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向陽(83)
沒人知道劉建濤受傷了, 但等進入了一月,才過了一月一,也就是距離四爺見到劉建濤之後有半個來月吧。大家就都收到劉家的請柬, 劉建濤要結婚了。
彆說尹家了, 就是林家也收到了。
這不是人家上次耽擱了一次媒人嘛, 又說跟尹家是世交, 跟季安怎麼說也算得上是戰友,就送了一份喜帖來。
那這怎麼著呀?
肯定得去!林誠儒去不了, 但季安得去。林楓在家呆著, 林楠和嚴言陪著季安去就可以了。季安不知道年輕人的事, 想著跟尹禛一個大院裡的, 她說桐桐:“肯定來往需要招待,你跟著尹禛,給人幫幫忙。”
行!我不跟著你們了。
這種情況,老尹都從療養院回家,參加個婚禮吧!就在大院裡的禮堂舉行。
萬紅娥跟季安肯定要坐一起的,再喊上幾個熟人, 他們坐一個桌子。
董伯母還問呢:“這個婚事定的倉促。”
邊上一人就說, “您不知道呀?這可是雙喜臨門。”
雙喜臨門?怎麼一個雙喜?老大也回來一起辦婚禮?
“哪呀?新娘子肚子裡帶著呢!你看那臉色,看那走路的姿態……”那要不是有了才怪。
桐桐跟著四爺,走不脫!四爺沒打算幫忙,不過是劉建濤面上粘著四爺粘的可緊了,看起來意氣風發的。
他還調侃:“要結婚都抓緊把婚結了!哥們要當爹了,孩子出生之後, 做滿月都得來呀!”說著,還拉著四爺不叫走,“哥, 你不能走!你得給我兒子當乾爹……”
在人前,大喜的日子四爺沒給他難堪,隻道:“少瞎說!你要當爹了,我還是小夥子!當不了!”說著,拉著桐桐就走,“不聽他們那些昏話,咱走。”
桐桐笑著給那邊擺擺手,過去跟冬妮挨著坐去了。
董伯母就跟季安說話,“你家這個姑娘是真出色!”跟尹禛瞧著是更般配。兩人手拉手在這麼多人中間穿行,不羞怯不做作,她就愛這大方得體的姑娘。
難怪冬妮不僅不惱,跟人家還處的好,有什麼事都想著她。
這孩子是好!
然後又誇嚴言,她認識嚴言的母親,隻是沒想到嚴家的姑娘跟林家的大兒子,這個大兒子也頗為醒目,說實話,這個孩子瞧著比鵬飛那孩子還穩重,且比鵬飛更低調。
瞧!人家跟鵬飛兩人是認識的。這會子站在一起,兩人握著的手就沒分開過。
誰都誇鵬飛一表人才、前程不可限量。可人家那孩子站在邊上,兩人稱兄道弟,誰又差了?
鵬飛有他老子,有老董做依靠,可嚴家也不差呀!那是嚴家的女婿。
新式婚禮,新式就新式在,不鋪張浪費。新人往上一站,司儀說些共同進步的話,這就行了。因著人家新娘家的要求,本來茶話會都可以的。但這次愣是給整了四涼四熱的席面,正式的擺喜宴。
四涼四熱,也是生湊出來的。這個月份,能有什麼呀?老劉家也不敢掀家底叫大家看。
所以,這婚宴就一言難儘:一碟子涼拌白蘿卜絲,一碟子胡蘿卜絲,一碟子白菜絲,一碟子小蔥拌豆腐。然後一個炒白菜,一個炒粉條,一個肉沫炒酸菜,一個炒土豆絲。
還多出一個南瓜湯,一個紅薯湯。
主食是花卷,花卷是那種白面疊著玉米面的那種,黃白相間的花卷,不全是主食。
這個花費,還不如擺上瓜子、花生、糖來的貴呢。
然後新郎和新娘出來的時候,兩人的表情都不自然。輪到一桌一桌敬酒了,新人一近前,桐桐就:“……”
劉建濤的臉上有兩個非常清晰的巴掌印!
就問今兒這日子,誰甩了新郎倆巴掌,他還不敢聲張的。
那邊老兩口的臉色怕是都不敢看吧!
桐桐這也才看清這位笑顏如花的新娘子,鵝蛋的臉,要說漂亮吧,也說不上是極致!就是那種站也不好好站,歪著,腰身扭著的那種。身上穿著大紅的上衣,上衣不長,收著腰線,腰倒是不纖細,但這應該是懷孕的緣故。可饒是如此,她的褲子依舊是窄窄的,特彆的修身。
穿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跟顯得腿長腰細。
舉著杯子過來敬酒,看見葉鵬飛就‘喲’了一聲,親手遞了酒過來,“您可是葉鵬飛呢,真真事久仰大名了!以前也就遠遠的看見過,想過去跟您搭句話,您那氣勢,一般人哪敢過去呀?沒想到今兒算是見了,還離這麼近,那這杯您一定得喝。”
一邊說著,一邊笑著,歪著頭遞著酒。
葉鵬飛哪裡見過這個呀?自來認識的人也沒有這個調調的!
這是婚宴呀,眼前這姑娘不是飯館裡喝多了過來套近乎的小圈子,這是人家的新娘子。這麼著,還有長輩在不遠處,這像個什麼樣子?
冬妮起身,接了酒杯,“大喜的日子,新人敬酒,得喝呀!”說著,仰頭把這杯喝了,“他最近感冒了,才吃了感冒藥,不能喝酒,我替他!心意收到了。”
紀敏打量了冬妮一眼,然後眼瞼一垂,柔柔的笑了一下,“原來葉鵬飛也不能避免懼內呀!”說完,就咯咯的笑。
轉臉看見尹禛,這位也是大大的名氣呀。就是太傲了一些,從不往圈子裡帶姑娘玩。
她倒了一杯酒遞過去,“劉建濤可是尹禛哥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親!今兒,這一杯酒不能不喝吧。”
四爺看劉建濤:什麼意思?你媳婦這樣你不管?
劉建濤站在邊上,一副哀求的樣子。
這是誠心給劉建濤難堪還是怎麼著呀?
可你們就是鬨,也不能拉著客人跟你們在這裡丟人吧。
四爺沒動,桐桐伸手把杯子接了,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這是什麼酒呀?好濃的味道……”她把酒杯裡的酒折回酒壺裡,剩下一個底子,假模假樣的往嘴邊湊了湊,“我不會喝酒,這是我第一次喝!你們的喜酒,不能不喝。”
可你那嘴唇都沒挨著酒杯。
紀敏吭哧一笑:“喲!尹禛哥也感冒了,喝不了酒了。”
“沒有!沒感冒。”桐桐將杯子還回去,“我不叫他喝的,等會他得送我,我怕他喝了酒騎不穩,再給我摔了。”
“是嫂子呀!”紀敏像是才知道一樣,“剛才那一杯可是替我尹禛哥喝的,這一杯,嫂子得喝吧。”
冬妮皺眉,才要接茬,葉鵬飛摁住了她的手:大喜的日子,彆鬨!你這脾氣真是!你不插手,人家一樣能應對。
果然,就聽桐桐笑道:“喝是要喝的!今兒不行啊!等真成了嫂子,你們敢叫,我敢答的時候,我把這一杯給補上!現在嘛……”她輕輕的給人推回去,然後反手推了新娘子去下一桌,“就彆跟我們客氣了,趕緊敬彆人去吧!再客氣,那可就真拿我們當外人了。”
聽的一圈盯著新人的人哄笑成一片。
小姑娘臉都紅透了,卻在那裡陪著新人插科打諢耍花腔。
彆人沒看出什麼來,隻以為是大喜的日子,客人沒調侃成新人,新人反而去調侃那些未婚的男女去了。
彼此是朋友的話,這種事……隻耍熱鬨呢,有什麼不能鬨的。
沒瞧見嗎?新人跟那些年輕人鬨到一塊去了。新郎端著放酒瓶、酒壺、酒杯的盤子,新娘子給人敬酒。這大院裡的壞小子那麼多,葷素不忌的,誰開不起玩笑呀。
這不就鬨起來了!新娘子笑顏如花,客人開懷大笑。新娘子周旋在這麼人之間,手在這個的肩膀拍一下,轉臉又搭在另一個的肩膀上笑的開懷!
鬨的高興了,直接端著酒杯,往那些小夥子嘴裡灌酒。
年長的人最見不得這個,劉母的臉臊的呀,通紅通紅的。都說是門當戶對,這小子說跟冬妮差不多,她還真就信了。
總覺得姑娘家,出身差不多,這也該是差不多的性子吧。
可這全不一樣呀!冬妮長在眼皮底下,那是不藏心眼,走的端正的孩子!可這個……怎麼這麼一副作態呢?
這麼多客人,丟死人了。
人家新娘子的媽媽全程拉著臉,這會子也說呢:“我們家孩子呀,性子活潑,愛笑愛鬨,自小就是個假小子的性子!我們就想找個寬厚些的孩子,厚道的人家……”
仿佛不僅是對婚宴不滿,更是對自家兒子不滿。
可這一看就不是什麼假小子……分明就是外面那些又壞又浪,一身壞毛病的姑娘嘛!
於是,她也拉著臉,誰也沒比誰的臉色好看。
這親事結的,真真是不能提了。
菜色就那麼些,隨便動幾筷子,忙著的人就都散了。
臨走的時候,冬妮說桐桐:“以後少跟這個紀敏碰面,那是個沒臉沒皮的……”
“我知道!我也凶著呢。”說著,桐桐還低聲打趣:“什麼時候吃你的喜宴?”
快了吧!
結果還真就是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都到了的緣故,今年這婚宴就不停。冬妮和葉鵬飛是五月正熱的時候辦的婚禮,結果到了六月底方和平又結婚。
就在方和平結婚的這天,大家得了個消息,說是老劉家不能來參加婚宴,因為劉建濤家添丁了。
然後賓客就奇怪,一月的婚禮,六月底生了?
一月一龍抬頭,到六月底,這是整整五個月。除非結婚的時候人家本身就懷上至少四個月了,對吧?可四個月的肚子顯懷了呀。
結果不知道誰說:“人家懷的是雙胞胎。”
哦!雙胞胎啊,那一般都會早產,早產一兩個月的都有。這麼一算的話,又理解。
喜宴結束了,劉建濤騎著自行車跑進來,“兄弟們都在,我給大家通知一聲,三天後哥們擺宴!都得來呀!”
“生了?”
“生了!”
“生了什麼呀?”
“雙棒!倆兒子!”
桐桐:“……”算了,我還是什麼都彆說了!挺好!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