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向陽(14)
大白天的呀, 在大院裡,上班的時間沒什麼人,但也不是絕對沒有人。
這不, 叫人看見了,喊了保衛科的來。
自家大院裡這些混蛋玩意, 自己跟自家內鬥還沒完了。
保衛科長叫宋民, 帶著人過來,遠遠的啥也沒看清楚就先吹了哨子:“都住手!”
然後桐桐就住手了, 一看見宋民她就憋著嘴看他,宋民跟季安的關係不錯,保衛科都是退伍下來了,在這樣的單位那說起來就是戰友。以前年節常上家裡來。
之前聽說宋民回老家奔喪去了,先是父親病故, 緊跟著母親又病了,伺候了母親, 誰知道母親也給病逝了。幾個月的時間送走了雙親。
單位上發吊唁函的時候, 林楓還走了禮。
而今見是宋民,她就低低的喊了一聲, “宋叔——”
宋民到跟前了才看見是誰, 他先把桐桐拉出來, 揉了揉這孩子的腦袋, “不怕啊……不怕……”好容易能說話了,可彆再給嚇出個好歹, “在咱自己的地方,不怕……沒事……”
然後看看撂倒了一地的人,一個個的捂著屁股往起爬,還都是大院的子弟。隻一個是外來的, 不認識。
他皺眉問說:“怎麼回事?”一群人在自家的地方被一個外人打了?
結果這幾個麻溜的搖頭,“沒有……我們鬨著玩的,沒打架。”
桐桐卻拆穿他們,“他們撒謊!打了,是我打的他們。”她還拿棍子給宋民看,“拿這個打,就打屁股了,彆的地方真沒打。不信您去給他們檢查……保準除了屁股腫了哪裡都沒腫。”
宋民:“…………”他上下打量桐桐,“你把他們都給打了?”
“啊!軍體拳……我學了的!您知道的。我就用軍體拳給他們打倒了……我媽說屁股上肉厚,一般是打不壞的。我就隻打屁股了,真的!”
“為什麼打他們?他們怎麼了?”
“白天跟了我一天,我都沒搭理他們。他們還攔住給我送藥的朋友,說他要是再來就打斷胳膊腿……彆著人家的車不叫人家走……”說著就指著四爺,“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再給人家打壞了,我當然不能不管了。我們本來是一塊去接我哥下班,想跟我哥一塊出去吃頓飯的。結果他先走了這麼一段,就被攔住了……”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看黑瘦:“是不是?說話呀?”
黑瘦能說什麼?屁股給打的火辣辣的,肯定是打爛了。可這能叫人知道嗎?丟死人了好嗎?這姑娘一臉的委屈,那眼神卻像是說:敢不順著姑奶奶說,下次見了你們還打屁股。
他隻能說:“對……她說的對……是我們錯了!我們真錯了!下次再不敢了。”
正說著,林楓騎著自行車風一樣的過來了,身後跟著強子和錢寶。車沒停,先從車上跳下來,車順路邊一扔。
過來飛去一腳就踹黑瘦,直接給黑瘦踹的倒一邊去了,“艸!活膩味了!”
強子和錢寶跑過去衝著其他幾個人就打,“弄不死你們……”
宋民就喊:“行了!都住手。”
桐桐拉了林楓,“沒事……哥……哥……不是他們怎麼我了……我把人給打傷了,咱得陪錢的。”
“訛人是吧?”林楓都給氣笑了,問這幾個人:“我妹妹把你們打傷了?咋的呀?打成啥樣了?老子要是不叫你們傷成那樣,是不是都對不住陪你們的錢呀?”
矮子‘哇’的一聲給哭出來了:“你們欺負人!你們換著欺負人!太欺負人了……”
你妹妹把人打了,真打傷了,感覺屁股都爛了,肯定血流了可多了。結果你睜著眼睛說瞎話,還說我們訛詐。要是沒傷,你還得再給打傷是怎麼著呀?
強子拎著矮子出來,然後說桐桐,“閉眼!”
桐桐把眼睛一閉,強子就把矮子的褲子給扒拉了,然後屁股隻有幾道子紅印子,用手拍一下也就那個樣兒了,“來來來,都來看看,這就叫把你們打了?”
黑瘦捂著屁股,“……”那是打矮子打的不狠吧。行!這事不能提,隻能道,“就是逗她玩呢,沒說叫她賠醫藥費。”
強子把矮子一扔:“瞧那點出息?逗姑娘是這麼逗的!以後離桐桐遠點。人家都知道護著自家院裡的姑娘,就你們這些混球,自己先欺負。桐桐膽小,不經嚇。真要是嚇的不能說話了,你們拿什麼賠呀。”
是是是!我們的不對,都是我們的不對。
宋民都生氣,看那一個個的樣子還以為真把他們打了呢。一個個的混賬東西,看給人家孩子嚇的。
他看看桐桐這孩子,生的細個擰擰的,給她個棍子掄圓了,也把人打不出個好歹。他抬手不停的摩挲這孩子的頭,“咱不怕!回頭叔把他們挨個的送回家,叫他們父母管教去。保準沒人敢嚇唬你了!”
桐桐:“……”行吧!送回家叫大人拘著是對的!要不然,真等亂的沒法子了,各個都得被逮進去。說他們是小流氓一點都不算是冤枉他們。
於是,她不停的點頭,就這樣吧。
宋民還不放心,叫了林楓去一邊,叮囑說:“最近注意著些,看有沒有做噩夢,半夜驚醒的情況……要是有,就得趕緊去醫院。當年你小,不太記得!嚇著了,有一段時間夢魘,半夜嚇的一身一身出冷汗……”
林楓應著,看著宋民把這一串串帶走了。他這才看尹禛,說他:“你在呢,咋能鬨成這樣?”
四爺:“…………”
桐桐趕緊道:“人是他打倒的,我拿著棍子掄了幾下。”
林楓這才覺得尹禛靠譜了一點,原來是叫桐桐拿著棍子打幾下是為了叫她出氣的。這麼一說,就合理了!那幾個人到底都沒招供出尹禛,怕也是不想在外面招惹麻煩。跟軍大院那邊結梁子很難處理。
四爺:“……”行吧!就這樣吧,“剛回來,正說叫你們去吃銅涮鍋,結果你沒下班。才說喊上桐桐去接你,這不,鬨了一場。現在走吧,就咱幾個,搓一頓。”
那就走吧!
一串人出去涮鍋去了。
宋民真的把這幾個小王八蛋挨家挨戶的送到家,然後跟他們的父母說清楚,“……那孩子多少年都不能說話,為啥好好的說不了話了,大家都清楚。這才好,又嚇唬人家孩子,想乾什麼?這要真嚇出個好歹,個個都得法辦。”
然後黑瘦被他爸按住,抽了皮帶狠往屁股上抽!真就脫了褲子抽的那種。
屁股上有幾道紅印子,啥也沒有。
宋民更加確定了,“……小姑娘用棍子打了幾下,還隻敢照肉厚的地方打,結果都賴在地上,裝病號,訛人家……”
黑瘦爸爸手上的勁兒更大了,抽的啪啪啪的。
然後第二天,黑瘦起不來床了,屁股腫那麼高,皮膚也成了青紫青紫的,所以,是誰打的呢?
當媽的埋怨當爸的手黑,當爸的說不打的知道疼了,以後肯定是吃槍子的命。
這事給家家戶戶都提個醒,少嚇那個孩子,她膽小。真給人再嚇的不能說話了,誰都賠不起。又乖又懂事的姑娘,真要是不能說話了,毀了一輩子,咱又於心何忍?
於是,家裡有那混賬行子的,做父母的都說呢:“搗蛋可以,但是不能傷天害理。把人家嚇的不能說話了,這就是傷天害理。”
黑瘦趴在床上,他都沒臉叫嚷當時真被打懵了的事。
矮子沒被爹媽打,稍微能下床了就來看他,倆人嘀嘀咕咕的,反正除了認了隻能認了。回頭她裝幾天啞巴,能把咱送進去蹲著去。
矮子說,“那個常勇……屬狗的,開始找茬!我的自行車後輪胎被人給卸了,有人看見說就是常勇帶著人乾的。”
黑瘦歎氣,矮子的家境更不好,一個輪胎可貴了!要是老被這麼騷擾,誰也遭不住呀!他隻能說,“要不,你去找林桐去……見了就叫姐,她說話指定管用,回頭輪胎就能還你。”
找她去?她再打我怎麼辦?
“傻呀!見了就叫姐,有活搶著乾!她走到哪,你護到哪……”看那做派,她不是小圈子的料,倒是個頑主的料。道上的規矩,她其實很懂。
然後韓慧一喊去拉冬儲菜,矮子就來幫忙,“姐,我幫你把菜送上去……”
送上去乾嘛?菜放在暖和的地方容易壞,“不用,我放地下室。”
“姐,你讓開……我給你搬到地下室。”然後還吆喝一群十二歲半大的孩子幫忙,“趕緊的,一人兩個,麻溜的。”
桐桐站在邊上看他:“說!想乾嘛?”
“常勇騷擾我……倆車軲轆都給我卸了!我家還有我奶奶常年生病,日子真不好過……”
“知道了!以後離我遠點,咱井水不犯河水。”
得咧!有您這句話咱這打就沒白挨。
常勇最近跑自家跑的比較勤,主要是找林楓的,兩人嘀嘀咕咕說外面的事,每次來都不空手。
今兒再來,桐桐就說,“……我也不想叫他們討好我……給他們吧,叫他們離我遠點就行。”
常勇果然就把車軲轆還他們了,回頭再來的時候拍著胸脯保證:“彆怕!他們見了你就躲,躲不開就閉眼……再要是礙你的眼,你告訴哥,哥能收拾他們。”
桐桐笑了一下:“……”行吧!你們都可能耐了。
正經的處朋友,相互交往,有意思就處對象,沒意思的話誰也彆勉強誰,這是舒服的交往方式。但是呢,總有些人把低級當有趣,那就得收拾。
這不效果挺好嘛,多清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