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冷暴力(都在反思)(1 / 1)

溫思衡身為大師兄,對目瞪口呆的眾弟子說:“這是師尊製作的新法器,名為‘汝幕’。有了它,即使師尊身在千裡之外,也能與我們一同開組會。”

清冷劍仙的臉在海市蜃樓中模糊抖動,使得這份震撼中又帶了幾分克係色彩。

“好恐怖的法器……”十二師弟不知不覺說出了心裡話。

“可師尊已經回了清極宗,為何還要用汝幕啊?”有弟子提問。

一方面,他在琢磨寧明昧組會的意圖。一方面,他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白不歸隱隱有預感,這或許會是他改變目前局面的好機會。

寧明昧又往冰床上一縮,咬著牙,臉色更加迷離。

係統幸災樂禍:“你解釋啊,你快開口解釋啊。”

出醜吧!寧明昧!你接受製裁的日子到了!

“師尊是為了向我們展示他最新、最前沿的法術成果!”林鶴亭擲地有聲,“為此,他不惜犧牲親自指導我們的時間,親自示範!”

同為出差三人組之一的老六不甘示弱:“師尊為計深遠,傳道受業發自真心啊!”

“師尊!”

“不愧是師尊!”

一片馬屁聲中,隻有氣運光環熠熠生輝的白不歸非常孤獨。

寧明昧對係統:“嗬。”

係統:……爹的林鶴亭怎麼從好好一個中產美少年變成了寧明昧的狗腿嘴替。

寧明昧:“是學術熱情。”

你們那兒的學術熱情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係統嗤笑:“我看你怎麼說話。”

寧明昧斷斷續續道:“哼……你不懂。”

怎麼不懂了。

寧明昧:“有時候,對弟子的彙報不說話,比臭罵她一頓,還要讓她恐懼。”

……?

“不可能。”係統斬釘截鐵。

畫面依舊模糊,把寧明昧臉上的紅暈都模糊成高糊像素。溫思衡隻能看見寧明昧點頭。

想到寧明昧離開前對自己的殷殷囑托。溫思衡勇敢地站了上去。

“本周我研究的問題隻有一個,為何已經有了排山功法,先人還要創造滄瀾功法。其中一個原因是,排山功法為清極宗上古功法。創造滄瀾功法的長老楚滄瀾有自立門戶之心,所以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這份功法。而且他隻修行過排山功法,就想從裡面改一點……拿來給自己……用。”溫思衡說得滿頭冒汗。

這是偷了老東家的代碼出走,改了幾行,就拿去自己成立小軟件公司了啊。

……

溫思衡這話說得老實,太老實了。幾個弟子都一副聽見了驚天大八卦的樣子。

他聽見寧明昧一聲嘶啞的:“然後呢……唔。”

這聲唔。弟子中唯有白不歸察覺到。

溫思衡忙著報告,沒有餘裕多想:“後來他出走創立滄瀾宗,很快滄瀾宗在秘境中全員覆沒。剩下的山門與功法又被清極宗拿了回去。清極宗寬宏大度,為楚滄瀾準備葬禮。”

寧明昧對係統:“瞧瞧你們多黑。人抄襲出走,直接給弄死吃絕戶。我們那邊都隻是罰點知識產權賠償金,讓你進監獄蹲個十年而已。”

係統:“你有本事真的開口出聲。”

而且你兩眼亮晶晶的,到底在興奮什麼啊!這段恐怖故事有哪裡值得人興奮啊。

溫思衡等了半天沒聽見寧明昧開口,更加膽戰心驚。

係統也等著寧明昧開口,結果溫思衡剛下來,林鶴亭就忙不迭地上去了。

係統再次幸災樂禍:“你這不得開口罵罵他們耽於享樂、毫不學術的行為?”

結果林鶴亭還拉上了老五老六。

林鶴亭說:“此番去瑤川城,我們三人有個小組彙報。請各位師兄弟聽我們分享。”

小組彙報?氣運之子白不歸又茫然了。

係統:!

飛舟上,三人的學術時間隻剩十個時辰。係統萬萬沒想到,林鶴亭居然無師自通了小組作業的技巧。

這就是天才嗎。

係統又看向寧明昧,哪怕寧明昧不出醜,能從他臉上看到點他被弟子拿捏的表情也是值得的。

誰料寧明昧隻是抱著膝蓋,坐在玉床上,臉上冷漠的表情因帶著紅暈,更顯詭異了。

寧明昧腦海中發出囈語:“林鶴亭……還有更多潛力……被壓榨……”

係統打了個寒戰。

林鶴亭給弟子們辦了個《瑤川城當地旅遊產業分布》的小報告,三個人輪流發言,用了三人份的時間。旁人眼裡他運籌帷幄,自己心裡他兩股戰戰。

師尊會責怪他的小聰明嗎?

寧明昧隻說了一句話:“下去吧。”

林鶴亭的腿當即就軟了。

師尊不說話比說話還可怕。他和老六幾乎是被勇敢的老五拖下去的。

唯有白不歸在震驚。

人人都知道,縹緲峰卷王、關係戶、天才是勢不兩立的三派。林鶴亭三人,則分彆屬於這三派。

為了讓清極宗混亂,白不歸也刻意在把這片水攪得更渾。

到底是什麼樣的壓力,讓他們居然能團結一致?甚至合作得親密無間?

這真的是發生在短短七天之內的事嗎?

下一個是老三。老三上去時,所有人都在瞅他,因他鼻青臉腫,但沒人敢在寧明昧眼皮子底下問他怎麼了。

說起來去瑤川城救人的是林鶴亭他們。他們三個人倒是意氣風發地回來了。你一個又跑回明華穀享清福的,怎麼反而被揍了一頓。

總不能是和瑤川之行有關吧。

弟子不敢問,三師兄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不能說。他結結巴巴地說著去鏽藥水的狀況,又說,諸如此類的奇淫技巧為明華穀所不齒,有的已經被青玉壇拿走了。

青玉壇……

他耳朵又傳來被母親狂揪的疼痛。母親一邊罵他一邊打他:“攪渾水!讓你攪什麼渾水!你叔和你小叔之間的事是你能摻和的嗎!打不死你這個狗東西!”

嗚嗚嗚。

好痛啊。

到頭來還是借口師尊要傳道,才總算從明華穀逃了回來。

彙報完,眾人皆靜。三師兄的表現屬實有點離譜,人人都在等寧明昧的反應。

……可這桂陶然,是打不得、罵不得的。白不歸又開始幸災樂禍。

然後。

“師尊!我認真反省了我自己,過去,我對縹緲峰的投入還不夠多。這周,不,下周,下下周,下下下周……我都要一直待在清極宗!與其他弟子共吃住、共進退!”

要讓他娘忘記他闖下的大禍,估計得十年吧。

“師尊!求您讓我留在清極宗!”桂陶然生怕寧明昧不允,又讓他回去被揍,開始瘋狂畫餅,“我對明華穀還有諸多了解,我每周都會寫一個……呃,那個報告,來報告內容。我還會和其他弟子們一起看典籍。雖然劍法我暫時還……但我獨特的明華穀生涯,一定會給其他師兄弟們帶來靈感!”

草,怎麼看起來燒得更厲害了。

“桂陶然那樣的人……居然也會歸順於他。”白不歸一時震懾,“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有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

暴風雨前的平靜。

十八個人彙報完,抖得比上一次還厲害。

寧明昧,恐怖如斯啊!

“而且。”桂陶然靈光一閃,“我從明華穀帶來了四名小廝,他們都可以和我一起學習!”

你可以讓你的係統少丟一點臉的,這對我們之間的關係有好處。

寧師尊身上,必然有什麼過人之處!幾關係戶對視一眼。

“我感覺我痊愈了。”寧明昧冷酷地說,“借助他們的神態,我的學術熱情,重燃……雖然隻是暫時。”

係統:……

“準。”

雖然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研究生和博士的想象力唯有在老板沉默、思考自己的過錯時,能夠有如此之大的躍進。

這次讓人意外的是老八雖然內容還是擺爛,但形式上做得比以前好很多了。

再也沒說話。

白不歸這就被扔下來了。其他弟子看見他不用作報告,都露出仇視眼光。

不用被媽媽打,三師兄快樂回列了。隻剩其他人目瞪口呆,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師尊。”白不歸大驚,“我……”

“想留在清極宗麼?”他忽然開口,聲音冷淡。

不。他很快冷靜下來。今天其實還是有一件好事的。

係統:“我即使是重啟了,卡BUG了,被釘在後端,也要用腐朽的聲音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謝師尊!!”三師兄喜極而泣。

寧明昧:“嗬,怎麼不說話了?”

白不歸從來不覺得這是自己的缺點,善於思考,是一個優秀的臥底應有的能力。

與此同時,寧明昧閉著眼,總算把最後的呻/吟咽下去了。

‘求求師尊罵我吧!打我吧!不要一句話都不說啊!’

雪竹雙眼發亮。寧明昧則對溫思衡三人說:“你們過來一下。”

寧明昧:“知你努力,不必。”

寧明昧整張臉都被燒紅了。他隻回了惴惴的三師兄一個字。

半妖間諜咬牙切齒地想。

老六驚得不夠多——因為他已經深深地與老五、林鶴亭建立了一起熬夜趕due的革/命友誼。一起趕ddl的友誼,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的。

就算沒有桂陶然,他也下定決心,要和老五一起學習。

桂陶然身為最受寧明昧寵愛的關係戶,他一定知道更多內幕信息,已經察覺了。

係統目瞪口呆。它完全沒想到寧明昧搞一次事,還能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白不歸發抖。直到五六七**……一個個地又上去。

那是一聲來自師尊的歎息。

隻要能留下,他一定會靠美貌征服這位清冷仙尊的心。從此和他的夢中情人過上幸福生活的!

答應得這麼快,太好啦!

否則最喜歡享受的桂陶然怎麼可能第一個選擇留下來?

如果心中的慘叫聲能夠成型,此刻的縹緲峰,應該已經被引發十級血崩了。

所有弟子都是這樣的。他們以飛一般地速度往藏經閣去,而且比之前更快。這次就連白不歸都跟上了。

啊。

試圖用自己的跨學科多樣性背景打動寧明昧中。

洞府裡。

弟子們哐當倒地,無人敢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縹緲峰廣場的地上多出幾條冰棍。

臥底心思縝密,也就是說,他總會想得很多。

“溫思衡,老八,老七,到我洞府裡來一趟。其他人……”

白不歸勾起唇角,向上走去。說起來,因為這段時間的惴惴不安,他為了合群,還真多看了不少典籍,這可真讓人該死地不爽……

來自導師冷暴力。

但白不歸連一點看笑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再一看寧明昧。

桂陶然作為縹緲峰四大關係戶之首,他的投誠,讓剩下三個關係戶都驚了。

就這一句,讓幾個年紀小的弟子被嚇得暈了過去。

寧明昧沒理他,隻對還站著的幾個人傳達了幾句話。

‘我有點沒辦法呼吸了。’

十二哭著問林鶴亭:“師尊是什麼意思啊?”

還是免費的。

總共八個字,惜字如金。

林鶴亭抬起滿是血絲的眼:“都是我的錯!”

“師尊已經對他不抱期待到,連他的報告都不聽的程度了。”

“下去。”

尤其是白不歸。

“這種程度,怎麼和我們一起做師兄弟啊?”

“我怎能如此被孤立……早晚有一點,我要讓寧明昧後悔今日如此對我!”

寧明昧:“好啊。”

對每個人都是。

‘求求師尊,求求師尊說一句話吧!’

‘昨天我犯了一個錯,前天我犯了一個錯,大前天,還有之前……啊啊啊。師尊是不是還知道我做了XX,XX和XXX?’

但隻有經曆過海嘯的人,才知道這種寒風,是多麼令人恐懼。

……等我長出耳朵化為半妖形態,我比你們這些築基修士厲害多了!

雪竹帶著哭腔道:“雪竹願為奴為婢……”

“果然是因為他是廢物吧。”

聲音顫巍巍的,但誰也不知道他覺得自己錯哪兒了。

“唉……”

三個人發著抖往寧明昧的洞府走去,甚至最擺爛的老八也在抖。剩下的十五個人面面相覷。

一時間,被點到和沒被點到的人,都崩潰了。

如果說上一次寧明昧對他們的彙報報以海嘯,這次報以的,隻有寂靜的寒風。

終於,寧明昧開口了。

比如今天寧明昧不知道怎麼了,對其他弟子都惜字如金。這樣一看,即使寧明昧對他的情況也如上次那樣,也不會顯得他突兀了。

寧明昧轉向地上跪著的雪竹。很老實,說跪就真跪著,頭也不抬一下。

‘啊啊啊,我不知道,讓我想想,我哪裡做錯了……啊啊啊,我做錯了好多東西,求求師尊再給我個認錯的機會吧!’

來自導師的未知評價,比不可洞察的克蘇魯還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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