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和花滿樓去通知楚留香三人, 讓他們輪流看緊李玉函。
這事要緊,不能交給金靈芝和公孫劫餘去做,金靈芝雖然個性嬌蠻, 本性卻單純好騙, 而公孫劫餘和李玉函有仇,誰知道他會乾出什麼事來?
要是為了報仇, 直接殺了李玉函怎麼辦?
楚留香三人聽說後,也警覺起來, 此後的兩天, 他們和花滿樓輪流看管李玉函。
然而似乎是他們想多了, 李玉函好似並沒有這個想法。
他隻是抱著妻子的屍體發呆,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也不去休息。
短短三天,人已經半死不活了,這樣也不是法子, 胡鐵花就給他灌了一壺酒。
似乎這個動作刺激了他, 李玉函開始動了,瘋狂灌酒,是連胡鐵花都驚恐的程度。
但灌酒總比渴死好吧?
隻希望他酒醒了之後,能恢複正常一點, 胡鐵花歎氣, 自己也跟著喝起來。
沒多久, 李玉函就喝下了整整七壇,人不清醒了,就連手也軟綿綿的,癱倒在地。
胡鐵花見此, 搖搖頭繼續喝酒。
時間一點點過去,輪到張三來換班了,見到兩個酒鬼和屍體共處一室,忍不住滿頭黑線。
他先把胡鐵花扶起來,送回房間,然後再重新去金靈芝的房間。
可就這麼會兒工夫,房間內的李玉函就不見了。
張三嚇出一聲冷汗,想到蘇葉說的,他可能有同歸於儘的想法,當即大聲嚷嚷,讓大家都出來找人。
蘇葉和花滿樓聽到聲音,立刻出門,張三的聲音極大,整個廂房都聽見了。
想要砸船,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去底艙薄弱的地方,砸出一個口子,然後讓海水灌進來。
這樣隻要等幾個時辰,整艘船就沉了。
口子越大,沉得也越快。
然而一眾人趕到底艙的時候,發現空無一人。
“壞了,食物和水!”蘇葉,花滿樓和楚留香異口同聲道。
眾人又急急往廚房和隔壁的庫艙而去,廚房裡沒人,但裝水的木桶已經倒了,剩下不足一勺水。
庫艙的門是打開的,李玉函正在裡面,往裝水的木桶裡加什麼。
楚留香瞬間上前,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東西,然後把人製服。
已經幾天幾夜不吃不喝,隻喝了點酒,李玉函幾乎沒什麼力氣,被甩到地上還吃吃的笑,“她死了,你們都不許活,嗬嗬哈哈哈,一起死,一起死!”
楚留香臉色難看,“你放了什麼東西?”
這時的李玉函格外的坦誠,“是無眉的藥,她用不到了,不如給你們嘗嘗。”
天竺罌粟?
楚留香疑惑,“這不是藥嗎?”
“是藥不錯,也是毒!”李玉函笑得不懷好意,“這罌粟能鎮定止痛,緩解痛苦,可用了就要一直用下去,不然會加倍痛苦,直到折磨的你人不人,貴不貴。一旦染上,就永無止境,永無止境啊!”
不然他們夫妻何以一直在求藥,就是希望這天竺罌粟能多存點,越多越好,最好讓柳無眉能使用一輩子。
現在他妻子用不到了,都是這些人毀了他的希望,那不如就讓他們都染上!
“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喝水就會和我妻子一樣,一輩子擺脫不了天竺罌粟的控製,為了得到這個,淪為蝙蝠公子的打手和工具。可不喝水,你們就等著活活渴死吧!”李玉函滿懷惡意的道。
說完他就往嘴裡塞了一顆毒藥,不過幾息功夫,臉色就變得鐵青,嘴角流出黑血來。
見此,眾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蘇葉知道是這東西,稍稍鬆了一口氣,然後把那些水桶一一檢查。
除了最後一桶被楚留香及時製止,其他水裡都被添加了罌粟,而且分量很重。
可見李玉函和柳無眉夫妻的存貨還是很多的,可他們為了所謂的保險,不惜被蝙蝠公子威脅,幫著他殺人。
這些水自然不能喝了,可一桶水遠遠不夠船上這麼多人使用,即便再加上那些酒,也是不夠的。
蘇葉計算了一下,“水和酒加起來,節省一點,僅夠兩天的量。”
“我問過船員了,距離目的地蝙蝠島,至少還有七天的行程,回去就更不可能了,我們已經航行了八天。”楚留香道。
“人三天不喝水就會死,可我們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豈不是必死無疑?”張三唉聲歎氣。
“缺水算什麼問題?大海裡那麼多水,我們喝一輩子也喝不完。”金靈芝奇怪的問。
眾人聞言,都不由笑出了聲,原本緊張的氛圍鬆弛了一些。
“你們笑什麼?我難道說的不對嗎?”金靈芝不解。
“海水是鹹的,不能喝,而且有時候喝了還會發瘋的。”張三忍笑解釋道。
“這倒不妨事,我們可以做蒸餾水,堅持兩天不成問題。”蘇葉道。
“蒸餾水?”胡鐵花好奇的詢問。
“就是做飯的時候,水汽凝結在蓋子上,形成的水,那水非常乾淨,沒有鹹味,也去除了讓人發瘋的雜質。”蘇葉解釋道。
這解釋讓在場幾人都一頭霧水,好的,蘇葉才想起來了,這一個個要麼是江湖浪子,要麼是家財萬貫,哪裡去過廚房這地方。
即便是張三,那也隻會烤魚。
“行吧,去把三位廚師叫來,我做一個簡單的裝置,讓他們燒火把海水蒸餾成淡水。”蘇葉也懶得解釋了,直接去了廚房,利用裡面的東西,做了一個簡單的蒸餾裝置。
無非就是把海水燒熱,形成水蒸氣,然後讓其冷凝,再引導出來。
這樣做耗費許多木材和煤炭,但船上這些暫時不缺,而且三天的淡水也不需要太多,隻要保證所有人都不渴死就行了。
按照她的方法,三位廚師花了半天時間,收集了一整桶水,水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本以為這樣就能順利去到蝙蝠島,然天有不測風雲,尤其是變幻莫測的海上,剛還晴空萬裡,轉瞬就暴雨臨盆。
沒有親身經曆的人,很難想象海上暴風雨的可怕。
那是一種毀天滅地,人力無法抗衡的威勢,海水倒掛,像一座座山峰劈頭蓋臉襲來,把整艘船都卷成了垂直的模樣。
蘇葉原本躺在床上,變故一起,人直接撞到了後面的木板上,然後就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被裹挾著東倒西歪。
在這樣大自然的偉力下,人變得無限渺小,即便她已經半步先天,依然不能在肆意翻轉的海船內站穩。
她在船艙內撞來撞去,感覺全身都青紫了,頭也暈眩的厲害。
突然,她被一個人抱進了懷裡,帶著淡淡花香的懷抱把她牢牢護住,再也感受不到撞擊帶來的痛苦。
蘇葉訝異抬頭,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花滿樓是如何控製自己,來到她身邊的?
可這會兒已經沒時間思考這個了,她看到船身被撞出了缺口,隻要有一點破裂,海水就會倒灌進來,然後水勢會把整艘船衝的支離破碎。
也就是說,船要毀了!
蘇葉直接從空間裡拿出劍,三兩下割出一塊長條木板,然後把自己和花滿樓綁在木板上。
最後弄出缺口,兩人合作,奮力把木板劃出去,以免船沉了,而他們被困死在裡面。
一陣山峰般的巨浪壓下來,他們身後的海船頓時支離破碎。
而兩人也什麼都看不見了,被直直卷入海水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暴風雨終於過去,蘇葉醒了過來。
她躺在一處沙灘上,身邊是緊緊抱著她的花滿樓。
蘇葉忙摸了一下花滿樓,確認他安好,這才坐起來查看周圍環境。
這應該是一座島,沙灘上除了她和花滿樓,沒有任何人,也不知道楚留香他們怎麼樣了。
在查看的工夫,花滿樓也慢慢醒了過來,焦急的喊道,“阿葉。”
“我沒事!”蘇葉忙安撫他。
兩人交流了幾句,才起身探查這個島。
島上植被茂盛,且有人煙,因為有一條明顯被人踩出來的路。
他們沿著這條路往前走,慢慢聽到了流水聲,越靠近水聲越大,繞過一處大石遮掩的彎道,豁然開朗。
面前是一個寬闊的花園,其間還有亭台樓閣點綴,綠草如茵,繁花盛景。
兩人沿著花園的石子小徑往下走,穿過一個亭子,就看到一個人。
此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臉的冷漠,抱著劍站在這裡,看到突如其來出現的陌生人,也絲毫不動容。
花滿樓上前,“你好,未經邀請,冒昧打擾,敢問此地是何處?”
“既然知道打擾,你們就應該速速離開!”少年冷冷的道。
花滿樓微微行禮,“抱歉,是這樣的,我們乘船出海,可船行到半途,卻突遇暴風雨,船身受損,我師兄妹二人被衝到此島上,還請恕罪。”
“我不管你們是怎麼來的,現在立刻離開!”少年油鹽不進,直接趕人。
花滿樓微微皺眉,想要再說點什麼。
然而少年不給他機會,直接攻了上來。
他的招式極其詭異,角度刁鑽,速度又快,花滿樓淩空後翻,躲過了這出其不意的一劍。
少年再次出手,比之之前,越發利落和迅猛,可卻完全沾不上花滿樓的身,甚至都不能碰到他的衣袖分毫。
不是這少年的武功不好,在他這個年紀,把武功練成這樣,已經是大大地厲害,甚至稱得上天才。
可花滿樓早已今非昔比,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因為擔憂蘇葉,他短時間內頓悟了先天功第五層和第六層,現在已然是先天功第七層的高手了。
這水平放眼整個江湖,找不出五個能和他對戰的,更何況還是這年紀輕輕的少年。
不過花滿樓也沒有傷他,不請自來,已經頗為失禮,還打傷主人家,就是主動挑釁了。
因此他隻是背著手閃躲,沒有傷害少年的意思。
對打的時候,他還詢問了楚留香等人的情況,“敢問少俠有沒有見過其他陌生人?如果找到我的好友,絕不糾纏,馬上離開這裡。”
“沒有!我們見過的人都死了,”少年冷冷的道。
花滿樓心下一凜,“你見到了他們的屍體?在哪?”
“被我殺了扔下海裡喂魚,”少年怎麼都摸不到他的衣角,氣惱道。
聞言,花滿樓鬆了一口氣,這少年絕不會是楚留香等人的對手。
隻要不是死在海難裡,相信他們吉人自有天相。
沒有得到好友的消息,花滿樓也不打算糾纏了,正要出手製服他。
這時,一個老頭的聲音出現,“還不謝過花七公子手下留情,就憑你的武功,還想和花公子交手?”
蘇葉轉頭一看,花叢裡出現一個老頭,長得慈眉善目,眉眼含笑,手裡還拿著一把花鋤,不認識的還以為這是一名花匠呢。
其實老頭的內力極高,出現的無聲無息,就連蘇葉都沒有覺察。
不對!
蘇葉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她剛剛雖然在認真看花滿樓和少年交手,但也留意了周圍的動靜,老頭靠近她不可能不覺察。
除非這老頭出現的方式奇特,或者一直在這裡。
少年聽到老頭的聲音,突兀停下,然後倏忽轉身消失在視野裡。
老頭笑嗬嗬道,“貴客駕臨,年輕人不知道禮數,還請花公子談姑娘莫怪。”
花滿樓和蘇葉對視一眼,都上前行禮,“是我們冒昧打擾才對。”
“哪裡哪裡,兩位的到來讓我們小島蓬蓽生輝啊,快裡面請。”老頭笑著發出邀請。
花滿樓跟上,順便詢問一下是否見過楚留香幾人。
老頭遺憾的搖搖頭,“香帥啊,倒是不曾見過,不過我們有一位貴客,花公子一定認識,見到了也必定歡喜。”
“哦?”花滿樓好奇,“請問是誰?”
“且讓老夫先賣一個關子,花公子隨我來便是。”老頭神秘地笑笑。
蘇葉跟在兩人後面,經過老頭之前出現的地方,轉頭看了一眼,記在了心裡。
老頭把兩人帶到一個賭場,這個賭場和其他任何消金窟的賭場都一樣,唯一的區彆就是,裡面全都是江湖人,而且個個武功不俗。
他們賭得也很大,從不遵循留本錢好東山再起的傳統,而是有多少就賭多少籌碼,全都一把□□。
老頭帶他們進來的時候,裡面正進行一場豪賭。
賭桌的一邊是一位美麗的紫衣姑娘,她臉上難得帶了笑容,神情頗為得意。
她當然得意了,因為她面前的籌碼,已經多到桌子上都堆不下了,可見今天贏麻了。
然而她從不會見好就收,而是一把把所有的籌碼推到桌子中央,“全下!”
對面的男子也毫不遲疑,把自己所有的籌碼也全下了,“賭什麼?”
“色子,大小。”紫衣女子,也就是沙曼喝了一口酒,緩緩開口道。
“好!”男子一口答應。
兩人同時拿起色子,同時瘋狂搖起來,又同時落下。
“你先開!”沙曼道。
男人露出得意的微笑,直接打開,赫然是三個六。
這已經是最大的數字了,不可能有比這還大的數字,因為骰盅裡隻有三個色子。
然而沙曼看也不看,直接打開道,“我贏了。”
“怎麼可能?”男人和圍觀的眾人都不相信,然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裡面哪裡是三顆色子,分明是六顆!
不知何時,沙曼用內力把骰盅裡的三顆色子一分為二,變成了六個半顆。
而六顆的數字當然會比三顆多!
“你作弊!”男人不服,袖子裡甩出一把飛刀,直撲沙曼的面目。
沙曼不閃不避,慵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時,從左側伸出一隻手,夾住了那把飛刀。
“靈犀一指,你是陸小鳳!”男人臉色大變,失聲驚叫道。
“不錯,在下四條眉毛陸小鳳。”陸小鳳笑嗬嗬抖了一下手,那把飛刀重新回到男人的面前,飛進了他的袖子裡,消失不見。
男人臉色陡然緊張起來,“你要為這個女人出頭?你知不知道,她是九公子的人,和她搞在一起,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知道,我還見過九公子,”陸小鳳笑著道,“他想殺死我。”
“那你還敢碰他的女人?”男人全身緊繃,防備著陸小鳳再次出手。
“可我現在沒死,不是嗎?”陸小鳳眨眨眼,覺得事情有趣極了。
“算你走運,”男人緊緊盯著他兩秒,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陸小鳳笑著看向沙曼,然而沙曼自顧自喝酒,既不為剛剛的質問動容,也不為陸小鳳的解圍高興。
“既然要賭,不如我們賭一把?”陸小鳳道。
沙曼上下掃視他,“你能拿出什麼和我賭?”
“不如?就我的命如何?”陸小鳳靠近她,兩人離得極近,幾乎到了臉貼臉的程度。
沙曼躲也不躲,“你認為自己的命值幾兩銀子?”
陸小鳳一把搶過她手裡的酒杯,當著她的面緩緩喝了下去,“這想必就是喂養你體內血蠱的毒酒吧?你說我的命現在值幾兩銀子?”
沙曼哈哈大笑,眼角處沁出淚水,“不愧是陸小鳳啊,真大膽,好,我就和你賭!要是你贏了,這桌上所有的銀子都是你的,我還幫你解毒。”
“好,要是你贏了,我就把你身上的血蠱吸過來。”陸小鳳淡淡地道。
蘇葉一時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花滿樓的眉頭微微皺起,“你們這裡,什麼都能賭嗎?”
老頭給他們解釋,“我們這裡無論哪種享受,都是頂一流的,費用相當高,但島上有個規矩,就是自食其力。所以沒有能力賺大錢的人,在島上是活不下去的。”
“哦?那你帶我們來這,是因為知道花滿樓有錢嗎?”蘇葉挑眉,“那你就錯了,經過海難,我們身無分文,現在全身上下,就隻剩下這被海水浸泡得不值錢的衣服了。”
一疊銀票遞到兩人面前,“在這裡沒有錢是寸步難行,這一萬兩就暫時借給兩位,等你們有錢了,再還我不遲。”老頭笑眯眯道。
蘇葉沒有接,“那可有利息?”
“自然沒有,借給花公子的,要利息就生分了。”老頭道。
“這樣啊,”蘇葉挑眉,“那不知道我們可以借多久?”
“姑娘的意思是?”老頭不明所以。
“你要是今天借給我們,明天就要催著還,那豈不是太無趣了,我談無葉也是好面子的,最最煩人家催我還錢了。”蘇葉輕哼一聲。
“無妨無妨,”老頭嗬嗬笑道,“什麼時候還都行,老頭從不催賬。”
“這樣啊,那就先借我個一百萬兩吧,一萬兩能頂什麼事啊,小氣吧啦的。”蘇葉搶過銀票,又伸手繼續要。
老頭怔愣,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怎麼?連一百萬兩都沒有?不是說這樣一切享受都是最頂級的嗎?我看也不怎麼樣嘛。我至少能在三個地方借到一百萬兩!”
其一是花家,衝著她治好了花滿樓的眼睛,彆說借了,花家可以直接白送。
然後是姬冰雁,兩人合作的西域商道,經營個五六年,一百萬兩也就賺回來了,所以姬冰雁絕不會擔心她還不上。
最後是西門吹雪那裡,對他而言,錢財是頂頂不重要的東西,萬梅山莊的產業,絕對值一百萬兩,如果她開口,西門吹雪絕對會毫不猶豫送出。
所有一百萬而已,算什麼大錢嗎?
老頭突地哈哈大笑,“好!一百萬就一百萬。”
他讓人拿了一整箱的銀票進來,遞給蘇葉。
蘇葉隨意看了一眼,就敲響了旁邊的鑼。
“哐哐哐”三聲傳遍整個賭場,所有人都看過來。
蘇葉直接跳到一張賭桌上,居高臨下看著眾人,手腕一番,銀票全部倒了出來,“這裡是一百萬兩,今天我坐莊,就賭陸小鳳和沙曼誰贏誰輸,有沒有敢來下注?”
聞言,陸小鳳不由尷尬的摸著自己的胡子,衝著蘇葉討好的笑笑。
蘇葉完全不理他,“銀票是這老頭提供的,絕對不會有問題,所以有人敢賭嗎?”
“我賭!我賭陸小鳳贏,壓一千兩。”立刻有人響應。
在這裡的都是賭徒,就沒有理智可言。
剛剛陸小鳳和沙曼的打賭,他們全都聽見了,興致勃勃圍觀,畢竟賭錢的人多,敢賭命的卻是鳳毛麟角。
本以為就是瞧個熱鬨,沒想到看熱鬨之餘,還能賭錢,這可是撞到大家心坎裡了。
“我賭一萬兩,壓陸小鳳輸。”
“我賭兩萬裡,壓陸小鳳死,嘿嘿嘿,輸錢沒關係,我就是想看人被血蠱啃食殆儘,最後變成一副骷髏的樣子。”
血蠱被引出來後,可不會再安分待著,哪怕陸小鳳身體裡有再多毒藥都沒用,血蠱會瘋狂啃咬血肉,直到沒得吃了,就會轉而襲擊其他人。
所以圍觀也並不安全,可這些人才不管這個,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雙目赤紅的想要看到陸小鳳的下場。
“來來來,買定離手。”蘇葉挑眉,看著這幾乎是一邊倒的趨勢。
所有下注的人,有八成都買了陸小鳳輸,而且出手一個比一個闊綽,至少萬兩起步。
“沙曼比陸小鳳,68:1,”蘇葉計算出比例,對著陸小鳳挑眉,“小鳳凰,這次我可是下血本了,要是你輸了,我就要欠下一百七十萬兩。你要贏了,我可以賺整整一百萬兩。是贏是輸,你看著辦!”
陸小鳳頓時露出苦笑,“姑奶奶,你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嘛。”
“嗬,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你輸了,大半個花家就賠進去了,你自己窮就是了,要是讓花滿樓變成和你一樣的窮光蛋,就看你忍不忍心吧。”蘇葉不理他的苦瓜臉,直接宣布下注結束。
“七童,你不管管她?”陸小鳳挑眉,沒想到一向理智的花滿樓,遇到蘇葉,就毫無理智可言,縱容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花滿樓微微一笑,“我連陸兄都管不住,又如何敢管阿葉。”
陸小鳳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兩人看了出來。
早在蘇葉和花滿樓跟著老頭進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兩人,心裡歡喜的同時,也更加堅定了接下來的計劃。
這裡的規矩,一切都要自力更生。
而自力更生的前提,是你沒錢了,且不能得到外界的援助。
然而事實上,到了這無名島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出得去,無論你是江湖豪傑,還是江洋大盜,到了這裡,是龍得盤著,是鳳得窩著。
因為他們出不去,島上的主人及護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這島孤懸海外,又隱蔽非常,不是非常熟悉海路的人,輕易找不到這裡,進來了也輕易出不去。
最絕的是,這裡可以做到自給自足,不用從外面運送物資過來,所以島上唯一的船,就是宮九之前出海的那條,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能離開的工具。
陸小鳳來到這裡,也是因為意外。
他原本打算去葉孤城的白雲城,可因為被人擺了一道,上了其他船,那船是被無名島的人標記的,出海三天後,就遭遇了海上旋渦。
他是在島上醒來的,醒來後就摸清楚了這裡。
發現整座島隻有一個勢力,那就是吳明這個島主掌管的勢力,宮九是他的徒弟,之前見過的牛肉湯是他的女兒。
陸小鳳還在島上發現了沙曼,這個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的神秘女人。
他探查清楚了沙曼的身份,嚴格來說,沙曼屬於宮九的禁臠,因為她長相和宮九的母親相似,把她贖了回來,一直帶在身邊。
宮九要求沙曼學太平王妃說話,學她的穿衣風格,模仿的像,宮九就會對她百依百順,要什麼給什麼,要是模仿的不像,免不了一頓毒打。
沙曼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人從來不缺生存智慧。
因此沙曼隻被打了兩次,就徹底學會了太平王妃的說話方式,行走方式,甚至是眼神裡帶著對兒子宮九的慈愛,都一點不錯。
就這樣,沙曼在無名島成為極其特殊的存在。
她能免費享用最頂級的一切,喝不完的美酒,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帶不完的首飾,甚至賭不完的錢。
可她的精神無時無刻不處於最黑暗的地獄,宮九的變態幾乎要把她逼瘋,唯一還能讓她感到開心的,就是賭錢。
不計成本地豪賭,每次都用所有的錢下賭注,輸了就賭上自己的命。
因為她知道,這座小島上沒人敢要她的命,哪怕讓她掉一根毫毛都不行,因為宮九發起火來,那是比下地獄還恐怖的存在。
查清楚這些後,陸小鳳知道,他不可能得到救援,也不可能有其他幫助。
想要離開這裡,光憑自己,是萬萬辦不到的。
所以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用錢收買那些江湖人。
這些江湖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來到這裡,然後徹底被困住了,他們想出去嗎?
想!
他們敢出去嗎?
不敢!
吳明等人的武力威脅是一方面,最大的原因是他們欠下了大筆的錢。
這裡所有的享受都是頂一流的,花錢如流水般,可所謂的自食其力,就是賭。
但十賭九輸,真正贏錢的隻有莊家,所有大部分人越賭越窮,也就越欠越多,最少的也有十幾萬兩。
這些他們都是寫了借據的,要是人跑了,吳明完全可以拿著借據,去找他們的親朋好友。
凡是能在這裡活下來的人,都是有著牽掛的人,那些無牽無掛的,要麼成了吳明的手下,要麼變成黃土。
所以說,這些江湖人之所以半軟禁在島上,而不去反抗,隻是因為他們欠錢了,欠了很多很多錢,且不願意因為這個,影響到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聲和親朋好友。
知道這一點後,陸小鳳立刻想到了一個計劃,拿錢收買這些人,一起把這座島控製住,然後等宮九或者牛肉湯回來,他們就有船離開了。
計劃的很好,他以自己的性命當賭注,想要把沙曼今晚贏的錢,全部贏過來。
這些他草草計算了一下,收買那六七個武功最高的,已經足夠了,有他們帶頭鬨事,剩下的肯定也不會老實。
到時候他隻要再把吳明引出來,讓眾人合圍,成事的概率在五五之數。
等見到吳明身邊的蘇葉和花滿樓後,他就知道這一波穩了。
不僅是打敗吳明的事穩了,就是他不小心輸了,要吸出沙曼體內的血蠱,蘇葉也能幫他保下命來。
不錯,花滿樓能覺察到的事,沒道理瞞得過陸小鳳。
他猜到了一些,卻放在了心裡,甚至沒想過去求證。
而現在賭命的關鍵時刻,他也沒有想著問一句,而是堅信蘇葉和花滿樓不會讓他出事。
所以毫不顧忌地直接答應這場豪賭。
蘇葉和花滿樓當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又好氣又好笑。
這可是自己的命,怎能如此隨意?
於是蘇葉直接跳了出來,用大筆的銀子迫使陸小鳳一定要贏下這場豪賭。
她並不知道陸小鳳是想贏還是想輸,但在她這裡,陸小鳳隻能贏!
陸小鳳忍不住苦笑,他是知道無葉妹子有多財迷的,要是真讓她輸掉一百七十萬兩,那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七童不得一年不理自己啊,想到百花樓的百花釀,陸小鳳咽了咽口水,又認真了幾分。
“你說,怎麼賭?”他看向沙曼。
沙曼美目看過去,語氣幽幽,“就賭我身上的衣服有多少件,如何?”
說完她瞟向蘇葉,眼神幽暗,似試探又似暗芒畢露。
陸小鳳沒注意到這點,挑眉含笑道,“有意思,那我要如何猜?難道隻是讓我看一眼,就猜嗎?”
沙曼見蘇葉面不改色,微微蹙眉,轉身雙手搭在陸小鳳的肩上,“你不準動,也不準上手。”
陸小鳳很聽話,就這麼背著手,任由她靠近自己,然後在自己身上,猶如水蛇般來回纏繞。
蘇葉看得大為驚奇,現場版的□□啊,還是沙曼這種絕色冰美人做出來的,少了三分嫵媚,多了兩分清冷,最後呈現的效果,是極致的魅惑,而不澀情。
周圍圍觀的男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蘇葉看的興致勃勃。
下一秒,她的眼睛被一雙大手擋住了,“阿葉,非禮勿視。”
花滿樓的聲音淡淡傳來,帶著一絲不悅,以及對陸小鳳的嫌棄。
沒錯,就是嫌棄!
他嫌棄陸小鳳過於輕佻的舉止,汙了阿葉的眼睛。
這可太冤枉陸小鳳了,他可什麼都沒做。
但花滿樓不會去責怪一個女人,尤其是兄弟的女人,所以這個鍋陸小鳳不背也得背!
蘇葉不滿地輕哼,這麼唯美的畫面,怎麼就不讓她看了呢。
“你也不許看,哼,”蘇葉伸出手,也捂住花滿樓的眼睛,誰知一附上去,就發現他早已把眼睛閉上了。
蘇葉心中滿意,覺得陸小鳳那個挫樣也沒什麼好看了,還是自己的七童美如畫。
瞧瞧這紅豔欲滴的耳垂,瞧瞧著泛起淡粉的如玉臉頰,還有護在她眼睛上,把她的眼神限定在自己身上的玉手。
蘇葉突然伸出舌頭一舔,花滿樓整個人都僵住了,聲音暗啞,“阿葉,彆鬨!”
“怎麼了?我隻是覺得嘴唇有點乾,”蘇葉故作無辜,“咦,舌頭鹹鹹的,我是不是碰到了什麼?”
花滿樓一把捂住她的嘴,讓她不能把下面的話說出來,可這樣一來,自然就無法再遮住眼睛了。
蘇葉眼中盛滿了笑意,這下子花滿樓再也忍不住了,臉上的粉紅變成通紅,眼裡都是惱人的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