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卑微的不是舔狗,而是貓奴。
斷臨都已經低聲下氣,趴在小洞外面伸手喂小魚乾,那隻蠢透了的小毛球還是遲遲不肯露面,就如拿喬一般,讓人心癢難耐,咬牙切齒又毫無辦法。
“嗬,你倒是睡得香,一點都不怕本尊呢。”大魔頭很鬱悶,要是外面的修士,看見他早就嚇尿了。
偏偏遇到一隻什麼也不懂的毛球,咬他的手,吃他的小魚乾,吃飽了把他晾在一邊,自己呼呼大睡。
好,很好,好極了。
儘管如此,斷臨仍然沒有擼起袖子,把手直接伸進去抓貓。
他這個人不喜歡勉強,隻喜歡情投意合。
直接伸手進去抓,那毛團如此膽小,萬一要是嚇破了膽兒怎麼辦?
那小洞內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萬一深處還有洞,小東西卡在裡頭受傷了怎麼辦?
大魔頭尚未當上奴隸,就開始考慮這些細枝末節。
這還是那個傾覆三界的大魔頭斷臨嗎?
鬱湮在小洞裡睡覺,斷臨也沒有離開洞口,他乾脆盤腿而坐,撿起許久未練習的魔氣運行,意思意思地打打座。
不知狗天道打算何時放他出去,按照他目前的實力,恐怕再修煉個千年差不多了。
在修真界,千百年根本不算什麼。
斷臨之所以急著出去,無非是害怕外面的仇人死光了,屆時他沒處找茬就不好了。
那些人的天賦可不如他,要是沒有特彆的機緣,一兩千年也就死光光了。
殊不知在大多數修士眼中,能存活一二千年,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天賦者。更多的修者,活上個三五百年就算不錯的。
可見斷臨之自負,無怪招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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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洞裡邊太冷,鬱湮被凍醒,他覺得很不科學。身為一個修者,哪怕實力再菜,也不應該害怕寒冷才對。
難道變成貓就繼承了貓的所有弱點嗎?
比如怕冷。
至於嘴饞這一點,鬱湮很自覺地沒有推到貓身上。他先承認,他不變貓也很饞。
外面安安靜靜,那個大魔頭興許走了。
鬱湮出去一看,對方正在打坐練功。似乎很投入,哦豁,就跟電視裡演得一樣,頭頂隱隱冒煙。
這是入定的象征,說明修煉者現在很投入,一時半會兒不會中斷。
鬱湮鬆了口氣,這魔頭不會突然跳起來抓他就好。
他小跑走到洞口一看,外面的天都黑了。
冷風嗚嗚地吹著,有一種鬼哭狼嚎的淒厲,聽得鬱湮心裡瘮得慌,也冷得慌。
他趕緊退回來,想找個稍微不那麼冷的角落過夜。
可是入夜後,溶洞裡到處都冷颼颼的,根本沒有一處是溫暖的……除了……
鬱湮眼睛一轉,把狗膽包天的視線移到大魔頭斷臨的膝蓋上。
他想啊,這斷臨練功練得頭頂冒煙,懷裡肯定很暖和。
鬱湮心裡有個大膽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作為人的理智阻止。
不行不行,對方可是大魔頭斷臨,就算作者蓋章他是毛絨控,也還是要考察幾天才能讓他上崗!
可是,爪子好涼。
鬱湮伏在地上,把自己的四肢都縮起來,鼻子也好涼,他埋頭藏住自己的鼻子。
嗚嗚嗚,饒是這樣還是不溫暖。
鬱湮感覺,每一絲涼風都雞賊地躲過自己豐厚的毛毛,直擊皮膚,冷死他了!
確定自己在外面睡,肯定熬不過寒冷夜晚,不如乾脆放棄掙紮算了。
鬱湮想著,視線重新落到斷臨的膝蓋上,那雙腿凹陷下去的窩窩,就好像天生為他預留的床鋪。
都說修者一入定就是數月,數年,甚至十年百年。
這樣想是不是就安心多了?
鬱湮假裝淡定地,慢慢走到對方腳邊,抬頭蹭了一下褲腳,果然是暖洋洋的,咿呀嘿!
但是還不夠,還要更多!
鬱湮伸出尖利的爪勾勾,把自己圓嘟嘟的身體掛在對方褲腳上,手腳並用往上爬。一點一點爬到膝蓋上,趴在這裡抬頭看看斷臨的反應。
隻見斷臨還是閉目練功,紋絲不動,那他就放心了。
雖然趴在膝蓋上就很暖和了,但是,斷臨的膝蓋硬邦邦的,一點也不符合小貓咪選床鋪的審美。
中間那個窩窩就不一樣了,一看就很軟,很有彈性。
躺起來應該很舒服。
常言道,欲望的種子一旦在心裡落下,就注定會生根發芽,迅速長成參天大樹。
所以經過片刻的猶豫,鬱湮就放任了寄幾,往那個看起來很舒服的窩窩蹭了過去。
當小毛團窩進大魔頭的兩膝間,舒適感蔓延到小貓咪的每一根毛毛,從耳朵尖到尾巴尖,通體酥軟,真的太舒服了。
鬱湮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在窩窩裡張大嘴巴打哈欠。
由於之前的寒冷一掃而空,溫暖的環境,很快就讓鬱湮昏昏欲睡。
但好歹也是剛醒來,自認為還算勤快的鬱湮,勉強打起精神,至少洗個臉盤子,把四肢舔一下再睡。
洗臉洗臉,重複動作。
左臉洗完洗右臉。
換個爪爪,再來一遍。
斷臨:“……”
自從這隻蠢東西不打呼嚕開始,他就注意到了。他想試試一動不動,這隻蠢東西會不會出來。
結果意料之中!
他就知道……
蠢東西以為他睡著了,幾番試探之後,竟然膽敢過來蹭他的褲腳。
那一瞬間,斷臨差點跳起來。因為他已經三千年沒有和活物接觸過,很不習慣。
接下來的一切就更加受不了了。
蠢東西竟然在他腿上攀爬,斷臨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經曆,明明很輕的重量,卻他讓從膝蓋癢到心裡。
一團小小的身子,仿佛掛在他心上,爬啊爬。
趴在膝頭,透過柔軟的毛和布料,斷臨能清晰地感受到,這隻活物帶來的暖意,還有對方的心跳,竟是比人的心跳快了兩倍。
這意味,這隻活物壽命有限。
可能對於斷臨來說,隻是曇花一現。
蠢東西相中另一塊地方挪窩的時候,生生把斷臨的思緒打斷,隻見對方不知死活地躺在他腹前,又是打哈欠又是伸懶腰。
這個懶腰伸得,簡直連尾巴都繃成了一條直線,還抖動了幾下。
然後對方就開始洗臉,在他腹前忙碌得不得了。
接著是清理前肢,左右各一遍。
斷臨猜測,這隻蠢東西是預備把四肢都清理一遍,然後就歪脖子睡大覺。
可以說他沒有猜錯,但是他低估了小貓咪的耐久度。
鬱湮清理完兩隻前爪爪,忽然累了,他感覺自己再也舔不動了,兩隻眼睛都眯成一條直線了都。
本來打算強撐著把兩隻後腿也清理乾淨,但是轉念一想:我一隻與世無爭的小貓咪,要這麼堅強乾嘛?
所以鬱湮毫無心理壓力地放棄努力,頭一歪就靠著斷臨的腹部,睡著了。
但由於鼻子貼著衣服,有點呼吸不順暢,導致鬱湮打出來的呼嚕也不夠流暢,就像感冒了的拖拉機一樣。
斷臨聽得抓心撓肺,想死,同時想伸手幫這隻蠢東西調整一下腦袋。但是又怕弄醒這個膽小鬼,惹得對方再次躲進洞裡就不好了。
他太難了,哼!
冷靜下來想想,斷臨直接拂了鬱湮的睡穴。
這樣一來,就算天上打雷,他確保自己懷裡這東西都不會醒來。
現在有了作案機會,大魔頭卻遲遲沒有動手。
因為他瞪著巴掌大的毛團,不知該怎麼動手。
會不會,一手下去就受傷了?
斷臨擰過很多粗壯的脖子,那簡直太輕而易舉。
他沒見過這麼纖弱的脖子,萬一沒控製住力道,很難說不會誤傷。
說到底,這就是調整小貓咪臉龐朝向的小事。
而大魔頭的手指在上空三番幾次地停滯,試了幾次才終於碰到小貓咪的臉。
觸感,除了綿軟,再也沒有彆的。
大魔頭的表情定格了幾秒,然後終於稍微用力,幫對方換了個朝向……
這個過程相當慢,因為他害怕擰斷對方的脖子。
好在並沒有聽到骨頭哢哢響的動靜,並且蠢東西還在正常呼吸,呼嚕打得更響了,斷臨才放下心來。
手指未曾舍得離開毛團,仍然在各處輕撫。
先碰碰耳朵,臉蛋,以及微微張開的下巴。仔細看,能看到露出的小尖牙和些許粉色舌頭,樣樣都小的可憐,然而就是這樣小的牙,將他的手指咬出兩個血洞。
屏住呼吸的斷臨,輕輕將對方的下巴推上去,因為張著嘴巴打呼嚕容易岔氣。
接下來小爪子,肚皮等地方,斷臨都一一碰過去,唯一的感想就是:軟。
以及,這麼小,會不會養死?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大魔頭就隱隱坐不住了。他很想現在就把對方弄醒,然後硬喂幾條小魚乾。
傍晚吃得那麼少,現在肯定已經消化完畢了。
再睡下去會不會餓死?
“……”
這天晚上,大魔頭的心亂七八糟,一刻都沒有安寧過。隻有鬱湮自己睡得很舒服,根本就沒有短時間內醒過來的跡象。
隻有天將亮的時候,外面一種飛行動物的叫聲,突然驚醒了他。
剛滿月的小貓咪在睡夢中被驚醒,身體會明顯顫抖,然後下意識地往安全的地方鑽。
可惡。
大魔頭雖然很想毛團早點醒來,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忍受外面的畜生,用這種行為把毛團驚醒。
他很生氣,要是他的魔氣可以射出去,外面那隻扁毛畜生已經無了。
鬱湮抖了幾下,滿足地打著哈欠醒來,昨晚睡得好香啊!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不對,他眨了眨眼,忽然想起自己的處境似乎很要命。
下一秒,白色的毛團欲意從大魔頭的懷裡衝下去,並且也成功地飛到了一半,可是就在半空中,一隻小心翼翼的大手撈住了他!
同一時間,兩方僵住。
鬱湮:我感覺我會死!
大魔頭:我感覺他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