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3日,8:05.
藍懌坐在指揮室的椅子上,面前偌大的屏幕上展示著塞西亞海盜船附近來來往往的航線,交織成一條密密麻麻的網。
他面前的桌子上扔著一個終端,此時終端的屏幕忽然亮了起來,中間冒出一個來信提示的方框。
藍懌抬手示意了下。
身旁傳來一道聲音:“離我們最近的是一隻中型客運星船,距離793米,處於M137航線,所屬家族為卡納爾貴族。”
藍懌吩咐道:“給星船發送信息,讓他們把艙門打開。”
普通的客運星船遇到星際海盜一般都沒有什麼還手之力,所以很多人在接收到信息後,為了減少星船的損失和保證生命安全,會主動停下星船,打開艙門讓海盜進來。
至於星際海盜會不會對他們做些什麼,能不能保住命,這就因人而異了。
不過塞西亞自從藍懌接手後就十分人性,他們隻搶那些傻逼貴族所屬的船隻,並且從不殺人強.奸,也很少會傷人,讓船員們拿完東西就走。
也因此那些人在遇到星際海盜時,願意給塞西亞主動打開艙門的概率比其他海盜高很多。
塞西亞從貴族那搶來的東西很多用不完,會到各個港口進行售賣,但售賣的價錢很低,以至於會有一些貧民每天專門到港口等著買。
貴族所屬的客運星船一般都會攜帶武器或者有花錢請的雇傭兵,但這些對星際海盜中排名第一的塞西亞來說不夠看。如果對面識趣的話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現在輪值外出的小隊是哪一個?”藍懌問。
塔米說:“第三小隊。”
藍懌站起身:“通知他們,兩分鐘內配備好武器在後艙門等著。”
他已經換成了對外時“塞西亞”的模樣,眉眼鋒利,臉型棱角分明,身穿一套黑色的衣服,藍懌本身的身高並不低,此時一站起身就給人帶來濃濃的壓迫感。
塔米精神一震:“是!”
他剛給小隊發完通知,一抬眼看到這位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大爺隨手把一旁的□□“哢”一聲扣在腰間,轉身準備下樓,大概是要一起去。
塔米沒忍住攔了一下,小聲說:“你昨晚都沒睡,今天早上還不吃飯,眼睛也沒恢複,乾嘛要親自跑一趟。”
“好久沒搶過東西了,手癢。”藍懌把手裡路雲遠的終端扔給塔米,“拿回去,讓人繼續守著。”
繼續守著?塔米伸手接住,快步跟上去問:“怎麼守?是讓我們隻在外守著什麼也不乾,還是嚴刑拷打逼供?”
明明昨晚倆人還在甜言蜜語,轉眼間就能把人直接關進牢裡,塔米自認為隻是個五大三粗的海盜,老大的想法他現在還真有點琢磨不透。
藍懌冷冷吐了倆字:“隨便。”
“啊?”塔米繼續虛心請教,“那我們要是不小心把他打死了怎麼辦?”
“埋了。”藍懌頭也不回地走進向下的電梯
。
……
中型客運星船已經停了下來。從塞西亞底層飛出一輛小型星船,到了對方已經打開的艙門前。
隨後小型星船穩穩地和對方的星船對接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兩道艙門前延出一條隔空的走廊。
第三小隊隊長吼了一句:“老規矩啊,挑貴的撿,不主動開火。老大在這看著,大夥都利索點!”
一隊成員齊聲聲應道:“是!”
藍懌坐在原地,等人差不多都離開之後,把乾淨的機械瞳膜放在了眼睛裡,面前的視線驟然清晰起來。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但還沒走到地方就聽到了槍擊聲,隻持續一會很快就停了下來。
藍懌走進對方的星船裡,清晰的視線中看到大廳中央正跪著幾l個穿著迷彩衣服的人,看樣子應該是雇傭兵。
“怎麼回事?”藍懌問。
三隊隊長立刻走了過來:“嗐小事,我們剛進來受到這些家夥的偷襲,現在已經製住了。”
“有人受傷嗎?”
“那當然沒!”隊長用他的大嗓門說,“我們身手這麼好!”
藍懌笑著“嗯”了一聲,然後走到為首跪著的那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膽子還挺大的。”
三隊一下就把這些人給製住了,可見實力不是很強。知道他們是塞西亞的海盜,還能這麼勇,看來不僅僅是膽子大,腦子還有點不好使。
“對不起對不起,”為首那人立刻哭喊著聲音,雙手合十,“剛剛是我們一時鬼迷心竅,想著這單乾不好卡納爾那邊不好交代,求您饒了我們吧。”
這個聲音……
藍懌挑了下眉:“饒了你們?憑什麼?”
那人輕咳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衣袖:“給您件好東西,用來換我和弟兄們的命。”
“好東西?”藍懌笑了聲,微微彎下腰,再次細細打量著跪在他面前的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應該是做了易容。
跪著的解揚青額頭已經出了一把冷汗,他原本想的是隻要路雲遠能來這裡,他們對個暗號就能交接,或者自己把抑製劑放進被搶走的貨物裡,讓路雲遠自己去找機會拿。
但少將可真他麼的不靠譜,昨晚就給他發了消息確認具體的計劃方案,到現在都沒收到回信。
要不是他成功聯係上了藍懌,都以為這倆人是不是再次被人坑上出了什麼意外。
不過昨晚和藍懌聯係的時候,對方大概是因為受了傷,狀態不怎麼好,解揚青什麼都沒來得及問清楚說清楚,藍懌隻說了句“明天會有人去取”就掛斷了終端。
解揚青簡直欲哭無淚,S級抑製劑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不敢隨便放,現在路雲遠也沒來,他就隻能采取這樣愚蠢但十分顯眼的舉措來吸引注意。
結果誰能想到人家船長親自過來了,他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糊弄過去。
藍懌站直身體,朝他點了下下巴,轉身往艙門口的房間走去:“你跟我過來。”
解揚青緩緩鬆了一
口氣,立刻拍拍屁股激動萬分地跟著人走了。
這個房間大概是給執勤人員住的,豎條型的,面積很小隻有十幾l平米,擺放著一張小床和一張桌子。
解揚青走進房間後轉身關上了門,在心裡迅速想著計劃,這人是塞西亞的船長肯定知道很多東西,他可以先套話問問情況,套不出來就武力壓製。
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挺自信的,除了路雲遠這種S級變態他一點也打不過,其他的A級他基本上沒幾l個怕的,一個星際海盜的船長而已,應該不會特彆厲害。
但他並不希望用到武力壓製,也不想和人鬨僵,畢竟是合作夥伴,隻要少將安全其他的一切都好說。
然後聽到身後那人說:“路雲遠派你來的?”
解揚青愣了一下,剛才腦海裡想的計劃瞬間報廢,他隨即點了下頭。
藍懌伸出手:“抑製劑呢?”
解揚青沒把抑製劑直接給過去,他搓了下手問:“我可以見一下他們嗎?”
藍懌挑了下眉,慢慢笑著收回了手:“你懷疑塞西亞?”
“唉不是不是,哪能呢,”解揚青隨意擺了下手說,“我和少將太久沒見面了,嫂子還受了傷,隻是想見面看看。”
他沒敢說是聯係不上,因為解揚青確實有點懷疑路雲遠回不了消息就是因為塞西亞做了什麼。
“哦,”藍懌慢悠悠地說,“那你可能見不到了。”
解揚青眼皮一跳,猛地抬頭看了過去。
但下一秒,他卻像是被什麼壓著似的猛地半跪在了地上,發出“咚”的一下聲響。
額角的冷汗滴落,身體的每一處都像是墜著千斤重的東西,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用力,但他還是動彈不了。
“人是我救上來的,現在在我手裡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藍懌笑著走近了一步,身體微微前傾,陰影將解揚青覆蓋在內,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講條件?”
解揚青勉強地抬頭,正對上那雙灰色的、冰冷卻又好看的眼睛。
很奇怪的,雖然他動彈不了,但身體並不疼,也沒有受傷。
他剛才還在思索著是不是因為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中了什麼藥才會這樣。
但等人走近了一步,身上的這股壓迫感更強,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這是信息素壓製,沒有任何味道的信息素。
大概是知道了這人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卻也沒動手傷人之後,解揚青反而比剛才更輕鬆了點,甚至還大膽地想著原來海盜這麼強勢霸道,自己以後退休了來當個海盜船長似乎挺好的。
他抬眸看了眼面前這張棱角分明的臉,當不上海盜船長當個船長夫人也不錯……
藍懌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冷著臉繼續道:“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
解揚青說:“抑製劑在我袖口裡,我現在動不了,你直接拿就行。”
藍懌皺了皺眉,有點懷疑這人是不是在
耍什麼手段,但他還是伸手把抑製劑拿了出來,紅色的藥劑在頭頂的燈光下泛著光,他和之前見到的S級抑製劑對比了一下,應該是真的。
“你就這麼給我了?”藍懌懷疑地問。
解揚青笑了一聲:“你實力這麼強,要是想對我們不利,沒必要費這麼大功夫親自過來拿抑製劑。”
藍懌輕嗤道:“愚蠢。”他把抑製劑放在口袋裡,依舊俯視著人,語氣冰冷:“我船上缺個當牛做馬的苦力,我覺得你還挺合適的。”
解揚青:“?”
……
藍懌抬腳上了星船,他的身後那些船員正和機器一起把剛才搶來的東西運往塞西亞的倉庫。
塔米一直在艙門口等著,看到藍懌後他立刻迎了上來,神情格外嚴肅:“老大,有個事要和您說一下。”
藍懌把剛從解揚青手上撈來的終端扔給了他,然後指了下身後跟著的人:“先把他關起來。”
解揚青:“!”不是說讓他做苦力的嗎?他還以為自己有機會能碰到少將和嫂子,關起來算是怎麼回事?
塔米不知道為什麼老大出去一趟就又帶了個人回來,往後看了眼解揚青,說:“好。”
周圍原本正運貨的人瞬間就聚集了過來,把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且沒有什麼通訊手段的解揚青給帶走了。
“什麼事?”藍懌一邊往裡走一邊把機械瞳膜摘了下來,他的眼睛現在還處於一個受損的狀態,使用機械瞳膜看清楚東西對他的眼睛傷害很大,戴一會眼睛就覺得很累,酸痛無比。
甫一摘下來,酸得要命的眼睛立刻不受控製地流出眼淚。
靠……藍懌捂住了眼睛,他第一次用這玩意,要是知道會流眼淚他應該回到房間裡再摘。
塔米見狀關心地問:“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藍懌快步走到了一旁沒人的角落,“你說你的。”
“就是……”塔米說,“路少將突破了我們的看守,現在人找不到了。”
“……”眼淚似乎流得更厲害了,藍懌揉了下酸疼的眼,S級Alpha和A級Alpha之間的差距太大,如果沒有他在,那些人不是路雲遠的對手。
隻是他沒想到路雲遠會醒得這麼早。
藍懌問:“星船都還在嗎?”
塔米點頭:“算上剛才回來的那個,全部在列。”
那就說明路雲遠還在主船上沒離開,至於在哪……
藍懌忽然放下手,快速地拔出腰間的□□,但僅僅是眨眼間,他拿槍的手已經被人製住按在了牆上,冷冽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我們再談談?”
路雲遠剛說完忽然就怔住了。
面前的人眼睛紅透,止不住地流出清澈的淚水,掛滿臉頰,一隻手還可憐兮兮地被人按在牆上,手指虛虛握著槍。
“怎麼哭了?”
藍懌趁他愣神的瞬間右手猛地一動,槍被他迅速扔到了沒被束縛的左手上,極為熟練地“哢噠”一聲上膛,槍口已經抵在了路雲遠的胸前。
他手指握著槍,一邊不受控製地流著眼淚一邊狠狠威脅道:“路雲遠,回你的牢房裡呆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