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第兩百四十四章悠閒的莊園主生活32(1 / 1)

那天的晚餐在一個意外的事故發生後, 並沒有吃成。

金太太匆匆過來敲門,“威克姆先生,小達西先生, 有人前來求助, 說有佃戶家的小孩不見了, 希望借莊園的馬匹和獵犬使用,他們懷疑是有人拐賣小孩, 想要借馬匹的便利追上他們。”

蘇葉一聽,立刻讓金太太下去安排,“把我們所有的馬匹和獵犬都牽出來,對了還有□□, 一起拿出來。”

她和菲茨威廉則飛快的換好外出服,用防水的大衣裹住自己,帶上帽子,直接騎著馬衝了出去。

前來報信的人,是佩皮斯家的男仆, 他匆匆跑過來,帶著兩人,七匹馬和三把□□往西邊的山林去。

因為趕路比較急,來不及多解釋。

等靠近了才發現, 附近的男人們都來了,有騎著馬, 拿著□□的鄉紳, 也有農夫和男仆。

佩皮斯見到兩個少年,立刻明白他們是誰,也顧不得打招呼了,直接道, “根據目前收到的消息,確實有陌生人出現在附近的村子裡,孩子們在外面玩耍,可等大人回來,去找的時候,才發現有幾個長得漂亮的孩子不見了,其他孩子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之後我們召集了所有人,村尾詹妮弗老太太的養女告訴我們,看到有人往森林裡跑了,我們附近的人都知道,再往裡就是沼澤,到了晚上會非常危險,因此必須趕在天黑之前,把人找到。”

蘇葉點點頭,直接把馬匹交給他安排,然後和菲茨威廉對視一眼,率先進入森林裡。

他們似乎已經探查過了,導致外圍的腳步非常雜亂,有人的,也有馬的,壓根就看不出和人販子有沒有關係。

找不到線索,蘇葉也不再耽擱,直接按照他們之前說的模糊方向,往前追去。

很快,他們進入了深林裡面,環境比外面更複雜,雖然到了冬天,植物沒有那麼茂密了,但是地上有腐爛的樹枝,躺倒的枯木,讓騎馬變得非常困難。

但這有利於蘇葉的觀察,少了搜尋人的踩踏,屬於人販子的信息就漸漸多了起來。

她現在某個不起眼的小淤泥上看見了一截腳印,那個腳印很小,是大概七八歲的孩子的。

除此之外,還在某個枯樹枝上發現了一小截勾絲,就是那種衣服擦過,被勾走一兩根線,導致衣服破了。

這個時代的布料很常見,布料沒有那麼緊實,用尖銳一點的物品擦過,就容易把線勾出來。

很明顯,這是匆忙走過沒注意,樹枝擦破了衣服。

也就是說,他們的方向並沒有錯,確實有人剛剛從這裡經過。

蘇葉和菲茨威廉對視一眼,立刻上馬出發,快速的往前跑。

很快就要天黑了,此時已經顧不上精心觀察了,還是直接往前走,趕到沼澤附近位置。

蘇葉聽亨利管家說過那片沼澤,據說非常危險,不僅是沼澤本身帶來的,還有那裡散發著一股惡臭,會讓人頭昏眼花。

很多人進去了就出不來了,直接暈倒在地上,然後被沼澤吞沒。

沒錯,這塊沼澤地是流動的,很可能你上一秒踩在實地上,下一秒就變成了沼澤,把你吸進去。

為什麼會這樣,無人知道,很大可能是地下有一個巨大的沼澤,然後經年累月,上面覆蓋了一層土地。

有的地方變得硬實,而有的直接以沼澤的樣子出現,但那硬實的地方也不過是空中樓閣,指不定下一秒泥土就被吸附進去,變成了新的沼澤坑。

外地人不知道,看著也就是零星的沼澤坑,很容易走出去。

實際上,進去了就會受到惡臭的影響進而昏迷,然後身體倒下的時候,震動了腳下的土地,讓他開始下限,底下的沼澤冒出來。

剛剛佩皮斯先生分派任務的時候,是按照幾個方向,讓眾人直接往沼澤邊沿趕,然後往回搜尋,這樣會比較安全。

蘇葉既然已經發現了蹤跡,就給後面的人留了信號,直接往前追。

跑了快二十分鐘,他們終於遠遠看到了那片沼澤地,兩人沒有靠近,而是下馬緩緩移動過去。

因為靠近沼澤,誰也不能保證這裡就是安全的,騎馬發出的力道非常危險,因此他們不能直接過去。

蘇葉從馬上卸下裝備,一捆長長的繩子,一根很長的木棍,前端還帶著鉤子。

蘇葉把繩子的一頭綁在參天大樹上,另一端在自己和菲茨威廉身上分彆綁一個圈,兩人拴在一起,雖然行動會受限,卻方便了他們互相救援。

兩人分彆拿著木棍的一頭一尾,分開一點距離往前走。

剛開始還不錯,土地踩著瓷實,可越靠近,他們就越有一種腳下的土在簌簌往下掉的錯覺。

這讓他們更加小心了,每走一步都儘量放輕放慢。

好不容易靠近了沼澤地,天色已經變黑,再加上森林裡本就比較昏暗,能見度非常低。

這時,木棍就派上了用場,他們在木棍的一頭綁上沁了油的火把,伸到前面作為照亮之用。

火把在棍子能伸到的範圍內轉了一個圈,沒發現任何人影,但蘇葉眼尖看到了一根小木棍。

按理來說,在森林這種地方,一根小小的木棍,應該一點都不奇怪。

但那木棍不一樣,因為是特彆細特彆圓的那種,頭部還有一點小雕刻,刻的是士兵小人的模樣。

沒錯,這也是達西玩具廠的產品之一,尾部是棒棒糖,頭部雕刻了簡易的士兵頭像,讓小孩子既可以吃又可以玩。

而且這棒棒糖不貴,兩個便士一個,無論城裡的,還是鄉下的孩子,都願意收集這個。

有許多小孩還會在街上撿彆人丟到的這種木棍,等多了就拿去找小夥伴炫耀。

而蘇葉作為當地鄉紳,一些救濟的活動雖然本人不在,也會大力支持,比如給本地的救濟院送吃食。

救濟院裡有老人也有小孩,玩具工廠生產出的玩具,除了那些比較貴重的,剩下的她都弄了一些,送到救濟院。

而那種棒棒糖是最多的,不僅如此,給附近人家孩子的禮物,也多是玩具和糖,因此這種木棍在附近挺多的。

但這裡的孩子都被嚴厲警告過,絕對不允許出現在沼澤附近。

那麼那根乾淨的木棍,就很有可能是被拐走孩子的。

蘇葉把火重新移過去,沒錯,上面還有達西玩具廠的標誌。

兩人做好記號,小心翼翼往那邊走,觀察了一下,發現確實有不明顯的腳印。

顯然,人販子帶著孩子往裡面去了,聞著陣陣傳來奇怪的惡臭,蘇葉果斷掏出兩個口罩。

這口罩看著是用布做的,其實用的是零度的高科技,帶上就能過濾各種有害氣體,把淨化的空氣傳送給你,會比那種隻能隔絕的好用。

菲茨威廉有點疑惑,但救人如救火,耽擱不得,他直接學蘇葉帶上,然後兩人小心往前走。

越往前路就越窄,漸漸變成了田埂的模樣,但同時,他們前面的腳印也越來越清晰。

突然,火把照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倒在地上,臉朝下,看不清面容。

兩人心裡一喜,找到了。

蘇葉繼續用火把搜尋,把周圍都查看了一遍,在不遠處,看到三個小孩抱在一起,暈倒了。

而離他們三步距離,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也暈倒了,那個小孩隻有三歲,倒在大人身上人事不知。

更絕的是,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他們居然被沼澤包圍了,前後左右都是沼澤坑。

很可能他們就遇到了流動的沼澤,在他們走過去後,前面和後面的土地都變成了沼澤。

說他們幸運吧,被沼澤包圍了,沒有外人的幫助,壓根出不來。

可要說不幸運,他們又正好踩在硬土地上,昏迷了都沒被吞噬。

菲茨威廉見到這情形,果斷掏出□□,朝天空打了三木倉。

這是他們剛剛約好的信號,要是找到人了,就連開三木倉,要是沒有危險,過了一會兒再開一木倉。

停了停,菲茨威廉又開了一木倉。

之後他們也沒有等待,而是小心翼翼接近那三個孩子,把他們背在身上往回走。

至於最後那一個,以及剩下的兩個大人,等其他人過來,同心協力才行。

很快,他們隻走了一半沼澤地,就遇到了其他趕來支援的人,把三個小孩交給彆人帶出去,他們帶著人往回走。

再一次來到之前的位置,眾人站好隊形,各自把木棍伸出去,搭出一個簡易的托網。

然後由村子裡力氣最大的人,用木棍把小孩挑起來,一點點運回來。

這是很危險的,一旦失手,小孩就會往下掉,而下面是沼澤坑,那拖網就起到作用了,能托住孩子。

因此每個人都全神貫注,即便目前棍子上沒有東西,也用了最大的力氣去握住,為的就是防止孩子掉下來,他們沒接住。

好在那個大漢是鐵匠,一把子力氣,手極穩,小孩一點點接近他們,越靠近越安全。

終於,小孩順利抵達,被人一把抱住了,眾人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歡呼。

他們使勁甩甩手,讓酸痛過去,然後看著那兩個人販子道,“他們呢,是乾脆扔在這裡自生自滅,還是弄回去?”

“當然要弄回去了,還不知道他們賣了多少小孩呢,必須問清楚,萬一能把那些孩子們找到呢。”菲茨威廉嚴肅地道。

蘇葉也讚同點頭,其他人商量了一下,覺得能多救一個孩子都是好的。

因此,他們重新用力,把那個人拖回來,之前救小孩的鐵匠,早已因為雙手脫力而先離開了,現在隻能由其他人頂上。

他們沒有鐵匠的力氣,更何況成人的重量能和小孩比嗎,隔著那麼遠,是用一根木棍舉不起來的。

他們把木棍鋪在地上,然後用鉤子勾住衣服,在木棍上滑行過來。

這樣做省去了很多力氣,至於操作過程中可能遇到什麼危險,像木棍也陷進去了,或者吃到一嘴泥之類的,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既然敢偷孩子,就該有受死的自覺。

果然,在滑到一半的時候,棍子全都陷進去了,偏偏他們還不能加速,隻能一點點慢慢來。

偶爾還要停下來,讓鉤子勾得更牢一點。

幾組農夫輪流,終於把他拉出來了,帶上另外一個,一群人浩浩蕩蕩回去了。

之後的事,就等明天天亮,交給治安官了。

蘇葉回去後,狠狠洗了一回澡,把身上的味道都除掉,然後草草吃了一點東西,就上床休息了。

沒辦法,那個惡臭帶來的後遺症,即便她和菲茨威廉因為口罩的原因,儘量過濾了,可一開始聞到的,還是讓他們的腦子昏昏沉沉。

此時需要一頓美美的睡眠,才能緩解這種症狀。

第二天上午,蘇葉是被餓醒的,起來洗漱後,立刻讓人端上午餐。

金太太送餐的時候,菲茨威廉也下來了,坐到她旁邊。

沒有多說,他們各自用餐,順便聽金太太講一下後續。

那兩個人被用暴力弄醒,趁著後遺症沒散去,頭腦昏沉的時候,用了不溫和的手段逼供。

果然,他們就是流竄的人販子,專門去那些農村找好看的小孩,趁著他們在外玩耍,父母看管不嚴,抱著人就跑。

在這次之前,他們已經得手七次了,總共擄走十六個小孩,其中十三個被賣掉了,剩下的三個被他們關在一個破舊的獵人小屋。

而那裡還有他們另外一個同伴看守,這夥人一共有七人,三人為一組,負責出去拐小孩,最後一人負責出貨。

弄清楚這些情況後,他們當即叫來了治安官,和本地的警探,立刻出發去抓人。

“這會兒估計已經有了結果,這群人販子,就該送上絞刑架。”金太太惡狠狠道。

果然,沒多久佩皮斯家的仆人就送來消息,說是一行七人全都抓住了。

雖然他們分了組,但本質上還是一起的,並不會離開得=太遠,都在德比郡內。

剩下那三個小孩也被解救出來,他們並不是德比郡的孩子,而是隔壁郡的。

隔壁郡因為小孩丟失不少,正在緊密排查,人販子擔心會被發現,就流竄了過來。

沒想到死性不改,見到小孩就忍不住出手,最終被一網打擊。

至於後續的審問和尋找被賣的小孩,就交給官方的人了。

那位男仆說完,忍不住炫耀道,“是我們先生帶著人追擊的,也是他一木倉打中了那逃跑之人的腿,讓他無力再逃。”

蘇葉微微一笑,“早就聽說佩皮斯先生是個神木倉手,沒想到技術這麼好。”

“那是當然,”男仆顯然很為自己的主人驕傲,“每年大家打獵,佩皮斯先生都是最厲害的那個,獵物最多最難得。對了,前年他還獵了兩隻紅毛狐狸,賣了整整一百英鎊呢。”

紅毛狐狸確實值錢,尤其在它的皮毛沒有一絲雜色的情況下,是那些小姐太太們最喜歡的毛皮,價格居高不下。

而紅毛狐狸也是一種極度警惕的生物,速度還快,是極難獵到的,可見佩皮斯先生確實有一點本事。

哦,對了,佩皮斯先生有兩百英畝土地,算是本地一個小鄉紳,每年的出產不超過四百英鎊,再加上家裡的孩子多,兩兒兩女,偏偏還願意給他們不錯的教育。

他們為孩子請了兩個家教,一個教導兒子,讓他們以後有機會進入公學,一個教導女兒,想要她們成為合格的淑女,以後嫁一個好男人。

原本四百英鎊是遠遠不夠的,佩皮斯家之所以過的很體面,全賴佩皮斯先生的打獵技術。

他的能力是遠近聞名的,也是達西先生身體不好,對打獵不感興趣,不然每到夏秋,佩皮斯先生就該是彭伯裡的座上賓。

他打獵賺錢的方法有兩種,一個自然是賣打到的獵物,還有一個就是陪著貴族們打獵。

彆以為隻有東方有把獵物趕到一起,任由貴族們圍射這種事,西方照樣流行。

貴族們喜歡打獵,但一來打獵需要很強的技術,二也要吃苦。

像他們那種,穿著華麗的獵裝,騎著馬追趕獵物,看起來瀟灑,全賴於這些陪伴們先找到獵物,然後把獵物引導去好狩獵的地區,最後由貴族們一擁而上。

而佩皮斯就是最好的陪伴,既有找到獵物的實力,又能不著痕跡的奉承,讓那些貴族老爺們認為,打到獵物是自己的功勞。

他從不炫耀自己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隻一味誇讚客戶木倉法準,騎術精湛等等。

因此每到狩獵季,他都是最繁忙的人,陪著各個貴族去到不同的森林。

有時候賺得多可以有一千多英鎊,少也有七八百。

因此哪怕佩皮斯不是附近土地最多的,卻也是家庭條件最好的,而佩皮斯一家也為自家男主人的本事感到格外自豪。

這次追擊剩下的人販子,其他三人都還算順利,隻最後那一個,格外狡猾,聽到動靜就騎著馬跑了。

是佩皮斯出手,直接對著他的腿射了一木倉,人從馬上跌了下來。

至於為什麼不射馬,那當然是因為馬匹是重要財產,而這匹還是那人偷來的,要是出事了,要陪的。

誰射死的誰賠,整整七十英鎊一匹,其他人都有了顧及,不敢開木倉。

隻有佩皮斯,精準的射中了人腿,馬安然無事。

蘇葉不吝嗇誇讚,能在腦子受到惡臭影響,連夜不休息追人的情況下,還能這麼精準的射擊,這位佩皮斯先生確實有點能耐。

聽到她的誇讚聲,男仆更高興了,同時開口道,“佩皮斯先生說,今天下午的茶話會改到四點舉行,他需要小小休息一下,以免在眾人面前失禮。”

“這是應該的,”蘇葉頷首,表示沒有異議。

之後男仆要去通知其他客人,告辭離開了。

下午三點半,兩人乘坐馬車出發,正好在四點的時候抵達佩皮斯一家。

佩皮斯的房子是五六十年的老房子,木頭結構,當初建造的時候,用了非常好的木料,建得又高大,住在裡面冬暖夏涼。

以至於他們一家之後有錢了,也沒有改住其他房子,而是一直住了下來。

進門就是大大的玄關,裡面擺了一排的衣架,目前已經有一半上面掛著外套帽子和圍巾。

可見佩皮斯一家是非常喜歡招待客人的,而客人們與他家的關係非常好,不然也不會提前上門。

女仆們過來幫兩人脫下外套,然後敲門迎他們進入起居室。

裡面的人聽到動靜,紛紛站起來迎接,佩皮斯先生首先上前,熱情的和他們打招呼。

“維克漢姆先生,小達西先生,真高興你們能來,昨晚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可因為情況緊急,都沒有好好打招呼。”

佩皮斯先生是個看著非常和善的中年男人,說話帶著笑容,文質彬彬,很難相信,他會是厲害的神槍手。

但看他的手就知道,健壯有力,身材也極為精乾,似乎充滿了爆發力。

他此時臉色紅潤,紅光滿面,一看就精神頭極好。

蘇葉知道,後遺症肯定還沒有消,他這麼精神一定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果然,佩皮斯等兩人坐下,就迫不及待開口了,“因為昨晚的事,治安官先生決定加強本郡的治安,打算招聘一隊巡視的人,對深林原野等地進行巡視排查,以免危險分子進入本郡,危害我們的安全。在下不才,想要爭取保安隊長這個位置,治安官非常看好我,但還需要得到紳士們的同意。”

蘇葉恍然大悟,怪不得發生了這件事,佩皮斯先生不好好休息,還要繼續開茶話會,原來是為了這個。

不用說,在德比郡,達西家的話語權是最大的,其次是治安官,然後是兩個德高望重的牧師和鄉紳,之後就輪到擁有三千英畝土地的蘇葉了。

這個巡視是額外的支出,並不在政府支出的範圍內,且巡視範圍還在森林原野等艱苦的地方,要想他們好好工作,肯定要給出不菲的報酬。

而這些報酬自然不能從政府部門出,隻能這些鄉紳們讚助,因此他們說選誰就選誰。

現在小達西在這,蘇葉也在這,他還不趁機抓住機會,就是傻的了。

隻要兩人發話,治安官又不反對,這件事就是板上釘釘了。

佩皮斯先生會傻嗎?憑他能在貴族狩獵中擔任好自己的角色,就知道他不僅是個出色的獵人,還是個出色的“外交家”。

蘇葉沒什麼好反對的,無非每月多付出50-100英鎊,隻要他們肯好好巡視,那也不錯,好歹讓德比郡更安全一點。

而佩皮斯先生,就憑昨天他展現出來的組織能力,和行事的果斷負責,也確實擔得上隊長的職責。

蘇葉和菲茨威廉對視一眼,由菲茨威廉出面,代表達西家表示支持,“那以後就拜托佩皮斯先生多多負責了,尤其是那些弱勢群體,最好多關注一下。”

佩皮斯先生眼前一亮,“請兩位先生放心,我一定認真負責。”

他在心裡算了算,然後樂開了花,至少能掙兩百英鎊,值了。

其他人聞言,也都紛紛心照不宣,知道佩皮斯得到了這次機會。

有羨慕的,可佩皮斯確實比自己有本事,羨慕也沒用。

眾人隨意聊了一下郡內需要注意和額外巡視的地方,話題漸漸飄到了其他地方。

蘇葉帶來的甜點大受歡迎,不僅是女人孩子,就連紳士們都很喜歡。

矜持的每一個都嘗嘗,豪放的直接拿著喜歡的大吃特吃,一個接一個,吃的速度之快,惹哭了小孩子。

保姆們連忙上前,把他們帶去了另外的房間,順便分走了一部分甜點。

而女人們也懶得聽他們聊□□啊,獵物等話題,轉身去了其他地方,又轉移走一部分甜點。

最後留給紳士們的,隻有三分之一,他們統統吃完了,可依然覺得意猶未儘。

“哎,玫瑰莊園的點心,是我吃過最好的,比王宮內的也不差什麼了。”其中一個紳士感慨道。

“是是是,我們都知道你去過王宮,但彆得意了,這裡還有小達西先生和維克漢姆先生,他們一定去過無數回王宮了。”佩皮斯先生打趣道。

“事實上,並沒有,”達西先生道。

“聽說兩位和威爾士親王關係很好,難道沒有受邀去過王宮嗎?”佩皮斯先生道。

“我們是在彆的場合見到親王殿下,”蘇葉微笑。

王宮他們自然有機會去,每年的宮廷舞會,他們都是被邀請的人,隻是兩人都沒有興趣罷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佩皮斯先生道,“我也見過不少貴族,甚至前首相都有幸面見過,唯獨親王殿下,他似乎並不喜歡打獵。”

威爾士親王是個大胖子,這樣的體型讓他騎馬都夠嗆,偏偏他還喜歡賭馬,花重金養護馬場。

話題不知不覺又扯到了倫敦那些貴族身上,和女士們聊八卦沒有什麼不同,紳士們雖然偶爾也會聊到那些人的政治主張,但因為他們都遠離權利中心,知道的內容都是道聽途說,或者看報紙分析來的。

這種話題遠遠比不上親王殿下又和哪個情人在一起了,或者面見了哪個新貴有趣。

最後又從新貴身上,聊到蘇葉和達西家。

總之,閒聊嘛,說些有的沒的,就結束了。

從佩皮斯家出來,蘇葉見天色還早,就打算逛逛這個村子。

這是附近最大的村子,規模隻比鎮子小一點,村裡面有四十三戶體面人家,剩下的都是匠人和佃農。

另外,村裡還開了幾家店,像面包店,裁縫店,鐵匠鋪,酒館等等,算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蘇葉倒是不買什麼,在村子裡唯一一家咖啡館,點了一杯熱可可。

這年頭熱可可還沒有去油脂的技術,導致了衝泡的時候,十分需要有技巧,以及很長時間的攪拌,不然會黏到一起,口感極差。

菲茨威廉不喜歡吃特彆甜的,就點了一杯黑咖啡。

可僅僅抿了一口,他就放下了。

這種小地方的咖啡店,自然不會有那些昂貴的品種,看周圍喝咖啡的人就知道,有匠人,有農夫,也有家庭婦女。

菲茨威廉想不通蘇葉為什麼會在這裡喝她並不喜歡的熱可可,但也沒有追問,而是靜靜陪著她。

實際上,蘇葉隻是想起了些往事,以前為了調查,她和夏洛克在這樣的小店裡用熱可可和面包直接解決午餐和晚餐。

熱可可能補充身體的能量,而面包是主食,不管好吃不好吃,五分鐘解決,差點沒給她噎死。

偏偏夏洛克還一直催催催,讓她吃快一點,夏洛克永遠這樣,碰到案子的時候,就興奮得無以複加。

如果不是她強壓著他吃東西,或許他會一整天都不進食。

好歹在她的要求下,夏洛克陪她來吃了,隻是催促而已,算不得什麼。

當時她就在想,等案子結束,一定要慢慢吃。

可事實上,案子結束,誰願意來這種地方,吃這些甜膩膩又難吃的要死的食物。

剛剛經過的時候,她臨時想起,就進來想要嘗嘗。

但事實上,她也隻喝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滿腔的甜膩味道,讓她恨不得喝三杯苦茶衝下去。

坐了一會兒,蘇葉也沒了懷舊的心情,畢竟連對夏洛克的感情都沒了,還提什麼懷念。

說到感情,蘇葉若有所思的看了菲茨威廉一眼,總感覺,他似乎對自己有特殊的感情。

可想到他的年紀,蘇葉皺了眉。

算了算了,還是一個孩子,說這些太早,一切順其自然吧。

兩人都沒了再繼續的欲望,就站起來離開。

咖啡店在街角,拐過一個彎,就看到了不遠處一棟小木屋。

這木屋不大,可整體和這個村子格格不入,是吉普賽風格的。

屋子經過風雨的侵襲,顯得有些破舊,沒有院牆的門口,堆放了許多雜物,隻空出一小塊地方擺了一張桌子。

桌子後面坐著一個老婦人,面容被寬大的帽簷遮住了,隻露出挺翹的鼻子,和滿是皺紋的下巴。

老婦人一聲黑,黑鬥篷,黑外套,黑手套,就連鞋子都是黑的。

兩人經過的時候,老婦人念念叨叨,“......真奇怪......明明正位有異,為什麼是天生一對?這不可能......絕對是我算錯了......”

她手裡的紙牌翻飛,快速合攏又飛快散開,老婦人重新拿出兩張牌,嘴唇不住的顫抖,“怎麼會這樣?”

說完,她直勾勾盯著蘇葉和菲茨威廉看,就好像在盯著什麼奇怪生物一樣。

菲茨威廉皺眉,拉著蘇葉要快速離開。

誰知,這時老婦人開口了,“占卜嗎?算姻緣結果,測情感波折。”

這話聽著就是騙人的,菲茨威廉沒有理,走的更快了。

蘇葉也不感興趣,跟上了他的腳步。

“兩位的姻緣線很奇怪,本不該有交集的,有人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真的不占卜一番嗎?”老婦人幽暗沙啞的聲音傳來。

菲茨威廉腳步一頓,緩緩轉頭,聲音緊繃道,“你彆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占卜一下就知道了。”老婦人古怪的打量兩人,喉嚨裡發出桀桀怪笑。

菲茨威廉想走,但蘇葉卻已經坐到了老婦人面前。

她倒是不相信這個,隻好奇老婦人留他們想要做什麼,以及.......菲茨威廉的奇怪反應。

誰知,老婦人卻道,“我不給你占卜,我沒那個本事,你的姻緣線占卜不了。但我可以給那個小夥子占卜,為他算姻緣。”

蘇葉回頭,招手讓菲茨威廉配合一下。

菲茨威廉抿抿嘴,不說話,卻也沒有拒絕,坐到蘇葉身邊。

老婦人怪笑,盯著他不放,洗了牌後讓他抽了兩張。

菲茨威廉在蘇葉的目光注視下,手指僵硬的抽出一張,又另外帶出了一張。

老婦人盯著那兩張牌,“奇怪,還真是奇怪。”

“奇怪什麼?”蘇葉挑眉。

“正位是節製,說明感情漸入佳境,逆位是惡魔,象征著最終突破了心理防線,對你認為不合理不合適的感情妥協,對嗎?”老婦人盯著菲茨威廉的眼睛,直勾勾道。

菲茨威廉眉頭狠狠一跳,卻強裝鎮定,“你想說什麼?不要裝神弄鬼了,我們不會相信你的鬼話,如果你需要錢的話,我可以給......”

“你喜歡的就是你身邊的人,你對他有了不該有的邪惡的感情。”老婦人恍若聽不到他的話,自顧自道。

菲茨威廉嚇一跳,立馬辯解,“我不可能喜歡喬治,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

要知道這個年代,喜歡同性是要上絞刑架的,這個老婦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立刻拉開蘇葉,生怕這個老婦人想要做什麼對喬治不利的事。

蘇葉眉頭跳了跳,心裡居然不覺得意外,或許她早就覺察了,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畢竟在她看來,菲茨威廉還是一個孩子,或者少年?

她看了一眼老婦人,微笑道,“好了,金太太不是說她有時腦子不清醒,平日裡愛胡言亂語嘛,和她計較乾嘛,走了走了。”

說著就拉著人離開,菲茨威廉沒說什麼,也快步跟著離開。

半途,他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老婦人的臉已經露了出來,對他做了一個口型。

你會心想事成的!

菲茨威廉的心砰砰跳,雖然知道不可能,卻從心底深處泛起渴望。

他突然停住腳步,對蘇葉道,“看她瘋瘋癲癲怪可憐的,我給她留一些英鎊。”

說著他果然掏出身上所有的錢,放到桌上,什麼也沒說,就徑直回來了。

蘇葉看著這一幕,垂下了眼,遮住了所有思緒。

菲茨威廉啊,還太小了,她實在下不去口,過幾年再說吧。

到時他要是感情沒變,再來考慮要不要在一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