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陷阱(1 / 1)

來人裝束特彆,再加上一頭極具標誌性的紅發,他的身份已經顯而易見了。謝歸途認出他胸甲上的那火鳳是照都殷氏的家徽,夔鳳。

顯然,城中的第五人,便是這位殷少閣主了。

作為天機閣的閣主,須彌山首尊長老殷不識的親孫兒,此人的修為也容小覷,而且極可能有天機閣的寶物傍身。

在摘星樓中,謝歸途等人與左護法搏鬥的時候,殷宿眠並沒有直接出手,應該還保有相當的靈力。跟他硬碰硬,絕是上策。

更要命的是,下謝歸途知道他手裡的卷軸,數字到底是幾,也確定位閣主知知道其中的規則。

“……如果是他的卷軸是‘一’,那就有點危險了。”謝歸途樣想著,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波瀾驚,沒有露出破綻。

“哦?”忽然被點破名字,殷宿眠微微眯起了那雙極具風情的鳳,毫遮掩地打量著面前被鎖鏈纏住、動彈得的人。

過了足足有十幾秒,他才緩緩開道:“……你是誰,怎麼認得我?”

謝歸途沒有表現出狼狽,從容微笑道:“在下北鬥劍派謝蘭玉,聽我師姐提起過閣主。”

看他中了陷阱還處變驚的樣子,就知道是一般人了。殷宿眠像是覺得有趣,眯起鳳,道:“噢……你就是謝蘭玉?”

被他如有實質的目光一盯,謝歸途沒來由的一陣惡寒。他忽然覺得,比起身上些鐵鏈,此人才更像是一條色彩妖冶的毒蛇。

由於位殷閣主行蹤隱秘,常稱病,避見人。外界都把他想象成一風一刮就吹倒的病秧子。見了面以後,謝歸途才發現,他看起來半點病態也無,反而生龍活虎——恐怕他的身上,也隱藏著小的秘密。

“謝庭蘭玉,霽月光風……”殷宿眠打量著顆雁北謝家的掌上明珠,喃喃著,忽然笑了一下,“那老死的家夥,形容的還真是貼切。”

謝歸途略有些尷尬地把視線挪向了彆處。“謝庭蘭玉,霽月光風”,八字乃是首尊長老殷識——也就是殷宿眠的爺爺,從前對謝歸途的稱譽。

看來傳聞中還是有一點沒說錯,首尊殷識和他的親孫兒殷宿眠,關係果然很糟糕。

“他欣賞的人,我一般都是極其厭惡的。過真的見了你,我竟然厭惡起來。”殷宿眠眯著一雙鳳,中含笑,綿裡藏針地道,“那老東西對我親孫兒都麼壞,怎麼偏偏對你麼好?”

謝歸途知道首尊和位閣主之間究竟有什麼巨大的矛盾,他明白是彆人的家務事,還是要摻合為好。謝歸途隻能保持微笑,正想痛癢地勸解句,可殷宿眠卻沒給他機會。

他忽然湊近謝歸途耳邊,嗓音變得深沉凝重:“蘭玉啊……你可要小心,說定他對你有什麼圖謀呢。”

謝歸途微微轉動著珠,看著閣主近在咫尺的妖冶面孔,忍住在心中無奈苦笑。

事到如今,他需要小心的哪裡是首尊長老,明明是閣主自己的威脅性更大。謝歸途可沒忘了,自己身上道施了咒術的鎖鏈,

全是拜閣主所賜。

至於首尊長老殷識,他堂堂須彌山之首,可以說是整修真界的號人物,又是天機閣實際上的掌權人,謝歸途就算想破腦袋也想出,首尊能圖謀自己什麼。

“閣主說笑了。我隻是一小小的大乘境修士,首尊長老能圖謀我什麼?”言下之意,閣主是否以己度人了。

“誰知道呢,”殷宿眠聳聳肩,又恢複了剛才那種散漫的態度,半開玩笑道,“說定是貪圖你的容貌呢。”

謝歸途一陣尷尬。他一直把首尊當成前輩,殷宿眠一番話,令他格外難堪。

根本沒有可能,首尊長老的紀,比他的太爺爺都要大了。況且,誰知道,首尊長老是一位癡情的人,一生都在惦念著他那位早亡的妻子。

雖然他知道,位閣主和首尊之間究竟有什麼嫌隙,可樣胡亂編排自己的爺爺,實在有些過火了。

謝歸途沒有再接茬,他搖了搖手臂上沉重的鎖鏈,發出一陣“哐當”的清脆碰撞聲。他微笑著說:“閣主,些都是小事,咱們可以回再說。當務之急,你能能先放開我?我好像聽見那些生魂的腳步聲了,它們馬上就要來了。”

殷宿眠默默地注視著他,置可否,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弓弩。

謝歸途也回望著他。趁著和閣主掰扯的功夫,他已經檢查過些鎖鏈和上面的咒紋了。若是萬得已,其實謝歸途自己也能解開,無非是多花點時間。是一面,他想隨便暴露自己的實力,另一面也是向殷宿眠表達合作的意願。

“慢著。”殷宿眠相信了他的確無法掙脫,終於緩緩開道,“你是殷絳璃的師兄,又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確實想殺你。我得確認一下,你對我有沒有威脅。”

“萬一我放了你,你卻要殺我,那多令人傷心啊,是吧?”

“閣主想怎麼確認?”

“樣。”說著,殷宿眠已經伸出手,從謝歸途的袖中拿了卷軸。

謝歸途睜睜地看著他把自己的卷軸抽,心中緊張了一下,隨即又鬆了氣。

緊張,是因為殷宿眠的確知道卷軸的存在,並且大概率了解其中的規則。謝歸途轉念一想,如果殷宿眠拿到的是“一”,何必樣大費周章地確認自己有沒有威脅,而是應該直接殺了自己。

果然,殷宿眠看著他的卷軸上的五片花瓣,忽然笑了,把卷軸還給了謝歸途。

看來他也很清楚其中的規則,清楚謝歸途全無威脅。

“好吧。看來你果然和你的外貌一樣,溫良無害。”

說著,殷宿眠抽出了自己的卷軸,很大地遞到了謝歸途的面前,讓他看。

是四片花瓣。

謝歸途沒想到他麼主動,愣了一下:“為什麼要告訴我。”

“誠意。”殷宿眠低,收回了卷軸,“我的確想殺你。既然我們的數字相近,我們結盟怎麼樣?”

謝歸途想起,他才稱殷絳璃為自己重要的朋友,因此願意對自己網開一面,番說辭怕也見得是真情實意的。恐怕隻是為了讓謝

歸途信任他,與他合作的一種手段。

想到裡,謝歸途忍住多看了位吊兒郎當的閣主一。才葉淩寒試圖奪取卷軸的時候,他也隻是在一旁觀戰,沒有參與,可見其城府頗深,並非是傳聞中的那沒用的病秧子。

“早聽說了你謝蘭玉鼎鼎大名,既然你麼厲害,如我們聯手如何?”見謝歸途似乎能成為很可靠的盟友,殷宿眠總算是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至於報酬嘛……事成之後,我會給你看一卷軸。?[(”

謝歸途看著他,沒有說話。

殷宿眠見他答應,也拒絕,好奇道:“怎麼,夠嗎?你還想要更多?”

謝歸途忽然笑了,搖道:“閣主啊,你要怎麼讓我相信,我有命看見。”

話音落地,雙都陷入了沉默。半晌,殷宿眠才道:“蘭玉,你願意跟我合作嗎?”

“閣主,是我願意合作。”謝歸途大大地說道,“隻是,能換一合作的法嗎?”

“怎麼換法?”殷宿眠好奇地打量著他,意識到前看似單純故的美人,並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好拿捏。

謝歸途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令人心神蕩漾的微笑:“如,我們誰都殺,誰都用死。”

殷宿眠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饒有興趣地再次打量起他來:“謝蘭玉,我還以為你跟那些徒有其表的蠢貨沒什麼樣。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

說著,他忽然湊近,在謝歸途耳邊道:“彆理那老家夥了,他都快死了,我連棺材都給他備好了,就等著給他送葬了。你跟著我怎麼樣?我可以幫你實現,你的野心。”

“閣主說笑了,”謝歸途偏避過,笑道,“我能有什麼野心。”

殷宿眠的神閃了閃,堅持道:“你相信嗎?我曾聽說,你以興複雁北謝家為使命。我天機閣可以幫你。”

謝歸途依然為所動,輕飄飄地帶過:“閣主說笑了。那過是我輕狂時,說著玩的。雁北謝家已經再,我也已經接受現實了。”

“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趕快從古怪的地逃出去。”

殷宿眠無聲地看著他,深邃的瞳孔中映襯出謝歸途受製於人、卻依舊卑亢的面容。

“好。”殷宿眠終於妥協道,“我可以幫你逃出去,事成之後,你讓我看一卷軸。我相信你的誠意,可要讓我失望。”

謝歸途點點,微笑道:“自然。”

殷宿眠伸手抹除了鐵鏈上的禁錮咒文,隨後替他鬆了綁。

可鎖鏈尚未落地,一道白光忽的劃破空氣,氣勢洶洶地襲來。

殷宿眠餘光瞥見了異常,反應極為敏捷,立刻往側邊翻滾躲閃。抵過那道白光的速度更快,還是釘住了他的一塊衣角。

定睛一看,那是一柄短刀,仍在“嗡嗡”震顫止。

殷宿眠眯起。東西他熟的很,刀柄上印著一朵金色的蓮花,殺人見血——是須彌山的東西。

見到此物,殷宿眠中敵意更甚:“何人?”

楚風臨居高臨下地站在房頂上,冷冷地看著下面的人。他抬手召回了那短刀,並廢話,抬手又是一擊。

謝歸途先前已經見識過了威力,就連堅硬的石槽都能瞬間碎成齏粉,若是擊中了人,後果堪設想。

殷宿眠連續後撤了三步,才堪堪躲過。看著前被炸出的深坑,他意識到了來人的殺意深重。

與此時,謝歸途也在心中暗道了一聲好。

既然閣主的卷軸是“四”,那麼楚風臨的便是“一”了。

他和楚風臨約定好了彙合地點,如今他忽然找了過來,多半是見過了玄雲子們。或許從玄雲子那裡,他也得知了卷軸真正的意義。

謝歸途在楚風臨的中,看見了前所未有的殺意。種冰冷的感覺令他忽然想起了前的一些事。

殷宿眠此人,實在是極出現,即便是在前,謝歸途對他的印象也深刻。唯一令謝歸途印象深刻的,隻有一件事……

他忽然想起來,前仙門向魔族發難,正是因為首尊的親孫兒死在了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