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向陽(145)
都知道你家有錢之後, 就會有那麼一種感覺。
就是去食堂打飯,比如時候內食堂找了個做川菜做的好的廚子,人家做的那個蹄花呀, 真的是絕了!
這玩意家裡做太費工夫, 還沒人家的好吃。那肯定就去食堂打飯嘛, 老林同誌愛吃這個,尹重和林清這倆孩子也愛吃這個, 入口即化的, 老的小的都愛,那就買呀。
昨兒菜單就出來了, 桐桐一直記掛這個事, 一下班,火速的往食堂跑。
然後排隊,等著買蹄花。她今早上班的時候端了一個鋁鍋,家裡人多嘛,帶上保姆,真得一鍋呢。
這個有點小貴,但吃的人還是很多。
有些人是一個月頓頓在內食堂吃,就不能多打這個菜,他的內食堂票不夠。
桐桐是隻有好菜的時候才來,反正每月有九十張票, 彆管我怎麼用,對吧?
排隊買這個,大家打招呼的方式都是這樣的:
“喲!小林怎麼打這個菜呀?那話怎麼說的?‘有錢不吃豬的腳,人吃的少狗吃得多’,啥山珍海味你買不來,偏愛這一口。”
“小林?這是魷魚海參吃膩了, 親民了呀!”
“咦?你今兒怎麼下凡了?”
桐桐就:“……”我到底是有多飄,乾嘛這麼擠兌我。
我該說點什麼呢?我回家吃飯難道不是因為我家孩子還沒斷奶?難道不是我家幾個保姆,總有人做飯,我沒必要頓頓食堂嗎?
她嘻嘻哈哈的,“就愛這一口。”
“愛這一口,叫小尹專門找個做川菜的廚子,這還不簡單?”
瞧這話說的!桐桐搖頭,“小尹同誌不成呀,我昨兒想吃麒麟的蹄子鳳凰的爪,他愣是沒弄來。啥也指望不上!”
把周圍一群人說的直笑,她這才端著一盤子蹄花走人了。
走出來了,碰上老孫:“喲!孫叔,吃飯呀?”
“哦!吃飯。”老孫看著蹄花不錯,“吃這個沒問題吧。”
“叔啊,食堂的飯菜少吃,蔥薑蒜、花椒、胡椒、芥末、泡菜、豆腐乳,這些都屬於辛辣……”食堂裡做飯,有些不放辣椒,但是蔥薑蒜這些是基本的,花椒胡椒避免不了,“偶爾一頓沒事,長期吃不行!”
老孫站住腳,跟著桐桐往回走,“你爸現在可以不忌口了?”
那是我天天在給調整,一周針灸一次,都是過大穴的那種,叫他基本的生活不受影響,“隻是不能吃太硬的食物,面條想吃勁道的,不成。這個蹄花也不敢給多吃,這玩意也不太好消化,控製著量,叫解解饞可以。”
老孫不住的點頭,“你說……這從事咱們這一行的,長期頭疼是不是也是接觸多了引起的?”
“我得見人呀!得排除其他的病症,有些確實容易跟其他病症混一起。像是有高血壓、頸椎病的,一說頭疼往往想到這兩種病……是不是夾雜著其他原因還得見人,我得把脈。”
老孫應著,便不再問了。
路過隔壁的時候,聞到一股子燉魚的味道。
蘇曉梅在廚房的窗戶上喊:“桐桐,燉魚貼餅子,吃嗎?”
“喲!您這魚燉的,怎麼這麼腥呀?”
腥嗎?
“腥!回頭您提前買一瓶啤酒,用啤酒替代水試試。”
“這是海魚,海魚就是比淡水魚腥!”
桐桐:“……”您那幾個退休金全用在這個上面了吧!自己吃不好也要餓死對方的架勢。
在院子裡拍皮球的尹重一聽媽媽說腥,就一手捏著鼻子,一手不停的扇,“媽,難聞。”
哪有那麼過分?“走!吃飯!”
惹得林清跟著學:“姑姑,難聞。”
學人精!
林誠儒愛吃隻敢給吃半個,兩個孩子再愛吃,也都是幾口。尹儀到了‘羨飯’的時候,嘴可饞了,看見桌上的飯就撲騰著‘哦哦哦’的要吃。
用筷子點著叫嘗嘗味兒就行,結果一嘗到味兒,那眼睛都亮了,‘哦哦哦’的踢騰。
長的軟軟萌萌的臉蛋子,踢騰開了厲害的很。
尹重吃完了,坐在邊上看見媽媽將豬蹄蘸上辣椒放在米飯上扒拉,饞的哈喇子都下來了,“不怕辣——媽媽,我不怕辣——”
林清不會說‘不怕辣’,一個勁的喊著:“怕不辣——怕不辣——”
林誠儒擱在邊上咽口水:“好吃?下飯?是吧?”
桐桐把飯含在嘴裡:“……”我是咽呀還是不咽呀?
反正家裡熱熱鬨鬨的,整天的也不見爭長論短。
背後人家怎麼說呢?說誰家有錢日子都能和樂!說到底,還是沒錢唄。
沒錢,就看什麼都不順眼。
導致的結果就是:單位迎來了一波停薪留職潮。
現在也鼓勵大家下海,先停薪留職去創業,要是成功了,那就正式辭職;要是不成功,回來再上班,職務還給留著。
比如單位兩口子是雙職工的,留一個人在單位,保本;另一個人就先停薪留職,試試去。
這些人是不會想著跟誰商量的,或是覺得尹禛算是闖出來了,咱去取取經去。那沒有!就是他都行,我憑什麼不行?
桐桐這邊藥房好幾個,都辭職了,她用人手,人手都不夠了。
她跟胡剛要人:“這怎麼行呢?我這人手不夠。”
“調嘛!現在隻能看從哪裡調來試試!”這個其實挺難,人家學曆不錯的,好好的醫院不呆著,跑這裡乾嘛?醫院專業多對口呀,“克服克服嘛!這事……攔不住!你們家那車買的,太刺激人了。給你說呀小林,我要不是知道我沒經商的能耐,我都心熱。”
桐桐:“…………”
這不僅導致了桐桐這邊用人不方便,其他一些項目組也一樣,都出現了用人慌。
王麗娟就說,“頭兒,您知道那些做洗發水的,做擦臉油的,做化妝品的……就這些地方,請一個化學專家,開的薪酬是多少嗎?”
不知道!
“最開始一個月就三千!一個月三千呐!”可在單位,一年才三千上下!這是什麼概念?“有了新品研發,數萬的獎呢?好些人可不是去經商去了,人家是去私企去了!尤其是特區那邊。那些合資和外企,工資開的更高,有年薪五萬的,有年薪八萬的,您算算!這錢掙的多得勁呀。”
也是!人往高處走嘛!若不是對科研是真的喜歡,是留不住人的。
那幾個家裡的孩子不太健康的,都是媽媽留在了單位,爸爸基本都辭職了,要去南邊。
用他們的話說:“不多掙點錢,孩子以後怎麼辦?”
桐桐幾次都欲言又止,夫妻分開,並不是好主意。家裡越是過的艱難,身處其中才越是想逃離。
一邊是深陷泥沼叫人想逃離的苦難,一邊是可以做另一種人生選擇,再差不會比回到泥沼裡更差,那該怎麼選擇呢?
這個時候彆考驗人性,夫妻選擇分開,賭上的都是良心!
說實話,真不怎麼靠譜。
她隻能說,“一個人照顧孩子太難了,便是老人在家幫忙……可有時候老人年齡大了,身體隨時可能出問題。掙錢也不一定非得去南邊,京城現在的機會也很多,待遇也很不錯。既能照顧家庭,又能多掙些。”
所以,還是要謹慎!
當然了,這話也不知道人家有沒有聽懂,但能說也就這些了,能提醒的也隻能到這裡了。
正說著話呢,辛歲寒帶著李默進來了,朝桐桐笑了笑。
李默則沒看桐桐,隻對著牆上的穴位圖。
桐桐叫兩人稍等,先給排隊的孩子針灸。
李默就看著孩子那麼一定點大,長的濃眉大眼那麼可愛,渾身紮滿了針,不時的手腳還抽搐一下。
大人問:“疼不疼啊?”
孩子一笑,看著有些傻氣:“不……噔……”
teng這個音都發不好。
紮完針,然後做母親的艱難的給孩子穿衣服,孩子的四肢沒那麼靈便,也不會配合,所以穿的特彆吃力。
好容易穿好了,大人得抱著走。這麼大的工夫,當媽的一刻都沒清閒。
不說心理壓力,就隻這身體……吃的消嗎?要工作,要照顧這樣的孩子,怎麼弄?
他拉辛歲寒:“走吧!”治不治都這樣了!就是治好了,敢要孩子嗎?真要生這麼一個孩子怎麼辦?
辛歲寒不走,一臉哀求的看他:“治吧!咱彆諱疾忌醫!”
李默嫌拉扯的難看,到底是坐過去了。
桐桐什麼也沒說,隻號脈。這一號脈就問說:“鉛?”
李默意外的一下,跟桐桐默默對視,然後微微點頭。
桐桐撤了手,一時沒有言語。這玩意……一旦中毒,最可能影響的就是生|殖。女性流產、早產,男性那個的數目減少,且液化時間門會延長……而且,這東西的毒素會影響子孫後代的發育,甚至於智商發育。
而鉛,它屬於重金屬。
她說:“能……但是,得三到五年的時間門。”
李默點頭,“我治!”關鍵是這個東西影響記憶力的!他已經有這個感覺了。
辛歲寒急忙問:“那……過幾年能要孩子嗎?”
桐桐點頭,“可以!”隻是要特彆小心而已!孕婦也得考慮服藥的問題。她開了方子給對方,“去藥房抓藥吧。”
辛歲寒一臉欣喜的出去了,人一走,李默就問說:“過一段時間門……能不能告訴她,治療效果不佳。”
啊?
“她想要孩子,我不敢冒險。”李默看著剛才那孩子躺過的地方,“叫她死心,離婚後她再找還能生。我嘛,就算了。”
“離婚?”這能輕易提?
那要不然呢?“我想領養一個,她不認同,想生自己的孩子。”可這真的是在冒險,真不能賭,“乾咱們這一行的該清楚,對物質的了解,咱們隻是了解了自以為的全部,可其實呢?並不是!”
桐桐沉默了,跟李默認識這麼長時間門,第一次坐在一起沒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