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娜上下打量了桐桐一眼,“行!不給姐這個面子,是吧?姐的話在你這裡不好使?行!那你呆著吧。”
然後人家轉身就走了。
桐桐‘嘖’了一聲,看來這裡是住不成了。
這是租的房子,裡面的東西有多少是非得帶走的呢?衣服這些得拿,被褥嘛……都是半舊的,直接當垃圾處理就可以了。
隨身的洗漱用品一帶,隻要能斷舍離,可以說一個行李箱就足夠搬家了。
住在這裡的很多人都是晚上才出去工作。
桐桐出門得吃飯呀,進進出出的,碰上一個舞團的也都打招呼。見桐桐拎著飯,還拿著才買的水果,都問呢:“沒事吧!周姐就那脾氣,過兩天就好了。”
嗯!是啊,過兩天就好了。
晚上一過八點,外面基本沒什麼人了。一個舞團的都出去活動去了,她才拎著箱子,背著背包出門。順便去樓下的管理室退租。
小公寓很多都是短租的,管理室也總有人。
一個小小的公寓樓,裡面塞幾千人呢。誰記得住誰是誰呀!人家上去一查,房間沒什麼損壞的,答應給退租了。
但又說這個折舊那個不靈便的,嘀嘀咕咕的,一萬二的押金,愣是扣了兩千才給完全退了。
行!桐桐不在這裡糾結。
這個周娜不是個善茬子,她毀人的手段多著呢。
哪怕沒找到合適的房子,她也不在這裡住了。不妨君子,但得防小人呐,小心點總沒錯的。她倒是想看看,這個人想怎麼著。
她從這裡出去,但卻又沒走遠。這棟公寓樓上就有那種客棧式青年旅館。屬於北漂的年輕人實在沒法子的選擇。
一個房間裡放兩到三個架子床,每晚住宿費三十。
桐桐甚至還找了一個同層的,人家問說:“四人間,隻剩下一個上鋪了,住嗎?”
住!
二十多平的狹小空間,裡面已經住了三個姑娘了。誰跟誰都不認識,各自戴著耳機在床上或是躺著,或是坐著,不是追劇就是刷手機。
桐桐也沒出屋子,她閉著眼睛等著呢,看看有什麼動靜。
結果淩晨都一點多了,樓道裡亂了起來。
年輕人都熬夜,一塊住的幾個人都還沒睡呢。聽著亂糟糟的腳步聲,拍門聲,就知道有樂子可瞧了。
桐桐跟著三個人一起出去,結果就被警察攔住了。
這個說:聽說了嗎?有人報警,說是1817賣Y,被人舉報了。
那個說:不是!好像是被人舉報吸D。
其實,就是舉報賣Y,人家來查來了。管理員陪著上來,“沒有的事,都退租了。”反正以前有沒有咱不知道,今晚肯定是沒有的。
若是舉報人說的信誓旦旦的,那是不是可能把房間號記錯了。
這種可能當然是存在的!
因著消息有誤,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桐桐跟很多看熱鬨的人一樣,回房間了。面上沒動聲色,可卻當真是動了怒了。這要是自己晚走一天,想著找到房子再搬,那結果會是什麼樣兒呢?
被人堵在房間裡,說你賣Y。
房間裡沒有男人?信不信隔壁就留著一個男人,隻等著被發現,然後說是從窗戶上翻過去的。
這種事一旦沾上,你就說你洗的清白嗎?
一個跳舞的姑娘,一個想在專業上有所發展的姑娘,這種事留下底子了,她不縮著藏著或是乾脆聽人擺布,還能怎麼著呀?
就是那種你不聽我安排,行!我就毀了你,得叫你知道厲害。
嗯!厲害我見識了,那咱等著瞧。
正翻身要睡呢,手機震動了一聲。她打開,是一個昵稱瑤瑤的發來的。
哦!想起來了,她是同班同學。出去伴舞去了,這幾天不在。
對方發的是語音,桐桐帶上耳機之後才聽了。那邊的聲音特彆小,還有水聲,應該是在衛生間發來了的:老許給我發消息了,說是周娜要收拾你,怎麼了?
桐桐打字回複:她要收拾我?我不知道呀。
“你現在在哪?”那邊問。
桐桐繼續回複:我沒聽周娜姐的安排,惹她生氣了,我也知道沒法一塊共事了。乾脆退了房子,不行回老家再找機會,實在不行我回去考研。
“你不在京市了?”
還在!等朋友來接呢,怎麼了?
“哦!沒什麼,怕你吃虧。你沒事就好,那以後再聯係?”
嗯!再聯係。
桐桐放下手機:昨晚群裡都炸了,她就是再忙也不可能不知道群裡的消息。真要是朋友,昨晚就會來問。結果直到現在了,來問自己在哪。那我能告訴你嗎?
圈子隻這麼大,其實很多時候都屬於競爭關係。留個心眼為上!
通過這個人的嘴,先把對方穩住再說。
果然,周娜舉著電話:“她走了?要回老家?”
“我發截圖給您看!她是這麼說的。她這人本來就挺傲的!家庭條件其實也還行,回去找個穩定的工作,嫁個條件好的男人一樣過好日子……”然後發了截圖過去。
周娜冷笑一聲,“還挺機靈,直接跑了。”說著,就跟瑤瑤說,“這是她跑的快,要不然……她還想嫁好男人!我叫她這輩子都得記得有些人是得罪不得的。”
“那是!那是!誰不知道姐的大名的。”
又說了幾句,瑤瑤掛了電話,蹲在衛生間哽咽出聲:難!太難了!以為隻要好好的跳舞,用心的練習就可以。誰知道社會是這個樣子的。女孩子在這個行業混,那真的是在狼窩裡混飯吃呢。
她重新拿起手機,給林雨桐發了一條消息:儘快走吧!以後彆在這個圈子裡呆了,回去教教孩子跳舞,挺好的!
桐桐淩晨五點就起床了。
其他人還有正準備要睡的!從三點以後,樓道裡開門聲、關門聲走動聲就不斷。大部分的工作性質和生活習慣,決定了就是這個作息。
這個時候都困的五迷三道的,誰知道誰什麼時候走的?
桐桐帶著行李,將毛衫上的帽子扣起來,直接走了。
在這附近吃個早飯,再查查價格合適的酒店,酒店的地址,得坐哪一路車,等到六點地鐵運行剛剛好。
這個點地鐵站是真不擠!她先去酒店安頓,然後輾轉去雍和宮。
九點而已,這裡人山人海的。
桐桐站在的離人群遠一些,再遠一些,要不然都找不見人的吧。
四爺是走過來的,一路走一路看。掃了人群一眼,就朝遠離人群的地方看。隻掃了一遍,他就找到了。就是那邊一個身材、長相、氣質都不俗的姑娘,本來是佳人一個。但此刻大概是站累了,就那麼斜倚在樹上,身上馬上多了幾分吊兒郎當的氣質。
再加上那表情,對著雍和宮的方向一臉的蛋疼。好像在說:求毛呀?靈不靈我不知道嗎?
他也不急著過去,就那麼看著她。
這麼盯著桐桐能察覺不到嗎?抬眼一掃,不遠處站著一個特彆高的小夥子。一身運動裝,小平頭,就那麼含笑站在不遠處。
桐桐眼睛一亮,起身就往過跑。
到了跟前了,桐桐可算是知道這個身高到底有多高了,“接近兩米吧?”
一米九五。
桐桐又上下打量,這是一個經常鍛煉的人才有個體格。她伸手拉他的手腕,粗壯有力,摸脈象,磨損最多的是膝蓋。她再看四爺:“職業的……籃球運動員。”
這是符合運動員身體特征的。
“還有,足跟腱斷裂過,手術後康複的並不算很理想。”桐桐便恍然大悟,“退役的專業籃球運動員。”能這麼隨意的走到大街上,“應該不算是球星。”
四爺也上下打量她,這身段,“不是唱戲的就是跳舞的?”
然後呢?
“不乾了,跑出來了,無業遊民。”
桐桐就笑,抱著他的胳膊搖晃著走,“也會算卦了呀。”
還不知道你?這麼漂亮一姑娘跳舞,那身邊得什麼樣呀?蒼蠅臭蟲亂舞的,她能受那個?“找個地方,先吃飯。”
“火鍋!要麻辣鍋。”
還是要了鴛鴦的。
吃的嘻哈嘻哈的,這必是原主注重保養,很少吃這些東西。嘴上很饞,但是嘴和胃都不是很認可。四爺給在三鮮鍋裡涮鍋之後,給桐桐重新調了料碗:“慢慢來,料碗裡放了小米辣,吃這個。”
桐桐一邊吃著,一邊看四爺:“住哪呢?”家裡什麼情況?
四爺還沒說話呢,桐桐的電話響了,來電顯是:媽媽。
她接起來,那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桐桐,還忙嗎?”
“不忙,您說。”
“你楊叔一個朋友的兒子,剛好也在京城。安排你們見見好不好?”
楊叔……是繼父。
這孩子是屬於父母離異的那種!母親帶著她改嫁給了楊明,楊明是做生意的,日子其實算是好的。
但是相親,很不必了!畢業了也沒說回去,也沒從家裡要錢,這個安排多餘。
她就道:“不見了!我最近挺忙的,沒這時間。”
那邊沉吟了一下就歎氣,“要是外面很難,我還是建議你見一見。回來在咱們本地的大學讀個研究生,留校還是很容易的。你楊叔叔的這個朋友人家夫妻都在……”
“真不用!我掙的夠用了。回頭我給您寄生活費,先掛了。”掛完電話她就看四爺:其實我身上兩萬都不到。且還沒有住的地方。
四爺就笑:“你覺得運動員能掙多少錢?”
比我強吧?
“還剩下七萬,借住在隊友家。”四爺將卡遞過去,就這些了。
桐桐看他:“每月有津貼?”
每年有八千。折合到每月也就是六百多。
“安置工作?”
“推薦去籃球隊任教,算安置嗎?”
“年薪多少?”
“頂多五十萬。但最開始的幾年,二十萬到三十萬是極限!”
桐桐又問:“有彆的文憑嗎?”
有啊!體育大學本科學曆。
桐桐:“……”兩人這專業,這境況,上哪掙錢去?!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沒有教育背景,本事總不能憑空蹦出來吧。
創業?資金呢?就是有資金,也得考量整體環境適合不適合創業。
這麼一盤算,竟是發現……活不起了!
桐桐拿著筷子扒拉菜,芝麻醬吃的滿嘴都是。然後她滿腦子都是周娜和那個朱團長,這倆人——很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