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合居(1 / 1)

這日,蕭沅沅去見太後,太後讓人拿出許多小兒衣服和鞋帽來。看著料子有些年頭了,但色澤還很新。

蕭沅沅驚訝笑道:“這是皇上小時候穿過的?”

蕭雲懿點頭,笑:“皇上小時候穿的衣服、鞋,玩的玩具,我都給他留著。平日放在樟木箱子裡,用石灰防潮,每年都要讓人拿出來清洗。幸而還沒放壞。我想著挑幾樣改改,回頭給你肚子裡的孩子穿,就當是個意頭。”

蕭沅沅挑了一件衣裳,看著花團錦簇的極喜慶,保存的又新,大概是五六歲穿的。又見有金鈴鐺,玉石的小羊車,各種玉雕的小動物,小牛小馬,憨態可掬,十分可愛。還有一副九連環,一套魯班鎖。

她將這些小玩意也挑了幾個帶回寢殿,夜裡,拿給趙貞瞧,看他還認不認得。

趙貞見了,頓時笑,拿了那隻九連環在手中,開始拆解:“我記得小時候最喜歡玩這個。我八歲的時候就能把這個九連環全部解開,所以太後很高興,總說我很聰明。”

蕭沅沅說:“八歲就能解?我可不信。我小時候也玩過這個,可一直解不開。”

趙貞坐在那,拿著九連環,兩手專注地拆解,蕭沅沅在一旁看著,隻見他將那幾個圓環繞來繞去,不過半柱香工夫,就全取下來了。

蕭沅沅頓時十分感興趣,連忙攔住他:“你等等,你剛才那一下是怎麼弄的?”

趙貞將取下來的環串回去,又重新示範給她:“這個九連環要從後往前解,解下一環時,要把原先解下來的環裝回去。這要欲得先舍,欲擒故縱。”

蕭沅沅一邊嘗試一邊好奇:“能想出這東西的人也真是天才。”

她對這九連環極感興趣,隻是趙貞在旁邊教她時,她能解開,她自己一個人拆解,又忘了,玩了半夜。趙貞沐浴完,回到榻前,雙手搭著她的肩膀:“好了,早點睡覺吧。”

自從她有孕後,這幾個月裡,同趙貞之間,感情似乎好了許多。夜夜同床共枕,也不再為從前的事情的吵鬨,雙方各讓了一步。至少,表面上是和諧多了。為了能同房,又怕傷著她身子,趙貞這幾個月可謂是費儘心思,使儘了各種花樣。放下帳子,他笑伏下身摟她,親吻她的嘴唇,有意避開她隆起的腹部,手掌輕輕撫摸她身體。

她捧著他的臉,張開唇齒,吮吻他舌。

趙貞閉著眼笑,舌尖柔滑地探進她口腔,回吻她:“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畜生,這麼大的肚子,還不肯放過你。”

蕭沅沅臉有些熱:“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有了孕,越發想的厲害。見了你就忍不住。”

她一邊說,一邊吻,伸手就解開他寢衣係帶,輕輕握住他。

趙貞道:“你側著身躺,我輕一點,你要是不舒服就立刻說。”

她點點頭:“嗯。”

趙貞這些日子已經有了經驗,自然控製著力度,動作儘量和緩。最終仍免不得要費一番口舌,使她儘興才罷。

事畢之

後,趙貞抱著她,小心地安撫著,摸著她肚子。

交泰殿早已修繕完畢,新年前便搬了進去。暢春園,原來是趙貞親政以前住的地方,而今作為夫妻二人的居所。暢春園前面就是交泰殿,也是原來的太華殿,趙貞平日在這裡處理政務。而今住在這,不但上早朝的距離近多了,平日趙貞處理政務乏了倦了,幾步就能踱回暢春園,看看皇後在做什麼。有什麼事,也好立刻就傳達。

這也是趙貞的目的。他想將皇後置於自己的眼皮底下。這樣,她平日見什麼人,做什麼事情,他便一清二楚,沒有什麼可隱瞞。帝後夫妻同居一殿,包括身邊侍應的奴婢,也都是同一撥人馬。蕭沅沅原來在昭陽殿的侍從,挑了一些帶過來,加上原來暢春園中的奴婢,合成了一班人,真正夫妻一體,不分彼此。

不過,這樣也使得趙貞將自己的一言一行,也都置於皇後眼皮下。太華殿,或者朝堂上發生什麼事,皇後也很快就知道了。趙貞自然明白,但並不介意,他就是要告訴她,自己坦坦蕩蕩,同她沒有秘密。

趙貞希望她對自己也沒有任何秘密。

大臣們對此事,頗有議論的。

按製,皇帝和皇後,理應分宮而居。帝後不比尋常夫妻,皇帝執掌天下權柄,皇後則治理六宮,各有各的職責和權限,不得逾越。就像朝廷的兩個衙門,必須分開設立。一旦混在一起,難免權責不分,即會有後宮乾政之嫌。大臣們想上書勸諫,然而一看太皇太後,這後宮乾政四個字到了嘴邊,又不得不咽回去。真說出來就成了影射太後,沒人觸那黴頭。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貞寵愛皇後。

先前陸廣文上書勸諫他納妃,趙貞都不搭理。那陸廣文還遭了皇後一通羞辱,說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皇後若真是打擊報複,誰說她,她就攛掇皇帝罷誰的官殺誰的頭,那大臣們也不能退讓,必定要奮起抗爭。可她不罷官不殺頭隻捉弄人,弄得大臣們不好對抗,反而十分丟臉。

皇後又生產在即,更沒人在這個時候去招惹宮中這幾位主。有一些勸諫的,趙貞置之不理,也就不敢再言了。

蕭沅沅自知眼下朝堂之事,有太後和趙貞在,沒有她插足的地兒,避免落人話柄。加上而今懷孕,也不關心雜事,一心養護身體。除夕日,宮中處處張燈結彩,酒宴歌舞,歡宵達旦。蕭沅沅因為身子太過笨重,不得久坐,也沒去參加夜宴。她不在,趙貞也早早散了宴,回房陪她。

蕭沅沅坐在房中看書,見他回來的早,問道:“今日除夕團圓,我不在,你怎麼不多陪陪太後?”

趙貞道:“太後也乏了,叫李謖在壽春宮陪她下棋呢。我留在那做什麼。”

趙貞給她倒了盞茶,又坐到她身後來,給她捏了捏肩膀。

趙貞隻要回了房,便不喜歡有人在身邊伺候,奴婢們各自退下。

蕭沅沅問道:“太後和李謖這般親近,皇上你就不擔心?”

趙貞道:“擔心什麼?擔心他們幽情私通?罷了,我不管她的事,她也彆來

管我的事,這樣大家都各自安好,免得爭來吵去。”

蕭沅沅道:“姑母雖是太後,但到底也是女人。這麼多年,身邊沒有丈夫,總得有人陪伴。”

趙貞道:“隻要她彆生出個孩子來,我都睜隻眼閉隻眼。”

轉眼到了二月十二,花神節,宮中祭祀花神。蕭沅沅一早到禦園中去踏春,隻見園中梅花都開了,紅豔豔的煞是喜人。傅氏陪著她同行,將五色彩箋,用紅繩束著,結到樹枝上祈福。因陽光明媚,景色怡人,忍不住多散了會步。一回到房中,就開始腹痛,解了衣裙查看,發現見了紅。傅氏有經驗,一看就說是要生了,忙讓人將她攙扶到床上,又讓奴婢準備生產所需物品。立刻傳禦醫來,兩個事先找好的接生婦一同候著。

到了午時,陣痛越來越厲害,疼得人受不了,汗也下來了。傅氏在旁邊不住地安撫著她,拿巾子給她擦著汗,又端來一碗熱熱的牛乳粥,讓她吃下。

她肚子疼的要死,知道生孩子得吃東西,不然會沒有力氣,逼著自己吃了一碗。接生婦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傾聽胎音,又用手觸摸,反複確定胎位:“娘娘胎位是正的,胎兒頭朝下,最容易生產。”

傅氏道:“這位張嬤嬤接生最有經驗的,從來沒出過差錯。哪怕是胎位不正的,她也能給轉過來。她接生的產婦,都是母子平安。一會她讓你怎麼使勁,你就怎麼使勁。”

接生婦不時過來給她檢查宮口打開的情況。

傅氏見她滿頭大汗,不斷地拉著她手安慰道:“你彆怕,你身體這般強壯,就跟拉屎一樣,把它掙出來就行了。”

蕭沅沅疼的受不住,又聽傅氏突然說話如此粗俗,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這一笑,緊張恐懼的心情倒是緩和了不少。

那邊熱水,煮過的剪刀,都準備好了,帷帳也拉了起來。

接生婦往梁上懸了跟又粗又長的麻繩,方便她抓握使勁。

蕭沅沅問傅氏:“皇上在哪?”

傅氏道:“已經派人去說了,你放心。”

太後和趙貞是一起過來的,因為朝中有要事,耽誤了一個多時辰,過來晚了。蕭雲懿得知在生了,又知傅氏在房中陪著,接生婦和禦醫們也都在,便沒有進去,囑咐趙貞道:“咱們便在這兒等著吧,有事禦醫會來報的。”

趙貞陪著等了片刻,實在是心中焦躁,等不住:“我去瞧瞧她,同她說句話。”

趙貞到門外,被接生婦死活攔了下來:“娘娘已經在生了。”

到了午時,太後讓人送了膳,趙貞吃不下。太後呆了不久,因有大臣求見,隻得先行離去。趙貞獨自在門外,等到未時,終於聽得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