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介紹完了整個房子,藍懌身心俱疲。
常安過來本來就是為了看看藍懌,看到他現在的狀態還行就放下了心。但又覺得他太瘦,給藍懌留下了一大盒自己包的餃子,讓他帶回去吃。
常安帶學生很嚴格,每次有成績不達標就會讓學生留下來加強訓練,晚飯餓了就給學生煮點餃子吃。
藍懌雖然沒有因為成績不達標被留下來過,但是他經常會陪著那群兄弟一起呆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訓練太累了,每次吃的時候都覺得格外好吃。
時隔十幾年再次看見,藍懌抱著盒子緩了會神。
“明明來之前帶了挺多,”常安看了眼藍懌瘦瘦的手腕,覺得還是有些不夠,“我回家再包點給你送過去。”
“不用不用,”藍懌抱著這一大盒,“這麼多我能吃挺久的了。”
“那怎麼行,你不是開了個酒吧,多做點給員工也分一分,”常安說,“一下不就吃完了。”
藍懌也沒再拒絕:“好。”
常安走之前又囑咐他:“要是有什麼事就去找小路,讓他幫你,彆什麼都自己一個人扛著。”
藍懌笑笑:“我能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呀,老師您放心吧。”
等囑咐得差不多了,路雲遠送她回去,兩人坐在飛車上,常安問他:“你把尼克和應溫調過去保護他了?我以為小遲會親自去。”
路雲遠皺了皺眉:“遲嘉木去參加實驗了。”
常安聽到這臉色不太好:“真是胡鬨。”
路雲遠說:“這件事我過幾天會處理好的,您不用擔心。”
常安“嗯”了聲,路雲遠做事她確實挺放心,話題一轉:“你們倆相處的怎麼樣?”
路雲遠沉默一會,誠實道:“不太好。”
腦海裡再次閃過十四年前雨夜的場景,路雲遠對著自己的老師難得坦白了點:“而且他討厭我。”
常安笑了聲:“我記得你們倆之前在軍校的時候就老是鬨彆扭,現在多大了還是這樣?”
路雲遠看向窗外,他們這次走的是地面道路,景色如浮光掠影般一閃而過。
“因為我不知道他現在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他不願意告訴你,你也不用強求去問,他要是鬨什麼彆扭你也儘量讓著他點,”常安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能像現在這樣,開著小酒吧安安穩穩地過下去。”
路雲遠說:“好。”
……
藍懌走在前面,小白費勁地把重得要死的餃子盒頂在頭頂,啪嗒啪嗒一步一步跟著。
正好現在酒吧裡沒什麼人,外加這幾天因為婚配結果的事鬨得幾個員工都挺擔心的,藍懌乾脆關了店,把幾個員工叫來一起吃餃子。
幾張桌子拚湊在了一起,中間放了個煮鍋,員工圍坐在一圈,等著餃子煮開。
隻吃餃子怕不儘興,藍懌買了一些小菜讓機器人送了過來,
又從酒庫裡拿了幾瓶酒出來,這次應溫和尼克也沒再攔著。
外面天慢慢暗了下來,聽著鍋裡咕嘟咕嘟的聲音,幾個人一邊吃一邊笑著聊天,頭頂暖黃色的燈光照得幾個人臉色都有點紅,淡淡的溫馨就這麼蔓延開來。
經理喝了酒,紅著臉對著一桌子人吼道:“我就把話放這了,我們小懌長得這麼好看,彆說什麼少將不少將,再厲害的人他都配得上。”
“對!”幾個人估計也沒聽懂他說的什麼,隻管拍著手捧場叫好。
一頓飯幾個人吃得都很儘興,最後一個個都東倒西歪的,藍懌點了幾個機器人送他們回家。
等房間裡安靜下來,尼克和應溫因為有保護藍懌的任務在身,也沒喝多少酒,留下來收拾東西。
服務員安琪站在藍懌身後,圍著厚厚的圍巾,神情猶豫,似乎是想說點什麼。
“怎麼了?”藍懌注意到她,“有什麼事嗎?”
他因為喝了酒,臉上染了點紅,聲音懶懶的,聽著格外溫柔。
安琪眼睛垂了下去,放在口袋裡的手指緊緊握著:“老板,我有些事想和你說。”
“什麼事?”
安琪往周圍看了眼在收拾東西的尼克和應溫:“可以去外面說嗎?”
藍懌頓了片刻,說:“好。”
應溫走到藍懌身邊準備跟著他一起去。
安琪聲音有點緊張:“我想和老板單獨說點話,關於一些私事。”
藍懌朝應溫擺了下手,意思是不用他跟著,然後和安琪一起出了門。
安琪又捏了捏手心,她低頭看著路:“老板,我明天可能就不來了。”
藍懌看她一眼:“怎麼了?因為最近酒吧生意不太好沒有分成?我可以給你加工資。”
安琪頭又低了點,眼睛有些濕潤:“不是,是……”她幾乎要說不出來話,“我妹妹生了病,沒人照顧,我得回去看她。”
“病得嚴重嗎?”藍懌問,“錢夠不夠?”
安琪點頭,聲音哽咽:“有點嚴重,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治得好。”
夜色微涼,兩人走在沒什麼人的小道上,周圍的聲音越來越靜,隻剩下沙沙的樹葉聲。
“爸媽很早就不在了,我和我妹妹兩個人一起生活了好久,這次她病得很意外,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琪說著她和妹妹的回憶,藍懌沒插話,就這麼靜靜地聽著,直到她忽然停住了話語,腳步也慢慢停下來。
“老板……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真的不知道……她還這麼小。”
藍懌輕輕“嗯”了一聲:“會好起來的。”
聽到這句話,安琪的淚水奪眶而出:“老板,對不起,我的錢不夠,差很多很多很多……我一輩子也掙不到……”
藍懌腳步停了下來,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站在夜色裡,看向安琪的目光帶著很多的情緒,似乎是悲憫、難過、無奈,還有一絲不可察覺的失望。
“呀,終
於到了,我們都等好久了。”不屬於兩人的聲音在無人的角落裡響起。
與此同時,周圍慢慢升起了一道藍色的屏障,將這一大塊區域包裹了起來。
安琪還在哭著重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們說會給我錢,真的對不起……”
藍懌面色不變,朝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
弗蘭克甩了下手中的長鞭,看著藍懌慢慢勾起嘴角:“藍懌,好久不見。”
藍懌長得比弗蘭克高一點,垂著眸一眼瞥過去,有種俯視他的感覺。
弗蘭克皺了皺眉:“靠,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在軍校的時候你就這麼目中無人,現在你有什麼資格這麼看我。”
他往前走了幾步到藍懌面前,冷笑一聲,伸手拍了下他的臉:“以前你看不起我就算了,但是現在的你應該跪著仰視我。”
藍懌看著他,歪著頭想了一會:“請問你是?”
弗蘭克的面色驀地僵住了,表情陰沉至極,他猛地按著藍懌把人推到了身後的牆壁上:“你是沒搞明白現在的狀況嗎?”
周圍很暗,那雙藍色的眼睛卻依舊亮得驚人,藍懌看著他,忽然笑了聲:“原來我在軍校給你造成了這麼大的心理陰影,以至於你現在還想著。不過很抱歉,我確實忘了你是誰。”
“畢竟一些無關緊要的廢物沒有值得我記住的必要。”
弗蘭克按著藍懌肩膀的那雙手越來越緊,手背上的青筋爆起,臉色扭曲,他忽然病態般地咧開嘴笑起來:“忘了我是誰沒關係,你現在落在了我的手裡,看到那個屏障了嗎,今天無論我怎麼欺負你,就算你哭著喊著求我,都不會有人發現。”
他說著逐漸興奮起來,一想到這張冷淡的臉上露出脆弱的、求饒的、哭泣的表情,他幾乎高興得渾身都在戰栗。
藍懌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發現這裡連監控也沒有。
“在找你那兩個小跟班?皇室已經派人拖著了,你最好彆有什麼心思,也彆讓我生氣,”他湊到藍懌耳邊,輕輕呢喃,“聽到了嗎?”
藍懌往後靠了點,眼神嫌棄:“你很惡心。”
弗蘭克怔了片刻,他沒想到這種情況下藍懌竟然還能刺激他,他笑了一聲,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長鞭,旁邊立刻有人遞過來一把鋒利的小刀。
安琪看到這嚇了一跳,她驚恐地搖了搖頭:“不、不要,你們說好的,我把他帶過來,你們不會殺他,明明說好的。”
弗蘭克有些不耐煩,轉頭分了一點視線給她,嗤笑一聲:“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手中的刀一轉,猛地朝藍懌刺去,安琪嚇得尖叫了一聲,看著那把刀直接被刺激地昏了過去。
刀卡在了牆間,離藍懌的脖頸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藍懌靠在牆上,一動不動,弗蘭克視線轉回來時對上他那雙幽深的藍色眼眸,心裡卻忽的跳了一下。
“玩夠了嗎?”藍懌問。
弗蘭克不解:“什麼……”握著刀的手臂
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便聽到“哢嚓”一聲。
“啊啊——”弗蘭克驚恐地看著自己軟弱無力斷了的手臂,大腦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身體踉蹌著往後跌坐在了地上,劇烈的疼痛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痛苦地嚎叫著。
藍懌走到弗蘭克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踩著他的肩膀,“咚”的一聲把人按在了地上,垂眸笑著:“把你剛才的話還給你,你可以隨便叫,因為不會有人聽見。”
跟著弗蘭克一起來的兩個人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剛準備上前幫忙,卻看到那個低等級的Omega抬眸瞥了他們一眼,那個目光很冷,像是在看將死之人一樣。
兩個人忽然就有些不敢動了。
手上凝出黑色的手套,藍懌彎下腰,從弗蘭克的口袋中拿出控製屏障的控製器,隨手把玩著。
弗蘭克滿臉都是冷汗,嘴唇發抖:“你不是Omega嗎,怎麼會……”
怎麼會這麼強?
他仰頭看著藍懌,周圍有些黑,他卻一下就看到了那雙亮著的、蔑視他的眼神,仿佛像是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在軍校的日子,再次感受到了永遠被他壓著永遠沒有出頭那一天的絕望。
“你不是Omega,”弗蘭克咬著牙,“我勸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等我揭發了你的身份,你肯定會受到懲罰的。”
藍懌覺得新奇,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就這麼微微彎下了腰,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你都知道了我的實力,那你覺得……我會放你活著離開這裡嗎?”
弗蘭克驀地睜大了眼睛。
藍懌笑意更深了點:“而且很遺憾,你可能留不了全屍了。”
在他說完這句話,弗蘭克看到他的身後,瞬間隆起了一隻巨大的蟲族,陰影將兩個人牢牢包裹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