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十三章(1 / 1)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嗎?很不一樣。

新學期開學, 回歸學生身份的趙永熙也回歸了日日有粉絲投喂的校園王子身份。校園王子在校內是很受歡迎的,這方面倒是不怎麼分男女,男學生也會想跟影帝交朋友啊, 何況對方還是首席。

首席也是學生,學生不可避免就會有小組作業。首席這個身份還無法避免的是,會被教授召喚,以實際案例去做小組作業,也可以理解為免費打白工。

法律係的教授本身就是大律師, 他們係有個教授自己是一家頂級律所的合夥人, 律所每年會接一定量的法律援助案件。一方面是做公益,另一方面是可以獲得一些政策上的傾斜, 說不好哪個更重要, 總歸大律所也會接一些小案子。

這些小案子通常是教給律所的新人去跑, 教授自己在律所裡也帶團隊,分配到他團隊裡的小案子, 偶爾有些不太複雜的會被拿出來給學生們練手,做些收集資料之類的事,他們沒有執照上不了庭,更多是打雜。

打雜小組做的事在真正的律所可能沒人想乾,但在學生中間, 人人都以能進‘特訓班’為榮, 不是所有進了法律係的學子未來都能找到好工作走上人生巔峰的, 在校內跟教授打好關係,為自己的履曆添光加彩, 對他們以後的求職有莫大的好處。

新學年小組甄選,通常情況下,教授會從大三的學生裡選人進組打雜, 趙哲秀占著首席的優勢,大二下學期才開學,被教授通知今年你進組來幫忙。去年大三的學長姐們今年都大四了,教授每年都是重新選人,他們係開學最熱門的話題就是今年誰能入選。

本來沒人覺得這裡面有趙哲秀什麼事兒,他大二麼。但教授宣布的名單裡排名第一的就是趙哲秀,彆人也不好說啥,首席能說什麼,有本事也成為首席啊。今年大三的首席是位學姐,他們這個五人組裡,唯一的女孩子。

五人組接到的第一個小組作業是職場性騷擾,很小的一個案子算是民事糾紛。女方表示上司利用職權騷擾她,提交的證據從大方向來說算完整,有上司撩騷的聊天記錄,還有家門口的監控拍下了對方曾試圖闖進她家的門,她報警求助的記錄都有。

這個案子一點難度都沒有,這個案子的難點在於,他們是男方的代表律師團隊。

當事人雙方就職的公司在案件發生時,也就是女方正式提交訴狀時就把雙方同時停職,兩方都勸退。女方那邊走沒走他們這邊不清楚,男方這邊不想離職,還得養家呢,正就是上有老母下有稚童,身上房貸車貸都有,這要是沒工作了,這一家就完了。

打雜的小組成員們是見不到當事人的,他們隻能通過負責這個案件的律師口述,講當事人是如何滿腹冤屈,認為他隻是在追求那位女孩,從來沒有想過要騷擾巴拉巴拉。

律師本人也是個男性,他的態度是,當事人看著不像是撒謊。對方的妻子難產而亡,單親爸爸帶著孩子,也知道自己不會有小姑娘看上,他追求的是一位離異的女性。雙方一起工作多年,彼此非常熟悉,他怎麼都沒想到對方會狀告他騷擾,他真的冤枉。

案件當事人的身份稍微有點特殊,那男的是教授司機的同鄉,司機試探著問教授能不能幫忙,教授就吩咐底下人幫忙,所以才走得法律援助路線。不然官司早結束了,沒得打,女方證據鏈很完整。

官司既然要打就是衝著贏去的,律師給沒乾過正事的職場小白們指出兩條相對容易的方向,一是搜集公司內部對己方當事人的口碑評價,最好能找到一些大家都認為他們當事人是個老好人之類的話;二是去搜集女方平時就有點不三不四的點,好佐證,這從始至終就是場誤會,女方刻意.....

搜集這種東西呢,說難不難,要是有交情很容易。但沒交情就隻能下死功夫,去人家公司蹲守打聽。

五人小組分工,三位沒關係的兩男一女去公司蹲守,另一個男孩子也是個二代,家裡是做生意的,打算通過家裡的關係去打聽。同屬二代圈的趙哲秀搞來了警方問詢的視頻,他們雙方當事人都接觸不到,但視頻裡雙方當事人的問詢都能看。

一行人各自跑了三天,第四天圍坐在一起各自說,自己找來了哪些有用的信息。

三人組那邊的信息是公司內部不少人都覺得男方冤枉,對方確實是個好人,此前從未聽說過他和女下屬有過什麼逾越之事。反倒是女方,不少人說這位平時就喜歡跟男人談笑,有很多業務都是靠裙子夠短人也夠豁得出去才拉來的。

二代一號給出的信息是,這可能是內部不當競爭。當事人們在市場部,他們在共同接觸一個大客戶,如果簽單會有大筆的提成。理論上女方和男方沒有直接競爭關係,他們屬於一個組的,男方還是課長,能簽單肯定是在課長領導下的團隊榮譽。

但他們公司有個特殊的激勵規則,每個季度每人有一個定量的銷售額,超過那個銷售額獎金可以多拿五個百分比。女方如果單獨簽下這一單就超過了定量,如果按照團隊的方向走,就沒這回事了。

趙哲秀帶來的警方詢問視頻是最後看的,視頻裡的女方很平靜,就是平鋪直述的講述發生了什麼,同時提供一係列證據。男方很不平靜,不停的叫著冤枉,叫著我隻是喜歡她,雙眼通紅不說,講兩句還砸頭,好似完全不理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基於以上信息,在視頻播完後,五人組裡有三位都認為,他們的當事人是真的被冤枉了。並且準備拿除了不能上交的警方問詢視頻外,其他全部上交給那位律師,也是他們的學長。

剩下的兩人麼....趙哲秀躺平,他隻負責乾活,決定的事不要找他。

唯一的妹子有個不同的意見,“負責這個案件的法官是女法官,站在女性的視角我告訴你們,現有證據不足以抗辯。女方是有直接證據的,男方在酒後到她家門口砸門騷擾,監控都拍下來了,我們這些都隻是間接的,真拿出去當證據,反倒會讓女法官更厭惡。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蕩|婦|羞|辱,女性對這種事很敏感。”

二代一號就問,“那你的意思是?”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妹子翻出女方提交的聊天截圖給大家看,“這個證據其實是可以推翻的,男方在問女方洗好澡沒有,女方的回答是剛到家,男方再接著說我覺得你素顏最好看,洗了澡我們可以視頻嗎,女方的回複是洗了澡我就要睡了。”

“她提交的所有涉及騷擾的證據差不多都是這類,女方認為是騷擾可以,但我們認為是正常追求同樣可以。這其實不算板上釘釘的證據,真正有力量的證據是我們的當事人酒後去敲女方家的門,對方不開,他砸門,行為過激。”

“但視頻的前提是,男人跟女人告白,女人說暫時沒有考慮這方面的打算隻想好好工作,非常委婉的拒絕導致男人去喝悶酒。酒精上頭的情況下,男人去找心愛的女人想求挽回,這到哪都算不上騷擾,情之所至麼。”

五人組裡唯一的女人丟下聊天記錄的紙張,笑眯眯的跟男人們講,“如果我打抗辯,我就按照情的方向去打,不打理。從男方為女方做了多少事,送了多少禮物,平時有沒有接送等等,打他隻是欽慕與她,一切生於情,感天動地的愛情,你們覺得呢?”

“說到底,女方所謂的騷擾都沒有任何實質上的事啊,男方有真的撲倒做什麼嗎,沒有啊。既然沒有,騷擾和追求要怎麼判斷,就是這個案子的關鍵。怎麼樣,要不要按照我的想法來?”

男人們互相看看,跑公司蹲守的三人小分隊中的兩人舉手讚同,單從他們倆舉手的速度來看,這幾天小分隊裡誰說了算就很明顯了。二代一號猶豫一秒,也還是舉起了手,算認同。四人一起看向唯一的一個大二生,趙哲秀慢悠悠也舉起手,調查方向就這麼變了。

這個變化讓五人組得到了律師學長的誇讚,同時也可以跟當事人直接接觸了。當事人被告知了新方向後,回家翻翻找找拿出來一堆發|票,大部分是吃過飯的餐廳發|票,小部分是買禮物的發|票。

禮物發|票中有一個名牌包,目前已經成小組組長的妹子敏銳的發現那個名牌包是男方分期購買,就去問當事人的平時的消費習慣是不是不會涉及這類的奢侈品,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再問對方為什麼想起來買名牌包。

“她喜歡我才買的。”

“她告訴你她喜歡?”

“....不是。”

當事人確實是個好人,起碼從言談聽起來不壞,實話實說,“她有一個這樣的包,我們一次吃飯聽到她說那是二手的,我就想她要是收到新的肯定會開心,我才會.....”

“金先生,上了法庭你可要記得也得這麼說才行。”未來的律師小姐笑看當事人,“一定要記得,一切都出於好意。”

這場事關‘好意’的案子他們打贏了,律師學長請大家吃飯,教授也過來喝了一杯。兩位領導都誇,三年級的首席實至名歸,調侃二年級的首席落後了啊,得趕緊追上才行。至於其他人麼,加油啊。

飯後,學生們先送走教授再送走律師學長,隻剩他們了。二代一號問大家要不要去二場,組長表示累了先回去休息,趙哲秀也打算走來著,二場肯定是AA,可惜他沒跑掉,被二代卡住了肩膀,一起拽著去參加隻有‘男人’的局了。

下屬們聚在一起肯定是吐槽上司啊,這個說教授重女輕男就知道講女的怎麼怎麼好,他們又不是沒做事。那個說....

“我看樸蘭溪能那麼快找到方向搞不好是因為她跟那個女的一樣,正常競爭都不行就搞這些歪門邪道。”二代一號跟大家分享,“你們知道吧,樸蘭溪也是來者不拒的,誰送禮物都要,黃腔開起來比誰都臟,你真要跟她告白,她又說什麼暫時不考慮,裝什麼啊。”

趙哲秀一樂,“你那麼了解是告白過啊?”

“你不知道?”三人組小分隊的一員衝大二的講八卦,“他當時追人可是搞大場面,在學校操場....”

二代一腳踹過去,“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看另外兩人都在笑,就很鬱悶的跟學弟講,“我是追過啦,她長得挺好看的啊,我追了又怎麼了,誰知道她那麼賤,都不知道被玩過多少次了,還TM跟我矜持。”

之前被踹的趴在桌上壓低聲音跟大家講,“我聽說有人看到樸蘭溪跟教授從酒店出來....”給他們一個大家都懂的眼色,“這就是人家當上組長的原因啊~”

另一個驚呼,“真的假的?酒店?”

“當然是真的,不然她組長哪來的。”

趙哲秀垂眉淺笑沒搭腔,二代倒是彆扭的說了一句,“她是首席才是組長,跟那種事沒關係。”

講那種事的胳膊一伸就指向趙哲秀,“他也是首席啊,他怎麼不是組長。”

二代被噎住,二年級的首席舉杯,“喝酒吧。”

這話被一群人噓,二代直接懟他,“你得喝酒才行!誰來夜店喝可樂!”

在夜店喝可樂的趙哲秀是最後清醒的,也是負責買單再把這群醉鬼送上出租車的。莫名感覺自己又被打劫了的趙哲秀,在回家的路上給經紀人打電話,讓對方儘快給他接個行程,隔天去跟教授說,他有行程要跑,參加不了小組了。

教授對此很不高興,學生就該正經乾學生的事,當什麼藝人!藝人就傻樂,被教授罵了一頓退出了小組。

兩天後有這位教授的課,課堂上教授的大肆批評某些人不務正業的做法很糟糕,隨後告訴學生們一個好消息,小組缺人,大家可以競爭上崗。

這事兒到此按說就跟趙哲秀沒關係了,但這事兒引發的後續讓樸蘭溪來找趙哲秀約飯。

“你請我?”趙哲秀不太信。

妹子笑看他,“怎麼,沒資格請太子吃一頓?”

太子跟她確定,“你不會買單的時候再跟我說AA吧?”

“誰會那麼無聊。走吧,太子~我請。”

樸蘭溪,按年齡算比趙哲秀小一歲,按照學年算她也算是學妹,因太子服役兩年再加休學,他跟校內其他的學長比可能有同齡或者年紀小,碰上女孩子,哪怕是學姐也通常都比對方大。樸蘭溪隻比他小一歲還蠻少見的,理論上應該小兩到三歲。

這姑娘是位美人,一雙丹鳳眼,栗色的長直發,像港風律政劇裡的那種職場白領類的美人,平時戴著金絲邊的眼鏡,打扮也是以正裝為主,都不像大學生更像是職場人士。她對上來上課就是運動裝怎麼看怎麼青春的趙哲秀,不像是妹妹更像姐姐。

也說不好是兄妹還是姐弟的兩人去校門口吃披薩,坐下沒多久,樸蘭溪就直接說她為什麼請這一頓,是想找學弟幫個忙。

“我們小組因為你要新進來一個,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叼著披薩餅的趙哲秀搖頭,示意她繼續。

繼續的故事跟他們此前經曆過的案子非常相似,涉及男女之事。

這個小組選人以前是一看成績,比如首席一定能進,二看綜合素質,比如原先的二代,家裡有關係也能進。三當然要看自身意願,成均館裡的各種二代並不少見,法律係尤其多,像趙哲秀一樣家裡都是當官的也有,家裡有長輩是國會議員的都有。這類人就不需要給教授打白工增加履曆了,教授一般也不會找他們。

樸蘭溪一邊跟趙哲秀講,之前她知道教授找上他還蠻奇怪的,一邊又說教授大概是被他不務正業給氣到了,找新人就按照聽話的方向找。新人是個鄉下的窮學生,但成績很好。不過窮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一直在追她,從高中追到現在,她怎麼拒絕都不管用。

“我好話說儘,壞話也說了不少,都不管用。就差跟之前案子裡的女人一樣直接報警抓他,可他就是裝傻就是當聽不懂,搞得我隻能躲著他走。其他地方我能躲,但我們要是進了一個小組就躲不開了。希望你能幫個忙,我有個推薦的人選,你跟大家提議一下,當我欠你個人情。”

“我知道現在我的人情對你來說沒什麼大用,但未來誰知道呢,我從入校就是首席,未來可能也會成為研修院的首席,我的目標是中|央檢察廳。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用法,對你來說就一句話的事,賺個人情你不吃虧,能幫這個忙嗎?”

趙哲秀咽下披薩,先確定,“你是想讓我幫你說服另外那三個,你們四個聯名跟教授推薦?”

“對,你覺得行嗎?”

“可以啊。”

樸蘭溪一愣,轉而笑開,衝他舉了下可樂的杯子,“謝了。”

正事聊完,披薩也清盤,該道彆了。買單時,樸蘭溪邊從錢包裡數錢出來,邊詳裝隨意的問他一句,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我讓你去說,不是我自己說?

趙哲秀反問她,“你希望我好奇嗎?”

樸蘭溪垂眉淺笑,放下錢起身,對他講,“還真不愧是校方資產,實至名歸。”

校方資產一臉懵,啥?

妹子大笑,完全沒有要給他解惑的意思,錢放下就衝他拜拜走,“走啦,成均館獨資~”

成均館獨資再度懵逼,這又是個啥?

這是個除了當事人不知情,校內絕大部分學子都知情的....公開的秘密?

男學生被人跟蹤了,沒見過的人,跟蹤的方式很蹩腳,起碼在趙哲秀看來那人是光明正大跟著他,跟了他兩天了都。每次他進學校就開始跟,一直跟到他出學校上車,他就很疑惑,你跟著我乾嘛?

被跟第三天,趙哲秀下課後故意沒出學校,而是往人少的地方去,繞了幾圈,繞到一棟教學樓後面,站在拐角處等著。等那位蹩腳的跟蹤者發現他人不見了,急忙衝過來,看到他還被嚇一跳,連退數步。

趙哲秀一時無法判斷他們倆到底誰是壞人,隻能直接問,“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我...我...我什麼時候跟著你了!”

不承認?趙哲秀歪了歪頭,行吧,不承認拉倒。

被跟的人也就問了那麼一句,徑直往前,在即將擦過跟蹤者時,對方突然又開口,“你不要玩弄蘭溪,她是個好姑娘!”

趙哲秀側身看他,等他說清楚。對方好像覺得已經說清楚了,在他扭過身時拔腿就跑,跟後面有鬼追一樣。

站在原地的人類思索片刻拿起手機拍了張逃跑者的照片發給樸蘭溪,問她認不認識。對方一個電話打過來,在一串臟話裡夾雜著那人是誰,她從高中就開始拒絕的神經病。

被神經病糾纏的姑娘又跟趙哲秀見面了,這次他們在校門口的便利店外喝酒,妹子喝酒,趙哲秀喝可樂。下午,校門口周圍挺熱鬨的,三不五時就有認出趙哲秀的女粉絲過來投喂,讓本來隻有飲料和酒的桌上漸漸多了一堆零食。

趙哲秀本人對此沒什麼想法,樸蘭溪卻覺得,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換去哪?”

“換個我不會因太接近大眾情人而被屠殺的地方。”

第三次懵逼的趙哲秀一邊往包裡塞零食,一邊忍不住問,“校方資產、成均館獨資和大眾情人這三個詞應該指向一個地方吧?”

“你真不知道?”

“我都被你的跟蹤狂騷擾了,你能給我解惑嗎?”

“他不是跟蹤狂,那人是個好人。”

“......哦。”

換了地方,故事就開始,首先說,跟蹤狂是個好人。

早年間樸蘭溪也是富家女,可惜家道中落,欠下巨額債款的父親自天台一落而下,一直是家庭婦女的母親就隻能帶著孩子們回鄉下老家討口飯吃。樸蘭溪和那位就是這麼認識的,鄉下高中,同班同學。

他們的故事如果是純愛劇的走向那還挺甜的,大小姐看不慣校園霸淩,拯救同樣隻有寡母而被欺負的小跟班。小跟班對傲嬌的大小姐從崇拜專為愛慕也是很合理的走向。少年人喜歡天上月,就發憤圖強考上了成均館,他從未想過撈取水中月,隻遠遠的看著就足夠了。

可惜的是,樸蘭溪並非純愛劇的女主,這位拿的是事業線大女主的劇本。去了鄉下唯一的目標就是回首爾,進了首爾唯一的目標就是出人頭地,打那些親戚的臉。她媽帶著她回鄉住在舅舅家,寄人籬下,外婆已經不在了,舅媽覺得他們是個累贅,說話做事都不太....友善。

當過大小姐的少女所擁有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這麼活,樸蘭溪所有的目標都是衝著成為人上人去的,對什麼小跟班隻覺得麻煩。

“我真的好話壞話都說儘了,最難聽的話我都說了,我還說我喜歡的是能讓我仰望的男人,他那樣的給我舔鞋都不配。結果他還是不放棄,我是真的拿他沒辦法,我都懷疑我做了什麼孽,他是我的報應。”

漢江公園的河堤邊,男女學生待在一個角落,男學生聽多少有些酒上頭的女學生講故事。在女學生的故事裡,小跟班又煩人又磨嘰,缺點一堆,但就不是個壞人。在女學生的故事裡,她甚至是有些抱歉的,因為她無法給對方回應,她真的不喜歡他。

聽了半天故事乾掉了一份炸雞的趙哲秀,邊思索著再讓對方點一份是不是就變成了他打劫,邊問講故事的姑娘,“這跟他去跟蹤我有什麼關係?”

“誤會我們有什麼吧,也不是第一次了。”樸蘭溪歎氣,“我以前在面包店打工,社長看我可憐,每天都把賣不掉的面包給我帶回去,他就去找過店長,差點把我工作弄沒了。”

趙哲秀眨眨眼,不太確定的說,“這樣還是好人?”

“是好意,他以為店長想對我做什麼。”樸蘭溪看向他,“他去找你肯定也是想讓你好好對我,沒錯吧?是好意。他怕我被人欺負。”

趙哲秀微笑開口:“介於我們不熟,你要不要給我再點份炸雞?”

樸蘭溪茫然以對:“這兩句話有什麼關聯嗎?”

“一份炸雞換一次心理輔導,換嗎?”

“你比我有錢吧?”

“換不換?”

“.....你最好說得是有用的話。”

炸雞還在路上,心理醫生不營業,讓病患先解釋一下,校方資產、成均館獨資和大眾情人是個什麼意思。

樸蘭溪笑了,故事講到現在,初次揚起笑容,樂嗬嗬的問藝人,“知道什麼叫國民財產嗎?你們娛樂圈的名詞。”

趙哲秀搖頭,樸蘭溪鄙視,“這你都不知道你還是藝人。”

藝人啥也不知道,路人科普。四個月前,沅彬結婚,女粉們哭天搶地,網友發起了國民公共財產的投票,投出了四大公共財產,誰在榜上就不談了,趙哲秀是沒上榜的,排在十位開外。

“你除了紅毯照就沒帥的,兩部電影的造型都拉胯,一個是討債的野狗,另一個是陰鬱的殺人犯,前者狗都比你乾淨,後者除了一些審美小眾的也欣賞不來。唯一能看得過去的還是綜藝洗澡的視頻,你的粉絲想給你拉票,都打不過那些演過偶像劇的大叔們,你連前十都沒進去。”

趙哲秀都不知道還有投票這回事,就更疑惑,“那跟我成為校方資產有什麼關係?”

“給你挽尊啊,國民財產你夠不上,校方資產你打頭。我們學校的名人,車勝元學長結婚了,裴勇俊一樣,還有個宋中基,單身歸單身,但業務能力沒有你能打。在校方資產的排名裡,人家粉絲比你多,你們倆同票,但你有兩座影帝獎杯,就成了成均館獨資,業內第一人。”

“還有個大眾情人呢?”

“這個就要問你了。”

“問我?”

樸蘭溪拿出手機打開校內論壇給校園大鐘情人看,同時好奇,“你吃個炸雞都要我買單,算什麼大眾情人?”

校園王子是怎麼成為論壇裡的大眾情人的呢?因為趙哲秀在女孩子們眼中非常紳士。

有N位學妹or學姐在論壇發帖,訴說校園王子的紳士事跡。類似小組作業會照顧女性組員,太晚一定先送妹子回家。亦或者一起走在人行道,這位一定走車道那邊,確保姑娘們走得是更安全的人行道。

起先隻有一些跟趙哲秀有過來往的人發帖,新生入學時大爆發,那次趙哲秀沒有拍攝幫係裡迎新,很多妹子玩得太晚了,又喝了不少酒。趙哲秀找了幾輛小巴士來,還打電話給認識的學姐,挨個確保姑娘們都安全到家,這事兒在校內論壇一度在熱門上掛了四天。

大眾情人這個名字是怎麼叫出來的就沒人記得了,但大眾情人是自此成為校內公共財產是女孩子們之間都知道的事。請注意,這裡的大眾情人並非浪子的意思,而是大家的情人,所以叫公共財產麼。

得知自己成為大眾公共情人這事兒隻是讓趙哲秀懵逼了一瞬,瞬息之後炸雞來了,心理輔導就開始了。

“你真的覺得那個男的因擔心你而來找我,是為了你好嗎?”

“難道不是?”

趙哲秀笑了,“他是不是我不知道,畢竟我不清楚他怎麼想。但如果是我的話,我明確的知道你不喜歡我,我還已經成為了你的困擾,那真正為你好的做法應該是躲著你走,至少那能讓你清淨點。”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他還是在纏著我,但他真的不是那樣的人,他已經很努力的躲著我走了。”樸蘭溪為那人辯解,“平時上課,我坐在第一排,他肯定去最後一排。”

叼著雞腿的趙哲秀看向她,“那你怎麼知道他去最後一排呢?”

樸蘭溪愣住,是啊,她怎麼知道的呢?好像是那個人出現,她就會關注?還是那個人從第一排穿過去才上得台階?她記不清了。

趙哲秀無所謂她是否回答,繼續講自己的,“你說,你最難聽的話都說過了,說得是什麼呢,他都不配給你舔鞋嗎?他本來就不配啊,陳述事實為什麼是難聽的話。你是他的天上月,是他的夢中人,他自己比你清楚,他不配。”

“你的話對他來說沒有殺傷力,真正有殺傷力的是你依偎在彆人懷中。這才會真正傷害到他,而你所謂他是為你好才來找我的事,是他在避免自己受傷。他或許真的不是個糟糕的人,但他絕對不是個好人,他追你絕對追的人儘皆知,否則你又怎麼會專門來找我,幫你跟其他人推薦另一個人呢。”

樸蘭溪著急開口,“不是!我找你是因為大家不喜歡我,我說了大家肯定不同意!”

“沒有人不喜歡你,他們隻是嫉妒你,嫉妒是對強者的恭維。”趙哲秀看向明明已經很強勢卻還是沒有充足的底氣做個強者的姑娘,“你有想過你甚至不用找我,就可以用你想推薦的理由直接去找教授麼。教授很欣賞你,沒理由拒絕你推薦的人,你是小組的組長,你的組員由你推薦是很正常的事,為什麼你不去找教授呢?”

天空晚霞正美,霞光落在江面上波光粼粼,更是一幅美景。

美麗的姑娘呆呆的,好似混沌的大腦找不到合適的反駁詞彙。

趙哲秀有九成的心思放在炸雞上,剩下的一成跟姑娘說,“男人想得到夢中情人,又不想讓夢中情人覺得自己是個下三濫,就是扮柔弱裝可憐。他們天生比女人強,擁有更強大的力量,更高的社會地位。這樣的人一旦示弱,一旦打著我不過是愛慕之心,那女人就是容易心軟,就是容易給他找理由。”

“可你有想過嗎,我們接的那個案子,那個被逼到報警乃至於遞出訴狀的女人,她是感受到了危險才會奮起反擊。從高中到現在,按你說的他做了那麼多事,你都毫無動容,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的直覺在警惕,那個人很危險。”

樸蘭溪愣愣的開口,“危險?”

“他會讓你本能光彩耀人的人生,陷入平庸的瑣碎。那難道,不危險?”

男人和女人很不一樣,大道千萬條,男人的成功之路永遠比女人多一條。

男人和女人又是一樣的,弱者總會被欺淩,而強者才永遠有得選。

所以說......

“試著用男人的方式思考吧。”男性心理醫生給女性患者提議,“假如你是我,有那麼個女孩像那個男人一樣,我明確的拒絕了,對方還糾纏,甚至乾涉我正常交友,跟蹤我的女性朋友,去跟對方說,讓她對我好一點。那個人恰好是你,你會怎麼想?”

樸蘭溪皺眉,想都不用想,脫口而出,“真不要臉。”

“是啊,那麼不要臉的人,未嘗是個壞人,可他真的是個好人嗎?”

第二份炸雞乾掉,趙哲秀吃撐了,扶著膝蓋起身,背對著晚霞笑看仰頭的姑娘。

“好姑娘,你的目標是中|央檢察廳,可彆走岔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