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臨不答應的時候,又怕他不答應,鬱湮軟磨硬泡,現在對方好不容易答應了,鬱湮又覺得屁股疼,啊不,是渾身哪哪都疼。
三個月之內,他都不想再碰大魔頭這個令人渾身都疼的‘爐鼎’了。
話題就此打住,鬱湮拍開臉蛋兒上的手指,離對方遠遠的:“唔,那以後再議,先離開芥子空間,我很久沒見太陽了。”
斷臨回味了下指尖的觸感,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緊接著眼前的景象一變,他們就回到了原來的洞府中。
但很可惜,外面現在是黑夜,沒有懶貓最愛的太陽,斷臨逗了逗對方的下巴:“你不是累了嗎?再休息休息。”
至於他,之前消耗了許多心血,準備去一趟識海修補一二。
“好。”鬱湮滾得遠遠的,巴不得大魔頭從此閉關三個月再出來。
但那是不可能的,斷臨剛剛經曆了這等事,怎麼可能有心情閉關三個月。
就連巡視自己的識海,也是時常走神,略微心不在焉,斷臨的腦海中總是回想著芥子空間的種種悱惻纏綿,心緒起伏不定。
日月可鑒,在他被貓兒激怒,親上去封住對方雙唇之前,斷臨真的沒有想過監守自盜。
他這種能把元陽保留一萬多年的人,怎麼可能有那種輕浮的想法。
不過斷臨也不曾懷疑貓兒的用心,對方一片赤純,想要出去還不是易如反掌,都是為了他罷了。
既是如此,他倒也不必再瞻前顧後……合該全力配合才是。
內心熱流洶湧的魔尊,從自己識海裡出來,瞥了一眼正在自己榻上安睡的貓兒,瞬間又想起芥子空間中,對方的唇曾一度被自己折磨得嬌豔欲滴,觸目驚心。
“……”斷臨果斷移開視線,歪在一旁飲酒壓壓驚,否則他怕自己控製不住,弄醒還在安睡的貓兒陪伴自己。
大魔頭的自製力自然是可以的,清晨的鬱湮醒來,根本看不出某魔尊喝了一夜悶酒,在他看來,斷臨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彆,還是那麼超然物外,還是那麼絕一男的!
對方目光掃過了的瞬間,鬱湮怕怕,雖然他知道下一秒,對方應該會很溫柔地和他對話,或者拿東西問他吃不吃。
但是經過前幾天,鬱湮發現自己已經不能直視大魔頭了!
他們之間終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所以,在大魔頭開口說話之前,鬱湮秒變原型,小貓咪留下一句話:“早安,我出去曬太陽了!”
然後一溜煙地跑出洞府,根本沒有給斷臨開口的機會。
“……”魔尊抬在半空中的手指,呆住,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場景,但他今天尤為敏感,總覺得貓兒在故意躲自己。
太陽有什麼好曬的?
和他玩不好嗎?
鬱湮成功躲出來,蹲在貓爬架上張望,發現斷臨沒有追出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對方為什麼沒有追出來呢?
那個擼貓狂魔轉性了嗎?!
看來不僅是他感覺到了變化,斷臨也感覺到了變化,挺好的,避一避免得尷尬!
倒也不是,斷臨隻是覺得自己在芥子空間那幾天挺過分的,好幾次都差點把貓兒弄得昏厥過去,對方避他如蛇蠍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他會給點時間,讓鬱湮自己獨處片刻,但也僅僅是片刻而已。
鬱湮都要打盹了,身子一騰空就轉移到了斷臨懷裡,對方坐在棋台旁邊,一手撫摸他,一手隨意收拾之前被他弄亂的棋子。
聞到斷臨身上熟悉的味道,以前這股味道隻會讓鬱湮覺得安心,現在卻臉紅耳熱。
他在芥子空間那幾天,鼻尖呼吸最多的就是這個味道,簡直揮之不去。
搭在對方腿上的爪子無意中蜷縮了一下,可能勾到了斷臨的皮膚,躺在他腿上的鬱湮,隻覺得對方渾身一繃,僵了數秒中。
鬱湮:哦豁?
看來反應大的不隻是自己,斷臨也很在意嘛!!
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
鬱湮的注意力瞬間就轉移了,不僅不再臉紅耳熱,反而想采訪一下大魔頭,現在是什麼心情?!
說出來讓大家高興一下。
過了數秒,斷臨重新靜氣凝神,收拾眼前的黑白棋子。之前擺在這裡的是一局殘局,被調皮的貓兒弄亂了。
鬱湮:假裝淡定?
為了戳破大魔頭的淡定面具,調皮的貓咪伸出爪子,對方擺好一個,他就弄了一個。
斷臨抿唇忍笑,輕哼:“你這是在做什麼?”
若是為了報複他,也太幼稚了些。
鬱湮:打破你淡定的假面具!
彆裝了,他知道大魔頭的心湖,現在肯定漣漪萬千,一定不是表面上這麼平靜。
“管好你的爪子。”魔尊假裝嚴厲地警告:“不然我吃了你的爪子。”
鬱湮驚悚,刷地一下縮回來,但是斷臨的手比他更快,握住就低頭輕輕咬了一下。
嚇死喵了!
來人救命啊,鏟屎官要吃喵!
咬貓爪子什麼的,根本不過癮,斷臨沉聲道:“變回人形。”
看似命令,實則卑微請求。
鬱湮揣著爪爪:休想。
“快。”斷臨捏捏他的耳朵,聲音又低了幾分,細聽蘊含著危險。
鬱湮眨了眨眼睛,他知道現在應該一溜煙逃跑,不過他個築基後期的小廢物是逃不過斷臨的手掌心的。
可惡,這不是逼良為娼嗎?
不然好端端地變回人形乾什麼?
不過這裡是道場,青天白日,料想對方也不敢怎麼樣。鬱湮轉著眼睛思來想去,就不情不願地變回人形。
刹那間,他的腰身就被大魔頭箍住,對方的唇也壓了下來,鬱湮瞪大眼睛,黑白棋子在他後腦勺下面四散飛濺
——被斷臨一揮手掃落的,因為棋子會硌到鬱湮的背。
棋子撞擊在地面上的聲音成了斷臨攻城略地的進行曲,他做了昨天晚上就想做的事情……再次讓貓兒的唇色比天邊的晚霞還要好看。
鬱湮被逼得滿眼水氣溢出來,雙手緊緊抓住斷臨的袖子,布料將他的指尖都磨紅了。
這個可惡的混蛋,雙修歸雙修,現在又不是雙修,為什麼還要親他?
難道這不是占便宜嗎?!
鬱湮想出聲抗議,但此刻他喉間的聲音,細碎可憐,不成詞彙,隻是一些無意義的唔唔嚶嚶。
突然他想到了自救的方式,雖然推不開力氣比他大100倍的大魔頭,但是他可以變回原形逃走啊。
隻不過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中升起,對方就察覺了似的掐他的腰,啞聲警告:“不許變回原形。”
讓對方說話的空擋,鬱湮也有了說話的機會,扁嘴:“那你溫柔點。”
“嗯。”那道低沉的聲音應道。
青天白日,偌大的道場,從上空俯瞰看下來,隻能看到斷臨自己的身影,還有一道纖細的身影,被他牢牢覆蓋住。
等了又等,熬了又熬,神誌不清的鬱湮天馬行空地想,不知道修真界有沒有這樣的比賽項目,接吻時長什麼的,他和大魔頭一定可以拿冠軍……
分開的刹那,鬱湮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然而他發現吸入肺部的空氣,仍然充滿了斷臨的味道,簡直在口鼻間霸道地盤踞。
斷臨的呼吸間,何嘗不是充斥著一縷斬不斷馨香,時刻提醒他這是誰的氣味。
“……”鬱湮打算說點什麼,就發現自己沒有這個條件,舌根都麻了,他乾脆閉上眼閉上嘴當個小啞巴:“唔。”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的魔尊,冷峻的臉上一陣微窘,連忙抱起石台上的少年,往洞府內而去。
至於那滿地淩亂的黑白棋子,多看一眼他都會覺得臉熱。
回到洞府,鬱湮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就像口紅花了的小姑娘,不堪入目。
幸好大魔頭似乎不打算再做什麼,他那三個月不吃葷的計劃才得以繼續進行下去。
光陰不是用來這樣浪費的,用來珍惜的。
鬱湮休息了數日,感覺自己和昔日一樣活蹦亂跳,就恢複了打坐修煉的習慣。
眼下最重要的是金丹,金丹,金丹!
這幾天,大魔頭倒是沒有對他動手動腳,隻是特彆熱衷於接吻,動不動就把他扯到懷裡,半天不許他離開。
煉化了斷臨的元陽之後,鬱湮渾身上下都發生了質的變化,打坐修煉起來也事半功倍。
但正如斷臨所說,結丹的契機是心境,要靠自己領悟。
鬱湮這個半吊子修真者,不得其法,隻好臨急抱佛腳,回頭去翻閱那些玉簡,從最基礎的開始看起。
洞府裡本來沒有這些啟蒙的東西,這些玉簡是怎麼擺在這裡的呢,不用說也是斷臨為他準備的。
在對他好這點上,斷臨真是沒話說。
古文字太煩了,動不動就跳出一個不認識的字為難鬱湮,每當這時候他隻能捧著玉簡去找斷臨翻譯。
對方自然很樂意幫忙,通常都是接過他手中的玉簡,把他摟在懷裡給他講。
如果隻是這樣,誰不樂意?
現成的老師他不香嗎?
然而大魔頭講著講著就會親他,親起來就沒完沒了,耽誤未來的修真界大能修行上進。
有經驗的鬱湮問完就躲,打死也不願意被斷臨抱在腿上聽講。
鑒於大魔頭每天都醒著不閉關,久而久之鬱湮就覺得不對頭,他小心蹭過來,戳了戳對方的手臂問道:“你最近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出岔子了,怎麼不閉關?”
斷臨瞟了他一眼,一手將他撈到自己身上坐著:“你如此急著結丹,我怎敢閉關?”
萬一在他閉關期間,貓兒自己折騰出什麼好歹來,他如何是好?
“哎……”鬱湮坐在魔尊腿上,想想也覺得是這個理兒,哎呀,結丹的心境到底需要什麼契機啊?他又戳了戳斷臨:“問你個事兒,你還記得你當初結丹是什麼情況嗎?”
斷臨一怔,那都是一萬多年前的事了,他怎麼記得?
不過依稀還是有記憶的,他是兩位魔修大能的結晶,生下來就天賦不凡,沒有經曆多久就結丹了。
斷臨點了點鬱湮的鼻子:“結丹的心境就是心無旁騖,順應自然。你心念太雜,急功近利,金丹不易。”
所以斷臨根本沒有打算這麼快放心讓貓兒結丹,眼下這樣慢慢來最好,否則有苦頭吃。
“……”鬱湮被批評得一無是處,想反駁吧,又找不到反駁的有力證據,隻能歪著嘴承認對方所言極是。
如果一個對修真體係完全沒有概念的半吊子,稀裡糊塗結丹,那才是笑話。
“不著急。”斷臨抱著他,拍拍他單薄的背部,順手摸了一把心疼地道:“近來你為了結丹廢寢忘食,不如用點肉食?想吃什麼,本尊讓九韶送來。”
“不了吧,人家又不是咱們的仆人,次次勞煩也說不過去。”鬱湮真心覺得不好意思。
“他不必你心疼,舉手之勞罷了。”斷臨淡淡道。
鬱湮就不敢說什麼了,他怕自己多說兩句,斷臨又發瘋。
還不如快快樂樂地接受投喂,享受美滋滋的各種肉食,嘶哈嘶哈。
這些肉食都不是普通的肉食,而是珍貴的靈物,沒有一絲雜質。修士吃進肚子裡除了滿足口腹之欲,還能增添點靈氣。
修真界甚至有食修,不過很稀少,走這條路子的修士要麼是個真吃貨,要麼就是機緣巧合,有外掛。
各種好吃的接下來占據了鬱湮的世界,讓他暫時忘記了結丹這件事。
甚至吃吃喝喝告一段落之後也沒有想起了,他有了新的念頭,他看到了一本自己全程無障礙的劍譜,甚至還能跟著比劃兩下。
鬱湮大喜過望,這一刻他覺得這份劍譜就是為自己生的,難道這才是自己結丹的契機?
“斷臨!”鬱湮跑到棧道上,衝著道場中央那道打坐的身影喊道:“我發現了一個好東西!”
一身彩衣的貓兒,如乳燕投林般撞入自己懷中,斷臨穩穩抱住對方,眉眼瞬間和煦萬千:“什麼好東西要與本尊分享?”
“這個!”鬱湮把玉簡給他看,星眸熠熠生輝道:“一本劍譜,我竟然看懂了,還會比劃。”
他又退出大魔頭的懷裡站起來,照著剛才在玉簡上看到的招式,以指代劍,笨拙地比劃起來。
動作看起來很生澀,更沒有流暢之說,可好歹招式是對的,沒有理解錯誤。
對比起他以前看其他玉簡的一頭霧水,這何止是天大的進步,連斷臨都暗暗感慨,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他之前覺得貓兒是劍修的苗子,但也隻是覺得天賦適合而已,懶散嬌氣的貓兒怎麼可能會喜歡舞刀弄劍,打打殺殺。
如今看來,一切都有定數。
鬱湮折騰了一會兒,始終覺得手裡沒有東西不得勁,他又蹦回到斷臨跟前,拽對方的手:“你乾坤袋裡有劍嗎?給我拿一把!”
不知不覺大魔頭對他來說,就是機器貓的口袋,想要什麼就找他要去。
斷臨不用劍,乾坤袋裡還真沒有劍這種兵器,但他也不好說出來讓貓兒失望,就說道:“倒是有,但不是什麼好劍,你要用劍,本尊自當為你煉製一把趁手的。”
鬱湮感動得不行,捧著大魔頭的臉就是波了一口,當然是臉頰上:“謝謝啦,那你什麼時候開始煉製?”
他已經等不及要當一個稱霸修真界的天才劍修了!
“親親你就開始。”斷臨不樂意隻得了個素吻,他摟住想逃的貓兒儘情掠奪了一陣,這才放開對方,去準備鍛造長劍的材料。
鬱湮捂著自己嘴唇,眼珠子骨碌骨碌咕轉,他真搞不清楚,斷臨為什麼這麼喜歡親他?
在他的觀念裡,情侶才會這麼親,難道斷臨喜歡他?
鬱湮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斷臨怎麼可能有感情線,對方的感情係統是崩壞的。
否則也不會拿一隻貓當寶了。
而且對方喜歡的是斷小貓,不是鬱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