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兩百十一章揮金如土的江湖64(1 / 1)

閻鐵山直挺挺躺在地上, 眼中滿是驚懼,恐慌,還有不敢置信。

他不明白蘇葉為何這樣對自己, 明明兩人並無仇怨,他和花家的關係還不錯。

而且花滿樓的品行他是知之甚詳的,為何他選的未婚妻是這樣的人?

蘇葉蹲下來,笑笑,“閻老板,你可不要誤會, 我這是在救你。”

閻鐵山眨眨眼,不敢相信。

“我來的時候碰到了青衣樓的人,還不止一波,你還不知道吧,青衣樓就是霍休暗中創辦的組織, 來山西也是衝著你來的,為的什麼, 想必你能猜出來。”蘇葉含笑道。

閻鐵山瞪大眼, 似乎在驚訝。

“想也知道, 是為了珠光寶氣閣的財富來的,你和他與獨孤一鶴, 以及金鵬王朝的淵源,你自己心裡最清楚。當年,你們四人各拿了一份財產,金鵬王的錢揮霍完了,就想找其他三人把錢要回來。於是上官飛燕想找陸小鳳幫忙,可陸小鳳多忙啊,江湖因為紙牌遊戲, 亂得一塌糊塗,哪裡有精力管這閒事。”

“之後上官飛燕莫名其妙被人殺了,事情就耽擱下來,霍休不甘心,找來一個假的代替金鵬王。想必之前你已經收到了他們送來的信,讓你接濟一下昔日的主人,你接濟沒有?”

閻鐵山的表情動了動,蘇葉懂了,“你不僅接濟了,還給了不少。但那些哪裡比得上珠光寶氣閣的家底,霍休貪財如命,想要吞下你和獨孤一鶴所有的財產。於是勾結了霍天青,他是你的大管家,隻要你死了,就可以全權處理你的財產,對嗎?”

閻鐵山的表情霎時變得很精彩,白了又青,青了又黑。

蘇葉沒理他,繼續道,“我看到不少青衣樓的人過來,一是殺了你,二就是幫忙把財寶運走。我呢,想要徹底鏟除霍休,可他藏得非常嚴實,怎麼也找不到,於是就想到了一個對付他的好方法。”

“我給你說說我的計劃,免得你以為我要害你。我呢,等會兒給你吃一顆假死丹,這東西能造成你死亡的假象,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甚至體溫也會漸漸下降,時間是三天。所以你必須讓霍天青在三天內把你下葬,會有人把你挖出來安置好。”

“你‘死’了,霍天青肯定會配合青衣樓把你的財產都運走,送到霍休手裡,而霍休當然會把這些財寶放到自己的寶庫裡,這樣我們就知道他藏錢的地點了。沒錢的霍休,氣也要氣死。”蘇葉笑著道。

閻鐵山使勁眨眨眼,蘇葉歪頭,“你願意主動配合我?”

她出手點開了閻鐵山的穴道,“為什麼?我還以為你不會願意呢,畢竟那些財寶運出去,回來估計就剩不到五分之一了。”

首先她就會刮走一半,作為自己的辛苦費,然後宮九,皇帝,朝廷都得分一份,剩下的原屬於閻鐵山的,才會讓他帶回去,就是這麼現實。

閻鐵山沉著臉,“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在乎什麼身外之物。我本來就打算把九成留給霍天青,剩下一成給那些繼子養子平分,隻是沒想到他那麼迫不及待……”

“你對霍天青倒是挺好的。”蘇葉道。

“他原本是個好孩子,有能力有抱負,何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閻鐵山痛心的捂住臉,他是把霍天青當成親子在培養的,並且已經決定把九成的家產給他,助他光複天禽門。

蘇葉看得驚奇,“你都不懷疑我的話是假的?”

閻鐵山深吸口氣,“是真是假,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那行吧,你願意配合這事就好辦了,”蘇葉聳聳肩,拿出一個藥丸給他,“刺殺你的人快要來了,到時候你見機行事,吃下這東西。”

閻鐵山接過,“感謝談姑娘救命之恩,大恩無以為報,以後但凡有差遣,老閻一定義不容辭。”

蘇葉腳步頓住,轉頭好笑看著他,“你知道你的財寶運走後,大概半數會落到我手裡吧?”

閻鐵山笑了笑,“就當送給姑娘和花七公子的新婚賀禮了,祝兩位百年好合。”

蘇葉眼中也有了笑意,再拿出了一顆藥丸,“這是救命的藥,要是你操作不當,真的快要死了,就吃下這個,能保九天生機不絕。”

原本蘇葉是不打算送這個的,這是洞府裡的前輩給的,也隻有幾顆,用一點少一點。

不過閻鐵山這人確實敞亮,那她蘇葉也不是小氣的人。

閻鐵山連忙接過,心裡大舒一口氣,既然談姑娘願意給出這麼珍貴的東西,就說明她確實沒有殺自己的心。

至於霍天青……他眼神一戾,至此恩怨兩消,之後霍天青的結局,他是不會管的。

閻鐵山能把生意做的這麼大,從來都是恩怨分明的性子,講義氣也最是記仇,對他有恩的,送上萬貫家產也樂意,與他有仇的,必定斬草除根。

蘇葉眨眨眼,從眼前身材肥胖的老財主身上,看到了江湖人的銳氣。

這也是梟雄一般的人物。

她聽到外面傳來的動靜,立刻飛身離開了屋子,站在屋頂上也沒有離開。

既然閻鐵山這麼大氣,那她就順便幫忙盯一下,不叫計劃出了意外,而閻鐵山意外死了。

外面闖進來一群黑衣人,看數量有幾十人之多,而且個個是殺手,下手乾脆利落。

珠光寶氣閣原本是有一些護衛的,閻鐵山花重金請了不少江湖好手。

可今晚的防禦卻薄弱的很,應該是那些人都被霍天青調走了。

外圍很快就被攻破了,有忠心的下人急匆匆趕來通知閻鐵山,“老爺,您快走。”

閻鐵山裝作焦急的打開門,“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殺進來了,護衛們頂不住了,老爺快離開這裡。”下人道。

“好好好,我們一起走,一起走,我知道一條密道,你快通知其他人。”閻鐵山道。

說著就要帶人離開,然剛走出幾步,就被一個身影喊住了,“老板,您要走去哪兒?”

閻鐵山轉身,臉色陰沉,“霍天青,果然是你。”

“不錯,就是我。”霍天青道。

“我不明白,我對你哪裡不好,你要背叛我?天禽門滿門忠義,就養出了你這種貨色!”閻鐵山質問道。

霍天青頓了頓,“成王敗寇,老板何必廢話呢。”

閻鐵山的表情平靜下來,“我想做一個明白鬼。”

“好,”霍天青道,“青衣樓承諾我,隻要我幫他們拿到您的財產,他們就會派人幫我報仇,然後重振天禽門。”

“報仇?報什麼仇?”閻鐵山不解,天禽門好好的,也沒有出什麼變故。

霍天青豁得抬起頭,“老板還要再裝嗎?你和獨孤一鶴是朋友,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年我父親和獨孤一鶴比劍比輸了,是他在劍上做了手腳,我父親一回來就病死了,分明是毒發了。隻可憐了我天禽門上下,竟無一人察覺事情蹊蹺。”

“不可能!”閻鐵山斷然否定,“獨孤一鶴為人剛直,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你不要再為他辯解了,青衣樓的人把事情都查清楚了,”霍天青的眼神憤恨,“為了查清楚真相,我甚至開棺驗屍,我父親的屍骨變黑,這絕對做不了假!”

閻鐵山閉上眼,心裡已經明了,這一切都是霍休的算計。

先是讓霍天青誤以為天禽掌門是獨孤一鶴害死的,而他和獨孤一鶴交好,知道真相卻不肯告訴霍天青。

於是霍天青在算計他的時候,竟無絲毫愧疚可言。

“那你可知,我原打算把這萬貫家產都給你,助你重振天禽門?”閻鐵山語氣沉沉,做最後一次挽救。

當初霍天青能為了他一飯之恩,就賣身十年,他不相信這樣的孩子,會變得面目全非。

然而事實是,霍天青是真的變了。

原著裡,他因為上官飛燕,而背叛閻鐵山。

而這一世,上官飛燕早早死了,還沒來得及勾引他,可他依然背叛了。

這次的理由比被美色所迷好一點,好歹套了層為父報仇的殼子。

可實際上,這個計謀並不是沒有漏洞,蘇葉一聽就發現了好幾點問題。

比如天禽門又不是沒人了,事實上,霍天青還有好些師兄,師侄,師侄孫在呢,而且個個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

當年的事,他們一定一清二楚,是不是中毒,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至於霍天青挖出來的帶毒的屍骨,真的是天禽門掌門的嗎?

既然霍休有心算計,那換一副屍骨進去,也是很簡單的吧。

蘇葉搖搖頭,霍天青並不笨,之所以沒看出來,隻是被青衣樓許出來的利益打動了。

他要的不僅是重振天禽門,而是名揚江湖,還要占據一方勢力。

這些光靠金錢是不夠的,還需要人手,尤其是武功高強的打手。

他認為青衣樓可以提供,所以和人家合作了。

霍天青聽到閻鐵山的話,沉默了半響,還是道,“我要為父報仇。”

閻鐵山睜開眼,什麼都沒說,上前就要偷襲,同時吩咐下人,“你通知其他人先走。”

這些下人都沒有武功,他想儘量保住他們的性命。

“不行,我要保護老爺!”下人不願意,衝上來抱著霍天青不撒手。

閻鐵山眼神一變,立刻就要上前救人,然而已經遲了,霍天青下手又快又狠,直接打碎了那下人的天靈感。

“我跟你拚了!”閻鐵山氣怒,衝上前不管不顧,一心想要和霍天青拚命。

然而他養尊處優久了,原本十成的武功隻能發揮出五成,而霍天青自小習得高明武學,又天資不凡,全盛時期的閻鐵山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在。

霍天青一掌打到閻鐵山的心臟處,把人打飛出去。

閻鐵山心知不好,自己剛剛太衝動了。

可是剛經曆背叛,又見到忠心耿耿的下人為救他而死,他怎麼可能忍得住。

好在談姑娘給了一顆救命丸,趁著霍天青還沒趕上來,他趴在地上把兩顆藥丸一並吃了,然後豁然轉頭,“霍天青,你這樣不忠不義之徒,簡直是玷汙了天禽門的門楣。我到了地下,一定要質問質問天禽門掌門,他是如何養出你這樣狼心狗肺之徒的!”

說完,他就吐出一口血來,臉色也漸漸變得鐵青,這是心臟受損的標誌。

霍天青心知他活不了了,想到往年閻鐵山的恩義,也不在乎他說的話,隻道,“老板還有什麼交代,屬下一定為您辦到!”

閻鐵山定定的看著他,半響才道,“你為我選的墓園不要了,我嫌臟,就把我葬在西山那顆老鬆樹下吧。”

“好。”霍天青答應。

閻鐵山的眼神有點渙散,“把他們都召回來,一人給一萬兩銀子,然後打發他們帶著自己的親娘離開。”

這說的是那些繼子養子。

閻鐵山是個太監,這些年為了掩蓋這一事實,他納了好些妾室,都是丈夫去世,帶著遺腹子嫁入閻府的。

閻鐵山並沒有對她們做什麼,好吃好喝供著,孩子也好好撫養長大,前提就是對外說,這孩子是他的。

因為這些孕婦都是他從各地找來的,倒真沒外人懷疑過。

但在珠光寶氣閣裡,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那些繼子和養子,並不比霍天青這個大總管更得他信賴。

“好,”這是小事,霍天青答應了。

“你必須在我的墳前磕頭,”閻鐵山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

霍天青沉默了半響,讓人置辦靈堂。

蘇葉看到這裡,放心了,閻鐵山已經瞞過去了,霍天青沒有懷疑,剩下的就交給宮九的手下去辦。

她離開珠光寶氣閣,打算休息一晚,之後就隻要等著看珠光寶氣閣的財寶被運送到哪裡了。

可剛出府,她就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頓時停下,轉身,“宮九,出來!”

一身月牙白長袍的少年,出現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阿葉,真巧啊。”

“你跟著我乾什麼?”蘇葉直接詢問。

“阿葉可不要誤會,我隻是路過……”宮九笑嘻嘻道。

蘇葉翻了一個白眼,扔過去一個瓶子,裡面有三十幾顆糖果。

宮九眼前一亮,“我是來給你送消息的,親自送哦,是不是很有誠意?其實我比花滿樓長的好看多了,而且我還沒他善妒,不介意你多嫁幾個人……”

“你閉嘴吧,”蘇葉翻了一個白眼,“說正事,什麼消息?”

“獨孤一鶴死了。”宮九遺憾的閉嘴,要是成了談無葉的丈夫,他還缺糖吃嗎?

就算不是丈夫,情人也好啊。

怎麼這女人就是不開竅呢,哪個女人會嫌男人少的。

“死了?”蘇葉吃驚,“是青衣樓或者霍休殺的嗎?”

“當然不是,青衣樓還沒有這個實力,霍休就是陰溝裡的老鼠,哪敢正大光明的殺人。”宮九嘲諷道。

“怎麼死的?”索性蘇葉也不猜了,宮九肯定查清楚了。

“那……”宮九笑著伸出手,可憐巴巴道,“還要!”

蘇葉按了按眉心,“你說完我就給你。”她真怕這家夥說一半又停下,討要更多的糖。

“好吧,”宮九遺憾的放下手,“西門吹雪收到一封信,信是三英四秀的張少英送來的,說獨孤一鶴約他在京郊的某處山上比劍。西門吹雪按時去了,在那裡也確實遇到了獨孤一鶴。兩人比了一場,不分勝負。之後獨孤一鶴就離開了,可不久之後,他就被人殺死了。三英四秀以為獨孤一鶴是西門吹雪殺的,要找他報仇。”

“殺獨孤一鶴的是誰?”蘇葉微微蹙眉。

“這個消息很難查的,我費了許多人力物力,阿葉不該獎勵一二嗎?”宮九不死心。

蘇葉面無表情看著他,“是羅刹教的玉羅刹吧。”

宮九吃驚,“你怎麼知道?按理來說,玉羅刹這段時間一直很安分,也沒有主動去狩獵,你如何會猜到他身上?”

他眼珠子一轉,“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

“什麼?”蘇葉挑眉。

“陸小鳳才是玉羅刹真正的兒子。”宮九道。

“啊?你怎麼會這麼想?”蘇葉驚訝。

“任誰都看得出來,玉天寶那個蠢貨絕對不會是玉羅刹的兒子,隻是一個推出來的擋箭牌而已。江湖傳聞,玉羅刹對陸小鳳可不一般,有一次陸小鳳直接闖進了西域羅刹教總壇,居然能全身而退,這就說明他和玉羅刹關係匪淺吧,不然彆人去了必死無疑,他倒是安安穩穩出來了。”宮九道。

蘇葉轉過身,“隨便你怎麼想,對了,盯緊獨孤一鶴的財產,或許霍休有好幾個藏寶地也不一定。”

畢竟狡兔三窟嘛,聰明人都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而霍休正是聰明人。

然而蘇葉忽略了,霍休不是一般的聰明人,是絕頂聰明又足夠自負的人。

當她跟著運送財寶的隊伍到達霍休的小樓,隨後又看到另外一批財寶也運送進去,不得不感歎,霍休真是太自信了。

他自信沒人能找到藏匿財寶的地點,也自信自己的機關天下無敵,沒人能闖進去,更自信自己能守住這龐大的財富。

就好像巨龍喜歡把金幣都攏到身邊,放在眼前,霍休也不允許財寶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那樣他會焦慮不安,隻有時時盯著,才能放心。

這就便宜了蘇葉,悄無聲息的潛進去,破壞掉大部分機關,在完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把一半的財寶放入了空間。

這筆財寶有多龐大呢,和宮九給她的那些金岩精差不多價值。

蘇葉心滿意足,出來的時候又破壞了剩下的,就當是積善行德了,避免更多的人被機關誤傷。

剛走到門口,她看到門前守著一個人,一個身穿華貴絲綢的老頭。

他面目猙獰,“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的人就不會被朝廷抓了。”

蘇葉挑眉,“霍休?”

“不錯,就是我。”霍休咬牙切齒,一掌拍向蘇葉的天靈蓋,想要她的命。

蘇葉不緊不慢,手腕一轉,流雲飛袖把所有的內力擋了回去,順便增加了兩倍。

霍休應對不及,隻能連連後退,躲過那襲來的強勁內力。

可這內力似乎會拐彎一般,追著他不放。

霍休臉色大變,立刻一掌接著一掌,把那內力轟散。

蘇葉好整以暇看著,外面已經打起來了,很快宮九就會帶著人闖進來。

聽說霍休也是當世少有的高手,不知道他和宮九比怎麼樣?

霍休似乎意識到了她的目的,打散了最後那股內力,轉身就想逃。

蘇葉要追,啪嗒一聲,她被關進了一個鐵籠子裡。

霍休停到一堵牆前面,轉身怨毒的看向蘇葉,“我早晚會要了你的命,還有你在乎的花家,陸小鳳等人,統統都要因為你而死。”

蘇葉輕笑,不緊不慢的看著他,“可惜你沒機會了。”

外面的腳步聲已經很近了,眨眼就要來到這裡,霍休臉色一變,忙要去推那堵牆,可怎麼推都推不動,失聲叫道,“怎麼會這樣?”

“很簡單,我破壞了所有的機關,順便把一些沒用又危險重重的通道堵上了。”蘇葉微笑,欣賞他一瞬間變得驚慌的臉。

外面的人終於進來了,是一批武功高強的大內侍衛,帶著許多軍官和士兵,團團包圍了這裡。

宮九搖著扇子走在最後,“阿葉,需要我幫忙嗎?隻要給五十顆糖就行哦。”

蘇葉不理他,雙手放在鐵籠子的欄杆上,用力直接把這千年寒鐵給掰彎了。

宮九抽了抽嘴角,“阿葉,姑娘家該給男人表現愛慕的機會。”

蘇葉完全無視他,一步步走到霍休面前,“現在,你無路可逃了。”

霍休見識了她的本事,當然不敢與她正面對戰,飛速竄到宮九身邊。

按照他的設想,隻要挾持了這個富貴公子哥,他就有機會逃過這一劫,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報複這些人。

可惜啊,他錯估了宮九的本事,人剛靠近,手還沒伸出去,就被宮九一掌廢掉了武功。

霍休死不瞑目,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寶貝了一輩子的錢財,被人一箱箱抬走。

小樓外,宮九遞給她一些資料,“這是當年青衣樓進攻霹靂堂的名單,他們……”

“隨你處置吧,隻要不放了就行。”蘇葉不感興趣。

她已經為原主報了仇了,剩下這些小囉囉都可有可無,隻要人不出來禍害其他人,她都不會再管。

拍拍手,蘇葉離開這裡,走到山腳,看到了一人一馬等在那裡。

夕陽的餘暉灑在身上,帶起彆樣的溫暖。

花滿樓微微一笑,“都解決了嗎?”

蘇葉也笑,“都解決了。”

花滿樓上前,牽起她的手,兩人一馬,溜溜達達往前走。

半月後,華山。

此時的華山熱鬨非凡,好幾百人趕到這裡,有在山下城鎮落腳的,也有在山林裡找了一塊地方,直接搭帳篷休息的。

蘇葉和花滿樓到的時候,比武大會已經開始了。

因為獨孤一鶴和霍休都死了,少了兩個守擂的人,經過大家商量,最後決定由木道人和少林寺方丈大慈悲禪師接替這兩個位置。

至於其他人,隻能老老實實去比武,爭奪那一百個名額。

之前,不是沒人打過花滿樓的主意,想著獨孤一鶴和霍休能死,花滿樓為何不能?

因此有些人趁夜過來偷襲,可惜這些連靠近都不能。

他們見識過花滿樓的耳力之後,再也不敢抱著僥幸心理,打算團隊作案。

可惜啊,即便人數再多,也傷不到花滿樓一根毫毛。

不過花滿樓畢竟是花滿樓,製服了就放過,幾乎沒有傷他們。

抵達華山山腳的時候,為了避免麻煩,他們索性易了容,打算去山腳下的芙蓉鎮住到擂台賽開始。

這是一座普通的小鎮,以往的芙蓉鎮因為在華山腳下,而華山也有幾個門派勢力,所以還算繁榮,但從來也沒見過這麼多江湖人。

鎮上的客棧遠遠不夠,甚至許多百姓人家,都把自家的房子讓出來了,也接待不了這麼多人。

蘇葉和花滿樓到的時候,鎮上彆說空房間了,找個避雨的地方都難。

索性他們遇到了陸小鳳,而陸小鳳交友遍天下,很快就帶著他們來到一座普通的院子。

院子很小,隻有四間房間,住四個人剛剛好,再多就顯得擁擠了。

原主人一間,陸小鳳一間,剩下的就是蘇葉和花滿樓分。

原主人是一個可愛的姑娘,十七八歲的年紀,自小就是個啞巴,還曾被人拐賣過。

是陸小鳳路過救了她,又給她置辦了這處院子。

這小丫頭有些武學天賦,陸小鳳教了她幾招,就夠她在這個小鎮安穩度日了。

小丫頭很能乾,把房間收拾的整整齊齊,還給他們準備了食物和熱水。

蘇葉看著忙前忙後,卻笑靨如花的姑娘,忍不住壓低聲音道,“陸小鳳,你又招惹了一個小姑娘,沙曼知道嗎?”

陸小鳳呼吸一滯,神情不由鬱悶起來。

花滿樓詫異,“怎麼了?沙曼姑娘和你鬨翻了?”

陸小鳳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麼說,“沙曼幫宮九做事去了。”

雖然宮九已經解開了沙曼身上的血蠱,可她對於宮九的命令,仍是不敢違背,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宮九就仿佛她心裡的枷鎖,沉重的負擔,偏偏永遠甩不脫。

蘇葉挑眉,“難道是因為宮九給的工資高?”

宮九對沙曼幾乎沒什麼感情,卻又格外的大方,要什麼給什麼。

“或許吧,”陸小鳳淡淡的道,“她愛賭,一晚能輸掉幾萬兩,也隻有宮九供得起。”

陸小鳳不是沒錢,也不在乎把所有的錢拿去給沙曼賭,可沙曼賭起來六親不認,甚至還想過偷他身上的獵人牌拿去賣。

這叫陸小鳳不知道說什麼好,感情歸感情,但有些事不是感情好就能解決的。

花滿樓拍拍他的肩膀,權當安慰了。

在這僻靜的小院裡住了兩天,外面傳來消息,薛衣人死了,而他的獵人牌被弟弟繼承。

這時眾人才恍然知道,原來薛衣人還有一個弟弟,叫薛笑人。

隻是因為薛衣人的光芒太深,遮住了他兒子和弟弟所有光芒。

薛衣人的兒子不成器,爛泥扶不上牆,但他的弟弟薛笑人武功並不比哥哥差,隻是晚生了幾年,風頭處處被搶了。

這次也是一樣,薛衣人得到了獵人牌,他也沒有遮掩,直接公布出去了,引來一波波覬覦的人。

而這些人,統統被薛衣人打敗趕出了薛家莊。

由此薛衣人的名聲更勝了。

“後來這些過來挑戰薛衣人的人都死了,全死在薛笑人的手下,他用薛衣人的成名絕技,把這些人都殺了,然後他們的家人跑到薛家莊要說法。薛衣人的脾氣直,說自己沒乾過,就想甩手不管。那些人不肯放過他,合圍想要乾掉他。”陸小鳳道。

“然後呢,憑薛衣人的武功,他們應該不會成功才對。”蘇葉道。

“不錯,但薛衣人打鬥途中,內力突然出了問題,他凝聚不起來,甚至還有漸漸散去的趨勢。薛前輩靠著那一手精妙絕倫的劍術,苦苦支撐,但薛家莊一直沒人前去救援,就這樣,他死在眾人的合圍中。”

“你懷疑薛笑人給自己親哥哥下了散功的毒?”蘇葉詢問。

“不錯,香帥和薛衣人前輩關係不錯,又正好在附近,就調查了一下,發現薛笑人是一個殺手組織的頭領,這殺手組織隨後殺死了那些合圍的人,被香帥碰到,救下幾人。對了,之前宮九不是說有兩個殺手組織殺了四個獵物,這就是另外一個了。”陸小鳳道。

“薛笑人的陰謀被揭穿,那他還有資格拿獵人牌守擂台?”蘇葉道。

“香帥把他交給了官府,也已經取消了他參加紙牌遊戲的資格,隻不過這最後一個守擂人,是個大問題。”陸小鳳道。

“那有什麼關係,不行就取消一個擂台唄,把薛笑人的獵人獵物牌交給葉孤城。”蘇葉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百曉生也是這麼想的,並去請教了黑袍前輩,但這位前輩並不同意。”陸小鳳搖搖頭。

“為什麼?他不是紙牌送出來後,就再不插手嗎?”蘇葉挑眉。

“實際上,他插手不少,隻是背著所有人而已。”陸小鳳道。

這一樁樁一件件,背後其實都有這黑袍人的影子。

比如獨孤一鶴和西門吹雪一戰,是霍休算計的,他想要兩人兩敗俱傷。

但獨孤一鶴會撞上玉羅刹,是被人有意引導的,黑袍人似乎不希望事情就在比武大會上解決。

他想要的是流血事件,越多人死越好。

蘇葉蹙了蹙眉,“他應該也到了華山附近吧?我去會會他,看看他到底想乾什麼。”

陸小鳳點頭,“我這就去打聽消息。”

離開後,陸小鳳找到一個不起眼的茶館,對著裡面一位說書先生點了點頭。

那位老先生不著痕跡的說完書,然後火速離開,去了後院。

好一會兒,他才回來,給了陸小鳳一個消息,“華山東面有一個天鵝湖,黑袍前輩就在那裡落腳。”

陸小鳳點點頭,離開了茶館,又轉了幾圈,打聽到更多消息,才施施然回去。

第二天,他們一早出門,去拜訪那位神秘的黑袍前輩。

現在華山下到處都是人,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都易了容,可即便這樣,還是被那些江湖人盯著打量。

三人無視那些人,表面上是去山頂看比武,實際等到半山腰一個人少的地方,拐去東面的位置。

天鵝湖並不大,因為曾有山民看到湖面有天鵝因此得名,因為在山中,湖水清澈,碧波瀲灩。

三人走了一圈,都沒有發現能住人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生活的痕跡,比如燒火。

蘇葉突然想起,在洞府裡,她好像很少看到燒火。

那些先天前輩們,似乎吃東西的很少,即便吃,也從不規律,想到了就吃,想不到就不吃。

這似乎代表著,他們進入先天後,對食物的需求減少了?

既然如此,那不妨找找有沒有山洞,尤其是那些在懸崖峭壁上的山洞。

陸小鳳聽了她的描述,果然發現了一處,就在高聳入雲的懸崖中間。

三人運起輕功,借著峭壁的凸起為踏腳石,跳到那個山洞口。

剛站穩,蘇葉就感到一股龐大的內力向他們襲來,立刻揮手打了回去,上前一步,站在兩人前面,“前輩,在下談無葉,不知道前輩可願一見?”

半響,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裡,看不清長相的人從黑暗的洞裡緩緩走出來,“談無葉,你為何要破壞我的計劃?”

蘇葉快速回想了一下,“你是歐陽前輩?”

歐陽前輩是六十年前名揚江湖的大俠,以拯救蒼天為己任,為了能更好的建立江湖秩序,不叫那些江湖人禍害百姓,他千裡迢迢去沙漠,希望找到傳說中的先天功。

最後他成功了,發現了白發前輩等人。

但他也失敗了,因為學了先天功,就意味著不能離開那裡。

歐陽前輩想了一個主意,那就是他練到第八層,和蘇葉一樣,隻要不突破到第九層,就沒有限製了吧?

然而,那時並不知道,借助金岩精得來的第八層,也是離不開的。

所以他的理想無疾而終,這些年一直鬱鬱寡歡。

“不錯,”黑袍裡傳來沙啞的聲音,“你知道我們時日無多,我想要在臨死前,見到江湖出現秩序。你不要阻攔我,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前輩,我不明白,建立秩序何必要流血呢?我的方法不也很好?”蘇葉詢問道。

黑袍前輩冷笑,“沒有流血犧牲,那些武功高強之人沒有死傷過半,你以為秩序建立的起來嗎?人都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