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貞知道,她此刻的心並不在自己身上。兩人之間有很深的隔閡,然而既然下定了決心,今生想要同她和好,他也就不在意那些了。
他此刻的想法很清晰,他要做一個成功優秀的帝王,也想要擁有凡人的幸福。
夫妻恩愛,兒女和睦。這就是他想要的,今生要做的事。他前世受了太多傷痛,而今一切都想開了,他知道要如何避免那些錯誤。
江山,美人,他都誌在必得。
而今太後身體強健,朝堂的事情暫時用不著他去操心。
太後不放心交出權柄,趙貞也不要急親政。做皇帝,夙夜憂慮,他反倒不那麼熱切想要從太後手中接過印璽。他對自身的性命,沒有前世那樣強烈的危機感,他知道太後沒有殺他的意圖,便不再感到著急憂慮,如履薄冰。相反,太後知人善任,勤政務實,又精明強乾,趙貞放心將一切交給她。他甚至盼著這一世太後能活的久一些,這樣自己也多個幫手。
自從那夜和太後敞開心扉,說了心裡話之後,他跟太後的關係變得好了許多。母子之間,相處起來容易多了,一些事,太後也不再固執,願意尊重他的想法,考慮他的感受。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哄好自己的女人,想辦法收住她的心。雖然這事不太容易,她的心太野,不過再難也難不過飲馬長江去。
昨夜,至少已經成功了。
雖然她不情不願,然而最後還是入了他的懷,任他予取予求。
也算是好的進展,趙貞心裡往好處想。
開門見喜,正是吉兆。
他想及此,胸懷愉悅,哪怕她臉色冷淡,也影響不了他的快樂。他必要將自己的快樂也帶給她。
他回到房中,坐在床邊,輕輕推了推她胳膊,笑叫她:“哎,我剛瞧見,外面有幾隻喜鵲,你要不要去瞧瞧。”
他知道她沒睡著。
果然,他一推,她就醒了,回過頭問道:“喜鵲有什麼好看的?”
趙貞笑道:“開門見喜,多好的兆頭。”
他拉她的手:“走呀,咱們去瞧瞧,那還有幾隻雛鳥呢。”
蕭沅沅不知他怎麼這麼高興。她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趙貞突然伸手,笑將她抱起來,說:“我抱著你去瞧。”
蕭沅沅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推搡他:“我還沒穿衣服呢!走出去不得讓人笑話死!你放我下來!”
趙貞抱著她,在房中轉了好幾個圈,發泄著自己多餘的精力。
她再不快,此刻也不由笑了,手握成拳,奮力捶打他肩膀:“放我下來!我要洗臉梳頭。”
趙貞笑道:“不知為何,感覺渾身都是力氣。我可以馱著你再轉一百圈。”
他放下她,將她按在床上,用力親吻了一通:“感覺今晚還可以再來三次。”
蕭沅沅被他逗笑了:“我看你是瘋了,一大早就中了邪。”
“你笑了。”
趙貞拿
鼻子蹭著她:“我還以為你鐵了心不肯對我笑呢。”
蕭沅沅聽這話很不樂,頓時收起了笑容:“我才懶得同你置氣呢。”
趙貞喚了侍女來,服侍她穿衣梳洗。
蕭沅沅梳頭,趙貞便在一旁盤弄她的首飾,幫她簪花,戴耳墜子。蕭沅沅見他面帶喜悅,做小伏低,一位討好自己,心情也怪好。
她心裡曉得,不論過去如何,兩個人在一處,既要朝夕相處,做這背時夫妻,笑著總比哭著要好。隻要他沒有讓自己不痛快,蕭沅沅也懶得沒事找事,樂得和他嬉皮笑臉。
人麼,總歸還是要開懷,走順字走背字,都不能同自己過不去。
來都來了。
穿好衣裳,趙貞拉著她出門,去看樹上的喜鵲。
還真有個喜鵲窩,遠遠看見有幾隻雛鳥。趙貞拉著她來到樹下,那成鳥聽見人腳步靠近,便扇扇翅膀飛走了。
趙貞牽著她手,指著那隻鳥窩說道:“咱們就在這看看,彆走太近把這雛鳥嚇到了。”
趙貞讓人保護好這鳥窩,誰也不許靠近此樹,又在宮牆簷子下,鳥雀易近的地方放置一些水糧。
李齡德來了,提醒趙貞:“太後請皇上,皇後娘娘一道前去壽春宮用早膳。”
趙貞示意她:“走吧,咱們該去太後那了。”
宮車已經等候著,趙貞說:“今日天氣好,不必乘車了,咱們走路過去吧。順便賞一賞春景。”
蕭沅沅覺得正合心意,她最不喜歡乘車坐轎,要麼步行要麼騎馬。
趙貞攜著她的手,一邊說話,一邊往壽春宮去。正是初夏,禦園中百花爭發,姹紫嫣紅,一簇簇,繁花似錦。蜜蜂嗡嗡的鬨著,這景致好不美妙。
趙貞道:“這花開的真好,你要不要順帶采幾支鮮花兒,一會送給太後。”
蕭沅沅道:“正好,我也想摘花兒呢。”
李齡德見了,忙說:“皇上讓奴婢去采吧。這月季又刺,仔細娘娘紮了手。”
趙貞知道她活潑好動,喜歡花兒草兒的,笑說:“沒事,這點刺紮不疼她,你去取一把剪刀來。”
這花還真不好采,硬折是折不下來,幸好,不一會,李齡德便取了剪刀過來。
蕭沅沅拿起剪刀,剪了幾隻最美的月季,還有幾朵藍紫色繡球,幾支粉色芍藥。
她遞給趙貞一支芍藥。
趙貞笑:“給我的嗎?”
蕭沅沅點頭:“嗯,你瞧這好不好看?”
趙貞拿著那芍藥花,放在鼻端嗅了嗅。
不一會兒,到了太後宮中。時候正好,太後也剛剛梳洗畢,正坐著同李彥春說話,見到二人進殿來,頓時面露笑容。
“怎麼還帶著花?”
蕭沅沅捧著花兒,遞到蕭雲懿面前:“太後你瞧這花好不好看?剛剛采下來的。皇上說您最喜歡鮮花,讓我摘了給您瞧呢。”
蕭雲懿不由好笑:“你們倆怎麼跟孩子似的。”
她取了一隻芍藥,放在鼻端嗅了嗅:“這花兒倒是開的漂亮,跟那月季和繡球一起,都插到瓶裡去,放在架子上。”
蕭沅沅將花交給侍女,而後和趙貞一同,向太後稽首問安。
太後說:“起來吧。”
太後吩咐他們坐下,然後讓人送膳來。
早膳也簡單。太後一向不喜歡排場,一日三餐,不過三四樣菜,都是味道可口,自己愛吃的。今日三個人進食,便多添置了一些。
太後顯然胃口不大好,隻吃了些牛乳羹,幾片山藥和時蔬。
吃過飯,太後對趙貞說:“皇上先去吧。阿沅留下,我有話要同她說幾句。”
趙貞道:“那孩兒便去了。”
趙貞告辭了。
蕭雲懿讓人撤了飯。
蕭沅沅在房中立著,等著太後同她說事。
她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姑母要說什麼。
蕭雲懿吩咐奴婢們退下。一時四下無人,蕭雲懿坐在榻上,衝她招了招手,笑道:“你過來。”
蕭沅沅走上去,蕭雲懿拉著她的手,將她從上到下,轉過來,又背過去地打量了一遍,笑說道:“你這身子倒還挺壯實。外面瞧著雖然苗條纖細,但是胸脯子飽滿,臀也夠肉,真不錯。不像一些姑娘家,瘦巴巴的跟柴禾似的,風一吹就要倒下。”
蕭沅沅被說的有點臊,面露笑容問道:“太後瞧我做什麼?”
蕭雲懿道:“無人的時候,你叫我姑母便成。”
“我知道了,姑母。”
蕭雲懿道:“我真羨慕你這樣的身子骨,又結實又健壯。不像我這副身子,三天兩頭都是病,渾身沒有一個地方是舒坦的。”
蕭沅沅道:“姑母您是太過操勞了,我給您捶捶背吧。”
蕭雲懿笑:“改日吧,今日我有話問你。”
蕭雲懿拉著她的手:“你跟皇上昨夜,行房了沒有?你知道行房是什麼意思?嬤嬤們應該教過你。”
蕭沅沅沒想到她問這個,頓時紅了臉。她其實沒什麼臊的,隻是跟姑母聊這個,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她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蕭雲懿道:“貞兒他,沒有什麼毛病吧?”
蕭沅沅不解,問道:“姑母指的是什麼?”
“男人的毛病。”
蕭雲懿解釋道:“貞兒他那方面有沒有什麼毛病?”
蕭沅沅心說,他前世後來是有點兒毛病,不過這會還好的很。她搖了搖頭。
蕭雲懿點點頭:“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蕭沅沅道:“姑母擔心什麼?”
蕭雲懿道:“我先前還擔心他不能生育。”
蕭沅沅道:“姑母為何擔憂?”
蕭雲懿說道:“皇上今年虛歲快十八了,卻還不曾親近女子。前年他滿十六歲時,我想著要為皇室誕育子嗣,因此挑選了兩名宮人,送到他的房中去,還特意叮囑了他。哪知道皇上他不碰。我問他原因,他怎麼也不說,為他找太醫,他也不瞧。我隻當他是諱疾忌醫,不好意思。”
蕭沅沅心說,難保不成他還真有點心病。畢竟前世,他那毛病確實很不輕。他自己也覺得丟臉呢。
蕭雲懿道:“既然他沒毛病,那我也放心了。我真擔心,他要是生不出孩子來,那可如何是好。那麻煩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