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嘮小貓咪和外人聊得熱火朝天,猛然才注意到自己的小海螺一直在提示。
糟了,侃得太投入忘了回大魔頭的消息。
打開一聽,首先是很語氣很正常的一條:“貓兒彆慌,找到安全的地方了嗎?”
鬱湮趕緊想想那時候自己在乾什麼,那時候他好像在神殿中撓人家的衣服玩?
顫巍巍地放出第二條,斷臨的聲音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凝重:“貓兒?你怎麼了?”
第三條,開始焦急:“貓兒!你是不是遭遇不測了?”
接下來的四五六條,鬱湮不敢聽下去,他猜大魔頭指不定已經快瘋了。
他連忙回過去一句!
回什麼好呢?
一定要能安撫住對方,又能開脫自己。
這難不倒鬱湮,他信手拈來:“嚶嚶嚶,我沒事,剛才被追殺了,現在才脫險。”
待在他身邊的男修震驚:你說謊!
那頭被騙的魔修倒是輕易就信了,也不知道剛才急成什麼樣子,此刻聲音聽起來有點劫後餘生的沙啞,卑微感恩道:“你嚇死我了,無事就好。”轉瞬又緊張起來:“貓兒,眼下安全了嗎?”
鬱湮:“嗯!”
斷臨話鋒一轉,口吻變得陰狠地問道:“是誰追殺你?”
誰敢?!
鬱湮可不是包子,立刻如實向自己的鏟屎官告狀道:“又是上次劍宗那兩個,他們知道你不在就包我餃子!”
天機閣少閣主做了個雙手合十拜謝的舉動:小貓咪沒把他抖出來真是件幸事!
斷臨沉聲,咬牙一字一頓道:“我記下了。”
又是那二人?
早知如此,上次在劍宗就應該結果了他們,斷臨怪自己做得不夠周全。
時隔三千年,這些正道修士還是老樣子,全都是一群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的東西!
鬱湮看到了皓貞的拜謝,便和斷臨說道:“斷臨,是天機閣少主救的我,現在他要把我送回你所在的仙山,你先彆忙著亂找。”
那頭斷臨卻說道:“不管是誰,不要輕易相信他。你隻管護好自己,我馬上就能找到你。”
斷臨已經快把機關排查完,聽聞貓兒身邊有外人,心下更是心急如焚,連聲叮囑天真無邪的貓兒,誰都不能相信。
鬱湮糾結了一下:“好的吧,那我等你。”
他相信鏟屎官的能力,絕對不會比天機閣的少主差!
哦,對哦,皓貞是天機閣的少主,論機關有誰比他更懂?
可是給鬱湮天大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去和斷臨說:寶貝,這件事你不行,讓彆的男人來做。
那可真是一天一個作死小技巧。
皓貞側目:“怎麼,你不用我送你回去?”
鬱湮揣著手手,斟酌了一下用詞道:“斷臨脾氣不太好,可能不太能接受彆的男人送他的貓回去。”
皓貞:“……”
哦,對了,他們是那……種關係。
“不過還是感謝你,你就在這裡等著他過來好了,等他過來你就快點閃。”不是鬱湮過河拆遷,他也是為了對方好:“對了。”小貓咪特意叮囑:“彆往外說我們聊得不錯哦,不然你挨打了可不關我的事...。”
據他對斷臨的了解,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不低。
被警告的少閣主:“……”
好一個不關他的事,一通了解下來,這隻貓似乎深諳厚黑學。
便宜都是他的,黑鍋都是彆人的。
但既然已經插手了,少閣主就在這裡等著傳說中的魔尊斷臨到來。
順便再和小貓咪聊幾句。
“你叫什麼名字?”聊了這麼久,還不曾互通姓名,皓貞說道:“我叫皓貞。”
小貓咪甩著尾巴告訴他:“我叫斷小貓。”
竟然是跟斷臨姓嗎?
少閣主無比好奇:“你是他養大的?”
“是啊。”想起那段艱苦歲月,鬱湮唏噓:“我當時巴掌大,不幸流落崖底,他苦苦用小魚乾勾~引我,貓嘛,就為了一口吃的,然後我就成了他的主子。”
少閣主:你還挺勉強?
能當斷臨的主子?這小貓咪還想挑三揀四不成?!
難道是因為不清楚斷臨的名聲,才這般沒大沒小,沒輕沒重,看他一派天真,不排除這個可能。
少閣主便問道:“你可知道斷臨的厲害?”
鬱湮好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他枕邊人,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
皓貞:!
算了算了,這天沒法聊了。
想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蕩公子,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一隻小貓咪黃到,實屬意外。
正在此時,天空忽然刮起一陣亂風。一人一貓看到不遠處,狂風卷著泥土變成一道人形。
起初鬱湮以為是斷臨,隻是還沒來得及歡喜,危險就忽然而至。
天機閣少閣主被破土而出的藤蔓捆住雙腳,修為不低的他竟然掙脫不了。
鬱湮也被一個藤蔓編織而成的籠子籠罩著,這些東西都來得無聲無息,讓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見斷小貓遇險,丹陽劍猛地衝上來劈砍藤蔓,可那藤蔓卻紋絲不動。
“丹陽劍?!”那道泥土凝聚成的人形,瘋狂地說道:“斬天在哪裡?斬天,你給我滾出來!”
被抓的一瞬間,鬱湮的小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對方吼了一嗓子,他覺得他又可以了。
原來是找斬天的,那關他這隻無辜小貓咪什麼事?!
正在想辦法脫困的少閣主也明白了,這人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便說道:“閣下是要找斬天嗎?他已經飛升上界了,你不知道?”
站在他們面前的怪人,被困在無主之地已有幾千年之久,他倒是時常都能接觸外來的修士,他當然知道斬天已經飛升了。
所以他恨,不能找斬天報仇,那就找斬天的徒子徒孫!
吃掉一個是一個。
“說,這把劍是你們誰的?”泥土怪人的眼睛掠過鬱湮,又掠過皓貞,似乎他覺得丹陽劍更有可能屬於皓貞。
鬱湮緊張地咽口水,偷偷用後腿伸出去把丹陽劍推開一丟丟,要說還是丹陽太耿直了,要是啊情在此,早就飛到皓貞身邊認主了。
寧負天下人不能負小貓咪呀。
皓貞早在掙紮不脫藤蔓的那一刻就知道,眼前這怪人非比...尋常,不好惹,他趕緊道:“不是我的。”
鬱湮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也不是我的,是劍宗弟子的,他們就在這座仙山,一個穿藍衣,一個穿白衣!不信你去找一找,騙你的是小狗!”
皓貞連忙做表情管理,否則他怕自己噗嗤一聲笑出來,至於對方禍水東引,他也無可指摘。
那二位之前不也想殺了斷小貓?
泥怪人似乎想起了什麼,聽到劍宗反應很大,雙目圓睜道:“沒錯,他是劍宗的。”
用土氣感知了一下這座仙山上,確實有一藍一白兩道身影,泥怪人鬆開了皓貞,輪到斷小貓時,他遲疑了,警惕地問道:“既然不是你的劍,為何他要跟著你?”
斷小貓正準備猛獸出籠,聞言無語地扒拉著籠子道:“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跟著我?沒準是看我長得太可愛了?”
那泥怪人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極為讚同地道:“是長得挺可愛,還能說會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來陪本山長,成為這無主之地的一份子吧。”
小貓咪驚愕地瞪大眼睛,他在說什麼?
懊惱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長得好看果然有罪。
對方的話有很多信息量,山長?無主之地的一份子?
結合起來約等於硬茬。
不過再硬,應該沒斷臨硬?
“你不能這樣,我已經有主人了,我的主人很強大。”鬱湮冷靜地道。
少閣主對他五體投地,沒事的時候自己是主子,需要擋箭牌的時候對方是主子。
他想說一句:斷小貓你真不是人。
“有主人又如何?我把你從他那裡要過來不就行了?”泥怪人桀桀怪笑:“如果他不肯,我就把他也一起留下。”
鬱湮瞪大眼睛,瞳孔縮了又張,張了又縮,直勾勾地看著泥怪人,對方問道:“這麼驚訝做什麼?想好了嗎?跟著本山長有你福享。”
話音剛落,他的背後便受到一股雷霆萬鈞的攻擊,是斷臨已至,帶著滔天的怒意,瞬間與他廝打起來。
“來者何人?!”泥怪人心中大駭,他是無主之地同化的一份子,好歹算半個山神。
一般不會有修士瞞過他的耳目靠近他,這魔修是怎麼做到的?
“山精小怪,你也配!”斷臨對泥怪人魔功儘發,目眥欲裂地罵道:“他是本尊千辛萬苦,受儘煎熬求來的,你說要了去就要了去,你憑什麼!”
鬱湮在籠子裡跳了跳:“就是!你憑什麼?”
“你可知道本尊將他拉扯大,花了多少心血?”
斷臨一面氣勢如虹地貫穿那泥怪人,一面咬牙切齒陰森森地質問。
他這般狂怒的打法,看得天機閣少閣主心頭狂跳,連忙收起上前幫忙的想法。
瘋子,怪不得斷小貓警告他。
泥怪人少遇敵手,此刻卻幾息之間即將敗於這魔修手下,他連忙自救:“住手!我是無主之地的山長,你殺了我也休想出去。”
殺紅了眼的斷臨,這才稍微住手,掐著他的命門道:“如何出不去?你可知本尊是如何從墮仙崖出來的?”
連天道禁製他都能打破,區區無主之地又算得了什麼?
斷臨就要殺他,卻被一道聲音喊停:“等等。”
鬱湮說道...:“他想活命也成,拿好東西來換。”嘶哈嘶哈。
那泥怪人驚慌地道:“成,我將幾處藏寶物的地方告訴你們,彆殺我!”
“說。”
冷冷地聽對方吐露出幾個地方,斷臨再不猶豫,讓那泥怪人消失在自己掌下。
“咦?你把他放了?”鬱湮說道。
皓貞扶額,難道這斷小貓看不出來,哪裡是放了,明明是灰飛煙滅。
“嗯。”斷臨明目張膽地糊弄小貓咪,順便睨了一眼外人,希望對方管好嘴巴,小貓咪可聽不得這些。
結果了那泥怪人,丹陽立刻劈開囚困斷小貓的籠子,斷臨一伸手將貓兒接住,心有餘悸地攏進懷裡,親了親眉心。
繼而緊張地再檢查全身:“可傷著了?”
“沒有沒有,丹陽護著我。”鬱湮可沒忘記自己剛才得罪了丹陽,這會兒要哄回來。
不過丹陽那麼直男。估計得罪他沒察覺到,哄他也沒察覺到?
見他毫發無損,斷臨終是放下了一顆心,失而複得地抱在懷裡順著毛:“我離開時再三叮囑過你……”
來了來了,開始秋後算賬了!
關於那件事,不應該這麼草率地下定論。
鬱湮直視著他:“或許我矜貴的品格能讓你相信我,是蝴蝶先動的手。”
他真是一點都不心虛。
短短和他相處了一會兒的少閣主都知道他撒謊,想必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的魔修也很清楚。
看過剛才那場殺意滔天的戰鬥,斷小貓竟然還敢在魔修面前狡辯,要不就是不知死活,要不就是魔修太寵他。
隻見剛才還板著臉的魔修,聞言唇邊揚起一絲笑意,身上的淩厲氣勢也再沒了,竟是聽信了斷小貓的瞎話:“這次就算了。”
本以為到這裡就結束了,好一個又聾又瞎的魔修大能,誰知斷小貓出乎他意料,不接受道:“你這話有問題,算了的意思是,你認為還是我的錯咯?”
鬱湮:咳咳,平時朕也不這樣的!
今天不是有外人在嗎,貓主子的氣勢不能輸。
發現貓兒的胡須,每一根都有些緊張地往上翹了幾分,似乎在擔心自己不配合,寵他如命的斷臨,忍著笑意改口道:“是我說錯了。”
斷小貓一喜,偷偷觀察圍觀他們的皓貞,怎麼樣,是不是主仆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