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1 / 1)

關於‘作’之一字的理解, 大概是最能體現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水星的,壓根就不是一個星球的人,談什麼理解。

核心成員以男人占主導地位的導演組在李應福的帶領下,到核心成員以女人占主導地位的作家組開會兼聚餐, 或者反過來, 聚餐兼開會也可以。

在一切追求效率的電視劇市場,一個項目收尾差不多就代表了新項目要提上日程。兩組成員聚在一起就是聊新項目的, 這次李應福還是跟金恩淑合作, 團隊彼此已經很熟悉了, 湊在一起聊新企劃氣氛挺輕鬆的,尤其是在滿桌都是各種食物的情況下, 更像是聚餐隻是沒有酒,好歹還是以開會的名義見面的麼。

此類會議算是另一種類型的頭腦風暴, 老大定個方向, 底下的人們暢所欲言。會議從中午開到晚上, 到晚餐時間直接叫外賣繼續, 此時桌上有了酒, 開會什麼的就逐漸歪樓。

先解釋一下, 新項目來源於金恩淑作家九年前就有的點子,這位主攻男女純愛的作家想拍曆史正劇, 還是搞戰爭大場面的那種。大場面需要大製作,大製作需要高昂的製作費支撐。九年前,預算破百億甚至更高的電視劇市場是不可能允許的, 金恩淑名氣再大都不可能, 項目就此擱置。

九年後,‘鬼怪’大爆,版權賣到各國, TVN吃到了紅利,金恩淑還搭上了網飛,高昂的製作費有人買單了,還是TVN搶著買單,生怕被網飛給搶了製作權,此項目就被提上日程。

這次會議名義上是一起探討新項目的核心製作偏向,簡單可以理解為以男人戲為主導搞大場面,搞戰爭還是女人戲為主導,談戀愛才是核心。實際上麼,更多是討論如何跟資方要到更到的製作費,兩家老大都認為目前兩百億的預算需要再拉高,合約還沒簽,如果TVN出不了這筆錢,那就再談製作方。

柳PD在會議上的作用還算不小,她根據金作家給的一係列高能場面去預估所需的拍攝費,給老大們報了核算數字,保底三百八十億,四舍五入算四百億,再往上加價,開到五百億能讓大家都輕鬆點。

五百億,就算拿去拍電影都是大製作了,用來拍電視劇,可能嗎?

“我是按你們給的劇本梗概核算的,拍一場戰爭戲光是群演的費用就不菲,劇本裡還不止一場戰爭戲,拍攝地更是橫跨半個國家,需要調動的器械,場地,人員,哪個不要錢。”

出預算的PD跟聽到預算大為吃驚的作家說,“再說我們老大跟我講往高了報啊,你們老大沒說嗎?”

金萱彤拿著啤酒罐聳肩,“作家是講過製作費很寬裕,但你說得這個製作費已經不是寬裕的問題了吧,那叫誇張。”

“誇不誇張錢也不是我們掏。”柳青棠衝兩個老大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我要是真報誇張了,他們兩就不會讓我拿到會議上聊了。”

“也是。”金萱彤咬著吸管不跟她說什麼製作費了,改聊八卦,“金作家想跟你男朋友再合作。”

女朋友還真沒聽說過這個,疑惑道,“我們不是在跟李秉憲對接嗎?”

“是啊,你男朋友拒絕了,說是檔期搭不上。鬼怪是我們迄今為止最賺錢的作品,金作家當然想好上加好。”金萱彤問她,“他檔期很緊?”

搖頭表示不太清楚的柳青棠不太想聊男朋友的檔期問題,轉而問她,“你喝啤酒為什麼要插|吸管?”

“聽說這樣能少喝點。”金萱彤臉垮下去,“我跟我們家那個因為戒酒的事吵架了,講好一起戒,他不喝,我也不喝。”說著抬了抬啤酒罐,“必須要喝的時候就不準喝醉。”

手邊放著葡萄汁的柳青棠酒都沒喝,很支持對方男朋友的做法,“你早就應該戒酒了。”姐妹不算酗酒的類型,但她喝十次,九次都會喝到爛醉,她早勸對方悠著點。

“我喝酒是壓力大才那麼喝的,項目運行的時候我們組壓力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金萱彤試圖辯解,講完自己先歎氣,“我這不是在戒了麼。”

邊上一個女作家聽到她們在聊戒酒探頭湊過來指著金萱彤跟柳青棠說,“她新男朋友比上個好多了,這個還能管住她,上個直接陪她喝,兩個人都是酒鬼,臭味相投,幸好分手了。”

對面的男PD聽到了,舉著燒酒杯講,“你們也是想不開,一起喝酒的才叫好呢,強迫戒酒算什麼好。”

差不多收尾的會議以此為開端,話題歪樓到一起喝酒的戀人才是好對象,還是力勸對象戒酒的戀人才是為對方好上。進而還延伸至,管製戀人抽煙是不是找架吵的問題上。

屋子裡二十來號人,九成煙酒都沾,九成九都需要靠煙酒續命,煙是徹夜通宵拍攝的提神劑,酒是發泄工作壓力的良藥。男人們普通站的立場是,我可以不在你面前抽煙喝酒,但你讓我徹底戒煙戒酒那就過分了。女人們的角度則是,勸阻戀人戒掉壞習慣絕對是為對方好,隻是要注意方法。

“扯什麼為對方好,講的好聽,你們就是找個理由管我們。”男PD召喚自家女PD趕緊坐在一起,“不要跟那幫寫純愛的作家亂混,彆戀愛談成電視劇,遲早分手!”

作家們不樂意了,說啥呢,“要不是為你們好誰管你們,當我們想吵架,馬路上那麼多抽煙喝酒的你看我們去管了嗎,彆身在福中不知福。”

閒談莫名進入了男女立場對剛的階段,女方指責男人壞習慣就是多,男方反懟你們花錢還多呢,又不是八爪魚,鞋子買一堆就算了,包也是一堆堆的買,哪來那麼多胳膊能掛。

桌上嘻嘻哈哈的吵起來,你來我往的可熱鬨了。倒沒什麼人跟柳青棠吵,她基本不參與吵架的活動。早年她還會為了立場問題跟彆人辯解,法師之名廣為人知後,不碰上原則問題沒人跟她吵架,都是她說啥是啥。酒桌上的笑罵不可能是原則問題,她如果摻和進去,歡樂的場面會立刻安靜的,還不如旁觀彆人掐架當個觀眾也挺好的。

觀眾在聚餐結束上了男朋友的車回家的路上,跟男朋友聊起這件事,男朋友就笑問她,站哪個立場。

“我當然是為你好的立場,你不是嗎?”

“你猜~”

柳青棠側身看向他,“你不是啊?”

孔佑當然不是了,他現在還沒完全戒煙了。雖然他已經從不在家裡抽煙進展到不在車上抽煙,再發展至不在女朋友面前抽煙,但他確實沒有完全戒煙,這東西很難戒,尤其是在身邊到處都是抽煙的人的情況下更難戒。

但孔佑不提,聊這個會吵架的,不如聊點不會吵架的,比如,“你和設計師溝通的怎麼樣了,要準備動工了嗎?”

婚還沒求先解決婚房問題的孔佑帶柳青棠去見了新家的設計師,設計師不是改動二手房的裝修而是從蓋樓開始設計。那次見面發生了一個小問題,孔佑買的地皮在首爾的市郊,不是圖便宜而是圖地方大,加個圍牆就能把周圍都圍起來,更能保護隱私不說,也更清幽些。

柳青棠認為新房選址更適合周末去玩兩天,常住不太現實,她還得上班啊。住城郊的話,每天上下班開車來回時間會拖長,還是住市區更好。

這方面藝人是有計劃的,工作時間住首爾,怎麼方便怎麼來;休息時間就去城郊,能好好休息。柳青棠對他的計劃不置可否,藝人隻有拍攝和休息兩個階段,演員更是進組就在組裡,拍廣告就去攝影棚,其餘時間都在家待著,想住哪都行他自然是很方便能執行想住哪住哪。

女朋友認為工作地點很自由的藝人很大概率沒弄明白,PD是個有固定辦公場所的上班族。拍攝時間,她是跟著劇組走沒錯,但拍攝隻是她工作的其中一部分,更多的工作還是在辦公室完成。哪怕是一個項目結束到下一個項目開始的閒散時間,也要去辦公室報道的。

這方面兩人倒是沒吵架,因為孔佑準備的婚房不止是城郊的那一套,隻是以城郊為主,市區還有一套,上班用。兩套婚房,男朋友更關心城郊的那套,女朋友則更在意市區的這套。前者認為,城郊那套才是他們的常住地,後者默認他們更多時間待在市區。

為此,兩人對兩棟房子的關心程度也不太一樣。每次孔佑問柳青棠對新房有什麼想法,問的都是城郊的房子。反之,他們聊的就是市區的新房。

這兩棟房子,從房屋面積到房屋裝修計劃,那真是哪哪都不一樣,最大的不一樣是嬰兒房的問題。

城郊的那棟由於地方大,再加上孔佑考慮他們會住很久,什麼都得提前準備好,孩子的房間他都預留了兩個。市區的房子,柳青棠壓根沒想過什麼孩子的問題,那也太遙遠了,還是孔佑提醒她應該要留兩間,她才留了一間出來,還是從一個書房變兩個書房的預留。如果有了孩子,那兩個書房重新變成一個,另一間就給寶寶留著。

女朋友對市區房子的想法都是她和男朋友如何住得自在,有書房有健身區,連主臥都要求有兩個洗手間,就是沒想過什麼寶寶的問題。她那些計劃也讓孔佑默認,未來他們更多時間是會住在城郊的。

房屋裝修問題屬於錢能解決的問題,舉凡錢能解決的事,他們都沒有任何矛盾。偏偏時間是錢買不來的存在,兩邊隱隱就有了矛盾。

時間問題爆發的起點在於情侶們感情最好之時,孔佑求婚了。

浪漫而溫馨的求婚在男朋友家裡,他們一起吃晚餐,餐後的甜點時間,柳青棠的草莓蛋糕裡藏了一枚戒指。叉子戳到那枚戒指的柳青棠先是楞,再是喜,整個人撲進男朋友懷裡歡呼了無數聲‘我願意’,給男朋友逗得嗓子都快笑啞了。

無限歡樂的求婚一結束,柳青棠就衝回家給全家炫耀戒指,她答應求婚了哦~她可以搬出去住了!

戴上戒指的隔天,柳青棠再度坐上男朋友來送她上班的車,恨不得從副駕駛擠進駕駛位,全程黏糊著男朋友,班都不想上了。這份雀躍一直到她即將結婚的消息傳遍整層樓,同事們都在恭喜她,上司卻召喚下屬,我們需要聊聊。

開開心心進老大辦公室的柳青棠怎麼都沒想到老大會跟她聊,你需要提前告訴我,找誰接手你的工作。

“為什麼?”柳青棠不解,“我做錯了什麼嗎?”

“沒啊。”李應福也不解,“你不是要結婚了嗎?”

“結婚跟找人接手工作有什麼關係?”

“懷孕了怎麼跟組?”

“什麼懷孕?”

柳青棠堂皇,“誰說我懷孕了?”

“你沒有嗎?”李應福看她要解釋,擺手表示不重要,“我以為你是懷孕了才急著結婚,沒有也無所謂。你還是要找人接手,新項目雖然不是事前製作,但基本談妥了提前拍攝好十到十五集,好供給網飛那邊,他們希望能在上線時一次播出十集,你不是也知道麼。”

全程跟進項目的柳青棠當然知道項目的製作計劃,可她還是沒明白,“這同我得半退出有什麼關係?”

“你這個年紀結婚,生孩子不就是這兩年的事。現在六月,不出意外我們差不多十月開拍,如果拍攝時間趕上你懷孕不可能臨時再找人接手。懷孕也很辛苦,你總不能懷孕了還跟組吧,就算你想跟我也不同意啊。”

當老大的很愛護底下的人,特彆為她考慮,“項目周期差不多兩年,你儘快在兩年內把孩子生下來,我再空一年給你過渡哺乳期,到時候下個項目啟動你差不多就能回來了,如何?”

柳青棠不如何,懷疑老大思想有BUG,“我喜糖還沒送呢,剛剛答應求婚,大喜的日子你通知我要準備停職?”

“什麼停職那麼誇張,我是讓你休長假,為你好。你不算算你多大孔佑多大,你們倆都結婚了不生孩子?孩子就得儘快生,要做計劃知道嗎,不然有的你煩。”李應福講起來還擔心呢,“我警告你啊,彆想著做什麼家庭主婦,該回來就趕緊給我回來,彆在家待時間長了都不想出來上班了,家庭主婦沒未來的我告訴你。”

從來也沒想過做家庭主婦的柳青棠鬱悶了,老大確實是為她好,老大考慮的也很周全,老大計劃的太完善了,BUG在於,她結婚了就代表沒工作了嗎?

結婚代表各方老大都關心,她什麼時候生孩子。

金恩淑專門打電話來,“你要結婚了?這項目你不參與?”

“我想參與啊,應福哥說我要為孩子考慮,先退出。”柳青棠欲哭無淚,“姐,我還沒懷孕呢,工作就沒了。”

姐姐按了下眉心,“你等一等不行嗎,就非得是現在?”

柳青棠一愣,警覺,“等到什麼時候呢?我實歲都三十三了。”

作家啞然,是啊,等到什麼時候呢,“抱歉,我隻是....你知道,這個項目投資太大了,怕出問題。”

面對老大說你趕緊準備好接替者省的懷孕後臨時找人再出問題,柳青棠是很鬱悶,但也知道老大是為她考慮,或者說是為以後長久的工作考慮。換成作家說,你先等一等,等項目結束再考慮結婚生子,柳青棠就有點不爽,我的人生大事還要為你的項目讓路?

當晚,坐上男朋友車的柳青棠跟他說找個地方吃飯,她跟外婆說了加班,不回家吃了。

“早上不還好好的?”孔佑看她拉著臉,問,“工作碰到問題了?”

柳青棠邊搖頭邊想說沒有,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抱怨,“做女人太難了,今天一天,除了應福哥,從製作人到作家,連副台長都勸我再等等,講什麼事業更重要,項目更是難得的大項目,讓我先照顧項目。講得好像我應該為項目奉獻終身一樣,那幫人怎麼就不能退後一步,讓我懷孕也可以工作呢。”

沒影的事隻是有了個虛影就成了問題,孔佑皺眉思索片刻,反問她,“你如果想再緩一緩.....”

“我才不要。”柳青棠打斷他,“我考慮好了,工作是做不完的,再說我已經到頂了。以我現在的職位,再往上升除非直接去做總導演,再不然跳出電視圈去跟電影劇組,不然我沒必要為了工作放棄家庭。但我一來對拍電視劇沒什麼想法,對去跟電影劇組更沒什麼想法,那我為什麼要等,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孔佑有些意外,事業心那麼強的柳PD居然會這麼想,“那你的意思是?”

柳PD一巴掌拍在未婚夫的肩膀,認真的通知他,“孔地哲xi,準備好戒煙戒酒,我們努力拚一個蜜月寶寶吧!”

蜜月那麼遙遠的未來讓當下還在車上就被告知要戒除一切壞習慣的孔佑堂皇大笑,笑她,“你真的想好了嗎?”

接了一天電話的柳青棠也想了一天了,她想好了,就按照老大給她計劃的路線走,這是最妥當的一條路,放棄目前的這一個項目,未來還有無數個項目在等著她。

女方連蜜月寶寶都提出來了,男方還能說什麼,準備雙方父母的相見禮啊,婚禮要提上日程了。

一切進展的都無限順利,雙方父母都不是第一次見面,彼此對婚事都是樂見其成。六月兩個家庭定婚期,婚禮就定在九月。

籌備一場婚禮要準備很多事,還沒從項目組撤出來的柳青棠一邊忙項目交接,一邊籌備婚禮。親媽原先還勸她多把心思花在婚禮上,彆一直忙工作忙得婚禮趕不上趟,後來發現女兒像是二婚一樣,籌備婚禮的經驗不要太足,給她都弄懵了。

柳青棠籌辦過的婚禮現場還真有過,拍攝需要麼。工作經驗放在生活中很是有用,用處之多,都能讓未婚夫按單子提要求,拍胸脯保證剩下的她解決。

面前堆著一堆賀卡真在慢悠悠寫著的孔佑,對拿著平板邊處理工作邊跟他經紀人協商當天記者和粉絲群體要怎麼安排的女朋友,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些陌生。

他感覺柳青棠是以籌備一個項目的心態去籌備婚禮,仿佛是把要交接工作的怨念都發揮在了婚禮上。辦婚禮需要做很多取舍,藝人的婚禮要做的最關鍵的選擇是公開還是私密。

孔佑是都可以,但他更偏向於私密不對外,這本來就是一件私密的事。而柳PD的想法是半公開,即不大辦,也不搞什麼記者會宣告,但該請的人都請,酒店外也不限製記者和粉絲的到場。

柳PD非常專業的為藝人安排了整個應對粉絲的流程,先寫親筆信誠懇的告知粉絲,感謝多年追隨,我要結婚了,希望以後我們還是可以再陪伴彼此。這封信是柳PD和藝人的公關組一起定的大綱,在藝人認為大綱裡就隻有一句涉及到未婚妻很不尊重時,未婚妻本人讓他多多尊重粉絲,不然會出亂子的。

旁觀女朋友壓製男朋友現場的藝人經紀人跟社長說,孔佑以後家庭地位堪憂。社長卻更擔心,這場婚禮真的能按期舉辦嗎?

“我不是說什麼啊,柳青棠工作能力很強,尤其是統籌方面,我都想把人挖過來,開高薪都行。可是....”金長均有點不知道怎麼跟相伴多年的弟弟講,“你確定你想跟社會感那麼強的女孩子結婚嗎?”

所謂社會感,指得是柳PD過於專業,能憑一己之力控製整個團隊進程的專業;她也過於強勢,在跟藝人商量過兩次發現他都是隨著性子來就不搭理他了,獨自拍板要按專業的方法來,讓走感性路線的文青去邊上待著彆礙事。

文青準備寫給粉絲的親筆信,也是感謝粉絲陪伴為主題,他寫得很走心,講是你們陪著我一路從青澀走向成熟,說早年我幼稚莽撞時是你們包容我,講如今我即將跨越新的人生希望能與你們攜手共進。他還寫我遇到一個非常好的姑娘,我相同她擺手偕老,寫我希望你們也可以碰到那樣的一個人,去期待愛情。

這封信無限真誠,這封信被柳PD打回,理由是公關稿隻真誠是沒有用的,該走的套路要有,閃開,彆礙事,就按我們給你定的大剛寫。

婚都求了,婚禮的日子都定了,孔佑卻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和柳青棠好像不是一類人。

柳PD是哪一類人?社會性很強的人,這類人追求效率。

比如......

“你請柬已經寫了一天了,不累嗎?”柳青棠再次勸他,“用機器打印不會有人介意的。”

孔佑介意,還很好奇,“你對婚禮沒有幻想嗎?”明明是那麼害羞的姑娘,半年前牽手都會羞澀的姑娘,隻過了半年而已,面對婚禮怎麼就能變成婚禮統籌,對所有事隻想安排妥當而不會忐忑,我們即將結婚。

完全不會為結婚忐忑的柳青棠隻有決定了要去做的事,那就得安排好的想法,“我不是正在實現我對婚禮的幻想嗎?”

都已經變成婚禮統籌了,那婚禮上小到花束大到場地定哪不都是柳青棠決定麼,她把對婚禮的幻想都付諸於現實,還需要什麼幻想。

“我不是....”孔佑笑歎一聲,“沒什麼,我還是想自己寫請柬,反正我沒事,你讓我慢慢寫。”

柳青棠歪頭,好吧,“要我幫你嗎?”

“不用,你去忙吧。”孔佑讓她寫過,她寫得很不走心,就是完成任務的寫。而孔佑想寫的請柬是,他要告訴所有親朋,他要跟心愛之人走向新的世界,那是他對婚禮的期待。

柳PD對婚禮的所有期待都在一步步實現中,親媽和外婆在此事上都隻能提建議不能強製要求,因為這是她的婚禮,她全權做主。外婆罕見的拉著孫女好聲好氣的跟她說,彆那麼強勢,你在家強勢我們都讓著,你對你婆婆也那麼強勢怎麼行呢。

“孔媽媽超喜歡我。”柳青棠對此很肯定,“她還嫌孔佑萬事不愁,說是我照顧了太多呢。”

萬事不愁的兒子寫個請柬寫了一個禮拜,孔媽媽看著都著急,她兒子太能磨嘰了,就需要一個能管事的兒媳婦。

管事的兒媳婦大事小事全部包辦,連新房沒裝修好,郊區的房子還在打地基,先住在孔佑如今住的房子裡都是她通知孔佑,要提前收拾好家裡,好讓她搬家。

孔佑有點.....不對,是很不適應如今的柳PD,尤其不適應工作中的柳PD是個隻需要聽安排而不需要聽意見的人。那說強勢有點誇張,但工作中的柳PD確實沒那麼好溝通。

工作中的柳PD滿屋子轉,給這個家提出一條又一條的修改意見。藝人的家裡有個大衣帽間,上班族不需要那麼大的衣帽間,但她需要在臥室裡放個衣櫃,放她的衣服。

“放在衣帽間不行嗎?”

“換衣服還得來回跑,太煩了。”

孔佑張了張嘴,那就放個衣櫃吧。

藝人的家裡哪哪都有打火機,那些都被即將入住的女主人清出去了,她認為男主人都要戒煙了,家裡也不是很有必要存在打火機。家裡的香薰蠟燭怎麼辦?到時候再說唄,而且明明有燈為什麼要搞那麼多事?浪漫?氛圍感?就....行吧。

柳PD把書房一分為二,一家一半;柳PD把窗簾換了,換成她喜歡的圖案;柳PD修改了一些客房的布置,以後可能爸媽要來住,總要添加一些老人家需要用的東西;柳PD還把走性冷淡文藝風的臥室改成了同樣屬於文藝的小清新路線。

請注意,柳PD並非不管不顧的強勢要求男朋友配合她的軟裝更替,而是沒改動一個地方之前都會提前同男朋友說,我為什麼想改,我想改成什麼樣子,她連改動後的效果圖都能先弄好再問男朋友,介不介意改成這樣。

男朋友的回答麼.....都已經改好了,還能是什麼回答。

婚禮前一天,按習俗兩人不能見面。柳青棠回家準備明天嫁人,明天要去迎娶新娘的準新郎家正在進行酒局,好友們都來了,沒去搞什麼有女人的單身夜,也得走個流程啊。

每一個來過孔佑家的人再進入這棟房子都多少有些驚奇,是一進門就會驚奇的那種。因為門廳換鞋處的走廊儘頭掛著一幅超大號的結婚照,明晃晃的告知任何一位進門的客人,這個家的主人結婚了。

“那什麼?”趙寅城邊換鞋邊衝遠處的照片示意。

來給他開門的薑東元不用回頭就知道他在問什麼,“結婚照啊,還能是什麼。”

“我知道是結婚照,我是說乾嘛掛在那。”趙寅城不理解,“那哥現在那麼張揚?”

“柳青棠掛得唄。”薑東元還是可以理解的,“新婚啊,她滿屋子掛結婚照也沒什麼奇怪的。”

“滿屋子掛結婚照?”趙寅城很奇怪,“那哥願意?”

薑東元一樂,“願不願意不都結婚了,他們都登記了。”

“那就是....不願意?”

“願意吧,不願意他有的是辦法說服柳青棠彆掛。”

有的是辦法阻攔柳青棠的孔佑沒有那麼做,他也是薑東元的想法,新婚的新娘想在屋裡掛一些婚禮相關的擺設沒必要去阻攔,等新婚的興頭過去,他想,她就能正常些。

孔佑認為新娘子對新婚的期待都體現在這些家居的改變上,否則要怎麼解釋柳青棠對婚禮有條不紊的安排,隻用工作能力去解釋嗎?還是隻用工作經驗去解釋?都不合適,都會讓孔佑懷疑,她到底是想嫁給他還是單純的需要一個人結婚,好去完成人生必須要經曆的階段,結婚生子,跟誰都無所謂,隻是需要那麼個人去完成這個階段。

新郎不想那麼想,孔佑寧願用新娘期待新婚去理解。

備受期待的婚禮在九月十日舉行,日子是家長們找大師算過的,宜嫁娶。

婚禮當天不管是記者還是粉絲們都被安排的很妥當,每一位到場的記者都收到一份伴手禮,每一位滿含熱淚的粉絲都被工作人員請入另一個禮堂,新娘用新郎的名義請諸位隔著兩個會館參加偶像的婚禮。

彆人家的新娘結婚當天隻要安安生生當個新娘就好,他們的婚禮,柳青棠無限忙,她特地找老大借了個小團隊過來控場,半公開的藝人婚禮更一個大型商業活動沒啥區彆,都要準備紅毯,都要給到場的藝人準備一個臨時的拍照和采訪區。

婚禮當天,柳青棠最清閒的時候,是穿著婚紗挽著父親的手一步步走向她的新郎。親爹在邊上叨叨叨,說的都是很不和諧的話,什麼要是日子過得不順心你就回來什麼的。柳青棠全程走神,想得都是外面的安排如何了,接下去的流程會不會出岔子。

直到爸爸要把她交給她的丈夫了,柳PD腦子裡跟工作相關的一切都沒了,唯有,她嫁人了。

在神父宣告誓言時,柳青棠整個人是懵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怎麼就嫁人了呢?

在神父宣布新郎和新娘交換戒指時,柳青棠腦子裡還是懵的,她要跟這個人過一輩子了嗎?

在神父笑吟吟的宣布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之時,頭紗掀起的那一刻,柳青棠看見了孔佑眼底的忐忑,她看見了他的躊躇,她莫名的就穩定了心緒,她要跟這個人廝守終身。

新娘閉上了眼,顫動的睫毛讓新郎知道,她沒有那麼平靜,孔佑的心也定了,他們要攜手走過此生。

婚禮是人生的新階段,婚後的一切好像都是新鮮的。

柳青棠超新奇的發現,新婚的丈夫對家裡的結婚照有些刻意的避讓,就是如果剛巧眼神掃到了結婚照,他都會避開。柳青棠不理解,不喜歡結婚照嗎?

新婚夫妻的結婚照是找負責鬼怪的總攝影導演拍的,柳青棠去找的人。孔佑本想著找關係很好的攝影師拍,柳青棠卻說,‘鬼怪’算是我們的定情之作。

在百想都拿過獎的攝影導演不止專門抽空給他們拍的結婚照,還帶著他們飛了躺加拿大,找之前‘鬼怪’選景因各種原因忍痛放棄的外景,給他們拍了個超級浪漫唯美的照,還專門拍攝剪輯了一個視頻在婚禮上放。

掛在家裡的照片並非是新郎新娘穿著婚服拍的正式結婚照,而是能放到雜誌內頁的大片。柳青棠覺得那些照片很好看,她好看,孔佑更帥氣,掛在家裡當裝飾畫都行。可男朋友.....老公居然不喜歡嗎?

“沒有不喜歡,隻是....太張揚了。”孔佑讓她換個思路,“類似於我在家裡掛很多我自己的照片,我當然喜歡我的照片,但我也沒必要把它掛的到處都是。”

柳青棠懂了,就笑他,“你早說啊,早說就不掛了。”

早前隱晦提醒過的孔佑笑著講,“現在說也不晚啊,要換下來嗎?”

“好啊。”柳青棠不在意家裡掛不掛照片,掛什麼照片。

新婚妻子在意的是,新婚,丈夫所有的注意力應該放在自己身上。

新婚的夫妻在互相去過各自的父母家後關起門過小日子,孔佑的一年假期還沒結束,柳青棠請了婚假,長達兩個月,兩人飛去巴厘島度蜜月了,地點也是柳青棠選的。

巴厘島,海邊彆墅,屋內的泳池直通沙灘,想玩的娛樂設施在屋子裡都能玩,柳青棠連出門逛逛的心都沒有,隻想跟老公膩在一起,創造一個蜜月寶寶。

孔佑很喜歡跟她膩在一起,但孔佑偶爾,很偶爾時也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

獨自坐在泳池邊曬太陽叼著煙望著天空發呆的孔佑,遠遠聽到柳青棠在叫他。含糖量突破三個加好的‘老公~’傳入耳道,他都還沒反應過來,一口氣就那麼歎出來了,那口氣彙入海島的風,孔佑反應過來了。

甜蜜的新婚啊,會有一些奇怪的負擔呢。

揚聲回應呼喚的孔佑滅了煙,先用帶來的書本蓋住煙灰缸,再往嘴裡丟了兩枚口香糖,最後起身往屋裡走。

孔佑想著他要不要加大健身時常,總覺得體力有點跟不上。快到樓梯口時,新婚的小妻子三步並作兩步從樓梯上蹦下來,給孔佑嚇一跳,慌忙伸手接住她。

“很危險!”

都已經撲入懷中的柳青棠才不在意危險,勾著他的脖子親了一口,舌尖掃過唇瓣往裡探,沒嘗到煙味,滿意了,“晚上我們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孔佑抱著懷裡的大娃娃往廚房去,把她的小肚子喂飽了,說不定今天能休息一下?

今天是不可能休息的,整個蜜月期,新娘都沒有讓新郎休息過,開啥玩笑,想要蜜月寶寶就得加油努力啊!

沒羞沒臊的大半個月後,已經增加了運動量的孔佑腿有點軟,再強調一遍,他真的是個凡人。以及,老話說得有道理的,隻有累死的牛,沒有梗壞的地。

凡人向法師建議,“我們今天要不要去醫院查查看,以你的運氣,說不定我們已經有蜜月寶寶了。”

“有了的話我會有反應的吧?”柳青棠趴在他懷裡,捏著他的耳垂玩,“我什麼反應都沒有啊。”

“說不定你運氣好就什麼反應都沒有啊。”

“這樣啊......”

柳青棠邊說邊把手往下探,隨即齜牙衝他一樂,“你確定我們現在去醫院?”

孔佑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認栽,翻身而起把人壓下,也把張揚的笑聲吞進嘴裡。

新婚麼,需索無度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問題。

新婚就有了蜜月寶寶的妻子,落地首爾剛進家門不到一分鐘,就跟老公說,我們分房睡。

“為什麼?”老公不願意。

柳青棠摸摸肚子,“因為我要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

哭笑不得的孔佑讓她好好回憶一下,“我都沒有要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

“那不一樣。”一直以來都很雙標的柳青棠現在也很雙標,“現在我的安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