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各人選擇 小人畏威而不畏德,即便……(1 / 1)

小人畏威而不畏德, 即便人類組織性越來越強,越來越文明,在現代那樣的法治社會, 還是掙脫不了叢林法則,前世韓盈那個一米八六的表弟大學在南方上, 看電影遇上有病的基本上說兩句對方就會閉嘴,可回到本省在這麼做, 效果直接打了個折扣,個彆者還會返過來辱罵, 把他氣的不行還沒法——對方比他高壯。

當時的韓盈還沒有那麼明顯的感受,她穿越後, 在縣裡又經營出了自己的強權,也沒什麼遇到不長眼的小人, 前些日子出去一趟,她才明顯的感受到, 自己這比鄉間大部分成年男性還高小半頭的身高,都不需要有人護衛, 隻需要站在那裡, 便沒人敢上前搭訕, 更不要說什麼搶奪糧食。

個人相處間的暴力,推及到群體之間也是同樣一回事,雖說這刀她不一定用的上,但有刀不用和沒刀隻能忍著是兩回事, 拿來威懾也比過往沒有強。

休息會醒了醒了酒,韓盈讓人將策書和印綬送去給婁行,便要出去做些準備,隻是剛一出門, 拿著禮物圍上來的吏目就將她團團為主,各種恭維的好話源源不斷的從他們口中出現,還有串成串,多到抱不起來,隻能垂到地上的銅錢,以及被好布包裹或者放在盒子裡的金子。

韓盈無奈,廢了好大一會兒功夫才從這些人的包圍圈中走了出去,好不容易到了左儀那邊,剛進門,就聽到左儀笑著過來,極為誇張的祝賀:

“昌亭侯登門,我這小院可真是多了不少光彩啊!”

宛安縣小,大消息傳播起來還真不算難,尤其是她出門前那麼多人拿錢堵門,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被有心人注意到,左儀知道一點也不稀奇,就是韓盈聽這麼久的慶賀,著實有些煩,她不想再這麼客套下去,直接拒絕道:

“這話我聽了一路,聽的耳朵都要長繭子了,你還要拿它煩我?”

說著,韓盈擺了擺手:“且先放過我彆提這茬了,倒是我還得上長安謝恩,你幫我看看,這兒還有沒有適合讓我帶去長安的繡品?”

聞言,左儀的笑容更深了些許。

她和韓盈之間的關係本就不是純粹的朋友,而是她依附於對方的關係,彆說是商人,就連地方上家中沒有人做官的大地主,亦會是官吏盤剝的對象,沒有人護著,就這麼多家產,早就要被人瓜分殆儘,兩人關係一直是一人有求,另一人應求,即便是知道韓盈不喜彆人奉承,她也是要說這麼說的。

畢竟,這樣的大喜事,是朋友怎麼不會為之開心,道幾句恭喜?說了,對方也就是覺著煩一點,不說……待日後感情淡了,那可就是她不服韓盈的鐵證了。

或許未來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但今時不同以往,她轉換好心態,更加小心些也沒什麼壞處。

而有了韓盈的主動要求,左儀便從善如流的沒有繼續誇讚,而是引著韓盈往裡面走:

“之前繡出來的繡品被商人都拿分走了,好在之前有的少女繡的慢,這些天陸陸續續又出來一百零三件繡品,看起來還不錯,你要不帶著它們?”

說著,左儀便將做好的繡品拿了出來。

這些小件的刺繡作品極為輕薄,基本上都在一尺半以內,不僅拿起來輕飄飄的沒有多少重量,一百多件用綢包裹好,完全能放進和後世常用手提布包大小的麻布包內帶走,非常方便。

如今已經入夏,不想趕路越來越熱,那就得走快些,將路上浪費的時間縮越短越好,隻是這樣一來,她能帶的東西肯定不多,偏偏按照特使馮康的說法,長安現在向田蚡賄賂已經成了約定俗成,她總不能什麼表示都沒有,不然一個丞相覺著自己落了面子,那能給她使得絆子可多了去了。

面前的刺繡作品和往常不一樣,大多都不相同,以花卉鳥蝶居多,唯一類似的,是顏色都極為豔麗,甚至有不少純色的使用,有些像上個世紀的大紅牡丹花,韓盈如今看起來也不覺著俗氣,她前世覺著俗那是純色已經用爛的緣故,而如今提純技術不過關,哪怕是郡裡染色衣裳,看起來也灰泛著層灰。

物少而美,這樣的刺繡品,放到長安也會有人喜歡,可惜酒香也怕巷子深,想快速賺錢,還是得有人給它抬一抬身價,田蚡這樣的丞相就很好,上行下效,他喜歡,下面的人怎麼不會追捧著買呢?

韓盈毫無心理負擔準備利用田蚡給自己宣傳,送錢是不可能送的,她輕裝快行本來就帶不了多少黃金,送少了比不送看起來更得罪人,反而是這新刺繡,暫時還沒有人定價,數量又少,極其容易營造出無價珍寶的即視感,比前者安全多了。

一旁的左儀見韓盈還在低頭看著那刺繡蝴蝶,便笑著解釋道:

“這是蔡汶畫的蝴蝶,因紅、大黃和鵝黃幾種顏色都拿去繡花,剩下的藍色太多,便拿來繡了這藍蝶,蔡汶孩子心性,加了不少未有紋理,我看著好看,便做主讓繡女照著樣子繡了,怎麼,你覺著不好看嗎?”

“挺好看的,看的久了些,沒想到竟是蔡汶畫的?”

本地也有藍色的蝴蝶,隻比較稀有,不常見,這刺繡風格隻是略微誇張了一些,有點奇幻的美感,韓盈一直看它沒翻是擔心手上的繭子會對脆弱的繡品造成損傷,沒有過於喜歡或者討厭的情緒,她也沒解釋左儀的誤會,而是順著對方剛提到的地方問道:

“說起來繡線,你現在還有多少染色的染料,能撐多久?”

“這……”左儀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方才說道:

“其實刺繡用的絲線,連一匹的五分之一都比不上,我原本覺著那點線用不了多少染料,可沒想到繡線繡時用的少,要染出來備著的彩色絲線卻很多,而且,其中有些顏色還得夠純夠亮,光染之前染料要處理很多遍,偏偏常因為染過之後就差那麼一點而沒法用。”

說起來此事,左儀也很無奈,她攤了攤手:“如今的繡花紋樣主要是曹良畫,都是照著她來,一堆隻有細微差彆的絲線中光挑那麼幾股用,不僅絲線廢棄的多,染料消耗的也快,行商販過來本地產的那些染料,可能也就夠用到明年春天。”

聽完的韓盈也是有點無話可說。

這不是缺染料的問題,是染色技術不過關,加上繡女沒有自主刺繡能力,導致大量染好的絲線處於被廢棄沒法使用的狀態,這才造成了染料的‘不足’。

“我說你怎麼找個孩子過來讓她畫蝴蝶來繡了,庫房裡都要被染好色的絲線堆滿了吧?”

聞言,左儀直接伸手指向了窗外長六米的覆瓦庫房:

“裡面全都是掛架子上的絲線,蔡汶每天都要進去轉悠兩圈,不是嚷嚷著說有的絲線顏色她畫不出來,就說自己照著絲線顏色畫出來的太難看。”

這撞在一起的問題也太多了!

韓盈低頭沉思了一陣。

色差這種放後世都沒有解決的問題,如今是彆想了,左儀的困境,並不是缺少染料,而是沒有會自主設計新花樣的繡女或者畫師。

紙張才出來兩年,繪畫的技巧都是從零開始摸索,想要補足這點,短時間內根本做不到,她怎麼都需要找一批染料過來備用,但不能一直這樣,商隊要供應糧食,再者,如今染色技術不過關,絲線存放久了就會褪色,那虧損可就太大了!

說起來,左儀一直在提到蔡汶?

“蔡汶很喜歡畫畫?”韓盈突然對左儀問道。

“可能不隻是喜歡畫畫,更多是喜歡能借著采風名義往外跑,曹良也不能攔著她。”

左儀挺想摁頭讓蔡汶承認這點,但得罪財神的事情她還是不會做的,但為了能更好的賺錢,她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不過這孩子畫的是真好看,這裡面三十七副不同的繡品,都是她畫的呢。”

這份天分可不能讓孩子浪費了啊!

聽懂這份暗示的韓盈有些哭笑不得,她明白左儀為何提起來這個了,沉吟片刻後說道:

“隻蔡汶一個人哪夠?你還是多挑幾個有天分的女孩兒,看看能不能讓曹良教導,就算畫出的紋樣匠氣了些,也比沒有好,至於蔡汶……我過會兒找她,問問她和母親的想法,要是一直畫下去也不是壞事兒,那可是開創流派,要被後世畫師當祖師供起來,名留青史的好事兒呢。”

韓盈不知道,自己這隨口一說,未來竟真的成了現實。

聽到這話的左儀忍不住在心底鼓掌,好家夥,還是韓盈厲害,誰能想到畫匠未來會有這樣的成就?曹良不答應才怪!不過話說回來,韓盈之前還是醫者,也就是宛安本地沒有罷了,放彆的地方,和匠人也差不了多少,誰能想到如今對方封侯了呢?

她這樣的經曆,說蔡汶堅持下去能開創流派名留青史,彆說曹良,左儀都要信個七八分,不過她對名留青史沒什麼興趣,隻想讓蔡汶多畫些好繡的花樣來,見韓盈這麼說,她便笑著道:

“這感情好,蔡汶要是願意一直畫,她要的顏料我給她出就是了!”

藝術類的前期投入成本和無底洞差不多,曹良家裡的收益比較固定,壓根沒有左儀多,有人願意分擔是好事兒,反正她也不虧——還想請曹良用自己的技藝教學生呢,看看外面的太陽,覺著時間有些晚的韓盈略微沉吟了一下,道:

“這樣,彆等一會兒了,我們現在就去找蔡汶和曹良說怎麼樣?”

左儀哪有不同意的?當即和韓盈一起去找她們。

就像是左儀說的那樣,蔡汶還真在庫房裡擺弄絲線。

這些豐富多彩的絲線從深至淺的整齊排列在線架上,一排一排的,帶著彆樣秩序的美感,在這個缺少鮮亮顏色,多是土黃的世界裡,能吸引無數人駐足,難怪平日裡活潑好動,喜好交朋友玩樂的蔡汶能靜下心來呆在這裡。

而曹良則是一如既往的在看著繡女們刺繡,等她被叫出來,和女兒聽韓盈溫和的說完學畫的好處和壞處,又詢問她願不願意讓蔡汶主攻此技能時,曹良很快就同意了。

後世高考後選專業雖然極其容易選到天坑,但好歹能夠隨意從事和自己父母相差十萬八千裡的行業,如今能子承父業就算是好的,曹良一家如今沒有多少富貴也沒有多少權勢,能夠選擇的面極少,不是跟著父親學醫,就是跟著母親學刺繡。

其實曹良倒是想讓蔡汶學醫,但家裡富養過了,致使她雖然能跟著臨摹解刨圖,但死活不接受給病人看病,覺著那些病變部位太駭人,而讓她跟著母親學刺繡,她又怎麼都坐不住,如今有個有天賦還願意堅持下去,還能以此謀生的技藝,那讓她全力專研此道也沒什麼,至於什麼留名青史,曹良是不太信的,倒是當個祖師她覺著很有可能。

她現在就是刺繡的祖師,女兒當然有可能當畫匠的祖師!

而對於蔡汶來說,她倒是沒想那麼多,更多是聽到了母親允許她隻專研畫畫,不用再繼續坐一整天不能活動的開心,直接順杆子往上爬,不僅和母親要到了不被約束隨便外出的待遇,甚至還擴大了自己小金庫的數額,順帶著還向韓盈討起來顏料。

少女未被約束的活力,哪怕帶著些許為自己謀劃的小機靈,仍能讓人覺著很是開心,韓盈逗著蔡汶,讓她許諾等她會畫人了,得給自己畫像,不然就不給她帶顏料了。

韓盈在布坊中逗蔡汶很開心,鄉下的家裡,則是在收到消息後開心和沉重兩兩分起來。

倒不是覺著韓粟跑濮陽那邊危險,上面給他佐吏的職位,俸祿是六百石,比縣長還要高,世上哪有富貴不是靠拚命得來的?更不要說這幾乎是連提三級,彆人搶破頭都的不來的差事,韓粟開心還來不及呢。

心情沉重,主要是按照韓盈之前的布局和婁行的說法,是這河渠要是挖起來,他們兩人怎麼都得在外待個三四年,五六年的,日後還很有可能就地安排職位,讓韓粟繼續管那條河渠。

且不論未來會不會就這麼安排,就現在的情況來說,一家人必要兩地分離,母親年齡大了本就不宜出行,不去正好,可陶鵲怎麼安排,就是個麻煩事兒了。

從穩定和工地情況來說,陶鵲不去最好,還能代韓粟儘孝,大禹治水都能七年不回家,韓粟再快也快不到哪裡去,這麼長時間分離,韓粟在外面能克製住自己,不會有旁的女人,再與她生出孩子麼?

他至今可隻有一個孩子啊。

即便是韓粟如今沒有這樣的表現,但在這個三妻四妾合法,他又開始有權勢的情況下,指望兩個人的感情和韓粟有足夠的良心,無疑是很作死的事情,最好還是讓陶鵲跟過去,可問題又來了,兩個人的孩子如今才五歲,這麼大點往災區帶,保不齊人就要沒,而把孩子放下也不現實,長子扔家裡不管不顧,再造個三胎帶在身邊悉心教導,是準備家宅生亂吧?

現在掙來的富貴是為了未來能更好,而不是留下一堆隱患,沒辦法抉擇的韓粟一五一十的把情況給陶鵲說了,想看看她怎麼選。

采桑歸來的陶鵲聽完,陷入了沉默。

多年做事下來,她不是那個違抗不了父母命令,被逼著嫁出去仍無計可施,隻能躲在房中哭泣的婦人,至少她有了能養活自己的本領,也分出來好壞,這幾個選擇中,她一眼就能確定,丈夫其實是希望她能留下來,這對母親,對孩子都好。

當然,唯獨對她不好。

面對這樣的情況,陶鵲生出了一點憤怒,卻又很快被她壓了下去,韓粟還過來和她商量,讓她做個選擇,便是他知道這裡面的風險,也對她還有敬愛,不然,直接讓她這麼做,她還能生出不滿不成?

嫁入的妻子,不聽丈夫的安排留在家中奉養婆婆而被趕回家,旁人知道了,也是要拍手叫好的,更不要說像他們這樣夫家越來越富貴的人家,有的是人想要將她拉下去,好攀附權貴將女兒嫁給韓粟。

陶鵲輕輕的歎了口氣。

其實,回看這幾年的人生,她是很愜意的,嫁進來沒勞作多久就能夠使喚仆人,管人是有些廢心力,可比起來自己勞作不知道輕鬆了多少,更不要說婆婆不苛待人,小姑給家裡撐腰,小叔子敬重,丈夫對她也很好,吃穿不愁,頓頓有肉,時不時還能接濟下母家……比起來之前村裡的那些嫁人的玩伴,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份好命,與她自身的能力沒多大關係,她現在的能力,都是在韓家跟著婆母學到的,那時的她,無非是容貌好,年齡適合,性格與智商足夠而已,如果當時還有一個相似的,被韓粟看上的女子,她很有可能就不會被選中。

沒有選中的她,運氣最好也就是給個有孩子的,還算有點家產的鰥夫做妻,吃糠咽菜,需要時甚至還得下地種田,運氣不好的話,因為身體差而死在生產上也很正常。

陶鵲很珍惜自己的這份好命,可惜的是,現實有時就是很殘酷,明明剛嫁人時兩個人還勢均力敵,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撲騰沒多久就局限住了,而丈夫卻能夠不斷的往上爬,逐漸將差距拉到她隻能仰望的地步。

處在這一刻,陶鵲突然明白很久以前,小姑對於婆婆說嫁人的話嗤之以鼻了。

仰人鼻息的難受,她怎麼會接受?

隻是韓盈接受不了,她卻是能接受的。

她沒有韓盈那樣的本事,離開韓家不僅帶不走兒子,連這樣的富貴日子也要失去,比起來農婦在田間受的勞累和盤剝,彆說迎合丈夫安排的風險,就算是他真的有了女人和孩子,相較於原本的人生,也沒有虧到哪裡去。

衡量利弊的陶鵲,做出了對方滿意的選擇:

“這樣,我留下奉養母親,等那邊安定了,寶兒年歲也合適外出的時候,我再去找你。”

聽到這個回答的韓粟猛的鬆了口氣,陶鵲完全把風險擔在自己身上的做法讓他感動不已,也同意了對方折中的建議,連忙許諾道:

“鵲你放心,等那邊安定下來,我便接你過去。”

“好。”

陶鵲笑著應了下來,她也沒說什麼你不許找彆的女人之類的話,她管不了丈夫,那就要儘量保全自己和孩子的利益,趁著對方愧疚,她直接說道:

“寶兒年齡也不小了,你認識的人多,趁還沒走,好好挑個老師讓他啟蒙讀書吧?”

“這不難。”

韓粟對這樣合理的請求立刻答應了下來,他稍微沉思了一下,道:

“縣裡沒什麼好老師,也就是隻能啟蒙認個字,你也彆做的太正式,請到家裡來教就好了,到時候再把他送去郡裡正式求學。”

“也好。”陶鵲點了點頭,又道:

“還有件事,我這兩年忙的織布賺錢不多,想換個方向,你去城裡的時候,幫我問問小姑,她有沒有旁的好法子?或者,能不能讓我跟著曹良學刺繡?奧對了,寧寧今年要參加成醫考,順帶再問問醫屬有沒有適合的位置行不行?”

“這個……”涉及韓盈範圍事情,韓粟就不敢打包票了:“我明天幫你問問就是了。”

陶鵲也不需要丈夫打包票,隻是輕輕柔柔的點了點頭,應道:“好。”

剛才的那一大堆請求,並不是陶鵲想讓丈夫扒拉小姑子來填補自己,相反,倘若丈夫真有了彆的女人和孩子,那女人身份又不差的情況下,陶鵲並不太相信婆婆和小叔子會完全站到她這邊——誰讓她什麼都沒有,隻有早年間的情分呢?

或許韓盈會幫助她,但她也幫不了多少,妹妹管哥哥床上的事情聽起來也著實不像話,她的幫助有限,真正最重要的,是她要變得更加重要,讓他想要甩掉自己時,必須得大出血!

她沒有能力,靠自己永遠做不到這點,但,靠韓盈就不一樣了。

她是韓粟的妻子,能夠代他行一些事情,修水渠是肥差,有很多生意可以做,若她能過去定居,那便可以組建起來韓盈想要的絲業,女兒寧寧今年差不多就能過成醫考試,本地沒有合適她的位置,若是修水渠的地方不在山陽郡,那有自己和韓粟撐腰扶持,她是能當老師培養女醫,去做醫曹的。

後天,聽到陶鵲這些請求的韓盈,低頭默默沉思了一會兒,這才將頭抬了起來。

“陶鵲既然未來要跟著你走,那彆去和曹良學刺繡了,去找左儀學怎麼算賬比較好,這放在後勤上絕對會非常有用。至於寧寧,光在醫屬實習不夠,正巧師父現在身體不好,讓她過來打打下手,還能多和細君學一學。”

陶鵲的請求對韓盈來說不僅沒有損失,反而還極為有利,她當然會答應,而且也不介意陶鵲為自己母子謀劃的小心思。

聰明人比蠢貨打交道更容易,後世上升期的公司簽的合同那麼清晰,還有無數技術合夥人被踹出去,家庭更不要說了,世上願意等一個原地不動人的太少,除了沒良心,差距會拉開兩個人交流的可能,更會讓弱者沒有鉗製對方的實力,翻臉成本低到極致的時候,什麼都不重要。

如今陶鵲能不賭人性,鞭策自己進步,那未來哪怕鬨到要分開的地步,終歸還能得到實際的好處,更不會成為怨婦,又或者將這種痛苦施加到孩子身上,而韓盈也能幫助陶鵲壓一壓韓粟,彆做的太過分,至於更多的——

她再拒絕,院子裡的美仆都已經被塞到第四個了,哪怕家裡人知道另外三個被許昭管著做事,她沒有做什麼,可人擺那兒,她也實在是沒底氣摁頭讓韓粟保證一輩子一夫一妻。

算了,湊合著過去吧,隻要不出大問題就行,她哪有那麼多空閒管韓粟陶鵲這夫妻倆的事情,還是多想想去了長安怎麼做要緊!

將這件事扔到腦後,韓盈抓緊時間備些路菜,製出防止中暑和其它病症的藥丸,帶好準備的物品,換了從魏裳處重新提供肥馬,安排好自己走後的事務,便和特使一同踏上了返回長安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