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兩百十三章悠閒的莊園主生活1(1 / 1)

“咳咳咳——”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在陰暗密閉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沉悶。

外面的人似乎聽到了這聲音,罵罵咧咧, “咳什麼咳, 再咳就宰了你。”

“要我說,就應該給她再喝點昏迷藥水, 也免得我們被發現了。”另外一個男聲緊張道。

“不行,她身體太差了,要是直接死了,我們就完了。”一個沉穩的男人道。

蘇葉眯起眼, 細數外面總共有多少人。

可是她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原主是個流浪的孤兒, 從記事起, 就在倫敦城裡乞討, 從四歲到八歲, 因著有大一些的乞丐兒童照顧,她勉強活了下來。

六歲後, 原主學會了乞討的技巧,比如說一些奉承話, 比如假裝身體殘疾,以及偷盜的技巧。

因為長相可愛, 再收拾乾淨自己, 她並不會被那些有錢的小姐排斥,於是原主靠著賣花,接近那些小姐們,然後不著痕跡的偷出一兩個硬幣。

教導她偷盜的“哥哥”告訴她,不要貪心, 一兩個便士小姐們不會在意,會以為自己是記錯了,再多她們就會起疑。

也不能去接近那些夫人或者紳士,或許他們更加慷慨,也更加有錢,但他們也更高傲以及精明。

他們隻是小孩,是乞丐群裡最低等的存在,如果他們得到多了,也會被那些大乞丐們搶走,還會被教訓一番,這是血的教訓。

原主一直很聽話,兢兢業業的執行著“哥哥”的警告,在倫敦西區某條繁華的商業街上售賣鮮花,當有三位以下的小姐出現,她就會乖乖巧巧上前詢問,語言甜美,笑容可愛。

一般天真的小姐們是不會拒絕的,於是她在賣出花的同時,總能得到一兩個便士的額外之財。

有了這些錢,就能多買幾塊黑面包,給更小的弟弟妹妹們吃了。

他們這個團體有十一二個人,最大的是托尼,今年十二歲,已經到了可以成為童工的年齡。

但他隻在街上幫人跑腿,賺取廉價的報酬,因為像他們這樣的孤兒,在童工當中也是最受歧視和壓迫的。

其他童工辛苦勞作,還能得到一塊黑面包,一杯牛奶充饑,以及每天八到十二個便士。

但托尼沒有父母和長輩,那些黑心的工廠主隻會儘力壓榨他,不僅便士沒有了,估計黑面包也會被其他更強壯的孩子搶走。

而托尼還有一個七歲的妹妹要養,不可能去絲毫沒有保障的工廠。

然後是十歲的約翰,九歲的喬,八歲的瑪麗以及原主,剩下的孩子更小,除了乞討幾乎不能做什麼。

這個團體存在很久了,原主從有記憶以來,就在裡面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隻是隱約聽瑪麗說過,原主似乎還有一個姐姐,可她不見了。

這很正常,團體中長大的孩子,幾乎都會消失,托尼是個例外,因為要照顧妹妹,在團體中,妹妹和其他孩子們在一起,他能出去長時間工作。

約翰已經計劃好,找一份報童的工作,以後也不會再回來。

喬有腿疾,走路有點費勁,而瑪麗臉上有著大大的疤痕,他們都是那種找不到工作的人,至少待在團體中不會受欺負。

而原主,長相漂亮精致可愛,如果不是托尼幫助,她或許已經被擄走了,成了某個紅燈區夫人手下一名雛、妓。

所以原主心甘情願留下來,一直到托尼決定離開這個團體,她會跟著托尼一起走。

這就是她長到八歲,所有的記憶和願望。

然而這願望注定不能實現,三天前,原主一如既往在賣花,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本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畢竟這裡是富人區。

然而意外發生了,一輛馬車經過,原主沒在意,往路邊讓了讓。

馬車開過去了又匆匆折返,停在她的面前,而且位置選的很巧妙,正好把她擋在了一個角落。

馬車上下來一個男人,二話不說就用布捂住她的口鼻,然後帶進了馬車。

之後她就被帶到倫敦西區,白教堂附近的貧民窟。

原主被關到了一間陰暗狹窄的地窖裡,那些人直接把人扔進來就不管了。

當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雨,地窖裡滲入大量的水,原主躲無可躲,隻能在水裡浸泡了一整晚。

等到早上那些人打開地窖門,原主發起了高燒,人也迷迷糊糊。

那些人見此,隻好罵罵咧咧把她撈出來,關在這間狹小的房間裡。

不過這些人顯然不在乎原主的死活,弄出來就不管了,沒有藥沒有熱水,甚至連換一套乾燥的衣服都沒有。

就這樣,原主燒了兩天,直接沒了呼吸。

蘇葉穿越過來,給自己喝了退燒藥,以及基因改造液,可原主的身體實在不好。

孤兒的她,小小年紀身體裡就有了各種病症,照這樣下去,她的壽命不會超過三十歲。

這次高熱,把身體裡所有的病灶都激發出來了,因此即便蘇葉喝下了藥和基因改造液,也沒有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此時的她,全身酸痛,四肢無力,腦子昏沉,呼吸不暢。每咳嗽一聲,就感覺到眼前陣陣發黑,似乎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

然而不行,她不能昏迷。

沒有搞清楚外面那些人目的之前,以及他們之後打算對她做什麼,不能就這麼暈過去。

從原主的記憶裡可以發現,那些人擄走她,是臨時起意。

擄走之後,又沒再管過她,隻把人關著,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

這就說明,這些人不是人販子。

要是人販子,他們應該會給一些吃的喝的,以及簡單的藥物,不讓她這麼狼狽。

就蘇葉現在這個樣子,是賣不上價格的,反而會被狠狠壓價。

而那些人顯然沒有這個意識,隻不耐煩的嗬斥她,甚至還想要讓她再暈過去,免得咳嗽聲太大,被人發現。

這不像是對拐來的孩子,反倒是像人質。

可原主有什麼作為人質的理由嗎?

她隻是一個孤兒,除了長相好一點,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至於原主那個消失的姐姐……蘇葉猜測,她是長大後,不願意管原主這個累贅,直接跑了。

這也是人之常情,都成為孤兒了,每天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誰還能照顧一個更小的孩子。

托尼是個例外,這隻能說明他更加重感情而已。

原主記憶裡,從來沒有所謂姐姐的身影,這麼多年,也沒有來自其他人額外的幫助,所以姐姐是徹底消失了。

那就不可能是因為姐姐而帶來的危機。

蘇葉猜不透這中間的關節,隻能眯著眼,一邊休息,一邊聽外邊的對話,好獲取足夠的信息,以便更好的計劃下一步。

好在她空間裡有能充饑的營養劑,這東西無色無味,外面那些人無法察覺。

一罐下去,她總算恢複了一點力氣,外面的聲音都更清晰了些。

門吱呀被推開,又一人走入房間,這次聽腳步聲比較輕,應該是個女人。

“怎麼樣,外面有什麼消息?”沉穩的男人焦急詢問道。

嬌媚的聲音響起,果然是個女人,“你們這次可是捅了馬蜂窩了,外面到處都是巡捕,說真的,你們抓來的那個崽子到底什麼來頭?”

“能有什麼來頭,不過就是一個貴族仆人家的孩子。”男人鬱悶道。

“怎麼可能?”女人失聲尖叫,“奧利弗,你可不能瞞我,藏著你,我可是冒了風險的。”

男人狠狠踢了一下桌子,“狗日的,誰能想到我們會這麼倒黴。”

“那你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她真的是仆人的孩子嗎?不是那家貴族的私生子?沒有哪家會為了一個仆人的孩子興師動眾的,除非是他們的私生子。哦,你去外面瞧瞧吧,我估計蘇格蘭場所有警探都出來找你們了,這可不是一個仆人之子該有的待遇。”

僅僅是仆人的孩子,身為主人,頂多派幾個人打聽一下,也就不會再管。

可現在,可是驚動了整個倫敦的警探,這說出去,就是路邊的乞兒都不會相信,為的僅僅是一個私生子。

奧利弗又狠狠踢了好幾腳,“我倒是想抓他們家少爺來著,可誰讓我運氣不好,抓錯了人。至於那崽子是不是私生子,那就不知道了,總之,我們遇到了一個大麻煩。”

“到底是怎麼回事?”女人焦慮道,“快告訴我吧,親愛的,你知道的,我總會幫你的。”

“好吧好吧,事情是這樣的。”男人開始講述。

蘇葉也總算弄清楚了前因後果,知道真相後,簡直讓她哭笑不得,為失去了生命的原主默哀,這也太倒黴了。

事情要從一場政治鬥爭說起,德比郡的彭伯裡有一個大地主姓達西。

達西家族占有德比郡大半土地,算得上英國一流的鄉紳了,雖然沒有貴族頭銜,但他們擁有龐大的教會勢力。

現任家主是達西先生,他還有一個弟弟,在倫敦當法官。

兄弟倆相互扶持,達西法官很快就要升任大法官了,那可是妥妥的實權派。

但他有一個競爭對手,就是來自英格蘭北部的費爾南勳爵,這是一位貴族,能力,家族勢力都不遜於達西法官。

可唯一比不上的,就是他沒有達西家有錢,而現任達西家主,為了弟弟的前程,源源不斷的供給龐大的錢財。

費爾南勳爵雖然是個貴族,可家產早已敗光,現在的身價都是他自己奮鬥來的,可這遠遠比不上達西家有錢,而達西法官的兄長又願意為弟弟出錢。

在競爭大法官的最後關頭,他就想出了一個餿主意,那就是找了一夥強盜,去德比郡綁架達西家主唯一的繼承人,年僅八歲的菲茨威廉·達西。

這夥強盜沒有見過這位小少爺,唯一的憑證是一幅簡單的素描。

那天,他們在彭伯裡莊園外潛伏了兩天,終於見到一位打扮精致,身著華麗的小少爺出現,雖然看著面相有點區彆,但八歲的男孩,還穿著配有寶石胸針的昂貴衣服,鞋子也是羊皮靴,除了達西小少爺還能有誰?

畢竟這附近廣袤的土地,隻有達西一家,其他人家離得遠著呢,一個八歲的男孩,是不可能衣著乾乾淨淨跑過來的。

而彭伯裡莊園就隻有一位少爺,年紀又合適,於是他們直接把人擄走了。

之後他們連夜離開德比郡,去向雇主交差,結果雇主的管家一看,直接把他們罵個狗血淋頭,“你們是蠢豬嗎?綁錯了人都不知道,居然還好意思要傭金,滾滾滾,彆讓我再看到你們,不然直接抓起來。”

他們可是強盜,在政府留有案底,費爾南勳爵即便成不了大法官,依然是權勢滔天的法官,他們哪裡敢惹,隻能自認倒黴。

從管家的罵聲中,他們才知道,自己綁架錯了人。

這個長相精致得像個天使,又穿著格外華麗的小男孩,居然隻是一個仆人的兒子。

嚴格來說,是達西家的管家維克漢姆的兒子,至於一個管家的兒子,為什麼穿著這麼好,那就不知道了。

總之,這不是一個有用的人,達西家主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仆人的孩子,而不去管自己的弟弟。

強盜們被大罵一通,還得把之前收到的傭金還回去,氣急之下,對著這個八歲的孩子拳打腳踢。

“然後呢?”女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奧利弗深深歎氣,“然後他就死了。”

女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緊接著意識到不對,“那裡面那個是誰?”

“那小孩死了,我們自然不會再管,隨手找了一條河,把屍體扔了進去。可誰能想到,那達西家會為了一個傭人的孩子興師動眾。”奧利弗說到這個簡直咬牙切齒。

他們把屍體扔了之後,不高興的去酒吧喝酒,然而第二天情況就變了。

倫敦到處在搜查,說是一個孩子不見了,達西法官以打擊人販子為借口,要求蘇格蘭場,把整個倫敦都搜尋一遍。

但他們又聽到小道消息,說是那小孩雖然是仆人的孩子,身份卻特殊,是達西家主的教子。

這年頭,教父和教子的關係,和親父子差不多,沒有親生兒子的情況下,教子是可以繼承教父家產的。

所以那小孩又變得矜貴起來,再加上,人又是因為達西法官而出事的,無論如何,他都會儘全力找尋。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蘇格蘭場怎麼敢得罪一位大法官,可不得儘心儘力嘛。

奧利弗他們怕被找到,就打算離開倫敦去鄉下躲一躲,路過原主所在的那片街區時,正好看到了賣花的原主。

原主的相貌和維克漢姆有七分相似,三分不像也因為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孩。

他們臨時起意,把人直接擄走了,想著說不定以後會有用。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們壓根出不了城,搜查很嚴,即便他們偽裝成有錢人,也不能避免被搜查。

而且奧利弗眼尖的看到,搜查的警探手裡,有他的素描像。

可見達西法官不僅掌握了他們來到倫敦的消息,也已經知道綁架人是誰。

這下子,奧利弗等人真的無路可走了。

於是他帶著兩個手下,和原主來到了女人家裡。

兩人是情人關係,女人對他死心塌地,在這裡躲一躲,總比大街上亂晃來的好。

女人不敢置信的捂住嘴,“所以她是假的。”

她還以為裡面的小丫頭,就是那些人要找的人呢,還想著,要不偷偷告密,說不定能得到一筆不菲的獎金。

男人眼裡,女人對他情誼深厚,可在女人看來,她一個女支女,對每一個男人都情深義重。

不然她憑什麼這把年紀了,美貌不在,還讓他們願意在自己身上花錢呢?

至於出賣這些人會有什麼下場,她一點也不擔心,得罪了大法官,又確確實實綁架了貴族的教子,足夠他們一輩子待在牢裡出不來了,上絞刑架都有可能。

然而誰能想到呢,這些人居然把搖錢樹打死了,簡直蠢不可及,怪不得勳爵家的管家罵他們是豬呢。

女人眼珠子轉了轉,推開門進入房間,捏著蘇葉的下巴,打量了好一會兒。

奧利弗站在門口,“你想乾什麼?”

“要不……我們把她打扮成一個男孩兒?”女人提出建議,要是你們被發現了,也好減輕罪行。

奧利弗嗤笑一聲,“當時就是腦子一熱,你真以為這主意能瞞過誰。”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區彆大了,不是說長相相似,就真的能蒙混過去的。

“總比一開始就叫人家知道,你們把孩子弄死了好,”女人勸說道,“說不定借著這功夫,你們還能想到脫困的法子。”

奧利弗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不管是真是假,有這麼個人在,他就有了談判的籌碼。

操作得當,或許他可以憑此脫身也說不一定。

“那你弄一套男孩的衣服來,順便給他剪個頭發。”

女人一聽,當即答應一聲,扭著腰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她帶回了一套廉價的童裝。

不是她不願意買更好的,這樣也能讓小女孩更像一點,實在是她沒錢,就隻能這麼將就著了,隻希望那些老爺們,看到長相後就不要懷疑了。

蘇葉趴在木板搭的床上,任由這個女人給自己剪頭發,換衣服,全程沒有任何反應。

沒辦法,她現在是身染重病,又幾天沒吃東西的狀態,當然不能有反抗。

等到女人做完一切,叫來奧利弗,“看看,現在有幾分像了?”

奧利弗眯起眼,在昏暗的環境中打量這個“小男孩”,“至少八分。”

猛地一看,還以為是同一個人呢,隻不過真正的男孩更胖一點,而小女孩瘦些。

可這不是生病了嘛,原本白皙可愛的男孩,變得病病殃殃,成現在這個樣子很合理。

他突然有了信心,覺得可以瞞天過海,好好計劃一下,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份找人的酬金呢?

他把女人拉出去,“你剛剛說,達西家拿出一百英鎊,懸賞這個崽子的消息?”

“不錯,”女人點頭,“隻要提供消息就給錢,你是想?”

“你這樣做……然後再……”男人低聲交代幾句,蘇葉聽不清說了什麼,但她能猜到,無非就是裝作發現了消息,去達西家要好處。

而男人估計會配合她,留下一些線索,隻要他們操作得當,就可以從達西家給的懸賞中,獲得一筆報酬,甚至不比從費爾南勳爵那裡得到的少。

等時機一到,他們再把她拋出去,吸引達西家的注意,而他們就可以趁機逃跑了。

等達西家發現她是女的,並不是那個男孩,他們早就跑遠了。

蘇葉不得不讚揚奧利弗的膽大且腦子靈活,可惜啊,他識人不清。

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麼一心為他的有情人,等著吧,今晚就能見分曉了。

蘇葉閉上眼,打算休息一下,恢複一點體力,到了晚上,要是遇到突發情況,她還能有個自保之力。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到她再次醒來,外面已經漆黑一片,而房間裡更是黑得密不透風。

蘇葉隱隱聽到了警笛聲,她意識到時間到了,立刻從床上爬下來。

這個房間不能待了,再待下去,她會成為奧利弗等人的人質,之後的情況會變得更加複雜。

因為奧利弗手上是有木倉的,要是他憑借這玩意兒,挾持蘇葉,然後突出重圍,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這片貧民窟的地形相當複雜,而蘇葉懷疑,蘇格蘭場那些人,很可能都沒來過這裡,就更不用說,在黑暗的環境裡,抓捕一個對地形熟悉的人了。

她悄無聲息下地,房門半掩著,並沒有動手開門,而是側著身,儘量縮著穿過去。

老舊的房門總是會發出咯吱的聲音,在這樣寂靜的夜晚,會顯得格外突兀。

奧利弗和兩個手下趴在桌子上休息,蘇葉見他們都在門邊,知道自己出不去,於是果斷換了一個方向,來到地窖入口。

打開門,她進入了水還沒有弄乾淨的地窖,然後把門栓上,背靠著牆,站在水裡休息。

警探吹笛的聲音越來越響,驚醒了奧利弗三人。

蘇葉簡直要笑了,這幫人真的不是故意通知罪犯,讓他們提早準備逃跑的嗎?

不然為何要一直吹口哨通知其他人,明明是得到消息的包圍,卻被他們搞成漫無目的的搜尋了。

果然,奧利弗第一反應就是去房間裡抓蘇葉,然後帶著她逃跑。

可惜他撲了個空,昏暗狹窄的房間內空無一人,床上床下他都找了,“媽的,小崽子不見了,肯定是跑了。”

“奧利弗,我們也跑吧,我聽到警笛聲了。”

“我也聽到了,”他的兩個手下連忙道。

奧利弗咬咬牙,轉身就想出去,可看到關上的地窖門,福至心靈,立刻去推門,發現門反鎖了,大喜,立刻砰砰砰拍門。

這樣老舊的房子,門本來也不結實,蘇葉知道堅持不了多久,因此她悄無聲息換了一個地方。

房間裡本來就黑,地窖就更黑了,即便打開門,也看不到什麼。

除非他們點燈,不然蘇葉還可以和他們捉迷藏。

果然,下一秒門就報廢了,三個人闖進來,可太黑了,他們什麼都看不見。

“我抓到你了,死丫頭,給我滾出來,不然打死你。”奧利弗沉聲道。

他想要誘惑蘇葉主動露餡,如果是原主,估計會嚇得瑟瑟發抖。

然而蘇葉才不怕,安靜站著。

奧利弗又叫喊了幾句,見沒人回答,立刻揮手在黑暗裡摸索。

蘇葉就那麼靜靜看著他們,進入黑暗的地窖,然後稍稍遠離了一點門邊。

蘇葉沒有動,因為奧利弗這個奸詐的男人並沒有完全遠離,一隻手總是能靠近門。

就憑她的力氣,隻要被發現,就是粘板上的肉。

蘇葉見三人分開搜尋,其中一人往這邊過來了,立刻蹲下身,悄悄從他的腋下穿過,站到他身後,然後跟著他的腳步行動。

在水裡動作,總是會弄出水聲,於是蘇葉跟著他,借這人弄出的動靜,掩蓋自己輕微的聲響。

一步兩步,他就站在男人身後,兩分鐘後,男人和搜尋另外一邊的男人會合,撞到一起。

蘇葉狠狠一推,把他們推倒在地,巨大的響聲驚動了奧利弗,立刻跑過來。

而蘇葉則往門口的方向跑去,與他擦身而過的同時,順手摸走了他腰間的木倉。

奧利佛感覺到了,反手一撈,蘇葉靈活躲了過去,給木倉上膛,“砰——”一聲木倉響,奧利弗哀嚎倒地。

這聲音嚇了另外兩人一跳,他們茫然不知所措,趁著這功夫,蘇葉又開了一木倉,打中了其中一人的大腿。

剩下那人連忙往後躲,似乎怕波及自己,蘇葉哪裡會放過他,繼續上膛,開木倉。

等到三人都失去了行動能力,她才長舒一口氣。

哎,這個年代的木倉實在太麻煩了,一次隻能射一發子彈,如果可以連射,哪有這麼麻煩。

她又不能從空間裡把自己的木倉拿出來,畢竟這個時代的警探再無用,也能發現那些先進至少一百年的子彈,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到時候她就更加麻煩了。

所以隻能用奧利弗的木倉,為了確保安全,她還得找一個絕對能自保的環境,就像現在這樣,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三聲木倉響驚動了外面打算悄悄包圍的警探了,他們顧不得原先的部署了,全都衝了進來。

手裡的火把照亮了整間屋子,然後就看到神奇的一幕。

一個身著廉價童裝的可愛小男孩,手裡拿著一把木倉,表情呆滯的站在地窖入口。

而地窖裡,三個大男人跌坐在汙水裡哀嚎,原本就渾濁的水,染上了一絲絲鮮紅,顯然是有人中木倉受傷了。

他們看看蘇葉,再看看地窖裡的人,全都不敢置信瞪大眼。

本以為是小孩遇到意外,被發覺了不對勁的強盜擊殺,沒想到居然是小男孩用木倉傷了三個人。

聽說貴族家的小少爺從小就學習騎馬和打獵,這個達西家的教子看來很受寵啊,能享受到優質的教育資源。

蘇葉看著他們一動不動,微微挑眉,正要詢問怎麼了,眼前一黑,就往後倒去。

在徹底昏迷之前,他隱約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抱住了自己。

之後一段時間,蘇葉迷迷糊糊醒來,感受到有人在照顧自己,給自己喂水喂藥,但她嗓子乾啞的厲害,張了張嘴,始終發不出聲音,眼睛也睜不開。

吃下一點東西後,她又會接著昏迷。

蘇葉知道不對勁,強撐著讓係統為她掃描,才知道她居然得了鼠疫。

本來就千瘡百孔的身體,在病菌的侵蝕下,徹底沒了抵抗力,如果不是基因改造液一直在修複她的身體,她早就死了。

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為了修複身體,她不得不陷入長時間的昏迷,每天隻靠著彆人喂食一點麥片粥過活。

半月後,她身上的鼠疫病毒終於消失,身體也恢複了一點點自主權。

但她也不能離開,這次爆發鼠疫,是在整個倫敦範圍內,好在不是社交季,大部分貴族都離開了倫敦去鄉下避暑,剩下的在鼠疫被發現後,也跑得一乾二淨。

就連國王喬治三世,都帶著他的臣民們匆匆離開,整個倫敦城,剩下的隻有貧民和那些不允許離開的工人。

蘇葉所在的這所房子,是達西家在倫敦的宅邸,當時抱住她的那個中年男人就是男孩的父親維克漢姆先生,也是達西家的管家。

而男孩叫做喬治·維克漢姆,聽到這個名字,蘇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就是《傲慢與偏見》的世界,男主菲茨威廉·達西,是達西家唯一的繼承人。

而男孩是書裡唯一的反派,老達西先生的教子,備受老達西先生的寵愛,卻長歪了,吃喝嫖賭無一不做,還擅長利用英俊的外表,和自幼學到的禮儀和花言巧語,蒙騙無知的小姐們私奔,以達到榨取她們錢財的目的。

然而劇情從一開始就變了,真正的喬治·維克漢姆居然死了,而她作為和喬治長相相似的人,被救了回來。

她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喬治·維克漢姆。

蘇葉在心裡盤算著,要把真相和老維克漢姆先生解釋清楚,之後她要去找托尼他們,看看他們有沒有受到鼠疫的威脅。

之後就帶著他們走出困境吧,她可以把那些孩子養大,甚至送去讀書,給他們一個比較光明的未來。

計劃好後,她就和照顧自己的女仆打聽,“請問維克漢姆先生在哪?我要見見他。”

女仆很為難,欲言又止,似乎有難言之隱。

蘇葉皺眉,“出了什麼事?”

女仆搖搖頭,“小,小姐,你不要問了。”

蘇葉板起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你不是達西家的女仆,是最新聘請來的。聘請你的是維克漢姆先生,為的就是照顧我。達西府邸的人已經全部離開了……因為鼠疫……維克漢姆沒有,他是為我留下的,對吧?”

女仆驚訝的睜大眼,“小姐怎麼知道的?”

蘇葉繼續推理,“維克漢姆先生出事了,是鼠疫。是我傳染給他的嗎?”

推理到這裡,蘇葉坐不住了,立刻翻身下床,都來不及換一件衣服,穿著睡衣急匆匆出房門。

女仆一時想攔,被蘇葉狠狠瞪了一眼,不敢再上前了。

蘇葉推開房門,發現自己的房間在二樓,這一層還有兩個房間,一個起居室,和一個書房,一個音樂室。

從她居住房間的擺設就可以看出,豪華精致的裝修,明顯帶有小男孩的特點,這一層絕對是主人房。

沒想到喬治·維克漢姆在達西家這麼受寵,居然和少爺小姐居住在同一層。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立刻下樓,從起居室拐到後面的傭人房,最大的一間就是管家的房間了。

這是這個時代建築的特色,傭人一般居住在一樓,起居室或者舞廳的後面,二樓是主人房,或者主人家孩子的房間。

即便這個孩子隻有一歲,也會由保姆帶著居住在這裡。

而三樓是男女主人的臥室,如果有四層,那四層就是客房,沒有的話,二層和三層也會有客房。

蘇葉匆匆推開房門,見到裡面居然有一個小客廳,然後才是臥室。

她再次推開臥室的門,見到一個大大的房間,房內有一張床,和四個大書架,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個衣櫃。

男人就躺在床上,臉型消瘦的可以,整個凹陷進去,像是披著一層皮的骷髏。

男人還是清醒的,聽到聲音側頭看過來,見到蘇葉連忙道,“孩子,彆過來。”

蘇葉腳步頓住,“是我傳染給你鼠疫嗎?”

維克漢姆先生語氣虛弱,“不關你的事,不要在意。”

“可我……”蘇葉頓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隻能道,“我不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了,”維克漢姆溫和的笑笑,“一回來我就知道了,你是個小姑娘,自然不會是我的喬治。”

“他……”對著這樣一位溫和的紳士,那個殘忍的結果,蘇葉有點說不出口。

誰知,維克漢姆卻道,“你和他長得很像,嚴格來說,你和艾琳娜一模一樣,或許這是上帝的旨意。”

“艾琳娜?”蘇葉不解。

“她是我的妻子,喬治的母親,但喬治出生那年,她就去世了,我現在也要去見她了,上帝保佑我能再次見到她。”維克漢姆先生眼中流露出濃重的懷念。

“你的孩子……”蘇葉決定說實話。

“他去了母親身邊,我知道,”維克漢姆先生卻打斷了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以喬治的身份活下去吧。”

“啊?”蘇葉睜大眼,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達西先生,他是我的雇主,也是我的恩人,他對我有莫大的恩情,因此大學畢業後,我決定成為他的管家,為他打理達西家的產業。但達西先生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傭人,甚至還收了喬治當教子。這次的事,雖然是達西家的敵人一手策劃的,但並不是達西先生的錯。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喬治被綁架後,又病倒了,如果他知道,我的喬治死了,一定備受打擊。”

“我知道不該責怪他,也不願一個好人因為愧疚就此失去生命,讓年幼的達西少爺和達西小姐變成孤兒。孩子,我和你做一個交易吧,就當是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維克漢姆雙目期待的看向她。

蘇葉頓了頓,“您說。”看在他確實救了她的份上,隻要不過分,蘇葉都願意滿足。

“艾琳娜和喬治都死了,我想和他們團聚,不願意再受思念之苦。孩子,你成為喬治,在達西先生有生之年,瞞著他,不要讓他帶著愧疚痛苦而活。”頓了頓,維克漢姆繼續道,“相信我,這個時間不會太久,達西先生的身體並不好,或許十年,或許十五年,你總是可以恢複身份的。”

“到時,我相信小達西先生知道真相後,不會為難於你,還願意為你提供庇護,好嗎?”維克漢姆期盼道。

“我不明白,你這麼做僅僅是為了達西先生不愧疚嗎?”蘇葉挑眉,維克漢姆對達西先生這麼忠心的嗎?

維克漢姆笑笑,看向天花板,眼神迷離,“有些恩情,是你死前一定要還完的,不然我怕自己上不了天堂,我的艾琳娜和喬治還在那裡等我。”

“我……或許可以救你。”蘇葉知道,說出這句話,是冒著風險的。

可維克漢姆怎麼說也是她的恩人,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人死去。

“不,不必了,”維克漢姆的聲音格外堅決,“艾琳娜死後,我就不願意再活下去,可上帝不允許自殺,自殺的人沒有資格進天堂。我的艾琳娜那麼善良美好,她一定在天堂等我。”

蘇葉懂了,他就是內心不想活了,以前還有兒子要照顧,心有牽掛,又怕自殺的人上不了天堂,所以才一直活著。

現在兒子沒了,自己還得了死亡率超高的鼠疫,所以哪怕有活下去的機會,他依然放棄了。

而他唯一的掛礙,就是不想達西先生因為他們父子都出事,而背上沉重的負罪和愧疚。

“好,我答應你。”蘇葉輕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