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番外2華生和蘭伯特初見(1 / 1)

倫敦發生了凶殺案, 而且是一連三起,死者都被人割破了喉嚨放血,然後用血在牆上地上寫滿了死亡這一單詞。

場面之血腥, 看得經驗豐富的雷斯垂德探長都忍不住吐了, 那種場景,凡是見過的人都不會忘記,是要接連做一個月噩夢的存在。

這件案子雖然發生在私宅, 但因太過血腥暴力,導致消息飛速傳播,英國的報紙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大的新聞, 幾乎是全天候的守在蘇格蘭門口,攔著各位警探追問詳情,然後回去編出似是而非的內容,渲染的更加恐怖。

什麼吸血鬼複仇, 惡靈死神降臨之類驚悚的話語層出不窮, 甚至還編出了恐怖卻朗朗上口的童謠。

導致的結果就是, 整個倫敦陷入了空前的緊張當中, 所有人都不敢出門,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害了。

雷斯垂德探長忙得焦頭爛額,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 福爾摩斯那個家夥去了奧地利,短時間內似乎回不來。

他焦急上門求助的時候, 華生醫生隻好遺憾的表示, 他也愛莫能助。

且這件事的詳細報道,他已經通過信件,給福爾摩斯寄了一份,可福爾摩斯那邊的案件到了關鍵時刻, 不可能放棄立馬趕回來。

雷斯垂德探長急得要上火,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追問道,“那你知道歐尼斯特在哪嗎,他也是一個出色的偵探呢。”

華生搖搖頭,和福爾摩斯合租的這三個月,他經常聽福爾摩斯提起這位厲害的先生,但福爾摩斯並沒有說過他的地址或者聯係方式。

而他似乎也不在倫敦,反正沒有拜訪過福爾摩斯,所以他也沒見過。

雷斯垂德急的跺腳,“這一個兩個,怎麼都不在。”

說著他看到華生,這位醫生作為助手,好幾次跟在福爾摩斯身後破案,而且在驗屍上的造詣也不錯,不如讓他試試?

想必他當助手這麼久,也學會了福爾摩斯一點本領吧?

聽到雷斯垂德的話,華生連連拒絕,“不行,我什麼都不會。”

“華生,請你幫幫忙,這件案子實在要緊,現在整個倫敦人人自危。”雷斯垂德摸了一把臉,哀求道。

他也不想這樣,可凶手實在是太狡猾了,到目前為止,一點線索都沒有。

關鍵他每次作案都弄得那麼高調,現在彆說是倫敦了,估計整個倫敦都知道了這件事。

他的上司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不在一周內破案,他就滾回去吃自己的。

實在是形勢迫人,他才會病急亂投醫。

華生實在是很好的人,不忍探長先生這麼焦慮,表示可以跟去看看,“不過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像福爾摩斯一樣明察秋毫。我可以把自己看到的詳細寫給福爾摩斯,或許他能給我們一點提示也不一定。”

“那真是太好了!”雷斯垂德道。

兩人沒有多聊,匆匆去了案發現場,之後又去醫院的停屍房看了之前兩具屍體。

檢查過後,華生發現,凶手絕對是一個老道的人,對傷口的把握非常精準,歌喉的幅度恰到好處,可以讓人立馬失去呼吸,又不至於血液流出太快,導致他來不及寫那麼多‘死亡’的單詞。

而且死者被殺的時候非常安詳,就好似安靜的睡著了。

詢問了之前驗屍的醫生,得知他們身體裡都有一種迷藥成分,具體不知道是什麼藥物,效果倒是好猜,就是讓人昏迷。

隨後華生又用福爾摩斯說過的演繹法,想要推理一下,然而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他遺憾的告辭,打算回去把掌握的線索寫信和福爾摩斯說說。

然而他剛回到221B,赫德森太太就拿著一封信遞給他,“是福爾摩斯先生的信。”

華生聞言大喜,忙拆開來看。

信的內容非常簡單,說他已經知道這件事,但確實趕不回來。如果蘇格蘭場那邊著急,他可以去一趟第歐根尼俱樂部,讓那裡的人給歐尼斯特先生帶話。

之後就是交代第歐根尼的規矩,以及怎麼找他所說的那個人。

華生當下也不耽擱,轉身又出門了。

根據信上的地址,他來到一座普通的房子前,輕輕敲了三下。

說是普通,其實一點也不普通,這裡離威斯敏斯特不過十分鐘的路程,實在是一個絕佳的地理位置,即便他裝修的再平常,那也絕對是一棟價值不菲的房子。

而且這個第歐根尼還有一個奇特的規矩,那就是在裡面不允許說話,不能和任何人交流,隻除了最裡面那間房間。

門很快就打開了,一位管家打扮的人探出頭來,卻沒有出聲詢問。

華生按照信上所說,把信封遞過去。

那位管家看了一眼,才把人引進去,讓他先簽名,然後帶著他靜靜的穿過大廳,走廊,一直到最裡面房間。

一路上,華生看到了不少人,卻沒有一人說話。

那些人接觸到他的眼神,也都紛紛避開。

華生心裡呐喊,覺得這地方也太奇怪了,果然是福爾摩斯那個家夥會知道的地方。

管家敲響了門,裡面傳來一道稚嫩的童聲,“請進吧。”

華生疑惑,怎麼會是一個小孩子?

門被推開,他看到了裡面的情景,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設施簡陋,隻有書桌,椅子,和一整面牆的書櫃。

房間一目了然,隻有一個看著似乎五六歲的孩童,長相異常精致可愛,可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

“請給客人一杯紅茶,加牛奶和糖,威廉。”小孩揚著親切的笑臉,對著管家吩咐道,然後他又轉向華生,“這是你喜歡的,對嗎?”

華生一愣,他怎麼會知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知道你的來意,”小孩一臉的人畜無害,“華生醫生,關於那件血腥案件,我決定接手了,你讓夏洛克放心吧。”

華生微微張大了嘴,不可置信道,“你是歐尼斯特先生?不不不,不可能,歐尼斯特先生是個大人才對。”

小孩含蓄的點點頭,“是這樣沒錯,我原本是個大人,後來因為生病,身體就縮水了,這也是我這幾年不出現的原因。”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華生以他這麼多年學醫的經驗保證,絕對不會出現返老還童這種事,這個小孩肯定在騙他!

小孩歎氣,稚嫩的臉上漸漸變成了深沉模樣,就連眼神都帶上了上位者的威壓。

這種感覺華生懂,是面對那些大人物才有的。

可出現在一個小孩身上…….

他總覺得違和,卻又找不到任何破綻。

這時,管家把紅茶端上來,恭恭敬敬的擺在兩人面前,“華生醫生,請慢用。”

“威廉,不要讓人打擾我們,我要和華生醫生談話。”小孩吩咐道,語氣理所當然,就好像這就是自己的下屬。

而威廉管家也態度恭敬,聽話順從。

這一切都叫華生覺得怪異。

“你早上吃了草莓果醬面包,報紙看到一半,就有客來訪,打斷了你的早餐,是雷斯垂德。他想要找夏洛克解決這件案子,卻沒能如願,病急亂投醫,隻好拉著你去湊數。你們坐馬車去了施敏大教堂附近,查看了今天新鮮出爐的屍體,然後走盧克街去了巴茨醫院,驗屍,順便你還探望了一位病人。離開後,你去了斯姆特蘭餐廳,吃了一份不怎麼新鮮的意大利面。剛回到221B,就接到了夏洛克的信,連外套都來不及脫,就匆匆過來了,我對的對嗎?”

小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做派,像一個姿態閒適的高官,哪怕表面溫和,渾身上位者的氣質卻是壓都壓不住。

華生有點不自在,乾巴巴的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話從福爾摩斯嘴裡說出來,他不會覺得如何,畢竟那可是福爾摩斯!

可是從一個小孩嘴裡說出來,哪哪都違和,偏偏他還就是好奇,這小孩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難道他真是那位福爾摩斯嘴裡的艾維斯·歐尼斯特?

據福爾摩斯說,歐尼斯特的推理知識都是他親自教導的,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有了和他一樣的水平,天資之高,世所罕見。

既然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不多,那一個看起來才五六歲的小孩,總不可能懂這些。

“說出來就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了,夏洛克寫信和我抱怨過赫德森太太在廚藝上的固執,她總是喜歡在周三的上午準備草莓果醬,你嘴角還殘留一絲黃色,這說明你出門的急,來不及擦嘴,時間長了現成的。作為醫生,你的禮儀一定不錯,用完餐後擦嘴是肯定的,沒有就是吃到一半被拉走。至於報紙,是指縫間的油墨還沒有洗乾淨,在驗屍過後,你一定會大力清洗,可就是這樣,依然還殘留黑色。你看的是今日報,隻有他們會用這種墨跡重難以去除的油墨。”

說著,小孩低頭,“鞋跟有紅色淤泥,在整個倫敦,隻有施敏大教堂附近是這種土質。驗屍很簡單,你的手指被洗得發白,肯定用了消毒水,而且洗了不止一次。雷斯垂德探長和巴茨醫院交好,驗屍一向交給他們負責。袖口處殘留一小片葉子,是最常見送給病人的花,最後是意大利面,介於巴茨醫院附近那個時間點,還開店經營的隻有斯姆特蘭餐廳,你彆無選擇,除非不吃。但你奔波了一天,早已饑腸轆轆。”

“我說的對嗎,華生醫生?”小孩雙手交叉,自然的靠在後面的椅背上。

這姿態換成夏洛克,或者哪個大人,都會顯得格外自信滿滿,然而放在一個小孩子身上,就多了那麼幾分滑稽。

然而現在華生一點好笑的想法都沒有,隻覺得不可思議。

剛剛這小孩說對的時候,他還不以為意,認為他是瞎蒙的。

可在小孩一通分析後,他就不得不承認,這都是小孩自己觀察出來的。

這樣敏銳的觀察力,精湛的推理能力,確實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小孩身上。

於是他遲疑的試探道,“你真是歐尼斯特先生?”

“當然,如假包換,”小孩子眼中閃過狡黠的微笑,面上都是躍躍欲試,“把你知道的詳細說出來,然後我告訴你怎麼做。”

說著他聳聳肩,“你看到了,我這副樣子,實在不適合出現在外人面前。”

華生依然覺得不真實,可又想著,福爾摩斯那樣的人,有這樣奇怪的朋友,也……正常吧?

抱著這種遊移不定的心態,華生恍恍惚惚的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內容都講了出來,然後半是懷疑,半是期待的看向面前這個,外表隻有五六歲的小孩子。

隻見小孩擰眉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露出微笑,“你去調查三件事,其一……”

雖然依然不敢相信,但華生還是認真記下來了小孩的教導,在他說完後,一口氣把紅茶喝完,就提出了告辭。

小孩微笑送客,“很高興認識你,華生醫生。”

華生點點頭,出門的時候還轉身看了一眼,隻見那小孩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表情高深莫測。

頓時,他覺得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相信,畢竟這表情,這神態,是不可能出現在一個真正的小孩身上的。

他不由多了幾分信心,迫不及待去找雷斯垂德,告訴他自己請到了歐尼斯特先生的好消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門一關上,原本一本正經的小孩頓時跳了起來,臉上滿是惡作劇得逞的笑。

此時的他表情生動,和剛剛簡直判若兩人。

之後華生就按著‘歐尼斯特先生’的交代 ,和雷斯垂德一一去查探,果然被他們找到了線索,但這還不夠,不足以找到凶手。

華生又去了幾次第歐根尼俱樂部,帶著查探的結果去聽從下一步指示。

按照這位‘歐尼斯特先生’吩咐,他們一步步查下去,在第六天真的找到了凶手,人贓並獲。

自從,華生徹底相信了他是歐尼斯特先生的事實,還在心裡感慨,這樣一位聰明的先生,因為那樣的怪病,不得不一直保持小孩子的形態,實在太可惜了。

他在心裡遺憾歎息,同時也知道,這種情況不能隨便說出去,於是在寫文的時候,就省去了歐尼斯特先生外貌的表達,隻把自己的驚訝寫了進去,但為什麼會驚訝,卻沒有說。

但是在他的私人筆記裡,它寫道:

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他一顆非凡大腦,注定要拿走他點什麼。

於歐尼斯特先生而言,是健康。

然而我卻從未見他身上有任何的不平鬱鬱之氣,反而生機勃勃,就像那初升的太陽,充滿了躍躍欲試。

這是何等的心態,能做到如此心態平和,一定是充滿了大智慧的人。

我突然懂得福爾摩斯對他的推崇,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拒絕陽光,即便有這堅定心誌的福爾摩斯也一樣。

案件成功告破,華生非常高興,唯一遺憾的是,沒有理由再去拜訪那位讓他好感滿滿的‘歐尼斯特先生’。

畢竟人家身體不適,需要靜養,他總不好一直打擾。

不過他在發現那位先生在看信件後,詢問自己是否也可以寫信,‘歐尼斯特先生’一口答應了。

至此,在寫作之餘,華生醫生又多了一項樂趣,那就是和‘歐尼斯特先生’通信。

這位先生不愧是福爾摩斯都誇讚的,學識淵博,還每每能提出新奇的觀點,讓他耳目一新。

在信中,他也知道了一些對方的事,比如即便他如此有學識,依然沒有停下學習的腳步,這一點讓華生有點愧歎。

自從畢業後,他除了看醫術,很少看其他學術類的書籍,更多是娛樂的小說。

被‘歐尼斯特’一刺激,他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過於安逸不求上進了。

福爾摩斯是,歐尼斯特也是,永遠沒停下學習的腳步。

於是心有不安的華生醫生,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拐去一家書店,買了不少書回來,有醫學相關的,也有生物化學等。

福爾摩斯回到221B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好醫生抱著厚厚一摞書,都快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他快走幾步,幫人分攤了一半,同時嘴裡還不忘打趣,“好醫生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生命都浪費在無用的娛樂上了,開始發憤圖強嗎?”

華生見是他,驚喜的大叫,“福爾摩斯,你終於回來了。”

“是的是的,我一回來,好鄰居就給了我一個驚喜。我看看,外科,內科,皮膚科,生物,化學,哦,華生,如果你關注過我的書架,就該知道,這些書我都有。”夏洛克打趣道。

“是嗎?”華生愕然,“我怎麼不知道?”

兩人共用的起居室裡確實有很多書,除了兩面牆的書架,地上桌上堆得到處都是。

他剛搬進來的時候還感興趣的翻了翻,後來發現都是一些學術類的,一點都不合他的口味,就再也沒翻過了。

華生看看自己手裡的書,再看看福爾摩斯,不管了,依然高興道,“哦,福爾摩斯,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天,我經曆了什麼。”

“你做的很好,”福爾摩斯慢吞吞抽了一口煙,“你找到了艾維斯,順利解決了這件案子。”

“哦,是的是的,你都不知道我看到歐尼斯特先生的時候,有多驚訝,簡直不敢相信,後來是他向我證明了我自己,我才敢把實情相告。福爾摩斯,你真應該如實告訴我的,而不是隱瞞這樣重要的信息,我差一點就錯過了。”華生興致勃勃的道。

福爾摩斯理解的點點頭,同時得意的道,“你放心吧,沒有任何人能質疑艾維斯的能力。”

“你說的沒錯,他僅僅用了幾句話就說服了我,”華生滿臉的信服,“哦,對了,我還和他成為了朋友,雖然不能時時拜訪,讓我有一點遺憾,但我們會互相通信,很高興能認識這樣的朋友。”

“朋友?通信?”福爾摩斯抽煙的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同時面上還帶上了一抹不愉。

華生沒有注意到,依然滔滔不絕的講述,“我從來見過如此心胸豁達的人,在生病的情況下,依舊心境平和,積極向上。受到他的感染,我決定努力一點,不能得過且過。”

福爾摩斯拿著煙鬥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在煙灰缸上敲擊了一下,語氣淡淡的道,“你還沒有說你們相識的經過。”

“是這樣的,我進入第歐根尼,見到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孩,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驚訝……”華生細致的描述了當天的情形,以及自己的心情變化。

這會兒再說的時候,他依然覺得震撼加有趣,越說越上頭。

聽到這裡,福爾摩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臉上重新帶上了微笑,順便給煙鬥裡加了一點煙絲。

他就那麼靜靜聽著,聽華生講完整件案子告破的經過,他是如何在‘歐尼斯特先生’的幫助下,找出了那個凶手。

說完,華生看向福爾摩斯掩藏在煙霧裡的臉,總覺得有點高深莫測,以及若有似無的微笑。

很奇怪,福爾摩斯從來沒這麼笑過。

他詢問道,“福爾摩斯,你在笑什麼?”

“我有笑嗎?”福爾摩斯反問。

“當然,”華生肯定道,隨即附加了一家,“笑得非常奇怪。”

“哈哈哈哈,”福爾摩斯突然跳起來,大笑出聲。

華生莫名其妙,他有說什麼笑話嗎?

福爾摩斯笑了好一會兒,單手捂臉,可那翹起的嘴角,怎麼也平複不下去。

華生心累,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哪裡好笑了。

見他實在費解,福爾摩斯忍了又忍,總算是挺了下來,“華生,既然你如此推崇他,那不如我們明天就去拜訪他吧。”

“不會打擾他養病嗎?”華生有點心動。

“當然不會,”福爾摩斯又想笑了,可看見好醫生真切關心的臉,總算是忍住了,“他的身體沒有你想象中的差。”

“那太好了,我非常期待和歐尼斯特先生坐下來聊聊。”華生高興的道。

“當然,我也很期待你和他的見面。”福爾摩斯嘴角翹起,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