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向暖(98)
被人群毆, 打的不輕,然後人被送到醫院了。
桐桐並不知道這個事,毛斌也沒說跟她是什麼關係。
這不是第一批伏特加從生產線上下來了嗎?這個酒的釀造是一周左右, 時間到了。她專門請了領導, 請了酒業的專家過來試試,品一品這個酒到底怎麼樣。
有從外面買的伏特加,小小的玻璃杯倒出來一點, 一樣的勾兌方式,品品差異在哪裡。
看起來一樣, 聞起來一樣,品起來,大部分人是喝不出區彆的。
隻一位專家說, “應該是原材料和水不如原產地,所以沒有原產的清冽。”
桐桐:“……”她再抿了一口,然後咂咂嘴:大概吧!
專家又說, “這一點咱們得承認!就像是R本,像是H國, 彆人種出來的蔬菜水果,不達標寧肯扔了,也絕不流入市場。E國也是一樣, 人家釀造伏特加的土豆都是精挑細選的, 不達標的絕對不肯要。”
桐桐:“……”其實, 鵪鶉蛋大小的土豆蛋蛋吃起來跟大土豆並沒有不同。蒸著吃、炸著吃、燉著吃,就是想炒著吃也可以, 切不成絲還切不成片嗎?
就像是釀造伏特加一樣,這玩意是要把土豆蒸熟搗成泥的。大土豆和小土豆搗成泥會變的不同嗎?
她這麼想的,就是這麼直接說的, “我小時候,我媽舍不得買好些的菜,小蛋蛋土豆便宜,一塊錢能買半袋子,我特彆愛吃這個,就是有點費工夫。我們的篩子分級很細,小蛋蛋我們也收,從理論上,不該有那麼大的差彆呀。”
這麼說了,她就又笑,“當然,水不同,咱得承認。就像是咱的茅台彆人釀造出來味兒也不咋對一樣。”
小姑娘家家的,又喝了這麼烈性的酒,這話便是有幾分懟專家的意思,但大家也都哈哈一笑就過去了。
這專家也笑,“看出來了,小林總的脾氣跟你釀出來的酒一樣——烈!”
“等雞尾酒下了生產線,我得多送您一些。”
說定了!
“說定了!”
雞尾酒分玻璃瓶裝和易拉罐裝,一下線,倒入玻璃杯上,粉的、藍的、紅的、綠的,檸檬黃的,各色各口味。
沒錢打廣告,這個沒關係呀!桐桐本身就自帶話題,這個廠子背後的故事就是能帶動關注度。
省裡的電視台,市裡的電視台,之後是國家電視台,在下崗的大背景之下,通過創新求變,進而求生存,這就是緊扣時代旋律的。
有什麼理由不宣傳呢?
彆的時候低調,這個時候就不能低調,廣告打出去了,報紙電視宣傳著,很快的,就有經銷商打電話谘詢,或是問彙款渠道,訂貨發貨。
最開始還想著先衝東北的市場,有這個市場保底,不會虧。可其實呢,各大省會城市的訂單火速的飛來,生產線三班倒的趕訂單都未必能跟的上。
原材料從土豆到高粱,一樣一樣的進廠。酒水下了生產線打包,一車一車的往出運,火車皮一車一車的朝外發貨。
從九月初到十一月底,三個月的時間,所有投入的成本收回。
也就是說,從十二月開始,就進入盈利期。
大雪飛舞,今年這個天比往年冷的多。顧晨打電話:“林總,市報社來采訪了……”
“我不去了。”桐桐躺在床上,“他們應該是采訪職工冬天取暖的情況,叫他們隨便看吧,看到什麼就是什麼,沒有什麼要說了。”
好吧!那你休息吧。
能供暖的樓全天二十四小時供暖,不能供暖的樓,也提前聯係了取暖的木屑、木柴、煤炭,家庭困難的人家她專門去看過,灶膛隻要還有火,是凍不著人的。
這三個月她太忙了,很多時候問題頻發,她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廠裡。在辦公室湊活一晚再一晚的時候也很多。
有問題解決問題,進而形成完整的製度。
起床之後先打開電腦,大殼子顯示器亮起藍色的光,她得處理電子郵件。郵箱裡都是同學或是朋友發來的。
他們在各地實習,就電子郵件來往方便。
康妮說在南邊已經能喝到這邊產的酒了,每樣她都買了一箱子,每樣也都嘗了,比較喜歡石榴和葡萄口味的。他們那邊的超市、一般的酒店、飯館都有,吃火鍋的時候,女客至少有三分之一會選擇這種口味清甜的酒水飲料,她問過周圍的人了,反饋很好,比果啤更容易叫人接受。而且,多為年輕群體。
桐桐給她回複:等來年六七月份回來領畢業證的時候,帶你去廠裡轉轉。
李鴿在沈城,她說,在那邊多是玻璃瓶的,而且是可回收玻璃瓶的那種。她提了個建議:這種瓶子反複使用,注意衛生。
桐桐表示記下了,回頭請你看看消殺是怎麼做的。
花蕾沒真正實習,她家裡安排她在家複習,準備跨專業考研。反正實習單子上有人給蓋章就行!她發郵件過來說,厭倦了上學,隻想儘快參加工作等等。抱怨處境,然後說她那邊還很少有自家這邊的酒,隻在大超市裡看見過,買到的口味還不全。
……
正在這裡一一回複呢,外面田易陽喊呢:“起來了?咋不出來?不吃早飯呀?”
“哦!還不餓。”
田易陽過來推開臥室門,就見這孩子裹著被子坐在電腦前敲敲打打的,“趕緊吃飯吧!吃了飯去一趟醫院,你那個前大姨夫住院三個月了,你還沒去看過。不看你姨媽的面子,總得看你兩個表姐的面子吧。”
“住三個月還沒好?”
“傷筋動骨了!”
“小鵬哥就是骨科大夫,回家療養不成嗎?非得住院?”桐桐繼續敲打她的,“下雪著呢,我懶的出門。”
“天一冷,家裡沒醫院舒服,上廁所也不方便!醫院的條件比家裡好,要不是你小鵬哥在醫院工作,人家醫院也不能一直叫他住。”田易陽就說,“哪怕是虛情假意,好歹糊弄住面子。”
“那等中午吧,我倆一塊去。”
田易陽都退出來了又走過去,靠著門邊:“還得叫小曄去?不用了吧。”你一個人去,隨便拿點東西就成。你們倆去,小曄不得顧著點面子?多花錢就不劃算了。
桐桐才不拿東西,“我給一百塊錢,給我姨媽或是給我哪個表姐,就說病人想吃啥給買啥唄。”錢也沒給彆人,對吧?誰還專門給毛斌買吃的,美的他!
田易陽就笑:這熊孩子,猴精猴精的。
她轉身去給桐桐挑衣服,“穿貂吧!”
“不怕人說?”
“現在你就是打個金蠱罩套身上,也沒人說你!誰不知道你那機器一開,鈔票歘歘歘的往回飛呀。”
那今兒就穿貂,她還就愛貂皮小帽。
就這氣溫,口罩戴上還不成,還得再用圍脖包一圈,要不然一趟下來就得凍臉。
她才說給四爺打電話呢,結果四爺的電話先過來了,“家裡來個客人,你過來一趟吧。”
桐桐應了一聲,換了衣服就出門,“媽,我出去一趟,有點事。”
“啊!開車嗎?”
“不開!不出小區。”
去金家的時候是李翠開的門,一開門,李翠眼睛一亮:烏油油的貂皮帽襯托著一張白瑩瑩的臉,眼睛亮晶晶的,又好看又貴氣。
她一直都覺得人富態起來穿貂才好看,誰知道年紀小小的,這衣服把人襯的,人都比一般人貴一樣。
“怪冷的,快進來。”說著話,就伸手接桐桐的圍巾帽子和大衣。
桐桐先進來,一瞧,裡面坐著的是李壯和吳英。
她看四爺:這兩人咋認識的?
四爺說她,“先把大衣脫了。”
大衣順手遞給李翠,這才坐過去,“吳廠長,找我怎麼找這兒來了?”
吳英尷尬了一瞬,“那個……說點私事。”
私事?
桐桐看了四爺一眼,又看李壯,“跟我說私事,上這兒來?”怎麼都不對呀!
李翠再一次攆李壯:“人都說了是說私事了,你就走吧。”咋那麼愛多嘴呢,你不說小曄跟桐桐的關係,彆人咋能知道呢?
吳英取了二十塊錢遞給李壯:“麻煩你帶路了。”
李壯這才起身,“這多不好意思……”嘴上這麼說著,錢卻收了。
人一走,吳英才一臉尷尬:“那個……我是為了毛斌來的。”
“打人總歸是不對,但是也體諒人家當時的心情。這事不是處理過了嗎?”桐桐皺眉,“我兩位表姐也沒有要追究人家的意思,醫藥費賠償了就算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吳英比之前更尷尬,手心摩擦著膝蓋:“那個……這段時間呢,我常來看望毛斌。最開始呢,我是為了調解矛盾的,也不願意那些債主為了這點事再留下案底……這接觸的多了,就相互了解的多了一些。也才知道毛斌以前是你姨夫……現在是離婚了吧?”
桐桐‘啊?’了一聲,然後遲鈍的‘啊!’了一聲。
吳英越發的不好意思:“我看……你姨媽總也去照顧毛斌,又不像是離婚夫妻!毛斌呢,跟我說不好意思跟前妻提,張不了口。但我想著,離婚了就是離婚了,走的太近是不是……不太好?”
桐桐:“……”她一下子就笑出來了,“你跟毛斌……你們之間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他是離婚狀態,我喪偶有幾年了。他的女兒都成家了,我呢……我跟前夫沒生育,隻領養了一個女兒,這個孩子是我前夫的親侄女,給我們養的時候都十三四歲了。後來長大了,嫁人之後還是跟她親生父母來往不斷,一年也回來不了一次。我想,我們再組建家庭,沒有什麼太大的障礙吧。”
桐桐一臉的一言難儘,“你知道我二表姐夫就是骨科的大夫嗎?”你們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這事你就是想,你咋不跟人家的親女婿去說呢?找我乾嘛?
吳英赧然:“沒接觸過,怕不好溝通。”
“那你想多了!照顧他,隻是因為我這倆表姐都忙,他又沒彆的親人!其他的也沒啥,婚是我姨媽主動離的,不存在彆的!”什麼玩意呀,咋搞的像是對他餘情未了似得。
這事給整的,膈應不膈應呀!
吳英就一臉的恍然:“原來是這樣呀!那既然如此,我今天下午就去給他辦出院了。我那邊很寬敞,暖氣今年供的也足,很適合養傷。”
桐桐做了個請的姿勢:隨意。
吳英這才起身,“林總,我想不會因為這個事,影響咱倆公事上的來往吧。”
“多慮了!”桐桐說著就看李翠,“嬸兒,幫我送客吧。”
李翠:“……”瞧!用我用的還挺順手!聖旨都下了,“那我……”她看向客人,:“……送送你。”
“不用了!外面怪冷的。”
就跟誰誠心要送你似得!就這還副廠長呢,咋混上去呢?
李翠把那一臉的嫌棄給擺在臉上,不冷不熱,不陰不陽的態度,把吳英的臊的,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嘚!啥話也彆說了,穿了大衣拎了圍脖,直接就出門了。
那邊吳英一出門,這邊李翠直接把門關了。送你就送到這裡了,送客送到樓下之類的,不存在!
就說說吧,這什麼玩意這是?都這把年紀了,為了結婚的事跑到男方前妻的外甥女的對象家說,這事辦的磕磣不磕磣吧。
她家這大姨夫怕不是個男妖精吧,咋這麼招人呢?
這女人也是,能當上副廠長,還這個歲數了……咋能吃男人喂的藥呢?又不是小年輕了。
桐桐坐在沙發上沒動,給毛淼先打電話,傳達了這個意思。
毛淼當時就給炸了:“啥玩意?我爸啥時候跟她好的?他們相好就明說唄,跑你那乾嘛去了?”
“你先彆嚷嚷,跟我姨媽好好說說……”桐桐說著就問:“我姨媽人呢?”
“醫院!”
桐桐‘嘖’了一聲,“趕緊去接吧!就我姨媽那性子,知道了還不得氣出個好歹來。”不是舍不得毛斌,純粹就是面子上掛不住。
掛了電話,桐桐拉四爺:“跟我去那邊去,今兒我家熱鬨,去瞧瞧。”
“你閒得慌!”
“走吧!走吧!”難得有樂子?“我不也才看了你家的樂子嗎?”
李翠:哦!我兒子的舅舅為了掙二十塊錢的,啥事都乾;你姨媽伺候前夫遭人家新對象嫌棄找上門。
咱倆家這就屬於哪哪都相配,誰也彆嫌棄誰。
於是,她轉身進屋給兒子拿大衣:“去吧!去吧!”看熱鬨去吧!
光看優點哪成呀?把各家那見不得人的猴屁股都看了,那才真叫知根知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