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向陽(96)
劉建濤瞪了紀敏一眼, 朝同桌的人尷尬的笑了笑,“我家這個……四六不懂的,來來來!吃菜!”
誰不看樂子呀?不過是在外面呢, 對對方面子罷了。
這個打趣說,誰家兩口子不吵架呀!
那個說,是啊!結婚的時候看著挺好的, 可這一娶回家,整個一母老虎。
嘻嘻哈哈的,把這一茬給晃過去了。
桐桐和四爺敬酒過去的時候,席面上已經上湯菜了。
劉建濤還沒說話呢,紀敏先站起來,“哎喲!嫂子。而今叫嫂子, 總不能推辭了吧?那今兒這酒, 新娘子可得喝。”
桐桐摁著肩膀給她摁回座位上,笑道:“什麼時候喝都行……今兒先看好孩子……”說著,就挪開手,又去逗弄倆孩子。
說起來這倆孩子都五歲了吧,長的挺可愛的, 肥嘟嘟的臉蛋,這會子正伸著勺子,要站在凳子上去夠湯盆,想直接從湯盆裡舀湯喝。
這摔了或是燙了可怎麼辦喲?
一桌的人都給嚇的, 紀敏趕緊將孩子給摁回去,然後才尷尬的笑:“瞧!生下來的都是討債鬼。平時都是孩子奶奶帶,我是甚少管的!今兒這喜宴,我家這位非要自己帶!帶來了,他又不管……”
說著, 還輕輕的拍了拍劉建濤,“光會嘴上當爸!什麼都指望不上。”
桐桐:“……”這是曬幸福呢!婆婆幫著帶孩子,老公外出就要帶兒子,真是好和睦的家庭氛圍喲!她也順著往下說:“這麼兩個大寶貝蛋,誰不稀罕?”
劉建濤舉著酒杯:“我敬哥嫂一杯,這一杯說什麼都得喝。”
四爺給推回去了,“媳婦才還抱怨呢,說你不看著孩子,還敢喝酒!這我得訓你,得聽媳婦的話。再說了,你嫂子也說了,什麼時候喝都行,今兒先看孩子。你嫂子的話我得聽。”
紀敏就拍劉建濤:“聽見了嗎?哥的話得聽,嫂子的話更得聽。”
惹的人哈哈的笑,四爺拍了拍劉建濤,說他:“看著孩子,在外面也得給媳婦面子,咱回頭再說話。”
桐桐也拍了拍紀敏的肩膀,“涼的叫孩子少吃,今兒外面風大,吃了冷食見了冷風愛咳嗽。”說著又逗孩子,“好好吃飯,好不好?”
倆小子不住的點頭,換了筷子夾菜,夾不上想上手撈。
紀敏拍了一下,“不知道問候人。”
倆小子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紀敏才說,“那是大伯,大娘……”
孩子哪裡知道遠近親疏,他奶奶整天掛在嘴上的‘大伯’、‘大娘’隻在電話裡,他們就以為眼前的人是大伯大娘,於是可歡呼了,“大伯,我要買炮仗。”
說著,一隻兩隻手伸過去,要買炮仗的錢。
桐桐從兜裡摸出兩個紅包裡,“一人一個,拿著買炮仗。”
一桌子人都知道孩子必是認錯人,他們就是見過劉家老大,隻怕也不記得!老家人在家裡念叨,孩子肯定記住了。
想想也知道,老人家必是說,孩子爸爸靠不上,要靠大伯之類的話。
於是,孩子理所當然的便跟大伯張口。
大喜的日子,酒席上的小孩執事已經挨桌給小孩發過紅包了,跟大家辦喜事的時候差不多,兩毛一個。新人兜裡肯定有準備,就怕準備的不夠好救急的。
孩子要了,新娘就從兜裡掏出來給了。
但是其他人就會告訴孩子:“哎喲!可不能認錯……跟這個大伯可不能再要了……”給你家的夠多了。
劉建濤就打斷這個人,大笑道:“我們兄弟不計較這個!”說著,抬手擼了擼倆孩子的小腦袋,“哥,可得抓緊呀!瞧,我這倆小子都快上學了……孩子的事,抓緊!也盼著你們能早點有喜信,早生貴子……一胎生倆,雙棒!”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好’!然後一群人跟著叫好。
這就是鬨新人呢,四爺笑了拍了拍劉建濤,敬彆人去了。
桐桐家大院來送親的人跟這邊隔得一排,聽見動靜都朝這邊看呢。
以前混著玩的時候還常見劉建濤,這幾年沒怎麼見了,都忘了這麼個人了。而今一碰上,這不是有想起這孫子嗎?
錢三寶低聲道:“就這孫子那德行,臭顯擺什麼呢?”不就是倆兒子麼,顯擺個沒完!
強子‘噓’了一聲,“咱今兒是娘家人,少說幾句!”
有幾個送嫁的婦女坐在一桌,就嘀嘀咕咕:“那個……就是跟賀雙喜那什麼……”
“哦!他呀……長的也不怎麼樣!”尤其是跟尹禛站在一塊,比的都沒法看了。
“可人家娶那媳婦能乾呀,瞧!生了一對雙棒,也不怪人家顯擺。”
邊上有一眼見的就低聲道:“我怎麼覺得這人瞧著面熟,像……”話說了一半,打住了,“像誰來著,還真想不起來了。”
其他人:“……”是啊!不大想的起來了。
私下怎麼嘀咕不知道,但肯定不能胡說的!人家男方一家四口,過的其樂融融的。女方兩口子掙錢,老人帶孩子,也過的挺安靜。
所以,誰大咧咧的說這個乾嘛?
但無疑,劉建濤在酒宴上高調的祝賀,看似打趣,其實是顯擺的行為,叫很多人注意到了他們一家。
冬妮這幾年上學,在家的時間少,沒怎麼見過劉家的孩子。
這會子坐在葉鵬飛身邊,一眼一眼的看那孩子,然後拉了拉葉鵬飛,“紀敏家跟那誰家有親?”
葉鵬飛一把摁住她的手,問說:“今兒這鴨湯不錯,趁熱喝點。”說著,在她的手上輕輕捏了捏。
冬妮倒吸一口氣,鴨湯一入口卻沒來由的惡心住了。
想吐卻硬給咽下去了,葉鵬飛嚇了一跳:“怎麼……”
“噓!”可能吃了冷風了,也可能是被這事給惡心到了,“小事,大喜的日子,彆言語。”
婚宴散了,冬妮跟往常一樣,挎著葉鵬飛的胳膊,大大咧咧的。跟新人告彆的時候還調笑,“今晚在哪邊洞房呀?要是在這邊,我們可鬨洞房了嗎?”
桐桐拉著她的手隻笑,沒人擋著光了,桐桐才看清她的臉,而後手朝上挪,摸住了脈搏,然後直樂:“怕是鬨不成了!”
冬妮低頭看手,桐桐卻跟葉鵬飛道喜:“姐夫,恭喜了。”
這倆是高考之前結的婚,上大學不限製婚育的人,可一旦入學了,在入學期間,卻不允許生孩子。所以,這倆結婚都快五年了,添孩子算是晚的。
葉鵬飛愣了一下,“真的?”
四爺就催:“去醫院吧!去醫院看看。”
葉鵬飛跟四爺握手,“回頭!回頭一塊喝酒。”
客人一撥一撥的送走,至於在哪邊洞房,沒人講究那麼些。兩人還是準備回桐桐分下來的房子,離林誠儒近。今兒參加了喜宴,怕他著涼。
老尹和萬紅娥也理解,“趕緊回去,這邊不用你招呼。”
方和平這些人也喊:“剩下的我們處理,走你的。”
回家第一件事,先給林誠儒調整了方子,林楓熬的藥,然後攆桐桐:“趕緊走人,今兒特殊。”
特殊什麼特殊。
四爺喊:“表姐,下碗面吧,我倆還餓著呢。”
林楠坐在沙發上,看著兩人進進出出的,一會子翻箱倒櫃找零食吃,一會子又找水果出來填肚子,這才面上帶了笑模樣,主動問妹夫:“周局是你們司局的正局?”
四爺拿著桃酥,一邊吃著墊肚子,一邊坐過去道:“嗯!早年在一線十年。”
“這樣的人務實。”
是的!這就是一個務實的人。
坐在家裡聊那些客人,誰是誰,他們現在都分彆在乾什麼工作等等。然後也沒吃什麼面條,表姐早幾天就包好餃子,在外面的甕裡凍著呢。現在煮了餃子,都能吃點。
算是交代了一頓飯。
林誠儒喝了藥挨著枕頭就睡了,今晚沒事。
季安就催:“行了!回去吧。怕是一會子該有朋友上門了,鬨洞房熱鬨熱鬨也好!彆叫人家等。”
桐桐過去抱季安:“我明早想吃豆腐腦和油條,你記得給表姐說,去食堂買的時候給我帶兩根油條。”
季安就笑,“好!明早等你回來吃早飯。”
要走了,嚴言又遞了一個大大的包,“醬肉乾、油炸花生米,一捆子掛面,一罐子肉醬。今晚要是喝酒鬨的晚了,這又下酒的!有餓了的,掛面煮一下,伴著肉醬……”然後又叮囑,“廚房的櫃子上面有罐頭有零食,是給你倆墊肚子的!櫃子下面你哥給塞了啤酒和飲料。”
還沒開火的小家,雖然油鹽醬醋米面油啥都不缺,但就是……她犯不上進廚房,怪麻煩的。
桐桐就笑,回頭問大哥:“我倆要交生活費不?”
林楠白了她一眼:“要呀!要不然呢?”
嚴言就推桐桐:“你哥的錢我管著呢,我覺得養咱家吃飽喝足問題還是不大的!”
林楠在後面喊她:“你就敗家吧!”
桐桐嘿嘿嘿的笑,接了包塞給四爺,然後朝裡喊:“那我就真走了!”說完又叮囑,“媽,兩根油條不夠,買五根!他也吃油條。”
季安隻笑,“你嫂子當家,跟你嫂子說行。”
嚴言笑的不得了,林楓在藥房嘖嘖嘖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點自覺性。”
“誰嫁出去了?咱家這叫添丁進口,人丁興旺。”
說說笑笑的,把人送出門了。
林楠這才起身去了父母的臥室,父親睡著了,母親靜靜的坐在父親身邊。
他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低聲道:“成家了,是大人了!真的長大了。”
季安抬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任務完成的不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