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第兩百七十四章自由奢華的汴梁4(1 / 1)

為了探查真相, 蘇葉去了郊外的山上,在有人帶路的情況下,依然走了很久。

山洞的位置很隱蔽, 在峭壁上,掩藏在繁茂的雜草後面。

這要不是武功高手,還真不一定能發現這裡。

蘇葉和幾個侍衛進入山洞,濃鬱的血腥味讓人幾欲作嘔, 裡面的場景也慘不忍睹,到處都是血液,石壁上, 地上,沒有一處是乾淨的,甚至在角落形成了水窪,裡面是暗紅的血。

幾個侍衛沒忍住,衝到洞口狂吐, 蘇葉皺皺眉, 給自己戴上減弱氣味的口罩,並不是隔絕,因為氣味中也有線索, 隔絕了就可能錯過了。

這個山洞不大,按照這個血液濃度,至少死了十個人,和消失的百姓人數相當。

地上的腳印雜亂無章,還有掙紮的痕跡,可以看出,那些被抓來放血的人,應該是清醒著的, 掙紮了卻沒有任何效果。

腳印中最主要是兩個人的,牆壁上還有半個腳印和劍劃出來的痕跡,一看就是巨闕留下的。

這兩人在此進行了打鬥,並不激烈,其中一個尤擅輕功,掙紮了一下就借著牆壁逃走了。

蘇葉懷疑是凶手,至於另外一個人,或許是展昭。

他到了溧陽,發現這裡的百姓失蹤,追蹤到這裡,正好看到了這慘烈的一幕,和凶手對峙了一會兒,凶手憑借著高明的輕功逃脫了。

展昭並沒有追,因為救人是最重要的,這從有人躺過的地方,都有他的腳印可以看出。

但這些被放了許多血的人壓根就活不下來,為了減輕痛苦,隻能結束他們的性命,這才是屍體喉嚨處致命傷是巨闕造成的由來。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血流個不停呢?

蘇葉摘下口罩,仔細聞了聞,濃重的血腥味,充斥整個山洞,壓根沒法分辨是否有其他氣味。

沒辦法,她隻能上手采集一些血液帶回去,實驗一下就知道了。

回到客棧,她當即檢驗了那些血液,發現裡面有寒星草的成分,這是一種毒藥,一般塗在兵器上。

傷口沾上了寒星草,就會一直無法愈合,直到血流乾為止。

另外,這種毒藥會帶來劇烈的疼痛,是那種疼到暈過去,依然抽搐不止的痛。

最後人不是血流而死,就是活活痛死,可謂是歹毒至極。

蘇葉皺眉,去停屍間再次檢查屍體,在傷口處確實發現了不對勁。

寒星草留下的傷口無法愈合,這和人死後傷口不再愈合挺像的,但隻要仔細對比,就能發現端倪。

人死後沒有愈合的傷口會泛白,而寒星草卻讓傷口泛紅,看起來像是人還活著時的傷口一樣。

巨闕劍留下的傷口沒有這個問題,那麼基本可以斷定,展昭並不是凶手,隻是幫這些注定救不活的人減輕痛苦。

從停屍間出來,趙允讓激動地走來,“有展昭的消息了。”

蘇葉挑眉,默不作聲跟著他走。

一行人回到客棧,除了趙允讓帶來的侍衛,還有一群江湖人。

“各位,還要請大家幫忙共同擒住展昭那個惡賊,讓他不能再為禍江湖!”其中一個中年刀客打扮的人道。

“沒問題,我輩江湖人義不容辭,劉大俠,你說吧,到底是什麼情況?”另外一個大漢接口道。

“是這樣的,早上起來,我發現了好友湛江留下的紙條,紙條上說,他發現了展昭的蹤跡,已經追了上去,會給我留下線索,讓我召集人馬共同對抗展昭那個惡賊。大家也知道,展昭的武功在江湖上數一數二,我和好友的武功粗俗,實在對付不了他,隻能請大家幫忙了。相信有各位好漢在,一定不會讓展昭再作惡。”劉大俠真摯懇求,順便還吹捧了在座眾人的本領。

那些江湖人聞言,果然一個個拍胸脯保證,懲奸除惡,自己義不容辭。

說完大家就出發了,往西北方向而去。

那個劉大俠時不時停下查看湛江留下來的記號,然後帶著眾人奔出數十裡。

終於,在進入深山前,發現了一人蹤跡。

那人十上下年紀,一身狼狽,邊跑還邊向後看,顯得倉皇失措。

劉大俠眼尖,大叫一聲,“湛兄,你沒事吧?”

湛江聞言看過來,隨即大喜,“劉兄,快救我,展昭要殺我!”

“怎麼回事?”眾人連忙圍上去,七嘴八舌的詢問。

湛江急急奔來,大喘一口氣,然後急切開口道,“昨晚我睡不著外出,正好看到了展昭在抓人,來不及細想,就追了上去。不過我深知自己的武功比不上展昭,於是給劉兄留了紙條,又沿途留了線索,想必你們就是根據這些線索找過來的。”

“沒錯,然後呢,你為什麼會被展昭追殺?”劉大俠忙問。

“也是我衝動,見到展昭要殺了那個百姓放血,就衝上去想救人,但我實在不是展昭的對手,被他打敗,隻能先把人引開,免得他繼續對那百姓動手。”湛江歎氣道。

眾人連忙安慰,“這不是你的錯。”

“是啊是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那展昭就在後面嗎?”

“是的。”

話音剛來,遠處奔來一道青色身影,氣宇軒昂,一表人才,手拿巨闕劍,威風凜凜,除了展昭還能有誰。

他動作輕盈而矯捷,轉瞬就來到眾人面前,停下,抱拳行禮,“諸位,在下展昭,正在追捕惡賊,還請行個方便!”

他已經看到了湛江被這群人圍在中間,明顯是維護居多,依然謙和有禮的說明情況,行事磊落,舉止合宜。

蘇葉見他不過二十左右年紀,想來還沒有成為包公旗下的禦貓展昭,按理來說,此時還在闖蕩江湖的他,應該是仗劍四方,意氣風發的。

可實際上,展昭身上有著江湖人的義氣,一舉一動都透著俠氣,卻沉穩有度,謙和有禮,做事也不疾不徐,端得好修養。

“展昭,你憑什麼說他是惡賊,分明你才是!”劉大俠是湛江的朋友,自然第一個跳出來維護好友,指責道。

展昭微微皺眉,解釋道,“月前,展某路過溧陽,在此休整,隨即卻發生了百姓失蹤事件,調查後發現,是有人把百姓擄到山洞,意欲修煉魔功。展某趕去救人,可已經來不及了,那些百姓……已經無力回天。”

說到這裡,展昭的面上充斥著憤怒。

他本就疾惡如仇,好不平事,決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遂指著湛江道,“那人就是凶手,我當初為了救人,讓他逃脫了,昨晚再一次逮到他犯案,追至這裡。各位,展某句句屬實,絕無一句虛言。”

“展昭,枉你仗劍江湖,博得俠義之名,沒想到暗地裡居然如此作惡多端,還妄圖嫁禍給我這個好兄弟。”劉大俠當即站出來,厲聲斥責。

展昭擰著眉,“這是我親眼所見,各位……”

“胡說,這兩個月湛兄一直和我在一起,月前我們還在鎮江,湛兄哪來的時間作案,你要冤枉人,都不知道找一個好點的借口,分明是你做賊心虛!”劉大俠大聲反駁道。

“這?”展昭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如此。

這位劉大俠叫劉義生,在江湖上頗有俠名,以豪爽講義氣,疾惡如仇著稱。

他曾經為了追殺一個采花賊,找尋了年,從江南到漠北,最終把采花賊斬於刀下,這才罷休。

如果是其他人,還可能為了好友撒謊,唯獨劉義生不會。

展昭雖然和他沒有交集,卻也聽說過他的為人,聞言不由心生疑惑。

但湛江殺人是他親眼所見,不可能有錯,這件事絕對有蹊蹺。

可其他人並不覺得有問題,大聲斥責道,“展昭,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今天我們就要為民除害,殺了你這個賊子,為那些百姓報仇。”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圍上去,把展昭團團包圍。

展昭看了眼躲在人群後面的湛江,眉頭深深皺起。

刀劍向他砍來,展昭身子一矮,躲過襲來的武器,並運氣輕功,在眾人間遊走。

他的動作靈活輕巧,就好似貓兒一般身姿矯健,讓人找不到一絲破綻。

刀劍之聲不絕於耳,場面也是眼花繚亂,卻對他無絲毫用處。

“展昭,還不還手!”打過半響,展昭的巨闕始終沒有抽出,隻憑身法,就讓人對他無可奈何,讓這些江湖人氣惱極了,偏偏又無可奈何。

展昭再次躲過由後面襲來的招式,朗聲道,“諸位,展某的為人,大家想必清楚,我和湛江各執一詞,你們無法分辨也情有可原,但請給展某一個機會,證明展某並沒有說謊。”

“廢話少說,屍體上有巨闕的痕跡,你還追殺發現你蹤跡的湛江,他有劉大俠作證,你有什麼?”

“對,無非就是想要拖延時間,我們不會讓你得逞的!”

眾人說著,加大了力度,展昭無奈,又不好和這些不知真相的人做無畏的糾纏,傷了他們就更不好了,畢竟都是為了百姓,本是善意之舉。思量再,隻好縱身一躍,脫離了包圍圈,向外飛去,“展某會找到線索證明的。”

話音剛落,他打算直接用輕功離開。

就在這時,蘇葉出手了,先天功全力運轉,手上的大刀橫劈過去,刀法攜帶雷霆萬鈞之勢,直直衝向展昭。

僅這一招,好似煌煌威壓,讓人生不起反抗的心。

展昭心下一凜,立刻側身要躲,然而這是霸道刀法第一招,其威力之巨,就連他也無可奈何。

下一秒,展昭倒飛出去,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徹底暈了過去。

眾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自己都看到了什麼。

半響才回過神,大力吹捧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女刀客,就連展昭都無法在你手下走過一招,在下佩服佩服。”

同時他們也真正認識到,天下第一刀法的威力,怪不得江湖人人趨之如騖。

要是自己有這本事,何愁不能成為天下第一?

然而他們看了蘇葉一眼,心下立刻打退堂鼓,算了算了,這樣的女殺神,豈是他們能招惹的。

之前那些打蘇葉主意的人,要麼死了,要麼退隱江湖,可見她血腥暴力的手段。

蘇葉無視他們打量的眼神,上前查看展昭的情況,隻是重傷,及時救治,不會有性命之憂。

她往展昭嘴裡塞入一顆藥丸,對著趙允讓道,“這是第一次。”

趙允讓一愣,隨即大喜,“好好好,蘇姑娘果然厲害。那展昭這惡賊,我們要如何處置?”

“直接殺了,告慰死去的百姓。”立刻有人道。

“要不,還是直接交給官府吧,讓官府判斬立決。”趙允讓道。

“不行不行,江湖事江湖了,怎麼能交給官府呢。”當即有江湖人反駁。

“但他殺的是大宋百姓,死了那麼多人,自然得官府負責審理。”趙允讓道。

“可他又不是官府抓的,”江湖人是絕對不願意官府牽扯進江湖事的。

趙允讓看了蘇葉一眼,“展昭能被抓,是蘇姑娘的功勞,不如就讓蘇姑娘決定?”

眾人聞言,覺得有理,紛紛看過來。

蘇葉掃視了眾人一眼,“你們說的法子都不好,展昭這樣的惡賊,死了多可惜啊,不如就把他留下來,給我當個試藥的藥童。另外,他既然修煉魔功,那肯定和我的仇人有關,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言下之意,是要把人帶走,卻不打算殺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時,湛江斟酌著開口道,“蘇姑娘,不是我們懷疑你的能力,而是展昭這惡賊狡猾,他能在江湖上經營出這麼好的名聲,把所有人都蒙騙過去了,可見為人奸詐,放在你手裡,我們實在不放心啊。”

“是啊是啊,我看還是殺了乾脆。”劉大俠立刻附和。

蘇葉冷冷一笑,舉起手裡的刀,“人是我抓的,如果你們有意見,先問問我手裡的刀再說。要是你們打得過我,就把人帶走,要是不行,就不要嘰嘰歪歪了。”

“你!”眾人被她的囂張態度氣道,可剛剛那一招,確實叫他們驚懼。

展昭在她手下,都走不過一招,更何況是其他人呢。

“可他要是醒來逃了怎麼辦?我們怎麼能相信,你能一直控製住他?”劉大俠覺得蘇葉這做法相當不靠譜,雖然心下害怕,依然提出疑問。

“這就不需要你們操心了,我剛剛給他喂了讓人全身無力的藥丸,即便他醒來,也動不了,更彆說逃跑了。”

他們再次看向趙允讓,很明顯,蘇青禾是跟著趙允讓來的,兩人應該是有什麼交易。

蘇葉輕輕掀起眼皮,不冷不熱道,“王爺,你的要求我已經完成了一次,人我帶走,你不會有意見吧?展昭很可能有幕後黑手的線索,你不會阻止我調查詢問吧?”

“當然不,”趙允讓忙道,“蘇姑娘請便。”

蘇葉滿意點頭,指揮著兩個侍衛,大搖大擺抬著展昭離開。

回到客棧,她沒做多餘的動作,隻讓人開一間客房,把展昭放下就行了。

無論做什麼,都得等人醒來後再說,可展昭受的傷太重,一時半會兒還真醒不來。

既然“真凶”已經抓到了,有幾個江湖人當即告辭離開,剩下的吃過晚飯,找了一間房休息,打算第二天再說。

蘇葉也借口回房休息,並不搭理那些欲言又止的江湖人。

半夜,萬籟寂靜,一個人影悄悄推開了展昭的房門。

此時的展昭已經醒了,隻是身受重傷,隻能握緊手邊的巨闕,卻起不了身。

黑影見他如此,忍不住桀桀出聲,“展昭,你也有今日!”

展昭立時認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湛江,是你!”

“沒錯,想不到吧,大名鼎鼎的展昭,居然栽在我手裡,從今天開始,你就要遺臭萬年了。”湛江放肆大笑,對現在的情況滿意極了。

“你還敢來,不怕被人發現嗎?”展昭掙紮了一下,隻覺全身無力。

“哈哈哈,這個客棧都被我下了藥,誰又能知道。”湛江滿臉不懷好意,拿劍戳了戳展昭,“看來蘇青禾的藥還是很有用的嘛,你現在就像一條死狗,任我搓圓捏扁。”

展昭眼神微微一暗,“我不明白,你殺人真的是為了練魔功嗎?還是僅僅針對我做的一場局?”

“什麼魔功,那都是假的,我要你展昭死,還要你身敗名裂而死!”湛江似乎被激起了憤怒,滿臉仇恨道。

“展某明白了,看來是展某得罪了人,敢問閣下,何以如此恨展某?”展昭心知自己已經沒了反抗的機會,但也想在死前,知道真相,不至於白死一場。

“嗬,就讓做個明白鬼,”湛江恨恨道,“你還記得金龍寺嗎?”

展昭一愣,“你和那法本,法明是什麼關係?”

半年前,展昭遊曆遇到了一位道人。

那道人冤屈無處可伸,竟然在林子裡自儘,展昭把人救下,得知一樁不平事。

道人原本在金龍寺借住,室內有一老和尚和法本法明兩個和尚,以及一些小和尚。

法本法明不顧老和尚反對,擄掠了不少女子來尋歡作樂,甚至還殺了老和尚。

道士去官府報案,可法本法明和當地官府勾結,最後竟然是他被重打二十大板,以誣告良人的罪名被驅逐出境。

道士又氣又怨之下,差點走了絕路,好在展昭路過,救下了他。

聽到這件事,展昭當然要管,於是去了縣城探查情況,發現事實確實和道士說的一樣。

當地的書吏,衙役已經全部被兩個惡僧買通,靠他們是不可能了。

展昭當即去救人,在金龍寺斬殺了這兩位惡僧,順手還救下了誤入此地的包公和包興二人。

展昭並不為自己做下的這件事後悔,因此隻淡淡道,“他們死有餘辜。”

湛江臉色扭曲,“既然如此,你就下去給他們陪葬吧。”

說著,他舉起刀,對著展昭就要砍下去。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整個人直直往後倒去。

展昭神情一凜,看向門口。

夜色中,一位姑娘提著燈籠緩緩推開門走進來,燈籠紅豔豔的,映襯著姑娘的臉上多了一絲血色,比之白天的蒼白冷冽,竟現出一抹溫情。

這姑娘不算絕美,中上之姿,可臉上的英氣,以及眉眼間的戲謔,讓人覺知,她絕不是普通姑娘,而是豪爽的江湖女俠。

展昭當然知道她是誰,就是白天一招重傷自己的人,而那刀法,無疑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霸道刀法。

他斂了斂神情,神情溫和道,“蘇姑娘,無論你相不相信,那些百姓都不是我殺的,我也沒有修煉魔功,你家的……滅門慘案,也和展某無關。”

蘇葉提著燈籠,跨過地上的人形生物,走到展昭床邊,語氣淡淡,“我知道。”

展昭驚訝,“你竟信展某?”

他本以為蘇姑娘是不相信的,不然何必對他出手,此時出口,也是想在臨死之前,提醒一下這位慘遭滅門的可憐姑娘,彆找錯了仇人,大仇不得報。

沒想到她一開口,竟然是相信他?

那她為何對他出手?

蘇葉提著燈籠,對著展昭照了照,燈光下,展昭的五官豐神俊朗,面如冠玉,生死關頭依然沉穩有度,不見一絲一毫的頹喪,顯然對於自己的處境,坦然接受。

蘇葉突然惡趣味興起,想要逗弄逗弄這貓兒,微微一笑,漫不經心道,“我自然知道南俠展昭不會殺那些百姓,也不會修煉什麼魔功,但我答應了趙允讓,會殺了你,所以......”

她聳聳肩,表示自己的目的隻是殺人而已,而不是找凶手。

展昭的眉頭皺起,“蘇姑娘,展某死不足惜,但還請姑娘殺了那惡賊,想必你剛剛也聽到了,那些事都是他做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誣陷展某。”

蘇葉恍然大悟,“我懂了,你是想清白的死,我可以成全你,但這其中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劉大俠可以為他作證,要是我貿然殺人,其他人不信怎麼辦,你依然要背負罵名。”

展昭皺眉,深呼吸,然後緩聲道,“展某名聲沒了就沒了,但他必須死!”

蘇葉訝然,“你竟連名聲都不在乎?”

“不過是微末名聲而已,展某自是不在意的。”展昭道。

“那你可有想過,他會有證人,肯定是有幫手的。”蘇葉知道展昭熱心仗義,俠肝義膽,急公好義,且謙和儒雅,頗有君子之風,卻沒想到,他竟然還不在乎名聲。

想想也對,如果他在乎名聲,就不會加入官府,護持在包公身邊,誓要守護百姓頭上這一片青天。

為此,他背負了諸多罵名,被江湖眾人譏諷看不起。

江湖人罵人可太難聽了,說他是朝廷的鷹犬,就連多年好友,也對其深深地不理解,更不用說那些人雲亦雲的江湖人了。

可以說,展昭自加入開封府後,在江湖上的名聲就毀譽參半,多的人是打著為江湖除害的借口,對他進行刺殺,一年至少十幾次。

然而這些展昭都忍下來了,不言不語,不辯解也不反駁,隻默默追隨包公,做他認為該做的事。

如果展昭真的是個在乎名聲的人,就不會答應成為四品帶刀侍衛了。

與此同時,他還是個膽大心細的人,“蘇姑娘並沒有殺我,難道不是已經有了打算?”

蘇葉微微一笑,“不錯!”

下一秒,展昭就被她摁暈了,而湛江則被她藏在了……展昭的床上。

湛江身材矮小,和展昭比,整整矮了一個頭,把人放在床裡面,蓋上被子,一時半會兒還真看不出端倪。

給他們蓋好被子,蘇葉施施然回到了房間,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客棧的吵鬨聲叫醒了,打開房門查看,原來是有人失蹤了,其他人正在尋找呢。

趙允讓見蘇葉出來,立刻過來給她解釋情況,“劉大俠一早醒來,就去找湛大俠了,誰知他的房間裡並沒有人,還以為是出去了,可等了許久,都不見湛大俠回來。”

“會不會是人已經離開了?”蘇葉漫不經心打了一個哈欠。

“不可能,我和湛兄約好,今天要一起離開的,他不會拋下我先走的。”劉大俠聞言,立刻反駁道。

“那能是為什麼,總不可能憑空消失了吧?”蘇葉擺擺手,一臉不感興趣道。

“一定是遭遇不測了,不然湛兄不可能什麼話都沒留。”劉大俠道。

“會不會是展昭乾的?這裡就他最可疑。”有人猜測道。

聞言,劉大俠立刻衝去展昭的房間,推開門一看,展昭躺在床上,顯然還沒有蘇醒。

蘇葉依靠在門邊,慢悠悠道,“不可能是展昭的,以他的傷勢,至少下午才能醒來,不信你們把脈就是了。”

劉大俠聞言,果真上手給展昭把脈。

江湖人,對於奇經八脈都是熟悉的,可能把不出病症,但是否蘇醒,還是能把出來的。

展昭確實陷入昏迷,沒有蘇醒的跡象,不僅劉大俠這樣認為,其他人把脈的結果也是如此。

“那湛兄到底去哪兒了?”劉大俠眉頭緊皺,本以為找到了展昭這個罪魁禍首,就萬事大吉了,沒想到不過一夜,湛兄就失蹤了。

“劉兄不要著急,我們再找找吧。”

“是啊是啊,隻要不是湛兄主動離開,總能找到蛛絲馬跡的。”其他人勸說道。

然後一直找到了下午,都沒有任何線索,湛江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的房間乾淨如新,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這麼多江湖人在,要是有人半夜擄走湛江,也該有人覺察才對。

他們看向蘇葉,這些人中,就屬蘇葉的武功最高。

蘇葉攤手,表示昨晚什麼動靜都沒有。

不是被人帶走的,也不是自己主動離開的,那麼人呢?

等到展昭醒來,劉大俠不信邪,跑去質問他。

展昭八風不動,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他才剛醒來,能知道什麼?

而事實也是,他並不知道蘇姑娘把湛江藏到哪裡去了,但知道把人藏起來的目的,無非是引蛇出洞,把湛江的同夥引出來。

展昭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角餘光卻瞄到了門口那個抱胸看好戲的姑娘,淡淡道,“我到現在都動不了,能做什麼?”

劉大俠狀似信了,轉身欲走。

下一秒,他抽刀砍向展昭,刀口無限逼近展昭的胸口,卻沒等來任何反抗。

正常的江湖人,都有著應激反應,無論他們自己想不想,被人提刀砍來,身體一定會有動作,做出預防的姿勢。

這是無法掩飾的,然而展昭依然一動不動,就說明他是真的動不了。

展昭苦笑,“在下已經是階下之囚,湛江的失蹤和我無關,你們與其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不如想想,他是否被自己的同伴滅口了。”

“什麼同伴?你不要信口雌黃。”劉大俠收回刀,皺眉道。

“在下敢確定,湛江就是那個殺人凶手,至於他為何會有劉大俠這個證人,隻有一個原因,他還有同夥。興許是同夥知道,展某已經背負了所有的罪責,於是殺了湛江,這樣,事情就一了百了了。”展昭聲音虛弱道。

但他的話沒一人相信,這些人認定了展昭在狡辯,見他確實不可能是擄走湛江的人,全都離開了。

蘇葉走在最後,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對展昭眨眨眼。

展昭無奈苦笑,無聲道,“蘇姑娘,你把湛江弄哪裡去了?”

蘇葉狡黠一笑,看了眼展昭的床裡面。

展昭悚然一驚,轉頭看了一眼床內,然後深深皺起了眉頭。

和這樣一個人躺在一起,任憑展昭多大的心臟,也會覺得惡心的。

然而那個武功高強的蘇姑娘,隻是對他擺擺手,就施施然走了。

展昭:……

蘇葉含著笑,帶上了房門,跟著眾人出去。

一直到深夜,眾人一點線索都沒有,問過了縣城所有人,沒有一人見過湛江。

沒有辦法,他們隻能先休息,第二天再出城去尋找。

月黑風高夜,總是要發生點什麼的,比如昨晚,又比如今晚。

在眾人歇下之後,客棧廚房的密道悄無聲息打開,出來一個矮小的身影。

此人蒙著面,小心推開廚房的門,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人,立刻上到二樓。

他先是戳破窗戶紙,給每一間房中吹入迷香,然後稍等片刻,確定所有人已經陷入昏睡,才走到展昭的房間。

此時的展昭並沒有睡著,任誰和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凶手躺在一起,都不可能睡著。

更何況,他還知道今晚有事發生,當然不會放任自己睡過去。

人影在外走廊走動的時候,他已經聽到了動作,等到房門被推開,大而有神的雙眼看過去。

然而見到的一幕,卻讓他驚訝極了。

或許,也不是那麼驚訝,要不是如此,也不可能有這麼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且原來,此人和湛江長的幾乎一模一樣!

兩人竟是雙胞胎!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展昭看到此人犯案,同一時間,他又和劉大俠一起,出現在鎮江。

因為是兩個人,且劉大俠並不知道雙胞胎的存在,所以為他做了偽證。

這人一進來,就看見展昭晶亮的眼神,嚇了一跳,隨即想到他不能動的消息,壯著膽子,提劍砍來。

這一劍是衝著展昭的心臟來的,沒有絲毫留情。

危急關頭,巨闕劍出現,擋住了這一擊,力道之大,把那人震得倒退數步。

那人不敢置信,“你是裝的?”

展昭微微一笑,緩緩坐起來,“自然不是。”說著他還輕咳了幾聲,表明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但對付你,綽綽有餘。”

下午離開的時候,蘇葉順手在房間內放了一支熏香,也正是這香,讓展昭傍晚的時候,就恢複了知覺。

不過為了不破壞計劃,他硬生生躺到現在。

那人嚇了一跳,連退數步,“你不是不能動嗎?難道是為了誆我,你其實一點事都沒有?”

“不錯,”展昭手握巨闕,面目不動。

然而他越是這樣說,來人反而放下心來,再次大膽起來,質問道,“我兄弟呢,你把他帶去哪了?”

“這位......如何確定是我帶走了湛江?”展昭道。

“除了你還有誰,把我兄弟交出來,不然我要你好看!”那人叫囂道。

展昭卻道,“他害了那麼多百姓,死有餘辜。要不是為了引出你,我一早就把人殺了。”

“你!”那人氣急,“既然你要找死,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他立刻提劍上前,對著展昭橫劈過來。

展昭似乎極為虛弱,除了擋回去,彆無他法,一時間兩人倒是打得有來有回,誰也奈何不了誰。

趁著這空檔,展昭開口了。“我不明白,你們的目的是為了誣陷展某,為何要殺那麼多無辜百姓,難道你們真的在練魔功?”

“什麼魔功,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隻有死的人越多,你展昭的名聲越臭。”

展昭微微歎息,“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展某害了他們。”

“沒錯,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多管閒事,那些人也不會死,等你下了地獄,好好向他們賠罪吧。”那人惡意滿滿道。

展昭眼中染上一抹愧疚,握劍的手都不穩了,顯得極為受打擊。

那人見此,索性停下來狂笑,“展昭,你是否後悔了,都是你害死了那些人,你合該是一個罪人。”

“展某並不後悔,隻是不明白,你們兄弟和法本,法明是什麼關係?”展昭自然心中不渝,可當下還是詢問清楚比較重要。

“你果然見過我兄弟,快說,他被你帶去哪了?”那人一怔,立刻道。

展昭回憶法本法明的相貌,和這對雙胞胎做對比,發現有些相似之處,不由歎息,“是展某大意了,竟然沒發現,你們有可能是兄弟。”

“不錯,法本和法明正是我們二人的哥哥,當年家鄉遭災,他們迫不得已成為和尚,為了給我們兄弟學武的機會,犯下種種惡事,這不是他們的錯,要怪就怪狗官,害死了我的父母和全村的人。”

“可他們卻與狗官勾結,”展昭冷聲道。

“這不能怪他們,要怪就怪那些狗官貪得無厭。”那人為自己的兄弟辯解。

然而這些話狗都不信,要是真的憎恨狗官的話,又怎會在事後和狗官狼狽為奸。

如果不是他們收買了官府的人,道士哪裡會含冤受辱。

可見他們的理由,不過是為自己找借口而已。

聽到這裡已經夠了,完全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和那兩人的罪行。

於是展昭揚聲道,“蘇姑娘,請出來吧。”

那人一愣,驚恐的看向門口。

蘇葉笑吟吟推開門,在她的身後,還有趙允讓和好些江湖人。

大家已經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