底怎麼回事?”

“他好像....”李永熙不太確定,“腦補了一個他喜歡的人或者類型,安在我的身上,然後覺得喜歡我。”

趙哲秀茫然,“又搞玄學啊,我們能不能進行人類的溝通,什麼意思啊?”

李永熙捏著翅根想了想,“就是他以為我是個聖母,聖母這層皮底下還有孤苦伶仃的一面,他好像被那一面吸引了,男人憐惜弱小的心動?”

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的趙哲秀還是覺得這很玄學,“聖母和孤苦伶仃我勉強可以理解,弱小指什麼?”

“指我是個女孩子,大過年的去母親再婚的家庭過年,要應付....”

“我就說是應付!”

“還要不要聽?”

“....你繼續。”

繼續開始的李永熙從翅根上撕下一塊肉來,分析男性的腦回路,“我是去陪我媽,他可能認為我是去應付我媽,自己腦補了一場我在池家為了合群隻能慘兮兮的賠笑什麼的,就.....”

“等一下,池家為什麼要你賠笑?”趙哲秀沒聽懂,“他們不是應該想討好你嗎?”新組建的再婚家庭,加入那個新家庭的妻子有一個前途遠大的女兒,能幫整個家族提升社會地位的家庭成員。相對於小市民家庭來說,池家對新成員的態度用討好可能有點誇張,但絕對用不到賠笑。

李永熙聳肩,“所以說是他腦補啊。”

大概懂了的哲秀總結,“曹矽賢喜歡上了他腦補出來的你?”

“差不多吧。”永熙覺得是這樣,順帶一提,“他很有意思,超會逗人笑,有特異功能呢。”

哲秀又聽不懂了,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的人為什麼值得你給我打電話?”

“他可能真的會愛上他腦補的那個人。”永熙覺得蠻神奇的,跟小夥伴分享神奇生物,“在他的想象中,我可能又強大又脆弱,是個矛盾體,還是強裝堅強的小可憐,這個人設的女人很戳男人的心,他能自己跟他腦補出來的人談一場悲戀。介於我不可能回應他,搞不好這場悲戀還曠日持久。”

哲秀無語,“他那麼神奇?”看她點頭,又好奇,“那回頭又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為我回頭了,他愛上我了。他回頭時我看到了愛情,男人的,純然的心動。”李永熙回憶起昨夜路燈下回頭的那個男人,怎麼想到覺得神奇,“男人果然是很有意思的物種,又聰明又愚蠢。”

男人哲秀不高興了,“我還沒說你們女人會裝呢。”

“這次我可沒裝,他自己腦補的。”永熙很無辜。

哲秀白眼,永熙微笑。

然後......收拾一下準備出門。

出門後兩人各走各的,哲秀跑去小區外面找昨天停在路邊的車,永熙去坐公交,後者上班前者去超市,得把家裡的冰箱塞滿啊。

上班的實習生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實習生,手上的案子就沒有能做完的時候,中午接到了曹矽賢的電話,對方打過來詢問已經糾纏了許久的怨侶,有沒有再約什麼時間要見面。李永熙跟他說,女方約了周五見,曹矽賢也就掛了電話,頗有點我打來隻是為了公事的意思。

被掛電話的李永熙看著手機笑笑,該乾嘛乾嘛。雖然她沒來得急直言拒絕,但對方明確的表示他明白她的拒絕,那之後的事就跟她沒關係了。

等到傍晚,下班前同事們約實習生一起聚聚,實習生很不合群的表示還有事,沒有參與前輩們的酒局。獨自走出辦公區的李永熙等電梯時想起了曹矽賢,怎麼都想象不出來,對方為什麼會腦補她是軟弱的小可憐。

哪家小可憐是絕對不參與任何酒局的?在南韓的職場環境中,她這種的新人比起小可憐更像是刺頭吧?

不管是哪一種吧,摘下實習生工牌的李永熙去了特殊教育學校,跟對方做進一步的紀錄片拍攝對接,她最近對這個項目的興趣真的很大,就是缺錢,需要一大筆錢來養團隊,得想辦法搞錢。

最近見了很多人都是為了搞錢的李永熙接到一個很特殊的邀約,她跑去申請導演協會補助的時候接到的。

“副導演?”李永熙疑惑,“我嗎?”

“我隨便一說,你隨便一聽。”講話的是協會的理事之一,半真半假的講,“一個公子哥好奇導演是怎麼回事,有心想玩一把,不懂行,什麼都不懂,就知道要找有名的演員。他找了一堆大牌,想合作,人家看不上他啊。我最近頭疼的很,想把架子搭起來,但混到宋康昊那種位置的演員看重的從來也不是錢啊,人家要好團隊。”

“業內叫得上名號的團隊、導演,哪個會願意為錢賣身呢。但錢這種東西,肯定有人需要,你要是認識哪個很需要的人,可以介紹給我,價格方面多少都可以聊,陪太子讀書麼,陪讀的費用我就是漫天要價,也多的是人願意給,你說呢?”

李永熙笑了,陪太子讀書啊......

趙哲秀接到了電話,對方張口就喊‘太子’,給他喊得白眼翻翻的,問灰姑娘要乾嘛。灰姑娘就是打電話來吐個槽,有人叫她去陪太子讀書。

太子一句臟話就罵出來了,“你缺錢缺到這個地步嗎?”

“吐個槽而已,就是突然發現我來錢的渠道挺多的,有點意外。”李永熙講起來還是想笑,“那位應該是開玩笑居多,給我批複導演協會支援的還是他呢。我已經有錢了,雖然可能還缺一點,但我接個案子就好,當律師為那幫社團的辯護,不比拍電影來錢快。”

“你敢!我打死你!”趙哲秀讓她老實點,“遵紀守法懂嗎!”

李永熙真的隻是打來吐個槽,什麼也沒打算乾,掛了電話後該乾嘛乾嘛去了。趙哲秀卻覺得不安穩,顛顛的跑去找親爹,詢問某個自尊心很強的家夥死活不要我錢,擔心親媽會變成狗血劇裡的貴婦人要怎麼辦?

“永熙啊?”趙爹一聽就懂,問兒子,“你跟我說實話,你跟永熙真就什麼都沒有?”不等兒子回答,先說,“你媽那我不知道,我是很讚成的,永熙配你,那是綽綽有餘,你要不是我兒子,那人家就是一朵鮮花配你這個牛糞。”

牛糞白了親爹一眼,您還真是我親爹,“我跟永熙就是朋友,你們這些人,男女之間就不能有純友誼嗎,我們是異父異母親兄妹!”

趙爹懶得搭理他,“那孩子研修院就還有半年了吧?結束之後你讓她來律所,律師想要賺錢還不簡單。”

“你說的啊,不能讓她去接什麼奇怪的案子啊!”

“我的案子哪個是奇怪的?滾吧!看到你就來氣!”

這一輪遊戲,趙爹還是沿著命運的軌跡走,如今已經從政局退出變成身兼律所合夥人律師的法學教授,盯著親兒子好好上學,彆出去瞎浪。

搞定了親爹的趙哲秀立刻給小夥伴打電話,來錢的道有了,你也彆給我出去瞎浪,什麼癟三就敢讓你去當副導演,他配嗎!

吐個槽還弄出怎麼個後續,李永熙無話可說,懶得管成天瞎折騰的,繼續去做她的事了。

之後的日子裡,曹矽賢還是時不時的出現在李永熙的日常裡,兩人因那對持續在折騰的怨偶維持著每個禮拜至少見一次面的頻率,直到五月,曹矽賢即將退役。

依舊是一個周五,依舊是因那對怨偶而見面的兵哥和實習生,在送走男女雙方後,本該互相道彆。但曹矽賢問李永熙要不要一起吃飯,說是下個禮拜三他就正式退役了,當提前慶祝。

李永熙想了想,“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曹矽賢問。

“烤肉吧。”

“行。”

福利中心附近就有家烤肉店,路邊小店的那種,連個包間都沒有的蒼蠅館子。平時他們吃烤肉都是去那家店吃,走路就能到。但曹矽賢卻開車帶李永熙去漢江邊的一家戶外烤肉店,有包間能看到江景的,景致很不錯。

車上的曹矽賢再度發動特異功能,而再次被逗笑的李永熙這次發現,對方為什麼會誤會她是個小可憐了。

因為他真的很聰明,能很敏銳的察覺到,她面對那對怨偶時的不耐煩。但上班啊,甲方再怎麼能攪合,乙方也得笑著服務。掛著禮貌性笑容的李永熙,被聰慧的曹矽賢發現,她隻是在營業而已。

烤肉店裡,李永熙望著低頭烤肉的男人,隱約明白了,對方一直在腦補的思路是什麼。

首先她是娛樂圈人士眾所周知的天才,這是她強大的地方,按照娛樂圈的規矩,走到她這個位置的導演,就算不能為所欲為,也確實是業內的超新星,跟愛豆的地位差,那就是天與地。單論娛樂圈業內的等級排序,衝出國門的導演是愛豆需要仰望的地位沒錯。

其次,她有一個不管在誰看來都是地獄式開局的家境,底層中的底層,原本應該翻身無望,可她就是翻身了。小人物翻身成神,如此戲劇化的故事在現實中發生了,自然就為她蒙上了一層自弱小中努力強大的堅強面紗,搞不好還有堅韌不拔的好品格。

最後,都已經是小人物翻身的強大導演,在現實中原來也會碰到各種無能為力的事,即強大又脆弱的印象就有了。

這其中的核心關鍵詞是,她是個長得不錯,年齡偏小,又做了許多好人好事,疑似心很軟的,女孩子。

哇~多麼惹人憐惜的女孩,我都要心動了。

“我要吐了。”抱著炸雞桶邊啃雞腿邊聽導演講故事的退役演員很嫌棄,“虧你好意思說人家是真愛,真愛就這麼被你糟蹋?”

捧著奶昔杯講故事的導演沒在糟蹋人家,實話實說而已,“曹矽賢是個非常棒的戀愛對象,如果調|教的好,他甚至是個很好的終身伴侶。”

“家教非常好,做人做事都很妥當,性情溫和,還有個凡事都會記錄,能記得每一個紀念日,搞不好還很會玩浪漫的情人,那個人真的不錯,被他喜歡上的人,會很幸福的。”

哲秀聽著導演講她的愛情故事,好奇道,“那你就對他一點都不心動?”

“我沒辦法對男人心動。我可以跟他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沒辦法把他當男人。”永熙想了想,換了個說法,“應該說我沒辦法對任何人心動,就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心動。講文藝點就是,我不懂愛,我也不會愛。”

不想聽文藝版本的哲秀皺起臉,“那麼嚴重?為什麼?”

“也說不上嚴重,隻是我沒有欲望,柏拉圖的愛情是否存在我沒見過就當沒有,我見過的愛情都是需要親近的。愛情是想要親近一個人跟對方產生一些生理上的互動,我沒有那種的欲望。對我而言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一具軀殼或者一團肉,我沒辦法對一團肉產生心動。”

永熙超哲秀伸手,等他把爪子搭在她的手上,她收緊手跟哲秀說,“我握住任何人的手都會是現在這樣,感覺不到所謂的心動,隻是一團肉而已。”

哲秀扣緊他們交握的手,微微收緊五指,再緩緩鬆開,“換句話說,你是性冷淡嗎?”

“可能?”永熙沒有研究過,上下晃了晃他們的手,“心動的話至少會想跟對方接吻吧,再退一步,擁抱?我沒有那個感覺,對上誰大概率都沒有這種感覺,我對這樣的接觸無感。”

哲秀眨眨眼,拉過交握的手,在自己的手腕處落下一吻,再抬眼詢問她,“這樣的親親也沒感覺嗎?”

永熙搖頭示意沒有,“你親你自己,我為什麼會有感覺?”

“舉個例子。”哲秀鬆開她的手說,“我跟女演員拍過吻戲,我親她的時候也覺得像在親一塊肉,什麼感覺都沒有,還以為是我的問題,原來大家都這樣,那我就很正常了。”

“也可能是我們都不正常。”

“你自己不正常吧,我還是要正常的。”

繼續啃雞腿的正常人,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來,“但你不是說曹矽賢能逗你笑?能把你逗笑的人不會讓你心動嗎?”

“我給你打電話的那個晚上,我看到他回頭了,看到了他的愛情,又覺得神奇,可能也有一瞬間的心動。但....”李永熙搖搖頭,“我搞清楚他在腦補什麼就沒感覺了,對他的人和對他的愛情都沒感覺。”

“男人太簡單了,簡單到他們都是愛幻想中的人,女人其實也一樣,他們的愛情都是自己的一場腦補。我不懂那有什麼好玩的,大概我也永遠學不會,就像我永遠不理解,貞潔為什麼重要一樣。”

永熙問哲秀,“你覺得貞潔重要嗎?”

哲秀遲疑一瞬,“還是重要的。”

“那你努努力。”

“乾嘛?”

“看能不能遇到讓你心動的人。”

最近對特殊教育學校的項目更心動的李永熙終於熬到了研修期結束,先回學校複學,再拿著律師證去趙伯父那掛職,最後組團隊,進駐特殊教育學院。她對這個項目的預期是三到五年,精雕細琢出一部作品。

退役的曹矽賢隻是去拍了個短期綜藝,一個月都沒到,就找理由約李永熙見面。後者當時是真沒空,拒絕了。又過了一個月,曹矽賢再約,李永熙還是沒空,依舊拒絕。

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到第三次,忙內就去求助隊長能不能幫忙約一下李永熙。

“你直接給她打電話不就行了?”利特不解,“有什麼事非得通過我繞一圈?”

曹矽賢並非是會糾纏的類型,他也沒有要讓對方幫忙牽線搭橋的意思,那在他看來算是一種騷擾,所以他說得是,“以前我服兵役的時候,李永熙忙起來就是昏天暗地的,前幾天給她打電話,她好像很疲憊,怕她光顧著忙都不知道休息,到底你們更熟麼,想讓你勸勸。”

也覺得他們更熟的利特不解,“你確定永熙忙起來會不顧身體?不會啊,她很注重健康,你看她運動量就知道了,她再忙都會先顧好自己。”

曹矽賢微愣,就說,“你不問問看怎麼知道?”

想說這還用問的利特到底還是打電話過去關心了一下,被關心的李永熙剛好結束了前期項目團隊的搭建,有兩天休息,聽說小夥伴約飯,就去了。

這讓曹矽賢以為,對方不是忙,而是刻意躲著他。既然對方都已經躲著他了,他還特意湊上去就是惹人煩,飯局他就沒去。

單純跟利特吃了一頓飯的李永熙壓根也不知道這裡面還有曹矽賢的事,聽利特說讓她忙歸忙也要注意身體的話還有些疑惑,她很注意身體啊,健康是一切的前提,她被誰都清楚。

身體健康到能同時兼顧學業、拍攝的李永熙,和退役後就忙起來的曹矽賢再度見面已經是2020年。這次是曹矽賢主動去找的李永熙,因為他聽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據說主混紀錄片市場的李導演最近在運行的項目沒錢了,為了籌錢被迫下海要為藝術獻身,去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導演的作品,那個本子是女同題材,裡面有大量裸|露|戲的那種,所以說為藝術獻身麼。

聽到這個消息的曹矽賢起先壓根沒信,隻是抱著以防萬一的態度,詳裝我最近聽到一個很離譜的八卦,去問利特是不是有這麼回事。利特表示,事情跟傳言是相差八萬裡沒錯,但傳言裡確實有真實的部分,李永熙最近是為了要籌錢接拍一部電影,劇本具體是什麼內容他就不太清楚了。

“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沒細問的意思啊。”

曹矽賢很是驚訝,“這麼大的事你不問清楚?”

“這算什麼大事,就算是,她挑本子的功力也比我厲害啊。”利特失笑,“難道你覺得我有資格去評價她挑的本子?”說什麼呢!

一度卡殼的曹矽賢試圖辯解,“但你們是朋友啊,你不關心的嗎?”

“我們是朋友所以我關心她缺錢的問題,我問她這個也是想問她需不需要錢。”隊長讓忙內清醒一點,“我們談的隻是錢而已,不是各自的工作。這就像她不可能來跟我說,我參加什麼綜藝好不好一樣,我也不可能去跟她說,你接拍什麼電影好不好,我們完全搭不上,都是不同的領域。再說你以為李永熙是誰,她選出來的本子,你覺得我能挑?”

這話說得非常有道理,所以曹矽賢時隔大半年給李永熙打電話,開玩笑的說,我手上有筆閒錢,聽說你需要錢,要不要一起吃頓飯?

接到電話的李永熙有些疑惑,突然間說什麼錢,不是不來往了嗎?但對方都這麼說了,那就見一面好了。

見面的地點在特殊教育學院的門口,這段時間李永熙都是常駐這邊的,暑假時間麼,全用來拍攝了。曹矽賢開車到校門口接她,在車裡看到她跟團隊的人告辭時臉上的笑容,又覺得是一種不該出現的營業性笑容,不自覺的就歎了口氣,為什麼這姑娘老是要勉強自己呢?

上了車的李永熙沒覺得許久沒見的曹矽賢有什麼特彆的,問她去吃什麼的曹矽賢也沒有半年沒見的陌生感,好似見到人,就足夠跨越時光,隻剩滿心歡喜,終於又見面了。

學校附近就有一家烤肉店,有包間的那種,也不用開多遠的車,李永熙就提議去那,曹矽賢自然答應。

進店、落座、點餐,一直到服務生上菜,烤肉都已經放在烤盤上被炭火烤出‘滋滋’的響聲,兩人都是很自然的在閒聊,好似從來也不涉及男女之情的朋友間的閒聊。

曹矽賢跟李永熙說他聽到的離譜的八卦,為藝術獻身什麼的。李永熙跟他解釋沒那麼誇張,隻是一部女同題材的作品而已,裸|露|戲確實有,但不是那種特彆誇張的,隻是劇本裡的有情人情之所至的一些浪漫糾纏。

“我方便問導演是誰嗎?”

“你應該不認識,新人。”

“純新人?”

“差不多,以前隻拍過短篇,參加過大學生電影節,長篇也是第一次。”

曹矽賢猶豫一瞬,“純新人找你合作的話,出價應該不菲?”

李永熙沒在意,隨口回道,“確實不菲。”

大塊的豬五花可以剪成小塊了,曹矽賢拿起剪刀,邊剪肉,邊思索著講,“你是真的項目沒錢了,才會參與純新人的作品嗎?”

“一半一半,項目的錢確實不太夠,劇本也很有意思,而且對方願意完全配合我的時間來。”李永熙覺得可以試試看,賺錢、休息兩不誤,演戲對她來說就是在休息,放空大腦進入另一個人的休息狀態。

講起錢,李永熙想起來他約見面的理由,“你說你有筆閒錢想投資?”

曹矽賢點頭,“不多,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

“投資給我的話....”李永熙摸了摸下巴,“我跟你說實話,我這個不賺錢的,不是可能賺不到錢,就是不賺錢。我這部片子是用來做公益的,已經跟電影振興委員和女性家庭部簽署了協議,版權是三番歸屬,國家會負責推廣項目,作為特殊教育的類型宣傳片。最後會不會作為院線電影上線都不一定,更可能是在電視上放,用於擴大傳播度。”

“國內在特殊教育方面還是有很多不規範的問題,前些年出了一部《熔爐》看似是掀開了蓋子,但實際上還有很多藏在陰影裡的地方夠不到。片子會有很多普法的橋段,就是為了能讓更多底層的人看到,他們在遇到問題時,除了找警察之外,還是有很多部門可以尋求幫助。”

“要是確定在電視上播放,作為特型公益片,那電影振興委員會和女性家庭部都會給我補貼,能保證我不虧,就是現在投入的錢,刨除各方支援的部分,我私人的投入都可以返還。但賺錢是不可能的,就算賺了也會捐獻給其他特殊教育所需。”

講完項目未來方向的李永熙確定對方聽懂了,再說,“我很感謝你想幫忙,但我不能坑你的錢,你那筆錢如果數額不小的話就算存銀行還有利息能拿呢。”

曹矽賢沉默半響,緩慢的開口,“給國家拍宣傳片為什麼要你先墊錢?”

“國家宣傳片?不是,你誤會了,這就是針對特殊人群的紀錄片。”李永熙以為他沒聽懂,再解釋,“我不是給國家拍的,這又不是什麼政治任務,就算是也不會是由我來拍。”

“我是在拍攝的過程中發現可以往那個方向剪輯,這所學校的特殊教育做的是非常好,但很多沒辦法進行二度推行,那需要很大一筆金錢去支撐。比如他們學校是有專門的職業技能培訓的,像是調音師之類的,哪怕是盲人也可以有對口的職業。”

“但我拍下這樣的學校除了展現學校的優勢之外本質上沒有太多的意義,紀錄片除了是記錄當下存在的現象,也應該能傳達一種關懷,我是想能幫助到更多的人,也就從之前更關注校內的特色轉向製度的完善。”

“製度的問題當然是去找官方部門好溝通,我就去找兩個部門溝通,本來應該去找對口的福利部門的,但這兩邊我更熟麼,更好說話,自然是找他們談,我希望作品能上電視播放。”

“電影票對你我來說可能隻是一杯飲料的錢,但對真正底層而言,買票走進電影院看電影的的成本還是太大了,很多人負擔不起。電視就很平價,哪怕自己家裡沒電視,鄰居有電視,乃至於在街上路過什麼商店看到了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是我想做的事,我想拍的作品,那自然是我先墊錢把作品拍出來,再送到兩個部門去審核,過了就能推廣。推廣就涉及到一些版權和廣告相關的盈利,應該是沒多少,但國家部門吸納了版權,自然會把我的錢補給我,不可能占我便宜麼。”

烤肉的香味環繞整個包間時,李永熙也解釋清楚了,拿起筷子準備夾肉吃,卻聽到一個....有些奇妙的問題。

“你什麼都先考慮彆人不會累嗎?”

“......?”

曹矽賢拿著烤肉夾給她夾肉,垂著頭盯著烤肉夾,自顧自的說,“你自己墊錢、找團隊、拍攝,據我所知這個項目已經拍了一年了吧,現在還沒結束反倒錢快花完了,還要你去拍新人導演的做來賺錢養這個團隊。最後拍成功了,你是可以幫到很多人,但你自己呢,你能獲得什麼?情緒上的滿足?”

李永熙歪了歪頭,這個人....“你想說什麼?”

曹矽賢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人家在做絕對正確的事,不管說給誰聽都要豎一個大拇指的事,他能說什麼?又有什麼資格,以什麼立場說話呢?

“我以前看《善美的夢想》時好奇過。”曹矽賢淡淡的開口,“你的處|女|作以《永熙》命名拍得卻是善美的故事,第二部作品還是《善美的夢想》,那永熙呢,真正永熙不值得被記錄嗎?永熙難道沒有夢想嗎?”

李永熙愣住,這家夥好像又在腦補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包間裡沉默了一會兒,曹矽賢誤會了那樣的沉默,抬起頭看向她,“你一直在為他人考慮,就不會擔心忘記自己嗎?”

沒想過這個問題的李永熙思索後回答,“我現在就在做我自己啊。”

這句話曹矽賢是怎麼理解的李永熙不太清楚,總歸這頓飯沒吃完他們就分開了,前者說有事先走,後者坐下繼續吃。

中途哲秀打電話來問她在哪,聽她說了地址開車過來,坐下就開始噴親爹,他國考已經過了,都進研修院了,今天被親爹拎過去要參加一個酒宴,給他介紹人脈,把他氣得中途逃跑。

“我想好了,研修院結束後我也去申請濟州島的檢察廳,我才不要跟我爸攪合,那老頭成天給我找麻煩。”趙哲秀的吐槽欲爆棚,把桌上的肉都掃乾淨了,才想起來,“你為什麼一個人開個包間烤肉?”

李永熙先說你想逃脫伯父的五指山不太容易,再說,“曹矽賢約我,之前是我們兩個人。”

“曹矽賢約你?”趙哲秀不想管什麼親爹了,對八卦更有興趣,“你們不是不來往了嗎,他怎麼會約你?”

“又是一場腦補。”

“腦補什麼?”

“我是一個身懷大愛就是不知道考慮自己的聖母。”

“.....說人話。”

李永熙一樂,跟他簡述前因後果,趙哲秀邊聽邊拿了菜單要重新點肉。等故事聽完,新的肉也從磁盤換到烤盤,包間裡再度彌漫烤肉的香氣。

關於‘聖母腦補’這一段,趙哲秀沒太在意,以前不就聽過一次,就那麼點事麼,他更想問,“永熙的夢想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在做你夢想的事嗎?”

“不知道哎。”李永熙沒搞清楚,也不太確定,“可能他覺得我這個不屬於夢想吧,確實不是,隻是我想做的事而已,扯不到夢想那麼大。”

拿著烤肉夾翻動著烤肉的哲秀瞟了眼講都是小事的永熙,懷疑她傻,“夢想就必須得是大事嗎,你想做的事就是你的夢想啊,不然呢?”

“是嗎?”

“是啊。”

夾起肉的哲秀示意永熙煎肉,隨口講,“彆看夢想那麼大個詞其實就是實在的要做什麼啊,很多人的夢想還是成為律師、檢察官,或者法官,不都是你唾手可得又不想要的麼。夢想嘛,無非就是個努力的方向,你不就是在朝著你想要努力的方向在努力麼,為了這個項目你都願意接我給你推薦的本子了,多難得啊。”

“那是你這次找的本子真的挺有意思的。”李永熙肯定他最近眼光上漲,“果然還是要多看,你看得越多,就越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好作品。”

趙哲秀瞟了她一眼,“我真是謝謝你誇獎。”

“不用謝~”

“切。”

這些年,哲秀三不五時就會給永熙推薦電影,有時候找她拍,有時候找她演,都是另類給貧窮的小夥伴送錢的方法。小夥伴一直嫌棄他眼光不好,一直就沒怎麼成功,這次能成功,哲秀還是很開心的。

兩人開開心心吃完飯,開開心心回家。車上趙哲秀還是瘋狂吐槽趙爹就是個坑,李永熙就聽,一般不反駁,她本來就不是能言善道的類型,更奉行沉默是金。

很多時候作為一個聆聽者能比表達者更清晰的看見事物的本質。

但如果趙哲秀一直叨逼叨,叨叨的李永熙煩了的話,她也會上去一巴掌讓他閉嘴。

車開到樓下,趙哲秀不上去,他還是不習慣住在這邊,空調都不給力。李永熙跳下車徑直走,同樣是沒有任何要回頭的意思。

永熙繞過車前臉要再往前時,哲秀叫住了她。

“乾嘛?”

“你來。”

回頭去車窗前的永熙等著他說,哲秀說,我知道你那晚看到的是什麼了。

“什麼?”

“就是曹矽賢回頭的那晚,你看到的不是愛情。”

“那是什麼?”

“是一顆糖。”

半趴在車窗上的李永熙笑了,“你跟我玩玄學啊?”

“不是~”趙哲秀才不玩玄學呢,都是實在話,“曹矽賢是一顆糖,你看到了他的甜,也很確定裹緊嘴裡也會很甜。但他想給與你的甜蜜不是你想要的。就是他所謂的夢想,你的夢想,永熙的夢想裡,沒有愛情。”

永熙扭頭看了眼門洞的方向,那裡曾經有人遺落了一顆糖,隻可惜,“我倒是覺得,我跟多是看透了糖果被咽下之後,甜味也隻有一瞬,那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就是這個意思啊,你不是不會對人心動,你隻是有更喜歡的事而已。”哲秀順了順永熙的發絲,“我們沒什麼不正常的,我們很正常,我們隻是有更喜歡的事,剛好那跟愛情無關。”

永熙展顏笑開,扭回頭也伸手按住了他的腦袋,“你是安慰我,還是給自己挽尊?”

“都是。”哲秀講,“彆人看我們都有很多腦補,他們腦補他們的,我們過我們的就好,你還有夢想沒實現呢,管什麼愛情,先去實現夢想吧~”

永熙眉眼彎彎的問哲秀,“我的夢想是什麼?”

“救贖每一個站不起來的永熙,扶她們一把。”

“那麼偉大嗎?”

“超級!”

偉大的永熙按著哲秀的臉來回揉搓,給小夥伴都揉暴躁了,再歡脫的回家。

永熙的夢想啊....她一直都在做啊,她一直一直都在向前走,從不回頭。

因為過往就隻是過往,而人,得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