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懶又饞
葉天卉昂首挺胸,邁步走進那餐廳,進去後,就有服務員恭敬禮貌地上前,笑著問要不要保管大衣,葉天卉搖頭拒絕了,又問她吃甜點還是正餐,她當然說吃正餐。
她一說話,明顯的北方口音還是被發現了,果然那服務員眼中浮現出詫異和堤防,不過她的視線迅速掃過葉天卉的衣著,閱人無數的服務員自然馬上看出她渾身上下的衣服雖然看似簡單,但其實都是頂尖大牌的新季服裝。
服務員便再次笑容可掬起來,引領著她上樓並坐下來,之後桌上便放上了面包和餅乾,葉天卉心中疑惑,想著自己還沒點菜,竟然就上菜了?
誰知道這時服務員才拿來菜單,請她點菜。
她納悶:“這些面包怎麼回事?”
服務員笑看著她,解釋道:“這是前菜,免費供應的。”
葉天卉這才恍然。
高級餐廳就是高級,竟然可以白吃面包!
她在心裡輕歎了口氣,怪不得葉老爺子說自己還有很多要學,這資本主義花花世界的生活習慣,自己還是有很多不懂的。
一不小心就會露怯,落下笑柄。
不過沒關係,誰愛笑就笑,反正她慢慢就知道了。
她當下拿起菜單來看了看,卻是……根本看不懂的。
這菜單上根本沒中文!
這就過分了。
她抬眼看過去,卻見那服務員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含笑望著自己,但是那笑裡分明帶著幾分優越感。
她便道:“我是第一次來你們店裡,確實不太了解,有什麼好的,你給我介紹介紹吧,就介紹你們這裡的招牌菜。”
服務員見此,點頭,之後便笑著英文介紹。
葉天卉抬眼,淡聲道:“你是不會講中國話嗎?不會講的話,那就把你們經理叫來,給我換一個服務員。”
服務員冷不丁的,心裡一凜,她覺得眼前這女孩眉眼間帶著幾分涼意。
她便不敢造次,收斂了輕視之心,大致給葉天卉介紹了招牌菜。
葉天卉便多少明白了,最後要了這BeefSirloin,要了lobsterjelly,還有一個應該是鵝肝的菜。
服務員看她如此豪橫,已經不敢說什麼,態度倒是恭敬起來。
她點完菜後,便好奇地看了一番,這邊還有吧台,可以坐在吧台上看廚師現場做,倒是挺有趣的。
她嘗了嘗這前菜,裡面的舒芙蕾味道特彆好,不過想想,她隻吃了一個,要留著吃後面的大餐。
很快大餐正式上來了,菜式實在是精美,一看就是很貴很好的,她心花怒放,敞開了吃。
厚切和牛真是不錯,口感很好,吃起來心裡都是滿足感,鵝肝的話,她感覺一般,不過也能吃。
葉天卉各樣都嘗了一番,吃得心滿意足,最後吃不完,又讓服務員給她打包。
結
賬時候,她繼續刷那張葉立軒送給她的卡,這次她沒什麼好擔心的,順利刷了,不過讓她意外的是,這一餐竟然要三百多港幣,實在是貴!
有錢人家的生活就是不一樣。
她吃飽喝足,拎著打包的盒子繼續逛,其實她也不想買衣服,她的衣服都有形象設計師給她訂購了,她不需要操這種心,她對於花時間買衣服也不感興趣。
不過她還是津津有味地逛逛,好歹多了解下這紙醉金迷的世界嘛。
這麼隨意逛著,她也沒什麼特彆要買的,一個是覺得這裡東西特彆坑,很貴,另一個,則是也沒什麼興趣。
有那功夫,她還是多研究研究開車技術的問題,儘快拿到駕照,再去馬場把最近的班際賽搞清楚。
不過就在要走的時候,她看到旁邊一家店,叫ViaTailor’sClub,她便記起,那天形象設計師帶著她東逛西轉的,那時候頭暈眼花的也沒注意,但好像是這麼一家店鋪,還給她定製了幾件衣服。
一時便想著不如過去問問。
誰知道一進去,就看到裡面有幾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孩,她們好像在討論一款手工定製錢包,其中一個倒是眼熟,竟然是陳家蕊。
那陳家蕊乍看到她,驚訝不已:“你怎麼又來這裡了?”
她這一說,旁邊一個年輕姑娘好奇:“這是誰?”
陳家蕊神情便有些曖昧,給那姑娘一個眼神,之後才壓低聲音暗示道:“葉家,才認的,內地來的。”
那姑娘便有些驚訝:“就是她?”
說著,她打量著葉天卉,神情間都是排斥:“那天文茵哭得眼睛都腫了,就因為她?”
葉天卉聽這話看過去,這年輕姑娘約莫二十歲上下,滿身矜貴講究的樣子,顯然是香江圈子裡的大小姐,生來的小姐,眼神中都是沒受過窮的驕傲。
她挑眉,淡看著那年輕姑娘,想著自己什麼時候結下來這麼一號仇敵,葉文茵的朋友?
那年輕姑娘視線巡視過葉天卉的周身,之後收回目光,卻是對陳家蕊道:“就她,也來ViaTailor,她配嗎?”
她這一說,周圍不少人全都好奇地看過來,旁邊店面的服務員也都疑惑地打量著葉天卉。
葉天卉便笑了笑:“我不配,你就配嗎?”
說完,她徑自走進去,對那旁邊的服務員道:“我在這裡訂購過幾件衣服,我現在對衣服的樣式有些想法,需要重新溝通下。”
那服務員顯然沒見過葉天卉,不過聽到這話也是微驚。
要知道他們家是高級奢侈品成衣定製,價格非常昂貴,能在這裡一口氣“訂購幾件衣服”,那絕對是大客戶了!
但看來這位大客戶和旁邊的顧家小姐有些矛盾?
她正茫然著,旁邊店面的經理看到了,她一眼認出這就是葉家那位“新認”的小姐,看來葉家對這位小姐也頗為重視,是萬萬不能怠慢了的!
但是顧家的小姐那自然更是
不能得罪。
她連忙上前,先熱情地和顧嘉悅打了招呼,一邊招呼一邊給旁邊服務員使眼色,然後讓服務員帶著顧嘉悅等人先介紹最新款,她自己則是將葉天卉帶進了一旁的休息室,拿出訂做的圖樣來和葉天卉溝通。
其實葉天卉也沒什麼大想法,就是想問問進度,順便多了解情況,知道再過幾天就做好了也就罷了。
這麼聊著時,她很隨意地問了句:“剛才那位穿著藍裙子的,是哪家的小姐?”
那經理常年和香江圈子裡這些貴家小姐打交道,自然早看透了,不過她一個做生意的,哪家也不得罪,要刀切豆腐兩面光,當下既然葉天卉問,她就壓低了聲音道:“是顧家二房的小姐,叫顧嘉悅,和文茵小姐是同窗,關係要好。”
二房?
葉天卉頓時明白了,這不就是那位顧誌鐔的妹妹嗎?
顯然,顧誌鐔和葉文茵關係不錯,而這位顧嘉悅小姐和葉文茵也要好,估計葉文茵在閨中好友面前哭了鼻子,所以顧嘉悅倒是來找她打抱不平,對她頗為不屑。
當下葉天卉並沒說什麼,和經理閒聊了幾句,經理起身去找設計師溝通時間,葉天卉自己在這裡隨意翻看著。
誰知道這休息室隔音並不太好,她恰好聽到外面幾個小姐正興致勃勃地說話,聲音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倒很是肆無忌憚。
她們說的都是粵語,非常粵語的粵語,有些話葉天卉根本聽不懂,不過偶爾也能聽到幾個熟悉的字眼,諸如“內地妹”,“好簡陋”等話,言語中很有些鄙視,一聽就是埋汰她的。
顯然,她突然進入葉家,在這香江上流社會圈子裡簡直猶如投入一個小石子,估計已經可以成為一樁笑話。
她並沒在意,繼續翻著那產品目錄,翻找著她們之前看的那款“黃金手工手包”,結果很快就翻到了。
這竟然是一件純黃金的鏤空編製手包,很小巧的一個,但是做工精致時髦,絕對沒有黃金的俗氣感,也怪不得那幾個千金小姐這麼喜歡。
她倒也喜歡,不說這上面附加的其它價值,就是這材質這做工,放到什麼時候也是一個好東西。
她又仔細看了看介紹,原來這家店不但定製衣服,偶爾也定製限量的手拿包,因為定製的量非常少,又必須是在這家店的貴賓會員才有機會購買,所以這種手拿包也算是香江頂流圈子的一個證明。
至於價格,自然是貴,非常貴。
比起外面大排檔那不到十元的魚丸粗面,這仿佛另一個世界。
這時候,經理回來了,笑著和她說起那幾件定製服裝的進度問題,葉天卉自然沒什麼異議,不過聊完後,她便問起那件黃金鏤空小手包:“我看中了,這個我可以買嗎?”
經理一聽便笑道:“當然可以了,葉小姐,這件黃金手包是我們特彆定製款,是專門送給鑽石貴賓用戶的額外福利,你這個季度在我們店鋪的消費已經達標,你隨時可以訂購,這一款手包的定製周期非常長,大概有三個月,現在
我們店裡還有一件現貨,你如果想要,可以儘快拿下。”
葉天卉滿意:“就是說,我今天刷了卡,今天就能拿走?”
經理點頭,溫和笑著說:“當然了。”
葉天卉:“好,我現在就刷卡。”
經理當然高興,當即帶著葉天卉去刷卡,這手包確實很貴很貴,不過管它呢,反正是刷親爹的錢,親爹說了讓她隨意刷,她也不用太替親爹省錢。
刷過卡後,她簽單,經理馬上命人提來了現貨給她。
她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實物精致玲瓏,黃金表層光華內斂,低調又貴氣,確實是好物件。
她笑道:“這手包表面用的傳統火鍍金工藝,底托的紋飾用了錘鍱古法,兩側用的鏤空花絲雕刻吧。”
那經理聽著,也是沒想到,讚賞道:“葉小姐是個懂行的,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們這是和八福黃金合作做出的特彆款,八福黃金最頂尖的老工匠給我們家做的,這裡面都是門道都是手藝呢!”
葉天卉也是喜歡得很,古色古香,黃金古法手藝,奢華卻也不至於浮躁,拎在手腕上小巧玲瓏,端得是大方得體。
她上一世大部分時間都征戰在外,和那些粗獷將士混在一起,但這也並不意味著她興趣愛好都和那些糙男人一樣,燕京城的閨房裡她也有些自己喜歡的小玩意兒,有閨閣中的精巧小玩意兒,也有些稀奇古怪的逗趣小物件,有些是家裡人送的,也有宮裡頭聖人賞賜的。
各地官員進貢的,番邦進貢的,稀奇古怪的新奇好物件,她都能拿到頭份,哪怕她不在燕京城,宮裡也都會賞一份給她留著。
如今看到這黃金鏤空小手包,她也生了喜歡,想著閒暇時擺弄玩耍倒是極好。
這麼說著,那經理親自送她出去。
出去的時候,葉天卉自然也不避諱,直接將那黃金鏤空小包掛在手腕上。
那顧嘉悅和陳家蕊幾個正研究著要訂購一些衣物,必須訂購到一定價錢的衣物才可以購置那黃金鏤空小手包,幾個人顯然很有興致。
葉天卉便大模大樣地走過她們面前。
她這麼走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那黃金鏤空小包上。
金燦燦的,典雅精致的……小包。
就這麼掛在了葉天卉手腕上,明目張膽的,毫無顧忌的!
在場眾人眼中泛起酸澀來,顧嘉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
她頓時有些著急了。
她已經看中了,甚至想著怎麼搭配裙子了,想著要在接下來的慈善晚會大放光彩,結果她正琢磨著怎麼給家裡搖電話,要求買這個,就被葉天卉搶走了?
這不是明著搶嗎?
葉天卉笑著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回頭聊。”
說完人已經往外走。
顧嘉悅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看著葉天卉離開,她馬上轉身質問櫃台:“我不是已經看過這款包了嗎?你們怎麼賣給她了?她付錢了嗎?”
那經理也是一怔,她也沒想到這一出,她自然隻好說儘好話,說接下來可以定製,定製特殊樣式等,然而顧嘉悅臉色卻格外難看:“你們就這麼賣給她了?”
關鍵是,賣給這麼一個內地妹了,那她還怎麼可能再要一份!
她不可能和一個內地妹撞了同款!
旁邊經理看著此情此景,頓感不妙。
這些千金大小姐,她自然是一個都不想開罪,開門做生意笑臉相迎,是萬萬不能得罪財神爺的,但是賣已經賣了,又有什麼辦法,店裡不可能變出第二件,就算變出第二件,顧嘉悅也不可能再要了。
她當下無奈,隻好從旁說儘好話,好一番安撫。
顧嘉悅面色卻依然難看,她想起剛才葉天卉走出店門的樣子,冷笑一聲:“她分明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好一個窮人乍富的內地妹!怪不得呢,連那麼優秀的文茵都被你氣哭了,這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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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卉走出那商場的時候,想象著剛才顧嘉悅和陳家蕊目瞪口呆臉色難看的樣子,心中真是一陣陣的舒爽,這兩位瞧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天天一口一個內地妹,今天可算是讓她們不痛快一把了。
對於這種富家千金,彆的估計都白搭,就是這包啊衣服啊,最最能刺激她們的心!
況且——
葉天卉滿意地看了看這黃金鏤空小包,這物件她確實喜歡得很。
其實在她那個時代,她曾經有一隻筆筒就是黃金鏤空的,外邦進貢的小物件,她倒是喜歡的很,雖然那隻鏤空筆筒從來沒放過幾隻筆——差生文具多,大概是這個道理。
如今有了一隻鏤空手包,管它用不用,反正放在家裡自己看著喜歡!
說起來,葉家給到自己手裡的錢,那就是自己的錢,自己的錢花起來總要想一想,但是彆人的卡刷起來那個感覺就不一樣,反正不是自己的,隨便刷吧。
必須承認,金錢的力量就是強大,此時想著葉立軒,便覺他格外順眼,這聲爹地真是不白叫。
一時想起晨間他說的話,她倒是想和他打個電話,恰好看到前面有一處公用電話,她便過去撥響了號碼。
香江街道的喧鬨中,她站在公用電話亭中,聽著裡面的響聲,大概響了七八聲,那電話終於被接起來了。
一個清沉的聲音響起:“喂,你好,我是葉立軒。”
葉天卉聽著這聲音,便笑了:“爹地,是我!”
這話說出後,她才聽到,電話筒裡自己的聲音變得柔軟起來,感覺自己已經很能進入女兒的角色了。
她再次感慨,果然金錢是個好東西,窮了這麼長時間的自己,輕易地被錢財所虜獲了。
葉立軒聽到,馬上問:“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嗎?你現在在哪兒?”
葉天卉笑道:“沒什麼,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剛剛刷了那張你給我的副卡。”
葉立軒:“哦,這沒什麼,我給你副卡就是讓你刷的。”
葉天卉:“我先買了一些小東西,之後餓了,我就大吃了一頓!”
葉立軒:“吃了什麼?”
葉天卉彙報了一番:“那些菜名我都不太懂,牛排的切法我也沒記住,反正湊合著撕巴撕巴都吃了。”
電話那頭的葉立軒頓了頓,之後才道:“沒關係,用餐禮儀這種事,你願意在意就在意,不願意就不必在意,好吃就行。”
葉立軒笑道:“好像形象顧問也給我安排了用餐禮儀課程,我還沒來得及上呢!不過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剛才去了一家店裡,看到一個手包,實在是太好看了,我一見傾心便想買下來。”
葉立軒:“買了嗎?”
葉天卉點頭:“買了。”
葉立軒:“那就好,這張卡額度很好,你隨便刷,喜歡什麼買就是了。”
葉天卉這才說出重點:“可是,我刷卡買了後,卻有幾個年輕小姐姐對我瞪眼,她們好像很是惱火,還對我說了不好聽的話。”
葉立軒疑惑:“為什麼?”
葉天卉無辜地歎道:“好像是因為,她們也想要?我買了,她們就沒得買了?”
葉立軒微蹙眉,道:“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那店鋪既然賣給你,就不必理會她們,她們既然沒下訂,又何來惱怒一說?”
葉天卉:“對,我也這麼覺得!我隻是擔心因為這個事惹上麻煩。”
葉立軒:“這都是小事,你不必——”
他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了。
他這女兒,哪裡是那為這些許小事就牽腸掛肚的,這分明是套他的話。
所以他到底是挑眉,問道:“那幾個因為買包而惱恨的,是哪家的千金?和我們葉家有些交情?”
葉天卉見葉立軒倒也不是好糊弄的,這才笑著道:“其中一位好像是顧家的吧……”
葉立軒懂了,他輕歎:“你故意的,是不是?”
怕他說她什麼,所以還特意來找補下,給他打預防針。
葉天卉便道:“隻是買一個包而已,爹地,我是一個年輕女孩,看到心愛之物,我想買來,這怎麼算故意的呢,買包的事,哪有故意的呢,你說是吧?”
葉立軒沉默了片刻,之後啞然失笑:“說得有些道理。”
葉天卉:“你既然也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葉立軒:“你現在在哪兒?什麼時候回家,我去接你吧。”
葉天卉趕緊搖頭:“不不不,不必了,我打算去一趟跑馬地的馬場,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等回去時候,我在市區打一輛的士回家,不必勞煩爹地了!”
葉立軒:“去馬場?老爺子不是說了,班際賽的事,他回頭會帶你去看,到時候一起敲定?”
葉天卉這才道:“不是因為班際賽啦,我是看中了一匹馬,想去打聽下價格,如果可以的話,我就買下來。”
葉立軒:“看中一匹什麼馬?”
葉天卉歎了聲
:“其實也不是什麼好馬,就是一匹很普通的五班馬,買了後也不能指望出什麼成績,那匹馬懶得要命,天天就知道吃草,買回來後隻能當寵物馬養著了。”
賽馬這種事,哪匹馬勤快就讓哪匹馬去跑好了,反正她的赤雁是不要跑的。
她的赤雁就是懶,就是饞,就是要躺著舒舒服服過日子。
葉立軒:“……”
他知道這女兒對馬有些眼力,但是萬沒想到女兒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寵物馬……
不過他到底是道:“好,那你先去看看情況吧。”
**************
葉天卉徑自趕過去跑馬場,先花大價錢過去了貴賓席看馬,查看了馬場的賽程,找到了騰雲霧的比賽信息,就在三天前,這騰雲霧又參加了一次班際賽,九匹馬參加比賽,它竟然隻得了第八名,而第九名的馬是一匹兩周歲的新馬!
這可憐的騰雲霧,它竟然隻能去欺負欺負未成年馬了!
就它這成績,再過一段不出成績估計就要被放棄了。
而她打聽了打聽,還打聽到一個消息,說是這匹馬特彆饞,天天想著吃,那雙眼睛到處尋覓零食,為了讓它減肥,工作人員想儘辦法,會限製它吃飯。
誰知道它竟然貪婪到大半夜偷偷咬自己的床鋪,把自己床鋪的稻草都偷摸給吃了,第二天馬廄工作人員看到少了一半的乾草床鋪,氣得直瞪眼。
葉天卉聽得頭大,可憐的她的赤雁,這是饞到了什麼地步。
她感到事情有些緊急,她必須儘快買下騰雲霧。
當然了,它這稀巴爛的表現對她來說也是一樁好事,這種沒有前途的馬,想必主人也不想留著它了。
馬場關於每匹馬都有詳細的檔案登記,一般來說客人可以要求了解這些情況,可讓葉天卉沒想到的是,當她試探著了解騰雲霧資料的時候,卻被冷漠拒絕了。
馬場的工作人員客氣禮貌但是很冷漠,表示那匹叫做騰雲霧的馬是登記在一位外籍富豪名下,對方並不願意透露自己的信息,並且絕對不會出售那匹馬。
這讓葉天卉有些無奈,看來憑著自己是不可能買到這匹馬了,就算自己有更多錢也白搭,必須在老爺子那裡下手,讓他幫自己得到這匹馬。
她本來還想著再打車過去原來的馬場,去看看林見泉,不過想著如今葉家還沒正式公開自己的身份,看起來就算這些上流社會小姐圈子裡,也隻是個彆人知道自己的事情。
這樣的話回去後對方若是有什麼誤會倒是不好說清,便想著葉老爺子回頭帶了自己過去馬場,到時候再做計較,當下也不強求,反倒是將這一段班際賽的排程全都記下來,打算回去仔細研究,也就打車回去葉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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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卉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候了,她十一點的時候吃了一頓,跑了這麼一遭又有些餓了——看來那法式大餐並不太頂餓,都是花哨樣子貨。
她回去葉園,本來想拜會下老爺子,卻遇到了譚媽,譚媽恭敬但是疏淡,和她說起老爺子這會兒出去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天卉小姐才住進葉園,隻怕是不知道老爺子的習慣,就算這會兒老爺子在家,也不是隨意打擾的。”
葉天卉看著譚媽那慈禧身邊大太監的嘴臉,都懶得搭理。
如今葉天卉住進了葉園,也多少知道,譚媽是二太太的心腹。
也怪不得這麼不把自己當回事。
顯然,那二太太對葉立軒和自己並不待見。
隻是到底是當太太的,老人家了,自然不好親自對付自己一個晚輩,或者說不屑,於是她身邊這譚媽便開始衝鋒陷陣了。
對於這種人,她當然早晚也得給她來一把橫的,不過不是現在,現在還犯不著,她最緊要的是先在葉家擁有一定的資源和權利。
她當即便回去三房。
這葉園本就是依山而建,西洋風格建築群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樹木之間,便是這各房之間彆墅的通廊,都是白色碎石鋪路,路邊花草繁茂,竟仿佛走在花園中一樣。
此時秋風乍起,楓香葉火紅火紅的,倒是斑駁美麗。
她這麼慢悠悠走著,卻想著自己的心事,比如那班際賽的情況,比如林見泉,比如騰雲霧,她甚至還想起來顧時璋。
顧時璋之前過去英國了,也不知道回來沒。
一段時間沒見,她如今的身份已經大不相同,她一時還沒想好怎麼和他提。
她之前沒和他提過自己的身世,如今提起來,到底是有些突兀。
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卻不曾想,就在這花園的角落一處,在一處楓香樹下的石桌旁,坐著一個人,赫然正是顧誌鐔。
顧誌鐔是過來找葉文茵的,不過他自有一番複雜心思。
那一日在馬場上,就在那瘦弱騎師即將墜馬的時候,在那位騎師命懸一線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看到一抹淡藍的身影,以那麼飄逸的姿態橫空而出。
她就像一個自天而降的仙子,灑脫無忌,救下了那個少年。
顧誌鐔明白自己被震撼到了。
在那一瞬間,那個曾經被他認為俗不可耐的、被他嘲笑為番薯的少女,成為了一道彆樣的風景。
整個香江都是那麼平淡無趣,充斥著喧囂嘈雜,但是唯獨她,猶如一道陽光穿透過萬裡晴空,給這個世界帶來靜謐明淨的光。
這種心思讓他煩躁不安。
他覺得挺沒意思的,隻是一個內地妹,她長得也不好看,仔細看,土,還是土,和這個燙著波浪卷發穿著大墊肩迷你裙鬆糕鞋的香江世界比起來,她格格不入。
而他作為顧家的孫少爺,怎麼可能看中這樣一個俗不可耐的內地妹!
於是一連兩三天,他都悶悶的,讓自己忘記這個番薯妹,倒是約了好幾個女同學一起遊玩,他甚至連葉文茵都不想理會了。
他知道葉文茵為了這個很失望,但他卻是不想理會
。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實在是讓他震驚。
這內地來的番薯竟然是葉家的血脈,是三房嫡出的女兒,是葉立軒的親生骨肉!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是不敢相信的,但又是驚喜莫名的。
他當然知道,自家爺爺是希望顧葉兩家能夠締結兩姓之好的,而如今自家適齡且未曾婚配的也就自己了,所以他極可能是要在葉家找一個合適婚配對象的。
對於這個,他心裡有些反感,但想想葉文茵也還算優秀,生得溫柔和順,性情又善良,他覺得自己找個這樣的妻子也還說得過去,所以對於這樁婚事也就認了。
但是現在——
現在他突然意識到,原來他還可以有彆的選擇。
一個新鮮的、未曾想過的、讓他興奮的念頭萌芽、升騰。
如果一周前他竟然有這種想法,他會感到羞恥和厭惡,會有激烈的反感
但是現在他竟然有種隱隱的期待感。
本來這幾天葉文茵約他,他一直都推脫,無精打采,不過今天他爺爺新寫了一幅字,想讓葉老爺子看看,他便自告奮勇跑腿送過來了。
過來後,葉老爺子並不在家,二太太招待了他,之後葉文茵提起她新學會的糕點,想讓他過來嘗嘗,他推不過,隻好過來了。
這會兒葉文茵回廚房去取她新烤的點心了,顧誌鐔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這裡。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他抬頭看過去,便看到了葉天卉。
楓香成林,風吹楓葉的聲音沙沙作響,他看到了葉天卉,她身披一襲霞光,正向他走來。
她抬起眼來,看向他的方向,眼神燦燦生輝,看起來充滿期待。
晚霞落在她臉頰上,她臉上透著一抹紅暈。
顧誌鐔的臉“轟”的一下子紅了,火燙火燙的。
這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想的?
她是不是已經有些想法了?
是了,她既然成了葉家真正的千金,那原本的聯姻對象葉文茵是不是就變成了她,她但凡有些想法,就該爭取這門婚事了。
況且,她分明是對自己有些念頭的。
那天在跑馬地馬場,為什麼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因為他知道,她就是在看自己,她覺得自己好看一直在看自己!
顧誌鐔的血液便開始沸騰,他心跳加速,他怔怔地看著向他走來的葉天卉。
他攥緊了拳,想著等下她走過來,自己該怎麼和她說。
直接就在一起,那顯然是不行的,還是應該先了解了解,可以彼此了解一段,然後在考慮定下來。
當然了也不用很久,反正他們總歸要在一起的吧。
在一起後可以先不急,先約會,慢慢約會,不要太急……
而就在顧誌鐔腦子中已經開始想象著他和葉天卉手牽手漫步在林蔭間,想象著該怎麼開始第一個吻的時候,葉天卉終於注意到了他。
葉天卉剛才滿腦子想著班際賽,而顧誌鐔坐在花園這顏色斑駁的楓香樹下,她確實沒注意到這邊有個人。
當走近了,看到是顧誌鐔,她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太意外。
今天才因為黃金鏤空小包氣了一把顧誌鐔的妹妹顧嘉悅,沒想到回到家後便看到了顧誌鐔,要說一天見全了這兄妹倆也實在是晦氣。
況且她看著顧誌鐔那樣子,他繃著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甚至還神情異樣。
這是怎麼了?
葉天卉微挑眉,心裡暗想,難道他竟是來給他妹妹報仇雪恨的?
不至於吧,就一小手包而已,當哥哥的專門找上門?
當下她不動聲色,對著顧誌鐔微頷首,禮貌但是疏淡地道:“顧先生。”
誰知道她剛說完這個,顧誌鐔卻“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那動作太猛,以至於葉天卉也驚訝。
她下意識握住了自己的黃金手包,有些防備地看著他,淡聲道:“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