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向陽(114)
還想穿比基尼?
坐在飛機上的時候四爺嘴角還噙著笑意, 真是能作興。
正瞧著窗外呢,帶團的領導就喊了:“小尹——”
四爺先拿著掛著的相機,對著對方拍了一張, 這才應了:“這兒呢。”
邱建國邱團就笑:“你怎麼坐那兒去了?”
四爺不想跟在領導身邊太近,處處還得顧著他,於是指了指窗:“領導, 第一次坐飛機,想坐窗戶邊。還得虧了大家發揚風格, 肯讓著我。”
真實誠, “行, 你坐著吧!還有誰是第一次, 換一換位置。”
大家彼此謙讓, 但肯定八成都是有過出國的經曆的, 帶著的翻譯也是一樣。隻有幾個相關行業的專家,其中就有桐桐他們單位的專家, 這些人跟林誠儒年紀都相仿。
要說起來呢,不算是特彆的佼佼者,但在單位上的資曆不淺。那十年的耽擱, 人到了這個份上, 用桐桐的話說,就是他們的進取心好似也沒那麼大了。更多的時間則是在高校任課,高校其他方面跟不上, 但是課時費之類的,還是比較優厚的。
他們也有自己的課題組, 多是新分來的年輕人守著,這也是一種常態。
反倒是像是對門住的那兩口子,三十多歲的人, 他們是單位的中堅力量。
四爺跟這些人哪怕在一個大院住,但其實也並不熟悉。不過是在一個團裡碰見了,相互就比較熱絡而已。
關鍵是四爺有備而來,相機準備著,膠卷更是提前準備了足夠多。從進入機場,就給大家拍照,要登機了,也要在下面抓緊給大家拍下跟飛機的合影。
於是,這就非常受歡迎了。
真正年輕的,也就是這次翻譯組裡帶出來的兩個新人,一個二十七八,一個三十出頭。這倆人四爺還真就認識,他們也屬於大院圈子裡的人,父母中有人本就在WAI交方面工作,他們的外語是家庭給打下的基礎。考大學的時候這自然就屬於優勢。
這倆一個叫章躍,一個叫郭向前。
這會子三個人換到的挨在一塊,四爺調侃兩人:“怎麼也沒想到能碰到你們呀?”
“嗐!”章躍將毯子往身上一蓋:“就咱仨這樣的,至少不會脫離隊伍,玩消失呀!帶著出去多安心的。”
郭向前解釋說:“之前有跟隊出去的,那哥們……一見糖衣炮彈,就被腐蝕了。跑出去就找不見。這回來,從團長到個人,每個人都得做檢討。咱們這位邱團多聰明呀,審核的時候就選保險些的。年齡大的肯定沒什麼想法,那麼大歲數了,折騰個屁呀!咱們這樣的也沒想法,政治過硬。”
那倒是!
章躍就擠兌郭向前:“我看你丫就是一個危險品。小心金發美女的拉攏腐蝕……”
滾滾滾!沒一點正行。
章躍就跟四爺說,“我說,有什麼發財的事,想著點兄弟們呀。”
“想著!肯定想著呢。我能乾嘛呀?不就是當年有點修鍋爐的本事,叫幾個哥們在南邊做點小生意。你們都認識,圖全,王小海,他們留在京城啥也乾不成。”
都是胡同裡出身的那些人。
“都賺了吧。”但也該都是辛苦錢。
“還有幾個,整天跟我那大舅子一塊混的,也有些不如意,做的都是小零件的生意,你們看不上……”
彆彆彆!我們可都真看的上。
四爺就笑,“回頭聊!回頭聊。”
有這麼些熟人,路上自然是不寂寞的。
都在說些圈子裡的人,他們現在在乾什麼之類的。
說的最多的就是他們覺得跟四爺相關的人,比如劉建濤。
“這孫子現在跟趙大明穿一條褲子,趙大明路子野,常在南邊,說是一半的時間都在香江。留著劉建濤在特區和京城之間來回的跑。這孫子……現在常住酒店,那生意瞧著可不是一般的大。身邊常跟著女秘書……”
“女秘書?”桐桐站在林家這邊的院子裡,隔著院牆跟孫靜說話,“在酒店住一個房間?”
“人家那是套房,誰也不敢說那是耍流氓吧?”孫靜靠在花牆上,“從去年就住我們酒店了,有常年包房……年前他媳婦找去鬨了一次,是我處理的。你猜結果怎麼著?”
怎麼著?
“那家夥給他大舅子打了電話,他大舅子過來把他媳婦給帶走了……絕吧。”
桐桐‘喲’了一聲:“那可精彩了。”
誰說不是呢?孫靜說了會子閒話,這才道:“我叫你幫我聽個東西。”
什麼呀?
孫靜急匆匆的往家裡跑,一會子又下樓,手裡拿個錄音機,一打開,裡面是個各種外語的對話。不過是很嘈雜,聽的不是很清楚。
這像是課堂上錄的老師講課的聲音,隻是這個老師的口語也不準。
桐桐就笑,“這是報的英語課?”
“夜校裡有專門的英語課程,我報的口語。”涉外越來越多,酒店裡會外語那可就不是服務員或是組長之類的了,所以,學了得有半年了,“但是,我一說話,客人就笑。我想著是不是我說錯了,或是音不對。”
“你買些空白磁帶,把你們酒店的常用語,還有客人常谘詢的問題寫下來,不管是英語還是漢語,回頭我給你錄下來……你常聽。這個……書面化太重了,你需要的是口語表達,對吧?所以,客人笑不全是音不準,可能單純就是覺得太書面化。”
太書面化?
“嗯!就是‘你長的真帶勁’和‘啊!你是個多麼漂亮的女孩子啊!’這種的差彆。”
孫靜笑的不行,她沒想到她說的英語是後面這種調調,“行!我等會就去買磁帶去。”說完了,這才又問,“你們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圖全的?”
嗯!認識,家就在附近的胡同裡,怎麼?認識?
“年前在酒店碰見過,我倆是初中同學,不同班……”
喲!這可真不知道。
“不認識,就是看著面熟。姐那個時候可是好學生,先進分子!要戴大紅花那種!他就一落後分子,結果呢?人家現在住酒店,我得服務人家……這上哪說理去?”
後來呢?
“後來搭了幾句話,一說是哪的,叫什麼,就都有點印象。一說你跟印禛就更熟了……下次再見,替我說一聲謝謝。上次半夜一個客人喝醉了,鬨的很厲害,酒品不好,又打又鬨的,幸虧他過來幫了忙……”說著,把頭伸過去叫桐桐看,“瞧瞧,拽著我的頭發不撒手,愣是給我拽下來一撮子頭發。”
這不是一小撮子,這得又半個指甲蓋大小的一片被拽的沒頭發了,“回頭我給你配點藥,你抹著試試看,應該還能長出來。再遇到那種客人就打報警電話呀!”
服務行業哪有那麼好做的?“酒店開那麼高的工資,不就帶著受委屈,受刁難的那份錢麼?”所以,得把外語學會,到時候就不必受這個氣了。
果然就去買了磁帶回來,還順帶的給孩子買了兩身春季能穿的衣裳。
桐桐就:“……我的姐呀,我就是給你錄個音,還得收錢是怎麼著呀?”
“想什麼美事呢?你錄你的音,我可不專門謝你。是小重長的好看,我愛打扮他,關你的啥事?”
說著,就從表姐懷裡接才睡起來的小重,“是不是啊?我們長的這麼好看,比店裡賣的洋娃娃都好看!我們穿點好看的衣服怎麼了?”
孩子四個多月大了,小模樣也長開了一點點了。小臉肉嘟嘟的,看起來糯嘰嘰的,這會子睡了午覺起來,還是懵的!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後看見從書房出來的姥爺了。
馬上的,嘴一癟,咿咿呀呀的朝那邊不住的看。
林誠儒哈哈笑著過來,“醒了?沒瞧見姥爺是不是?想姥爺了?這可怎麼辦呀?”一邊說著,一邊過來,從孫靜懷裡把孩子給接走了。
孫靜:“……”她扭臉看桐桐,以眼神詢問:林叔一直這樣?
反正自從有了這個孩子,林誠儒就特彆愛帶孩子。之前天冷,他不能出門。出了月子之後,都是四爺將孩子裹在懷裡,然後帶過去給他看看。隔三岔五的,見見。
這一過年吧,天慢慢暖和了,孩子也大了些了,能帶出來門了,又得考慮他在家工作。一般是晚上孩子睡覺前帶過來,或是周末帶過來。
整體帶孩子的時間並不長,但隻要在這邊,他就一個人帶,不叫彆人插手的。
而且,他是真能絮叨,跟孩子絮絮叨叨的說話。大人說的認真,孩子咿咿呀呀的,一個說不煩,一個聽不膩,有呼有應的。
孫靜這才說:“倒也怪不得我媽還總催著結婚,許是人到了一定年紀,看見彆人抱孫子,也想抱孫子了吧。”
說著就往出走,“今兒周末,怎麼沒見你大哥大嫂呀?他們等閒可不出門?”
桐桐就笑,“我家怕是又要添一口人了。”
懷孕了?
“應該是!”桐桐送孫靜出去,也說她:“碰見合適的就彆撒手,現在這……倒也不拘泥是不是鐵飯碗。”
“你也跟著催我?”
就隨口一說,“我今晚就給錄好,放家裡,我給放玄關櫃上,明兒彆管我在不在家,你什麼時候得空了,什麼時候去取。”
行!孫靜應著,又想起一事來:“尹禛出國,他們是不是能買免稅的電器?”
還真能!在M國下訂單,等回國後去華僑商店提貨。進口的電器在國內買,都是一兩千,兩三千的東西。可其實在國外買,真心不貴!要是把電視冰箱洗衣機音響這些都給配齊了,能省下好幾千塊錢呢。
出國這一趟,有人靠這個能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