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二十六章(1 / 1)

都已經成為戀人了, 那合約自然是簽了?並沒有。

純得不能再純的初吻之後,尹遙夕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感覺腦漿都能霧化從頭頂冒出去, 太羞恥了!

雙方戀情關係定下了,李正宰就再也沒說過什麼簽約的事;有了‘一日’,尹遙夕反而急著想把簽約的事講清楚, 她不可能簽約的,她今天來的原計劃是告彆初戀,從來也不是簽約。雖說現在初戀不用告彆改告白了,但簽約也是不可能簽約的。

怎麼看都是個戀愛腦上頭的妹子,經曆過初吻後整晚都不再狀態, 李正宰一邊覺得她這樣很可愛, 一邊又隱隱不太適應她這種可愛。說實話他們其實沒認識多久, 他對她的印象更多源於夢中人,她的很多小習慣跟夢中人都很像, 可夢中人並沒有那麼....純情。

不管怎麼說吧,妹子很純情,李正宰就怕進度太快會嚇到她,發現跟她聊天她時常走神後,提前買單送人回家,到樓下了, 小姑娘猶猶豫豫的看著像是不舍得離開?

男朋友眉眼含笑, 等著陪小朋友玩一出‘你先走’or‘不嘛, 你先走’的常規橋段。

女朋友笑不出來,她感覺自己河還沒過就想拆橋很不合適!她現在說不簽約算個啥?可她現在要是不說,以後更找不到機會說吧!

怎麼看都是戀愛腦上頭的妹子,猶豫許久到底還是說了, 說,“我如果不跟你簽約,你會跟我分手嗎?”

怎麼都沒想到她會說這個的李正宰愣怔片刻,繼而笑開,“當然不會,可你為什麼不跟我簽約?”

微微鬆了口氣的尹遙夕揪著衣角無限心虛的撒謊,“我....爸不同意。”

未來嶽父突然登場,李正宰再次愣住,妹子你怎麼看都是在說謊,我是拆穿還是不拆穿?

新上任的男朋友選擇不拆穿,到底才上任一天,慢慢來唄。男朋友含笑安慰女朋友說不簽約也沒事,隨後看著落荒而逃的女朋友,多少有些想笑,小朋友還真的是...過於純情了。

無限純情的少女跟男朋友分開半小時後就出現在夜店裡,尹遙夕不想來的,可她原以為她會失戀,死活拖著學姐陪她一醉方休,包間都定好了!甩了男朋友仗義相陪的學姐還在包間等著她,酒水果盤都點好了(包間有最低消費限製)她不能放學姐鴿子還讓學姐買單吧,那就太不是人了。

進了包間就被學姐懟了一杯烈酒過來的尹遙夕連退三步,雙手護在胸前對學姐解釋,我沒失戀,相反我有男朋友了,我現在要潔身自好!我男朋友還是個名人呢!

學姐先是懵逼,接著是抱著她尖叫,那可是李正宰!等兩杯酒下肚,冷靜了,發現問題了。

摸出手機穀歌的金文君看著影帝的出生年份,再把手機懟到學妹面前,“你們這個年齡跨度......”

“年紀大怎麼了!年紀大會疼人啊!”尹遙夕一把抽走她的手機,“他還帥呢!”不準學姐說男朋友不好!

金文君沒有說對方不好的意思,她就是想起來,“你以前不是很討厭年紀很大的帥大叔?我記得你跟我抱怨過不少次什麼變|態大叔啥的。”

還真抱怨過不少次的尹遙夕尷尬一秒,“那不一樣!”

一不一樣的金文君也隨便她,單純是想確定,“你是喜歡他那個人不是喜歡他要跟你簽約這件事吧?”

“你才喜歡他的錢!”

“我哪有說錢?”

再度卡殼的尹遙夕瞪學姐,給學姐逗笑了,她也跟著笑,笑著同學姐說實話,“我沒打算跟他簽約的,我本來就不喜歡娛樂圈,當藝人太坑了,一家經紀公司社長在商言商跟我聊合約很坑還有得解釋,賺錢麼,不坑彆人自己怎麼賺。可在李正宰對我有好感的情況下再重頭去看他跟我聊合約的過程,這裡面就很不對勁。”

學姐順著她的思路想了想,“你是指,假設他對你的好感是真的,為了博得你的好感,合約就不會坑你,怎麼都應該為你考慮。而在他已經為你考慮的前提下,合約還那麼坑的話,就代表藝人的真實合約可能更坑?”

果斷點頭的尹遙夕就是這個意思,“他一個經紀公司社長應該不至於就為了簽我搞□□,可這恰恰就代表了,他身處的環境讓他默認,他之前跟我聊的合約已經是非常棒的合約了。合約你是看過的,你覺得那合理嗎?”

看過合約的學姐撇嘴,“那點錢你與其當藝人還不如來我們公司,我年薪都抵得上你合約金,他還一簽就要四年,吸血鬼啊。”

這兩人在尹遙夕大一就認識了,兩人不是一個係的,學姐是中文係的。在學妹語言小天才的身份展露頭角前,學姐才是教授的心頭好,尹遙夕跑了幾趟中文係,教授喜歡她,連帶學姐也跟她見了不少次,雙方逐漸熟悉,學妹的第一份兼職還是學姐介紹的呢。

彼時學姐剛讀研,如今學姐已經是在職的博士,入職LG,證書多、學曆高,還在讀博,年薪比新人演員的合約金也差不了多少。事實上尹遙夕如果隻是單純的新人演員,她的合約金是遠低於學姐年薪的,這不是有特殊照顧麼。

在韓國,藝人沒爬到一定的位置就是個普通的職業,遠比不上大企業的員工待遇。當然了,爬到高層是另一回事,可爬上集團高層的話,同等級藝人依舊是個普通職業,不管是談錢還是談地位,依舊比不上同等級的集團高層。

尹遙夕不認為新上任的男朋友是吸血鬼,她認定那個圈子的環境有問題,當發現李正宰對她有好感時她簡直驚呆了。聽到‘告白’後,她當下的驚愕隻有一小半是他居然喜歡她,更多是愕然於,娛樂圈還真是個天坑。

自從看過合約一直都勸她趕緊跑的金文君,面對之前跟她說跑不掉了,現在看來是真跑不掉的學妹憂慮,“你應該不會戀愛腦上頭,進而簽約?”

“我都有點後悔戀愛了。”尹遙夕一聲長歎,“果然那麼多人反對辦公室戀情是有道理的,戀人就不應該跟工作牽扯。”

學姐噴笑,“之前你非拽我出來喝酒,我還當你愛得多深,結果人家告白了,你反倒不想戀愛了?什麼毛病?你真的喜歡他嗎?”

“喜歡啊,他真的很帥。”

“就看臉?”

“不~是!”

尹遙夕想了想,端正坐姿,背打直肩膀放鬆,收著下巴含羞帶怯的瞟了她一眼,連忙垂頭閃躲視線。

學姐....“你搞什麼?”

“就....他教的。”尹遙夕跟學姐說影帝超帥的,“我們團出了個新本子,我演個暗戀男主,愛在心頭口難開的羞澀少女。前幾天我們聊起這個劇本,他就當場給我演示羞澀少女。雖然舞台上跟鏡頭前的表現有一定的區彆,他動作太抓細節鏡頭能捕捉到,但舞台下的觀眾看不清晰得從大熒幕看才能有感覺,但這也很帥啊,你不覺得這很帥嗎!”

並不混話劇社的金文君沒感覺,但好像可以理解,“類似你還剛入學,他直博了?”

“類似我剛保研他博士在讀。”尹遙夕表示差距沒那麼大,反正就是,“真的很帥!如果不跟我聊合約就更帥了!一聊合約,我不是感覺他在坑我,就是懷疑他智商有問題。再不然是,他以為我智商有問題,才會簽那種合約。”

在讀博士摸著下巴思索,“聽著像是你崇拜他的某項技能而不是喜歡他。”

在讀研究生眨眨眼,“崇拜跟喜歡有什麼區彆?”

“初戀啊?”金文君剛說完反應過來,“對了,你就是初戀沒錯。”

初戀妹子懷疑自己被鄙視了,學姐也沒說太多,初戀麼,談戀愛啊,崇拜也好喜歡也罷,有興趣就先約著,隻要智商不掉線,初戀找個有經驗的反而比沒經驗的好,就當提升經驗值了。

學姐和學妹最後一起AA了賬單,因為酒沒喝多少都存起來了,學姐想著存的酒應該是她會來喝完,就不讓學妹請客。

兩人出了包間還在掰扯到底應該誰付錢的事,迎面走來的大部隊讓尹遙夕站住腳,大部隊的領頭人之一是變|態大叔,看見人她就想起來,麻蛋!還有個大麻煩沒解決呢!

大叔目不斜視的衝他們這個方向來,眼瞅著要擦肩而過,尹遙夕沒忍住,叫住對方,在學姐和對方人群組團意外的視線下,問大叔方便聊聊嗎?

鄭宇盛垂眉沉默片刻,再抬頭時跟身邊的人說聲抱歉,再看尹遙夕,去哪聊?看她愣住,轉身招手示意她跟上,她沒地方,他有地方。

跟大叔走前,尹遙夕對學姐比劃了個電聯的手勢,學姐問她‘十分鐘?’,她回‘差不多’,學姐懂了,站住腳沒跟上去,準備等十分鐘後給她打電話。

單聊的場地沒啥特彆的,另開了包間。

尹遙夕想速戰速決,進了包間都沒坐下,就跟剛走到沙發邊準備坐下的大叔講,“可能有些冒犯,我想跟您確定一下,您對我....是不是....”

“為什麼想確定?”鄭宇盛反問她。

那就是確定了,尹遙夕繼續說,“我跟李正宰在一起了,網上說你們關係很好,我認為有必要跟您說一聲,希望以後您彆再來找我,不然.....”

這大叔三不五時就出現,到底是碰巧遇見還是特意蹲點尹遙夕其實不太能確定,類似今天的巧遇時有發生。介於對方應該不至於搞跟蹤那麼弱智的操作,她就當巧遇吧。不論之前巧遇多少次,她希望以後彆巧遇了,就算巧遇也當看不見最好。

鄭宇盛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緩緩坐下,點了根煙,再幽幽冒出一句,“你說的李正宰要是我認識的李正宰,那他有女朋友,我見過他女朋友,你.....”

“等下!”尹遙夕揚聲打斷,“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有女朋友!”

一手加著煙,一手搭在沙發背上的鄭宇盛望著天花板,聲音還是幽幽的,帶著寒氣,“你聽不懂?”

尹遙夕聽懂了才會打斷他,“不可能!”

“你都說我們關係好,關係好的人見過對方的女朋友,有什麼好不可能的。”鄭宇盛抽了口煙,對著天花板吐出煙柱,長長的一條,直衝屋頂,“你是不相信還是不願意相信?”

鄭宇盛不願意相信兄弟會騙他,四年前他做過一個很古怪的夢,美夢還是噩夢說不好,就是夢而已。夢中人在現實裡出現了,他先是楞再是驚,隨後是鋪天蓋地的欣喜,最後是想靠近又不敢的躊躇。

夢境裡的他是被按在貓抓下的老鼠,任由夢中人把他搓圓捏扁,肆意玩弄,唯二的兩次反抗,都帶去了更糟糕的結局。第一次是丹麥,第二次是華盛頓。

在丹麥的那次,夢醒後的鄭宇盛能理解夢中的自己為什麼會拒絕對方,他們壓根是兩個世界的人,何必互相糾纏;在華盛頓的那次夢醒後的鄭宇盛不理解,夢中的自己為什麼那麼做。

夢中的自己一邊篤定尹遙夕不在乎跟誰上床,一邊卻在乎尹遙夕可以隨意跟人上床。夢中的自己篤定李正宰跟尹遙夕什麼都不會發生,卻會恐慌,他們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夢中的自己腦子好像出了問題,明明是他遇到事就去找軍師求助,卻會嫉妒軍師永遠有辦法解決。夢中的自己腦子出了大問題,明明知道李正宰隻是在幫他的忙,他卻還是無法忍耐名為嫉妒的魔鬼啃食心臟,想徹底斷了他們的可能性。

夢醒後的鄭宇盛完全不能理解,夢裡的他為何不跟著李正宰賭一把,贏也好輸也罷,又能怎麼樣呢?夢中的自己害怕李正宰會贏,贏了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哪怕他和尹遙夕結婚了,他們依舊什麼都可能發生,之前尹遙日也結婚了,李正宰從來也沒在意過。

夢中的尹遙夕對李正宰有興趣,很微妙的興趣,鄭宇盛看見了,還作為提線木偶親身經曆,尹遙夕對李正宰的興趣之大,後者永遠有辦法讓前者感興趣。

夢中的鄭宇盛自賭局的開端就活在恐懼了,為還沒發生的一切恐懼,他的理智告訴他不會發生,李正宰不會那麼做;心底裡名為嫉妒的魔鬼卻在他耳畔私語,那是尹遙夕,一旦尹遙夕有興趣,哪個男人跑得掉?何況,李正宰真的會跑嗎?

夢中的自己被魔鬼附體乾了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事,讓夢醒後的鄭宇盛再見到夢中人,驚惶大於驚喜。

夢醒後的鄭宇盛不想同夢中人再有任何牽扯,可他忍不住,抓心撓肝,像一隻看到骨頭的狗,腦子就隨著掉線了。

鄭宇盛沒跟李正宰說什麼夢中的事,那沒什麼好說的,說出來跟個神經病一樣。他也從未想過李正宰可能跟他患上一樣的病,沒那個可能。

假設李正宰同他做過一樣的夢,那他會想方設法跟尹遙日斷開聯係,就算斷不掉也會漸行漸遠,而不是維持現在不尷不尬的關係。尹遙日跟李正宰其實已經有些疏遠了,但那不是兄弟做了什麼,隻是感情淡了而已,也那麼多年了,也該淡了。

鄭宇盛現在都不願意相信兄弟隱瞞了他,他們做過一樣的夢,經曆過一樣的事。他更願意相信,李正宰找了個玩伴,小朋友好騙,上當了。尹遙夕對上李正宰,不管是夢中還是現在,都很好騙,都很容易騙。

很不容易騙的尹遙夕讓鄭宇盛說清楚,“他女朋友是誰?”

“尹遙日。”

“....誰?”

鄭宇盛嘴角微勾,掏出手機穀歌之後再把手機放在茶幾上,調轉屏幕,讓她自己看。疾步上前的尹遙夕抓起手機先看到的不是‘情敵’長什麼樣,而是情敵的來頭有多大,進而懷疑.....

“他跟財閥有關係怎麼可能沒有新聞報?!”

“你都說是財閥,怎麼會有新聞報。”

尹遙夕啞然,扣緊手機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你最好沒騙我!”

叼著煙依舊望著天花板鄭宇盛隻回了她一句,“需要我打電話把他叫出來當面對質嗎?”

心底一沉的尹遙夕已經信了,咬著下唇不說話。鄭宇盛一根煙都抽完了她還是不說話,那根煙滅在煙灰缸裡,他起身隔著茶幾抽走了她手中的手機,當著她的面撥通兄弟的號碼,按下擴音,同兄弟說我碰到尹遙日了,她身邊帶著個小的,你要過來嗎?

“不用,當不知道好了。”

“行。”

電話掛斷的下一秒,尹遙夕就抄起手機砸向牆壁,這幫人惡心的她想吐!

之後?沒有之後了。

牆角的手機殘骸讓鄭宇盛點燃了第二根煙,這間屋子就剩他一個人了,他面前現在有兩個選項。一是他現在就走,讓這件事在這裡結束;二是他等著,等尹遙夕回來。

那女人一定會回來,那個如今無法憑借家世的優勢去報複李正宰的小姑娘,一定會回來用另一種方法報複李正宰。你既然敢讓我當小三,我就敢綠了你的方法。

夢中的女人不止自家兄弟很了解,鄭宇盛也很了解,了解她性格裡所有惡劣的部分。更了解她的直線條和有仇必報,還是當場就報,都不會隔夜的,她的人生字典裡壓根就沒有忍這個字。

尹遙夕忍得後槽牙都要咬斷了才忍住沒打電話給惡心的男人罵得他狗血淋頭,她不能那麼做。那麼做風險太大,對方和她的地位不對等,想報複得徐徐圖之而不是豬突猛進。

學姐和學妹又回到了包間,這次學妹什麼都沒說就是不停的灌酒,喝得又急又快,給學姐都看傻眼了,連聲問她怎麼了也問不出答案,隻能舍命陪君子,不就是喝酒麼,喝!

喝到酒精上頭,尹遙夕就不想忍了,她是沒辦法當場搞死渣男,可她能當場報複回去啊,你敢綠我,我就還你一片青青草原的綠回去,睡了你兄弟!

醉鬼跌跌撞撞的往另一個包間走,走回了遍布蛛網之地,盤踞洞穴的蜘蛛張開懷抱等待獵物入懷,但他什麼都沒做。一方面是他本來就什麼都不打算做,另一方面是尹遙夕被拉住了。學姐還有理智,學姐沒瘋,學姐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隻當學妹發酒瘋,連聲跟藝人道歉。

藝人脾氣很好,不止沒怪她們,還擔心兩個小姑娘喝醉了不安全,親自開車送她們回家,先送的還是尹遙夕。兩人一起把尹遙夕扶上樓,交給臉都黑了,但還記得要多謝兩位照顧自家孩子的尹爸爸。隨後才是送學姐回家,送到小區門口就行。

這輛車最後停在尹遙夕家樓下,鄭宇盛還在等,等小姑娘酒醒後,怒火更甚的報複。他很確定尹遙夕沒醉,那孩子能在後座裝睡就是沒醉,她醉了不是這個樣。

尹遙夕還是醉了的,醉到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夢中有李正宰,有鄭宇盛,還有那個叫尹遙日的女人。第二天醒來,夢中的一切支離破碎,她頭疼欲裂,記不清夢境倒是記得李正宰是個王八蛋。

第二天醒來,尹遙夕先要面對的是親爹的教訓,還有媽媽的嘮叨,指天立誓再也不喝酒才勉強從家裡逃出來,到了樓下就見到了王八蛋的兄弟,白眼一翻扭頭便想走,一步跨出去又想到,這變|態是不是喜歡自己來著?

倚在車前的鄭宇盛望著小姑娘背著光像他走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讓他跑,都在發起警報,都在警惕危險的靠近。可他等了許久,等了四年亦或者更久,他跑不掉了。

“我拒絕。”

“......”

剛走到面前就聽到一句‘拒絕’的尹遙夕懷疑他腦子有問題,“我說什麼你就拒絕。”

“都拒絕。”鄭宇盛雙手插兜,垂首望著滿臉不忿的小姑娘,“不管你想跟我說什麼,都拒絕。”

尹遙夕白眼一翻,拉倒!

妹子扭頭要走,男人腿往前一伸,擋住了她的去向,得到姑娘第二個白眼,居然笑了。

看到他笑了,尹遙夕反倒不生氣了,這可不是拒絕的態度,她雙手往胸前一疊,仰著下巴讓對方有事說事,“想怎麼樣?”

“要不要跟我試試看?”

“試什麼?”

“戀愛。”

“我瘋了?!”

鄭宇盛抿唇笑開,“你昨天去找我,不是想戀愛?”

沉默一瞬的尹遙夕不認,“你不是拒絕了!”

“我拒絕你出於想報複李正宰的心跟我在一起,我們的關係沒必要把他攪合進來。”鄭宇盛說著就想問,“你到底討厭我什麼?”

討厭變|態還需要理由?尹遙夕給出的理由超簡單,“大叔,你都沒比我爸小幾歲,居然想泡我,你說我討厭你什麼?”

“如果是這個原因,李正宰還比我大三個月,按年份算,他72我73,他大我一年,你卻跟他在一起了?”鄭宇盛垂眉淺笑,還真是不同呢。

此前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的尹遙夕被提醒後更鬱悶了,她跟對方初見面是聊合約,在乎什麼李正宰年紀有多大,等之後相處下來有了好感就更沒在意什麼年紀有多大了,帥就完事了,管什麼年齡。

現在需要管年齡了,渣男身上的又一個惡心之處,尹遙夕想起來就更生氣,能跟渣男當好朋友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物以類聚,都是渣渣!

尹遙夕不想跟渣渣聊下去了,再次想走,這次她也沒走掉,不是鄭宇盛又攔住了她而是新上任的男朋友打來了電話。

鈴聲響起,尹遙夕一邊瞪著鄭宇盛一邊掏手機,拿出來一看就想掛斷,鄭宇盛卻抽走了手機,接通,按擴音。

“醒了?”男朋友的聲音溫溫柔柔的。

面前的變|態用口型提醒她‘報複’,尹遙夕面色一沉,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溫溫柔柔的男朋友接著問,“還沒醒?”

“剛醒。”

“今天打算做什麼?”

“陪媽媽。”

“還困著呢?”

“嗯。”

“那等你醒來我們再聊。”

“嗯。”

通話時長不到十秒的電話掛斷了,尹遙夕眯著眼打量鄭宇盛,這家夥到底想乾嘛?

“你如果能忍下這口氣,我們沒什麼好聊的。”鄭宇盛邊說邊在她通訊錄裡找自己的號碼,毫不意外的在黑名單裡找到了,先把自己拉出來,再遞回手機,“反之,這口氣你一定要出,我是你能接觸到的最好的道具。”

掃了眼手機沒接的尹遙夕衝他齜牙,“也不知道是誰剛才說了拒絕。”

“我拒絕成為你的報複道具,現在依舊拒絕。我隻是想追你,至於你想怎麼利用這份追求,你說了算。”鄭宇盛再次把手機往前送,看她還是不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給兄弟打電話。

尹遙夕很是驚奇的聽著他跟李正宰約了午飯,還說要帶有好感的姑娘去見他,難得不覺得大叔是變|態了,這整個神經病啊,您腦子正常嗎?還是你跟李正宰也有很大的仇怨?那我們聯手啊,說啥你就是追求?我怎麼又成利用你追求的壞人了?

掛斷電話的鄭宇盛收起自己的手機,把她的手機也塞回她的外套口袋,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嗎?尹小姐。”

尹小姐一臉懵逼的上了車,作為一個正常人雖然搞不懂神經病人的腦回路,但她反正不吃虧,為什麼不上車。坐好的尹遙夕在車門虛虛關上時,恍惚間莫名有種她經曆過類似場面的既視感,一個恍惚,車門關上,念頭也就消散了。

坐進駕駛位的司機問她想去哪,距離他和李正宰約的時間還有好一會兒,現在要去約會嗎?

“你搞什麼?”

“追你。”

“......能不能說點我聽得懂的?”

鄭宇盛覺得她肯定聽得懂,“我喜歡你,你討厭我,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確實聽得懂的尹遙夕弄不懂的是,“你有那麼喜歡我嗎?非我不可的喜歡,我們其實頂多算認識吧?你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你可以按照這個思路去理解。”鄭宇盛掩嘴打了個哈欠,他一晚上沒睡,有點扛不住,“或者你可以自己找個合理的理由。”

找不到任何合理理由的尹遙夕也不是很相信他這個理由,她更相信,“你跟李正宰是不是也有什麼仇?”

“我在昨天之前根本不知道你和他有來往。”鄭宇盛讓她換個想法,“我跟你認識的時候你根本不認識他,你躲著我的時候,你也還不認識他,我怎麼可能是因為他?”

聽起來是很有道理,可尹遙夕還是覺得他在鬼扯,“就算是這樣,我們依舊隻是見過幾次,很多次好了,也壓根沒有來往啊,你跟他不是幾十年的朋友嗎,我就算跟閨蜜隻認識了幾個月也不會為男人鬨翻的。”

“我們也不會為女人鬨翻。”鄭宇盛同小朋友講,“他如果把你介紹給我,跟我說,你是他女朋友,那我什麼都不會做;相對應,我把你介紹給她,說你是我準備結婚的對象,他也什麼都不會說。”

“怎麼可能!”尹遙夕不信,“拍電視劇啊。”

電視劇還就真拍起來了,李正宰什麼都沒說,李正宰甚至沒有表現出認識尹遙夕。全程懵逼臉的尹遙夕作為觀眾,在VIP席位觀賞一場兄弟情深的電視劇,看得她想吐,這兩人果然都不正常。

極其不正常的鄭宇盛在李正宰以有事先走的理由告辭後,同尹遙夕講了個故事,極其扯一個故事。

故事起源於一場夢境,夢裡有她,有那兩兄弟,有財閥,有藝人,有隨著他的講述頭疼得要裂開的尹遙夕。

“這就是全部,是我相信你隻是還沒想起來的緣由。”鄭宇盛從未懷疑過他會不會找錯了人,尹遙夕隻有一個,他怎麼會認錯。

鄭宇盛懷疑過尹遙夕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不可能是錢財也不是想睡他,還能是什麼?非得要結婚的話,一顆真心?奇幻的夢境疊加一顆真心,以及李正宰也什麼都記得,那尹遙夕就是一切的起始點,她絕對不可能忘。

傳統的韓餐館,包間裡是榻榻米,早在鄭宇盛故事講到‘丹麥’之時,尹遙夕就抱著要裂開的腦袋倒在榻榻米上。

鄭宇盛沒有結束他的講述,包間裡的餐桌變成兩個世界的分界線,說書人站在世界的這頭,遙看世界的那頭,聽故事的姑娘已經蜷縮在地板上哀求著他彆說了,太疼了,腦漿要在顱內炸開的疼。

疼到大汗淋漓,渾身都發抖的尹遙夕也沒讓鄭宇盛停止講述,他真正停下之時,故事已經講完了。

故事講完了,被一條形似銀河的餐桌劈開的兩個世界漸漸彌合,尹遙夕濕得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軟踏踏的攤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問說書人,“你哪裡想不開要這麼做?”

“哪裡都想不開。”鄭宇盛極其想不明白,“你真的不知道,那不是我嗎?你沒醉,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不是我。”他起身走向她,從他的世界走向她的世界,擁抱住他們的世界。

尹遙夕蹭了蹭他的脖頸,“進來的時候知道了,你們還是有區彆的,之前確實醉了,扶我回房的是你,屋內那麼黑,我怎麼可能知道。”

“進來也可以出去,不是我,為什麼不讓他出去。”鄭宇盛說得根本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你根本無所謂是誰,李正宰或者彆人,都無所謂。”

箭在弦上,彼時的尹遙夕確實無所謂;如今麼,她還是想問,“你到底哪想不開?”

“我怕你不是非我不可。”鄭宇盛收緊手臂,親吻她汗濕的鬢角,吸吮濕潤的汗液,“你得非我不可才行。”

夢中的尹遙夕非他不可,否則她不會那麼堅定的要跟他結婚;什麼都不記得的尹遙夕卻忘記了他選擇和李正宰在一起。鄭宇盛要那個非他不可的尹遙夕回來,都是人,李正宰敢賭,他有什麼好不敢的。

重新回來的尹遙夕頭依舊很疼,還很懊惱,她怎麼就忘了呢。

【玩家:我能換攻略目標嗎?】

【GM:很抱歉,無法更換。】

【玩家:那我能改變攻略方向嗎?從他攻略我變成我攻略他。】

【GM:很抱歉,無法更換。】

【玩家:說好的記憶封鎖那麼不給力就沒個補償?】

【GM:目標因您而存在,你們之間有靈魂的羈絆,他是一切的鑰匙,這是係統規則。】

【玩家:所以說,補償沒有?重新開局也不行?】

【GM:目標或者您死亡都會開啟新一輪攻略。】

目標....死亡?

尹遙夕掙紮著抬手想按按腦袋,還是很疼。她剛有動作,鄭宇盛就知道她要乾嘛,伸手給她按摩,再問一句,“你現在,還是非我不可,對嗎?”

沒有回答的尹遙夕反問他,“你怎麼死的?”

鄭宇盛動作一頓,“什麼叫我怎麼死的?我死了?我死過?”

尹遙夕也楞了一下,不是你死了難道是我死了?

【玩家:上一局是我死了還是他死了,該不會是我死了吧?我在舞台上死了?】

【GM:目標死亡,酒精中毒。】

【玩家:尹遙月?】

【GM:是。】

玩家剛從GM那知道殺人凶手是誰,遊戲目標就猜,“所以那真的不是夢,你確實需要得到我身上的某些東西,而我的死亡導致了現在的一切?”

依舊沒搭理他的尹遙夕讓他猜歸猜手彆聽,關鍵是,“你到底哪想不開讓李正宰上我的床?”

“我不是想不開,我隻是沒有任何還能再給你的東西。”鄭宇盛自覺他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給她了,婚禮在即,他即將一無所有,總需要抓住僅剩下的,“你那麼迫切的需要一場婚禮,婚禮很重要,我作為新郎很重要,可婚禮之後,我就不重要了,婚禮如果能給你你想要的,我就不重要了;婚禮要是給不了你,你想得到的,我也不會再重要。”

尹遙夕不是很想跟他聊這些沒用的,能不能講重點,“為什麼是李正宰?”

“他的那個賭局所有的前提都是我對你必須是重要的,一旦我不重要他必輸。為了贏,他什麼都能做,在尹遙日那輸得徹底翻不了身後,他會找上你的。”鄭宇盛話音很輕,語氣也很平靜,淡淡的講述恐怖的未來,“你不會在意的,也不會拒絕,你會覺得好玩,覺得有趣,你會跟他玩一場,玩到覺得沒趣了隨手就會丟掉。”

“到那時,他活不成,我也活不成,隻有你能活。”鄭宇盛不會讓她獨活,“與其讓我等著死神的鐮刀降臨,不如我砍斷他的手腳,婚禮之前發生,他絕對不會再往前一步,你也不會讓他再往前一步,你還需要我,你還需要一個新郎,我們就都能活。”

如鴛鴦交頸般相擁的兩人胸膛的器官都緊貼在一起,兩個跳躍的器官合成一體,尹遙夕悶笑出聲,她居然上當了。一直傻乎乎的大狗子,居然真的是狼,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那你後來又為什麼跑?”尹遙夕好奇,“都做成了,還跑乾嘛?不是應該乘勢結婚?”

“我錄了視頻以防萬一。”

“所以?”

“所以我看得出來你發現了,你發現了,你不在意。你不在意那個人是誰,你也不在意我,我需要你在意我,而不是在意一個結婚的工具。”

尹遙夕輕‘嘖’了一聲,事到臨頭變成了戀愛腦,狗子不行啊,“所以,你之前說的我拒絕,該不會是指,拒絕結婚?”

鄭宇盛含著她頸部的軟肉輕歎,“遙夕,拒絕你的那個我才是我,答應你的那個人才是假的。你得看見真實的我,不管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都得看見他。一如,我看見了,現在的你,才是你。”

“你搞錯了,現在的我也是假的。”

“真的在哪?”

“跟假的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