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第三百七十五豪奢的巨輪41 離開歌劇……(1 / 1)

離開歌劇院, 蘇葉讓‘的士’繼續派人盯著,她不信隻有懷特議員看上了這塊肥肉,隻是他們沒有懷特的便利條件而已。

隨後的一段時間, 陸陸續續有消息傳來, 法官吉爾伯特秘密接觸了大法官萊克閣下,這位出身律政世家,從曾祖父那輩就從事法官了。

爺爺輩三位兄弟都是法官, 到了他父親輩, 家裡一共出了七位大法官,六位地方法官, 英國許多法律都有萊克家成員參與修撰。

可以說, 在律政係統內,萊克家牢牢占據一席之地。

這位萊克閣下是目前整個家族最有出息的一員,不超過五十已經成為了大法官之一,有望在未來五年內成為第一大法官, 地位僅次於國王和首相。

吉爾伯特向他靠攏,自然想要通過他的權勢,來達到庇護自己的目的。

但他顯然想錯了, 這位萊克閣下是一位正直嚴肅,遵守法律, 嚴以克己的人。

出身律政家庭的他,從小就被教導以律法為行事準則, 有時候會顯得過於嚴苛,但無疑他不是那種徇私枉法的人。

如果被這人知道吉爾伯特的出身,嗬嗬,他會毫不猶豫把人投入大牢,無論這人能帶來多少利益。

萊克家族的權勢, 已經不需要用金錢來衡量了,隻要他們按照家族榮譽,一代代培養下去,雖然過於嚴苛的家規讓家族中孩子從小就過得比其他人辛苦,但不成才至少也不會是紈絝子弟。

因此,他們不會過多看重金錢,而是把榮譽刻在了骨子裡。

布魯斯能讓吉爾伯特發展到目前的位置,就是知道,有萊克閣下在,就永遠能節製他的行為。

那份帶著足夠證據,讓吉爾伯特陷入萬劫不複境地的信,隨時能送到萊克手裡。

不過目前,還沒有到毀滅的地步,畢竟這位吉爾伯特法官先生秉持著布魯斯的意誌,確實奉公守法地判了許多案子。

有的時候,法律的健全得看法官怎麼理解,那麼多法律條文,用這條和用那條,達成的效果完全不一樣。

其他法官礙於地位和階級,不知不覺就偏向了地位更高,更有權勢的人。

而吉爾伯特不會,他本身底層人民出身,受過間諜訓練,之後又一再被布魯斯洗腦,和貴族階層格格不入,在他這裡,那些受到壓迫的人,更容易得到一個公平的結果。

而這不是他礙於誰的指示去乾的,是他本心就這麼認為。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會比萊克閣下更好用,萊克閣下是標尺,行走的律法規章,但吉爾伯特能靈活的讓律法條文偏向於弱勢群體。

因此這是一個不錯的工具人,重新培養需要時間,在他沒有犯原則性錯誤前,蘇葉不準備廢了他。

“把這個消息傳給艾薩克,”蘇葉道。

艾薩克知道了,就代表懷特議員知道了,他肯定會全力破壞吉爾伯特在萊克閣下面前的形象。

這很容易,對於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來說,一些灰色地帶的東西,就能讓他們對於某人產生厭惡。

比如吉爾伯特曾經判過一個案子,一位孤寡老太太被遠方來探親的侄子偷走了房契,拿去賣了,之後買的人前來收房,老太太不肯,雙方鬨了起來。

最後老太太被打傷,下半身癱瘓。

按照當前法律,買房的人要支付一部分醫藥費,用以老太太的治療,但由於動手的人是他請來的搬家工人,償還的也有限。

另外房子是屬於買房人的,因為他有房契。

而那個遠方侄子因為老太太沒有證據他是偷的,對方說是老太太親口答應讓他賣的,隻能無罪釋放。

但這件事的真實情況大家心知肚明,最後的結果老太太吃了大虧,隻落下少得不能再少的養病錢,還不夠她過半年的。

老太太差點跳泰晤士河,還是吉爾伯特耍了一個花招,讓遠方侄子親口承認,是買房的人攛掇他偷的,兩人是同謀。

之後吉爾伯特以盜竊罪把侄子和買房人都關入大牢,逼得買房人承認,房契是侄子偷的,他隻是想占便宜,並沒有參與偷竊。

最後房子還給了老太太,買房人損失了一筆錢,侄子被抓進了監獄。

這個結果可謂大快人心,但其中有許多違背規定的操作,嚴格糾錯的話,會讓吉爾伯特丟掉法官的位置。

而萊克閣下刻板,要求屬下嚴格按規矩辦事。

要是他知道吉爾伯特是這樣的人,雖然心裡知道他是為了幫助可憐的老太太,但絕對不會認同他的做法。

因此吉爾伯特從一開始靠向萊克閣下的選擇就是錯的,而懷特議員會把類似的事揭示給萊克閣下,讓他對這個屬下產生猶疑,進而更嚴苛地對待他。

“等萊克閣下的態度改變,就把消息透露給吉爾伯特先生,”蘇葉道。

當吉爾伯特知道是懷特議員和艾薩克拖自己後退,自然不會被他們拉攏,反而更小心謹慎,生怕被萊克閣下抓到小辮子。

以前的事基本已經抹平了,萊克閣下即便再不滿,也找不到證據,對於他這樣嚴格遵守律法和規則的人而言,是不可能因為沒有證據的事,而去處置一個人的。

但他會嚴盯這個人,不允許他再犯,或者再犯後第一時間抓住對方小辮子。

萊克本身的能力毋庸置疑,其對律法規則的敏感,是從小熏陶出來的。

一旦他上心了,嚴格盯人,吉爾伯特基本就沒時間搞彆的了,老老實實待著吧。

而他之後也能對比出來,在布魯斯手下做事,可比萊克閣下這種老古板好多了,至少自由度很高,是遵循自己的意誌行事。

即便這意誌也不知道是經過幾層洗腦後的結果,但當你不知道這件事,就不會覺得難受彆扭了。

而萊克閣下的緊迫盯人,絕對能把一個自由慣了的人逼瘋,對比出奇跡,之後他隻會對布魯斯更加心悅誠服。

哦,當然還有史密斯,他早晚會知道,自己這一段時間的痛苦生活,源於他輕輕巧巧的幾句話造成的。

為了以後再沒有這麼恐怖高壓的生活,他會乖乖對史密斯退避三舍,心悅誠服。

除了吉爾伯特之外,其他人也都紛紛有所動作,那位流浪漢打扮的薩裡,正在嘗試接觸一位下議院議員詹迪斯。

這位議員先生是站在工人階級一邊的,經常為工人的福利問題四處奔走。

薩裡是這群人中出身最差的,曾經被當成奴隸販賣,被解救後因為是孤兒,隻能被送到救濟院。

但裡面的環境太惡劣了,除了吃不飽穿不暖,還有以大欺小的現象。

薩裡小小年紀就從救濟院跑出來,成為工廠的童工。

這樣沒有大人撐腰的童工,幾乎是最底層的存在,不僅被勞工壓榨,還會被其他孩子搶走為數不多的食物。

不過薩裡從小就精明,悄悄集結了一群地位最低的孩子,抱團取暖。

誰搶他們其中一人的食物,其他人就一擁而上,把這人狠狠打一頓。

如果家長跑來為自家孩子找回場子,他們就偷偷跟去家長工作的地方,然後使壞,讓他工作完不成不說,還經常出錯,導致被開除。

那些監工也一樣,如果他敢欺壓孩子,薩裡等人就想儘辦法使壞,讓他的事乾不成,最終的結果就是被解雇。

不過在被解雇之前,監工自然會報複這些孩子們,讓他們沒了工作,沒有飯吃。

這時,其他孩子們就會每人省下一口,合起來就讓他們能吃飽了。

就這樣,薩裡帶著一夥人,專門幫備受欺壓的童工找回場子,等稍微大一點,也會幫底層工人。

不過有一次他們把事情鬨大了,打死了人,薩裡把其他人藏了起來,自己出來頂罪,差一點就死了。

是布魯斯救了他,手把手教導他成為了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和情報人員。

可以說,他手下的情報人員是最廣泛的,因為身處底層,能蔓延到城市各個角落,隻要他想,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樣強大的勢力,漸漸助長了薩裡的野心,有布魯斯壓製還好,現在布魯斯‘死了’,他就飄了,想要借此一步登天,改變階級地位。

他接觸詹迪斯固然有幫助其他底層工人的想法,可更多的是想要用自己掌握的人脈勢力,幫助詹迪斯議員上位。

然後詹迪斯提攜他,一並進入政府,乃至議會。

他認為自己有這個實力,可謂野心勃勃。

他的想法沒錯,這確實是一條路,隻不過他眼光不行,選錯了人。

這位詹迪斯可沒有為工人發聲的意思,以前或許有,但在成為下議院成員後,他的日子肉眼可見地闊綽。

這不是一個出生中產,後家道中落,隻能靠自己的議員消費的起的。

詹迪斯的妻子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父親是一位醫生,兩人算是門當戶對。

妻子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也經常參與一些女權的宣講活動。

表面看,夫妻二人都有著崇高理想,為遠大目標積極努力的人。

實際上,他們早已背棄了初衷,詹迪斯借著自己在工人階級的影響力,接受了某些資本的賄賂,在工人階層中搞分化對立。

而他的妻子更是借著所謂的‘女權’攬財,讓那些想要為女性發聲的有錢人投資,口號喊得很響亮,實際就是做一些表面宣講,錢財被截留了大半。

這些事做得並不隱秘,隻要看看他們的穿著,短時間換的新房子,以及他們孩子上的學校就能知道,他們到底貪汙了多少錢。

其他人就算了,薩裡可是情報人員,這點敏感度都沒有,那這人基本也就廢了。

或者說,他意識到了,可這正是他想要的,詹迪斯夫妻越貪,他越好掌控。

會這樣選擇,隻是雙方臭味相投罷了,薩裡也想成為詹迪斯這樣的人。

那這人就更不能用了,作為一個情報人員,有野心不可怕,可怕的是對金錢無法克製的貪婪。

什麼最好賣錢?當然是情報信息!

不管是什麼信息,找到合適的對象,都可以賣出高價。

蘇葉很意外薩裡竟然沒意識到這個,不知道是布魯斯有意引導的結果,還是他本身就這麼蠢?

蘇葉在薩裡的名字上劃掉,寫上另外一個名字,“讓馬斯儘快取代他。”

馬斯就是薩裡身邊的副手,是他在牢裡結識的好兄弟,薩裡出獄後站穩腳跟,就想辦法把馬斯撈出來了。

因為患難之情,他特彆信任這個人,實際上,馬斯從一開始就是政府的人。

他曾經是前任部長派到英聯邦國家的探員之一,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後,為了安全返回英國,以牢犯的名義押解回國。

回來後,為了不被其他人發現不對勁,他還要在牢裡待上一段時間作為過渡。

之後他就會‘死’在牢裡,換個新的身份,重新回到正常的環境中。

馬斯是個善良的人,知道薩裡的遭遇後,會在其他人欺壓薩裡時,保護他,兩人漸漸生起了情誼。

薩裡被布魯斯提走後,原本馬斯會按計劃消失,不過在那之前,薩裡就提出想要解救馬斯。

正好布魯斯考慮到薩裡有可能成為不穩定因素,需要一個人時時在他身邊,提點加監視,於是秘密會見了馬斯。

馬斯考慮後答應了,至此跟在薩裡身邊。

然而人心真的不可控,即便有馬斯一再洗腦,薩裡還是不可避免產生了野心,但當野心和能力不匹配時,帶來的就是災難。

布魯斯花了大力氣培養他,就是因為薩裡有底層工人的一些特質,這是其他人不具備的。

他能很好地打入底層群體,讓那些人信服他,心甘情願為他辦事。

這是薩裡的優點,缺點是,他也有著底層出身的局限性,容易被物質腐化,容易陷入欲望的漩渦而不可自拔。

布魯斯限製他往上爬,其實也是在保護他。

等到他的任期結束,能拿到一筆不菲的數目,成為舒服的中產階級,而他以後的子女,也將享受到特殊部門的福利。

這個福利是教育,他們會和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一樣,享受到最頂尖的教育資源,未來成才的概率達到七成。

這是對於這些為國家工作的人,給予最好的獎勵,優渥的中晚年生活,最頂尖的子女教育。

如果薩裡能克製自己的欲望,按照布魯斯安排的路子走,未來一片坦途。

可惜,在馬斯的一再勸說下,他依就被金錢和權勢迷惑了雙眼。

那麼蘇葉就不能再放任了,馬斯作為最頂尖的情報人員,會迅速掌控他的勢力,然後把他送去安全養老。

這個安全,是在一個專門的小島上,那裡安置的都是暴露了的情報人員。

他們不被允許再出現,也不能和外界聯係,但在那裡生活無憂。

吉姆主編在一開始接觸了懷特議員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沉浸了一段時間,就開始向史密斯投誠。

他一次次寫信寄到布魯姆斯街123號,表明自己的態度,並還在信上寫其他人的消息,重點強調他們和那些人接觸了,想做什麼。

蘇葉翻看了這些信,發現吉姆真的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在和懷特議員接觸後,就發現了他似乎不是史密斯的對手。

因為這人雖然權勢地位都很高,卻少了情報人員的敏銳度。

如果他足夠敏銳的話,就應該第一時間接觸吉姆等人,而不是等著艾薩克的安排。

高高在上慣了的人,不明白他們這些搞情報人的心思。

搞情報的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在刀口舔血,哪怕他們在國內活動,危險係數沒那麼高,再有一個強大多智近妖的上司,也能大幅度保證他們的安全。

但布魯斯是個合格的上司,會讓他們時時保持警惕之心,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

因而他們依然感覺自己在第一線出任務,而不是大後方。

而第一線的情報人員,最怕什麼?

最怕自己的聯絡人不信任自己,對自己態度可有可無,甚至產生懷疑。

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毫無疑問,他們會成為犧牲品,無論任務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他們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失敗了上司或聯絡員不會去撈你,成功了也會讓你犧牲,好確保你沒辦法泄密。

布魯斯強大在於,他不僅聰明,更深藏把控人性,往往不等他們心裡產生恐慌,就讓他們感覺到了強大的安全感。

這位上司是能在任何情況下,把他們撈出來的。

可懷特議員能嗎?

他甚至連親自掌控他們都做不到,還要通過艾薩克,或者史密斯,那他們的責任人到底是艾薩克,還是懷特議員?

吉姆是有野心不錯,但他可沒有喪失警惕心,第一時間覺察到了不對,在多次複盤後,決定倒向史密斯。

蘇葉對這個結果不感到意外,如果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有這麼敏銳的洞察力,她就要懷疑布魯斯的能力了。

然後是印刷廠老板波普,他比較特殊,明明是商人出身,卻更喜歡當印刷工人,時常待在印刷廠車間,把自己搞得滿身油墨。

其實他掌握了八家印刷廠,倫敦許多報紙和書籍的印刷,都要經過他的工廠。

波普最狡猾又最忠心,那晚蘇葉把所有人的心思都看透了,隻有這位波普,看不清在想什麼。

隨後的監視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波普回去後,呆坐了一整天,就重新投入印刷機的改良中。

此後他按時上下班,空閒時間享受家庭時光,對於其他人的邀約一律拒絕,即便艾薩克特意來找他,也隻簡單交談幾句,然後迅速找借口遁走。

蘇葉沉思了一會兒,對‘的士’道,“準備好車,我去會會他。”

她沒有提前預約,讓人把車開到印刷廠附近,然後找了一個空曠的地方坐下。

‘的士’讓門衛送了一張紙條進去,上面沒寫什麼,隻有時間和地點,以及落款:史密斯。

波普接到紙條,面色淡淡,看了半響才不情不願離開廠房,走到紙上的地址。

他並沒有換衣服,還是那一身油墨的工裝,手上黑漆漆的,顯然剛剛碰了機器,沒有洗手。

蘇葉挑眉,上下打量他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先生,你惹到我了,我對印刷業很感興趣。”

波普臉色淡淡,“這是先生布局的產業,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介於你是他指定的繼承人,可以直接拿走。”

“哦?”蘇葉站起來,眼神銳利地盯著他,“你在對我不滿,認為我不配這個位置嗎?”

波普垂下頭,不與他對視,“你誤會了。”

多餘的是一句都不肯說。

蘇葉眯起眼,突然笑了,“你在怪我,沒有派人去救布魯斯,也沒有為他報仇,你倒真是他忠心耿耿的狗。”

被這麼侮辱,波普仍然沒有抬頭,隻是手不自覺握緊了。

蘇葉重新坐下,從這個角度,能看出他的臉色緊繃,眼底流露出憤恨。

“你該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弟弟,才會在熱帶雨林出事。”蘇葉道。

“那又怎麼樣?”波普霍地看向她,“如果權勢不能用來保護家人,那還要它乾什麼?”

“把以權謀私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你還是第一個,”蘇葉冷哼。

“布魯斯沒有錯,重視親情如果都是錯,難道要像那些冷血的政客一樣嗎?”波普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滿臉的憤怒。

蘇葉冷眼瞧他,“看來你還沒意識到錯誤,既然如此,我不能用公私不分的人,你等下就和人交接吧,你被開除了,波普先生。”

波普沒再說話,轉身就走,回到廠房後,靜靜站了十五分鐘,才長舒一口氣,叫來自己的秘書,“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印刷廠的負責人了。”

“什麼?”秘書目瞪口呆。

波普喉嚨動了動,艱難地開口,“我知道你是布魯斯先生的人,當初創立印刷廠時,目的是監控輿情,在報紙和書籍發出之前,提前得知消息。現在目的不變,你......不要參與那些人的鬥爭,做好我們該做的事就是。”

“我不明白,波普先生,這些廠不是你絕對控股嗎?”威斯特資本代表安全部門確實在廠裡占有30%的股份,但大部分資金還是波普私人出的。

也就是說,即便蘇葉解除他的職務,這些廠仍然屬於他,並不會因為他失去了政府背書,就要拱手讓人。

波普垂下眼,“他是布魯斯先生選中的人,我相信先生的眼光。”

“那你為何要跟他對著乾?”想不通,秘書焦急道。

他和波普的關係非常好,認為他是個好上司,忠實可靠能力強,兩人一向合作默契。

要是波普離開了,他就要失去一個好搭檔,自己獨立撐著這一大攤事務,將會無比的艱難。

“他不是布魯斯!”波普抬起頭,目光灼灼,“金,他不是布魯斯先生,再好我也隻願意向布魯斯效忠!”

金秘書啞然,“你可真......固執,”還格外地天真倔強。

布魯斯已經死了,如果史密斯因此記恨他的話,或許他和家人都會沒了活路。

波普深吸口氣,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你把這個交給他,想必他不會再記恨於我。”

金秘書打開,赫然是股份轉讓書,波普打算把八家印刷廠的私人股份全部轉送給史密斯,以此達成讓對方不再追究的目的。

金秘書嘴皮子動了動,最終狠狠閉上眼,“我一定辦好這件事!你......最近注意安全。”

他擔心史密斯惱怒動手,也擔心其他人拉攏不成,乾脆陷害波普。

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那晚的事波普原原本本告訴他了,因此金秘書也知道其他情報網的線頭是誰。

傍晚,布魯姆斯街123號被敲響,蘇葉收到了這份價值不菲的‘賠禮’。

可以說,這是波普全部身家了,除了一棟房產和存款,所有的產業就是這八家印刷廠的股份,結果現在全送給史密斯了。

蘇葉嗤笑,“他倒是對布魯斯忠心耿耿,那麼你呢,這是願意向我投誠?”

她把文件隨意扔到一邊,懶得多看一眼。

這幅態度讓金秘書的心高高提起,“謹遵您的吩咐!對了,先生,現在波普已經完全退出了,包括工廠和情報網在內,都由我一手掌控,波普再也指揮不動了,我會一切聽從您的命令!”

他在儘可能地摘除波普,讓蘇葉知道,現在波普對這組人產生不了任何影響,蘇葉不用再忌憚他,自然也就不需要下殺手,斬草除根了。

蘇葉眼神陡然銳利起來,“哢嗒,”子彈上膛,抵在他的眉心,“你既然如此看重他,我又如何能相信,你不會受到他的影響?”

金秘書目光堅定,“我是一名特工,由布魯斯先生親自培養的!”

“還敢和我提到布魯斯,你倒真不怕死,”和波普一樣的倔驢。

彆看波普選擇放棄,而金秘書對她投誠,其實兩人一樣崇拜布魯斯,都對他忠心耿耿。

隻不過兩人效忠的方式不一樣,波普隻認可布魯斯,他選擇的代理人史密斯,在不願意為布魯斯報仇的前提下,也得不到波普的認可。

而金秘書更趨向於聽布魯斯的吩咐,既然布魯斯選定了史密斯,那他就願意聽史密斯的命令。

這和史密斯本人怎樣無關,僅僅是因為他全身心信賴布魯斯。

金秘書的意誌堅定,被木倉抵在額頭,眼神都沒閃一下。

“砰——”蘇葉扣動扳機,金秘書整個人往後倒,但也僅僅一瞬,他又重新站直了。

木倉裡沒有子彈,剛剛隻是作用力讓他後仰。

蘇葉低頭把玩木倉,“你回去吧,我沒興趣和一個小人物計較。”

這是承諾不會動波普的意思,金秘書鬆了一口氣,感受到後背全濕,不由恍惚了一瞬。

這位史密斯先生給他的感覺,和布魯斯一樣高山仰止,危險而從容。

或許......在他手下辦事也不錯?

金秘書離開了,剩下最後一位亨利爵士,由於他是國王身邊的紅人,接觸他的人相當多。

懷特議員也特意找了他好幾次,亨利爵士的態度不明,好似有鬆動,又好似在猶豫不決。

蘇葉看出他在釣魚,想要多調出一些有想法的人出來,然後把這些人忽悠上船,助他脫離史密斯的掌控,獨立於安全部門之外,組成一個新的情報組。

這是符合更多人利益的選擇,或許也是國王內心想要的。

畢竟布魯斯的權利太大了,如果有人能相互製衡,那對於國王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

隻是沒想到,跳出來這麼乾的,會是亨利爵士。

或許是因為在國王身邊,覺察了他微不可查的心思吧。

但這件事絕不簡單,新部門代表新的權利分配,亨利爵士一個從未參與政治,從未明面上掌握權柄,僅僅是國王身邊奉承的人,想要摘到這一份桃子,也不容易。

蘇葉決定助推一下,讓那些想要上桌的人,都知道亨利爵士的野心,同時也看清,與其惦記原本屬於布魯斯,現在落到史密斯手上的權柄,還不如另辟蹊徑。

亨利爵士會是他們的指明燈,也是他們的踏板。

隻不過這最後的權柄到底屬於誰,那就各憑本事了,而她隻需要攪亂這一池渾水。

蘇葉一條條發布命令,瞬間把想要隱藏在幕後,慢慢籌謀的亨利爵士頂到了前面,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他。

權力之爭,向來兵不血刃,卻刀刀致命。

一個個野心家冒了出來,他們互相爭奪,也相互拉攏,彼此競爭,也互相合作。

今天你和他聯合,一起打壓對抗其他人,明天他們就能因為利益分配不均,或者私心想要更多而分崩離析,互相插刀。

鬥爭的腳步隨著蘇葉的推波助瀾,開始趨向白熱化,已經不僅僅是互相爭奪了,而開始了互相針對的境地。

今天你因為貪汙落網,明天他就有可能因為工作上的小小失誤而被人抓住把柄。

這還是最開始,隻在尋找對方的錯誤,漸漸的,開始有人耐不住,上了陷害的手段。

一個個官員落馬,一個個議員被卷入其中,事態進一步擴大,就連國王和首相也不能幸免。

他們想當裁判,隔岸觀火,可他們也有親信想得到這一份權柄,想借助兩人的勢力。

君主立憲製代表著任何人的權利都不能做到一言堂,因此當他們身邊的人參與了這次爭奪,他們就失去了當裁判的資格。

無法不偏不倚,面臨的就是其他各方勢力聯合起來,先把國王和首相信重之人搞下去。

他們不會允許這麼強大的機器被國王或者首相掌握,要是他們用來控住自己怎麼辦?

之前情報網掌握在布魯斯手裡,雖然這人也向國王效忠,會按照首相的心意行事,但他絕不代表兩人。

布魯斯有自己的立場,而他效忠的對象,隻有大英帝國,而不是具體的人。

或者說,更加冷血的他,是不可能完全效忠某個人的。

因而布魯斯的個性受人詬病,卻沒人覺得他做的不對。

但國王和首相不一樣,內閣不願意國王權利擴大,也議會也想要限製首相的權利,下議院和上議院的利益更不一致。

總之,整個倫敦陷入了內鬥的旋渦,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瘋狂被卷。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再擴大下去,指不定境外勢力就要插手了。

於是國王和首相緊急叫來史密斯,要求她控製事態的發展。

“已經三個月了,史密斯先生,我希望你能製止這樣不正當的風氣,這是你的責任,先生。”首相嚴肅道。

蘇葉一臉為難,“我沒有布魯斯先生的掌控力,無法讓所有人心悅誠服,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在您提出權利得分開,互相監督時,才沒有反對。事實上,亨利爵士早已脫離我的掌控,他現在受歡迎程度,不亞於我。”

她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國王和首相的臉色黑了黑,“當初布魯斯會選你,就表明你具有足夠的實力,我們相信你。”

蘇葉歎息,“如果是三個月前,我確實有信心,畢竟他們的能力都比不上我,我能壓服他們,但現在,事情已經不可控了。現在情報組已經一分為二,想再整合到一起,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現在的結果是,吉姆,馬斯和金秘書屬於蘇葉管轄,亨利爵士已經暴露,吉爾伯特法官和懷特議員鬨翻,真小心翼翼的被萊克閣下監管著,其他人也無法在萊克閣下眼皮子底下對付他,做到了暫時的神隱。

而艾薩克幾乎成了明牌,被懷特議員用來對付其他的勢力,沉沒成本之下,艾薩克和亨利無法脫身。

除非直接剪除他們,以及旗下的情報網,不然這場無硝煙的戰爭,還將持續下去。

首相臉色難看,直接下命令道,“英國需要安穩,史密斯先生,無論你用什麼辦法,必須把事態平穩下來。”

言下之意,就是該動手就動手,清除一切隱患。

國王張了張嘴,最終隻道,“一切為了英格蘭!”

蘇葉鞠躬行禮,“請恕我無能為力,”能乾也不想乾。

兩人臉色巨變。

“但我想布魯斯可以辦到,”爛攤子當然要交給某位大佬收拾,她隻負責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