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完美犯罪,再怎麼精明周密的作案,最終都會被偵破。
鬱湮:哈哈嗝。
反正他沒有被發現,小半個宗門被毀了,大家都覺得最無辜最傷心的,就是作為宗主的他。
小妖們一個個蹭到身邊安慰,對他噓寒問暖,捶捶腿,扒拉扒拉毛發:“沒事,大王,大王不要傷心難過。”
“有大大王呢,房子塌了他會起。”
“那兩隻太壞了,大王以後小心著些。”
鬱湮都有點慚愧了,連隔壁山頭的修士都過來慰問,讓他下次遇到有人來找茬,可以找他們幫忙。
鬱湮雖然是連聲應好,絕口不提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
疼他的鏟屎官,花了點時間精力,把殘局重新收拾好。
然後將鬱湮拉到近前,握住他的手,私底下,鬱湮又變成了人形,乖乖地被斷臨握住自己的手。
看對方愛不釋手的樣子,他疑惑地發出了靈魂的拷問:“我怎麼覺得你更喜歡摸這雙手?我的貓爪不可愛嗎?”
對於他來說,貓貓才是永遠的神。
人類哪裡趕得上。
“都好。”斷臨望著天真單純的貓兒,唇邊溢出笑意,抬起對方的手就低頭親了親,接下來便說正事:“出崖底以來,你已經荒廢了許多時光,讓我探探你修為有沒長進。”
鬱湮一聽這話,臉頓時皺了起來,就好像小學生聽到家長要考他功課,可謂是如臨大敵。
真是的,為什麼都當了元嬰大能,還是擺脫不了這種學生心態。
“哦。”鬱湮正襟危坐。
二人面對面,斷臨安撫貓兒片刻,他的魔氣便緩緩探入貓兒的丹田,可以看到貓兒的元嬰,活靈活現,白白胖胖,是一隻小玉貓。
修為沒有什麼明顯的長進,那小玉貓卻白白胖胖,十分富態。
被斷臨的魔氣逗一下,還抖了抖身子。
鬱湮閉著眼睛都察覺到對方在逗自己的小貓咪,頓時睜開眼睛,不滿地瞪著斷臨:“你不許逗彆的貓。”
“……”聽到如此野蠻霸道的要求,斷臨愣了愣,神情看起來有些詫異,貓兒是在吃醋嗎?
那真是難得。
難道隨著年紀漸長,貓兒終於知道什麼是情愛,什麼是兩情相悅。
這正是斷臨所想要的。
魔尊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好笑地說道:“這是你的元嬰,本就是你自己,怎能算是逗彆的貓呢?”
鬱湮當然知道這是自己的元嬰,本質上就是自己,可他仍然覺得有點怪,不希望斷臨用那種隻對他有的寵溺神情,去看小元嬰。
他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因為長久以來,斷臨隻對他一個人有好臉色,潛移默化中,他就覺得斷臨應該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為什麼不許我逗彆的貓?”斷臨循循善誘,將對方抱到自己腿上,滿臉都是期待。
這……
鬱湮也被問得理虧,他明知道大魔頭喜歡毛茸茸,卻不許對方釋放天性,這樣好殘忍啊。
以己推人,如果是大魔頭不許他擼毛茸茸,他會歇斯底裡的。
鬱湮:“也不是不許……但是……”
“但是?”斷臨很有耐心,等待。
“但是你隻是摸摸而已,不許對彆的毛茸茸有感情。”鬱湮說出來,就覺得應該這樣,然後一把握住大魔頭的手:“你隻能養我一個,你把目光放在彆處我會不開心。”
斷臨已明白貓兒為何不開心,卻還是要笑不笑地問:“貓兒為何會不開心?就像玩具不能給彆人玩一個道理嗎?”
當然不是了。
鬱湮趕緊糾正他的誤解:“我什麼時候玩具不給彆人玩了?你彆汙蔑我,整個山頭的小妖都可以給我作證!”
他可好了,儲蓄袋裡的很多玩具和食物都是共享的,除了有個彆大魔頭給他做的不拿出來,其餘他都很大方的好嗎?
“你好笨。”鬱湮有點不好意思地瞅著斷臨,說了一句:“男人是不能共享的,你懂不懂?”
說著掙開束縛,一溜煙地跑了。
他害怕再留下來,會被繼續檢查作業。
學渣無論在哪裡都是學渣啊,怕考試的心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可惡。
男人是不能共享的?
魔尊回味著這句話,一會兒出神,一會兒眉開眼笑。
他高興,養了百餘年的貓兒,終於把他當成自己的男人看待了,而不僅僅是撫養者。
鬱湮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哪句話,戳中了大魔頭的點,晚上他被逮回去閣樓之後,被對方纏了他一宿,似乎比往回都要激動。
想來想去,隻有那句幾乎等同於宣誓主權的騷話,所以,緣來大魔頭吃這種?
那他多說點也不是不行。
“斷臨,你隻能屬於我。”
“好。”斷臨虔誠地親了親,貓兒白皙圓潤的肩頭,不知還能如何疼愛他。
深情相擁片刻,斷臨問道:“那貓兒是否也要投桃報李,隻屬於我一個。”
往後看到再好,再有意思的人,也不許轉移了目光。
“嗯。”鬱湮高冷地點點頭,讓人感覺他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鄭重決定。
其實他已經犯困了,腦子一片迷糊,說完就打起了呼嚕。
等他醒來,斷臨正經和他談談,說道:“你已荒廢了許多時光,修為凝滯不前,接下來是不是該把玩心收一收?小閉關幾日?”
鬱湮點頭,最近他確實一直在瘋玩,不是搞這個就搞那個,都沒心思放在修煉上。
修飾隔段時間,就要捋一捋自己的道心,消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所見所聞,給他們一一揉化成自己的修為。
鬱湮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靜下心來修煉,換一個心態不穩的修士,隻怕已經陷入情緒怪圈。
不求上進的小貓咪當然是不可能有負面情緒的,他一向都樂觀開朗,天塌下來當棉花蓋。
閉關也不是不可,但他有些事情放不下。
鬱湮便好生叮囑斷臨:“那你幫我看著宗門,照顧好小妖,以及如果有人拿著貓貓令上門,你也要去幫忙解決哦,不能砸了我的招牌。”
“好。”斷臨刮了刮他的鼻子,承諾道:“交給本尊就是,決計不會砸了你貓大王的招牌。”
有斷臨這句話,鬱湮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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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連續幫忙處理了好幾件雞毛蒜皮的瑣事之後,仍然無法理解,貓兒為什麼可以從這些瑣事中得到樂趣?
隻能說,小動物的愛好他不能理解。
魔尊本著儘責的心態,倒也可有可無地一一處理,殊不知,當外界知道,承接貓貓令的是大名鼎鼎的斷臨魔頭之後,很多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沒有人敢再小看那過家家一樣的令牌,畢竟拿著他確實能夠尋求斷臨的幫助。
很快就有大事件找上門。
比如,昔日小有名頭的某位邪修,被囚於天險之地,他的舊部持令牌,前來求助斷臨。
這邪修,到也沒有做什麼大奸大惡的事情,非常符合鬱湮立下的規定,按理說是應該接的。
但這事兒太大了,後果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斷臨對那持令牌的修士說:“我們的大王,你且等一段時間再來吧,這件事我無法做主。”
前來求助的修士:“???”
這個世界上還有你斷臨無法做主的事情!
他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眼前這位的豐功偉績,比他們的主子還要精彩。
“閣下要推托就直說,大可不必用如此拙劣的借口,你要是不願意,我等也不會勉強。”修士們失望地說道。
然後就準備告辭離去,沒想到斷臨卻喊住他們,認真地說道:“既然你知道本尊的為人,為何還懷疑本尊在找借口?”
幾名修士一愣,也覺得有道理,他們這些小角色,還不至於能勞動斷臨對他們撒謊。
那……那就是真的,有一個比斷臨還要厲害的大王,才能決定這件事情。
幾人誠惶誠恐地說道:“不知大王何時出關?我們願意等候。”
“三五日左右。”按照貓兒的耐性,斷臨猜測道。
“好,多謝道尊,那我等便在原地等候。”幾人說著,便一撩袍子坐下打坐。
態度倒是非常誠懇了,還帶來了全副身家,就連斷臨,也被他們的忠心不二所處的。
那邪修,少說也困了幾千年。
說不定現在都化成灰了,但他的舊部卻還記得他。
正如斷臨所料的一樣,鬱湮再過三五天就出關了,樓裡竟然有一堆事務等著他處理。
鏟屎官偷懶了?
斷臨:“不是,隻不過此事有些不尋常,需要你自己來定奪。”
等鬱湮見了那幾個人,聽了邪修的故事,他就知道大魔頭為什麼會等自己出來定奪了。
貓貓頭山的治理理念,一向是與人為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斷臨的理念,他想做就做,管他洪水滔天呢。
大王和大大王的理念都不一樣,有些事情自然要商量著來,比如眼前這一件。
鬱湮也很糾結,那邪修聽起來非常能搞事,如果放出來,因果自己不一定擔得起;但如果不管,自己放出的話就當是放屁,以後還有誰敢相信他的招牌。
“斷臨,你認識那個人嗎?他厲害還是你厲害?”貓大王決定問清楚。
斷臨搖頭:“沒交過手,不知道。”
“那他當初為什麼會被困?”鬱湮好奇。
來求助的修士抓抓臉說道:“因為我們主子貪吃,得知那天險之地有天下至美味的奇珍便欣然前往,誰知隻是個為他而設的騙局。”說到這裡便憤怒起來:“我家主子手裡有一件驚世法寶,正道修士三番兩次想得去。”
“法寶?”鬱湮來了興趣:“不知道是什麼驚世法寶?”
那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回大王的話,是一件可以幫助推演的法寶。”
鬱湮一下子找到了盲點,問道:“既然是一件可以幫助推演的法寶,為何你家主子沒有推演出自己的命運?這麼不小心就掉坑裡去了呢?”
那人被問得啞口無言,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斷臨的卻開口說道:“或許他已經推演出,這就是對他而言最好的結局。”
鬱湮恍然大悟,是啊,有這樣的可能。
他看了看深有體會的斷臨,知道對方也曾經用過這樣的方式。
如果真的能夠推演得清清楚楚,誰不想要那樣的一件法寶?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也被算計在其中?”鬱湮覺得,人反過來玩弄命運,應該不太可能吧?
已知他們命運安排的妖王敖悟也是這麼想的,他已經在王座上等待劇情已久,但是沒有等來想象中的腥風血雨,也沒有等來邪修的舊部向自己求助。
邪修的出世是為了將下界攪得更亂,曆來亂世出英雄,這一切都是在為主角泠琊鋪路。
但如今不僅沒有腥風血雨,泠琊也銷聲匿跡,鮮少有他的消息;妖王敖悟想不通為什麼,派妖將出去一打聽才知道。
近來下界出現了一種叫做貓貓令的東西,免費幫各位解除疑難雜症,這不,推動劇情的人物就上貓貓頭山去了。
敖悟鬱悶,這貓貓頭山還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沒成想卻阻礙了自己的事業。
但他不會懷疑鬱湮的身份和存在是否可疑,就像鬱湮所想,人怎麼可能玩弄命運呢?
除非命運大意疏忽,不經意被鑽了個空子。
比如現在,那邪修明明應該是妖王敖悟去救出來的,此後會成為斷臨的敵人;現在卻由斷臨親自去解放,可以預料這二人根本打不起來。
妖王敖悟很鬨心,他連夜就聯係那位貓大王:“小貓道友,不如這件事交給萬妖穀來做,屆時正道修士也不會揪著你們不放。”
鬱湮的確正在猶豫不決,在接和不接之中徘徊,可是他一聽敖悟的好意,就覺得很慚愧。
本來他就想結交敖悟,自然是想要好好表現一下自己宗門的實力,否則在對方眼中自己永遠隻是個小妖修。
“妖王不必擔心,小弟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鬱湮表了一番決心,連忙就去答複求助者,他會幫忙的。
敖悟更加鬱悶了,這隻小貓道友怎麼聽不懂人話?
當然了,鬱湮又不是幫天道工作的公務員,說話都不帶拐彎抹角;而敖悟是上界的公務員,習慣了說漂亮話。
那敖悟還能怎麼辦呢?
他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搶著救人,否則斷臨對萬妖穀有意見,正中那群正道修士的下懷!
那些正道修士巴不得他們兩者打起來。
前去天險之地援救邪修一事,決計不能泄露出去。
鬱湮誰也沒告訴,他和斷臨大半夜悄咪咪地就出發了。
通過邪修的部下,他得知,邪修的實力其實不怎麼樣,能在修真界中立足,獲得響亮的頭銜,全賴手中的法寶。
這也是對方被困出不來的原因。
這些修士所說不像作假,不過鬱湮還是留了一手,他怕萬一是請君入甕,那就麻煩了。
斷臨卻沒什麼好怕的,貓兒問他與那邪修誰更厲害,他雖然說沒交過手不知道,可他眼中是沒有任何懷疑的。
更甚至說,斷臨根本就沒有把自己和對方放在一處比較。
眼下敖悟隻能寄望命運注定的事情不會被改變,那小貓道友和魔修此次營救不會成功。
接下來,邪修仍然是被萬妖穀所救。
到時候他從中作梗,潑潑臟水,兩者繼續對立。
唯一可惜的是那小貓修,敖悟異想天開,想著在大戰之前將對方抱過來。
若自己出色地完成了這次任務,便向上頭把小貓修要了來,帶回去解悶。
妖王安心地去打盹了,就在他打盹的時候,劇情再一次偏離。
貓大王率領著淩霄洞的精英們,把那邪修給放了出來,發現被鑽了空子的天道,連降數道雷電。
邪修出世隻能有一個作用,他隻能成為斷臨的敵人,絕不能和斷臨結盟,否則正道修士如何乾得過。
為何天道會被鑽空子,這些天任由斷臨集結勢力?
因為斷臨根本就沒有集結勢力,他隻是陪道侶玩過家家而已,他什麼也沒做。
包括這次前來營救邪修,也沒有他參與的任何一點痕跡,都是斷小貓乾的!
天道這時候才打雷生氣,想要劈死即將倒戈的邪修,可天道忘了,上一次本該被炎天宗得去的麒麟子,現在正在一名坐收漁利的妖修手中。
萬骨窟那場大戰,誰能想到麒麟子會自己送上門給一名妖修抱走,天道還能抱回來嗎?
麒麟子的絕活就是吞噬雷電,鬱湮覺得他還算有點用,帶著他至少出門不會被雷劈,所以就帶上了。
邪修很是忐忑,他推演出的結果就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會死。
所以他躲在天險之地,不願意出來。
但最近又好像有了改變,推演結果告訴他:等吧,時候到了,自然會有一隻貓踏著七彩祥雲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