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那可是清極宗啊!(1 / 1)

剛才還興高采烈的飲冰閣符修們一下就偃旗息鼓了。

馬尾符修:“三, 三天……?”

寧明昧:“哦,三天啊。”

兩個符修:……

兩個符修垂頭喪氣,寧明昧罕見地沒有痛打落水狗。他看了看天時:“辰時了, 這裡有沒有能坐下的、比較安靜的地方?”

發髻符修說:“仙尊可是累了?我們要去辦事的慈幼莊就在前面, 不如就在那裡面休息。”

寧明昧點頭:“甚好。”

馬尾符修則道:“等下, 你們到底是哪個宗門的啊?”

面對他的追問,大步走在前面的寧明昧隻給出一個回複:“時間不多了。等會兒再說。”

馬尾符修:?

哪裡來的時間不多了?

連城月曾棲身的慈幼莊在流月湖南部的一座小鎮裡, 除他之外,還有幾十個孤兒。不過寧明昧靠近此處時,卻發現裡面非常安靜。

安靜得像是沒有人一樣。

慈幼莊的大門也開著。發髻符修先一步進去, 喊道:“有沒有人啊?”

“沒有?”

慈幼莊的院子裡, 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發髻符修來來去去地找人,馬尾符修這才反應過來, 開始警惕寧明昧的一舉一動。他眼見這神秘的修士在院子裡找了個地方坐下, 手裡拿出一面鏡子。

“時辰已到了。”他聽見那人自言自語。

馬尾符修:?

一股攝人的涼意忽然湧上他的心頭, 這種預感非常可怕。馬尾符修當即拔出一枚符紙, 嚴陣以待。

然後他就看見寧明昧往鏡子中注入法力, 一片鏡花水月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半白雪高山。

還有一半,是在馬車上。

“我估計今天師尊是不會來了。”

“咱們每個人簡單彙報一下,就這麼混過去吧。”

“可以可以。早點結束早點回去。我趁機回小鬆林補個覺——”

“我要去外門看看。聽說最近外門長老帶回來了一個特彆漂亮的外門小師妹,穿紫裙子的。有人說她比葉雪霏還漂亮呢。”

“等下。”總算有幾個聲音焦急的,尤其是溫思衡和林鶴亭,“師尊現在怎麼樣了?有人知道嗎?”

還有人問:“還活著嗎?”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白不歸居然也在焦急的人群裡。

“光顧著想師尊能不能開組會了……師尊肯定活著吧。”

“估計是和齊掌門在一起吧。”

“有齊掌門在,師尊肯定沒事的。而且宗門裡師尊的命燈不是也正強壯光明地亮著嗎?”

“那就好……”

“我估計師尊今天肯定不會開組會了,咱們還要講嗎?”

“哎呀哎呀, 都是同門師兄弟, 都是自己人。咱們就彆整那虛的了。”

“這樣……不太好吧……”

“要不這樣大師兄, 我們把幻燈片都彙總給你。有個彙總的幻燈片,就當做咱們開完組會了,怎麼樣?反正師尊下周又不可能一個個抽查。”

“就是就是。”

弟子們左一句、右一句,溫思衡身為老好人大師兄明顯有點招架不住。

就連旁邊的白不歸也沒插一句話。

這段時間,白不歸起得比雞早,睡得比鬼晚。當初他在妖狐族接受暗殺訓練時,也沒有這種訓練強度。

沒辦法,簽證失效期迫在眉睫,自己手頭卻沒有哪怕一個可以被記入考核成績的項目。白不歸不得不四處幫忙,以勤奮和卑微換取一個續期簽證的機會。

這就算了。那個被寧明昧帶回來的雪竹還在拚命卷他。

白不歸真是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雪竹。雪竹一面纏著八師兄問問題,一邊四處排擠他。很快,白不歸不僅聲名上受到打壓,學術上隻要是有可見度的工作,都會被雪竹搶去乾。

白不歸找不到理由——他想來想去,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雪竹是寧明昧帶回來的,不是縹緲峰的正式弟子。因此他和雪竹來源殊途,目的卻是同歸——譬如,都需要一張簽證,才能在縹緲峰上留下來。

為此,他特地對雪竹進行了一些試探。不出他所料,他從雪竹口中,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結果。

——雪竹也認為,在縹緲峰上,他和白不歸隻能留一個。

白不歸的心一下就緊起來了。很快,他推理出了一個即為合理的結果。

雪竹和他一樣,都是需要特殊人才簽證才能在清極宗留下來的人。清極宗崇尚公平,簽證發放按每個峰的需要配給。縹緲峰人口稀少,貢獻低下,因此,一年隻有一個份額。

而且很明顯,雪竹比他更早知道這一點。

白不歸雖然在縹緲峰上有幾十年的工作經驗,但根據大廠裁員定律來說,大廠喜歡優化的,往往是三十五歲以上的程序員。白不歸雖然不算一個程序員,但也算個有三十五年工作經驗的劍修。他不清楚自己放在寧明昧眼裡,算不算人老珠黃。但老員工被新人薪資倒掛這種事,也向來不少見——君不見諸多公司裡,老板們寧願給新人開高工資,也不願意給老人漲薪。

白不歸就是那個三十五歲以上,即將被輸送人才到修仙界的老劍修。

因此,這段時間白不歸忙得可謂是腳不沾地。白天幫大師兄,晚上幫九師弟。縹緲峰五個項目組,五個項目組裡都有他忙碌的身影。等他忙完,回頭一看——

“晴雪峰的師姐,您往這邊請。這幾份典籍的目錄區分,您應該很拿手吧?”

“潛聖峰的哥哥,我這裡不會,你可以教教我們嗎?”

看著在其他峰免費勞動力間混得如魚得水的雪竹的白不歸:……

擦!這人怎麼還有搞外聯的才華啊!

所幸白不歸還有一點優於雪竹,那就是他可以參加每周的組會——雪竹作為外包弟子,當然是不能的。因此,他在每周的組會上都是積極發言,極力向寧明昧展示自己身為老員工的、不可替代的核心競爭力。

雖然偶爾,舉著手的白不歸也會一時恍惚。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乾什麼?

我不是臥底嗎?為什麼我在這裡舉手提問?

不過今天寧明昧不出現,白不歸也不再自我質詢。他懶洋洋地站在人群邊緣,等待散會。

林鶴亭有點招架不住,他對溫思衡說:“大師兄,要不然我們就……”

“咳。”

一聲幽幽的咳嗽,響徹整個縹緲峰裁雪殿。

眾人:……

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他們的師尊,今天還會來參加組會!

這算什麼,頭可斷,血可流,組會不能丟?

“師尊!”首先聲情並茂的是馬車上的十一他們,“你還活著!”

“師尊如今怎樣了!”

見狀,所有弟子們也反應過來,紛紛向寧明昧表達最誠摯的祝福。尤其是白不歸,因為方才的擺爛表現問心有驚,百分殷勤。

“師尊什麼時候來的!”

“哎呀,我們以為師尊重傷,正打算把剩下的時間用來討論應該給師尊買什麼樣的探病禮物呢!”

“師尊身體如何,身上發生了什麼,和齊掌門一起探險的感覺怎麼樣?”

寧明昧對係統說:“一個個的都是狼子野心。”

係統:“怎麼了,我看他們是真的關心你。”

寧明昧:“指望著用對我噓寒問暖水時長,好壓縮掉他們自己的彙報時間呢。敢在我面前耍小聰明,今天一個都彆想跑。”

係統:……

將噓寒問暖視作狼子野心,到底是什麼給了寧明昧這樣惡毒冷漠的心腸!!

寧明昧:“咳。”

輕輕的一聲咳,讓所有人脊背生寒,再也不敢開口。寧明昧道:“你們的噓寒問暖,倒是讓我很感動。看來,你們不僅把我視為學術上的導師,也把我視為生活上的導師。而我呢,目前來講,卻隻了解你們學術上的動向……”

縹緲峰弟子們集體打了個寒顫。

寧明昧:“因此,我決定更多、更用心地幫助你們未來的發展了,從學術到生活,從成績到德育,從思想到生活,務必要做到知行合一。從方才的話裡,我可以看出,諸位弟子對我這個師尊的身體,是十分關心了解啊。可惜我呢,這一個月都在外面,對於峰內弟子的每日動向,對你們的生活狀態,都是有點不甚了解。這讓我心中十分不安啊……要是有個弟子,能每日向我集中彙報一下,讓我能更好地關心你們,就更好了。”

眾弟子顫抖,隻有白不歸,好像發現了什麼。

!!

寧明昧說的這種能力,這算不算是不可替代的競爭力?

寧明昧道:“行了。多的話不說了。從現在開始記時,每個人彙報。正好,我也有了一點新的進展。”

……

寧明昧這廂組會開得熱鬨。那邊發髻符修,也從慈幼莊後院回來了、

“……原來是前幾天,慈幼莊的莊主和副莊主都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鎮子上的人瞧孩子們餓得可憐,暫時把他們領回去了,等朝廷再派人過來時,再把孩子們送回這裡。”發髻符修說,“怎麼辦,買主死了。雖然死得挺奇怪的,但這不包括在咱們被提的需求裡。要不然咱們這單結了,回去稟告閣主吧?”

他瞧見馬尾符修站在院子裡的一處,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皺了皺眉,大聲道:“你擱這兒……”

“噓!”

馬尾符修飛身過來,捂住他的嘴。

發髻符修:??

“小聲點,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發髻符修一愣,肌肉已經僵住:“難道是,天天天、天衍教的人?”

魔教之名,天下皆知。

發髻符修說著,就要拔符。馬尾符修立刻說:“不,不是魔界的。是名門正道,是清極宗!”

發髻符修:……

“你擱這兒擱這兒呢,清極宗的有什麼好緊張的,我還以為是明華穀的呢。”發髻符修一下就鬆了口氣,“清極宗是天下前二,和我們這些天下前三又不是一個賽道的。你一臉驚恐做什麼?……等下,清極宗?”

那可是天下前二仙門啊!

儘管修行賽道不同,但天下前二仙門的名字,始終是刻在每個修士的心中的。發髻符修忽然想起一事,心中一喜:“之前打賭時,那位仙尊說,要邀請我們去他們宗門修行一段時間?”

馬尾符修:“嗯……”

怎麼感覺馬尾符修的心情沒有方才那麼高昂了。可發髻符修的心情卻高昂起來了:“也就是說,我們要去清極宗交換啊?!”

那可是清極宗啊!

天下第一劍宗,那可是劍!哪個修士小時候最喜歡的不是劍呢?哪個修士小時候沒聽過天下前二宗門的威名呢?

發髻符修一下就高興起來了。原本以為要去哪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打黑工,沒想到如今卻是能去正大光明的清極宗。

可他看向馬尾符修時,卻發現那人看著他的表情很怪。

非常怪。

發髻符修:“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好像你覺得我很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