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扶搖(125)
近海的海域上, 炮|火連天!
不管是倭國的舟艦,還是朝X的舟艦,都在炮火聲中被炸的碎片橫飛。
而此時,愛新覺羅寧毅一聲令下, 朝X開始了清洗。凡是名單上的, 殺無赦!
罪名都是現成的:勾結倭寇!
桐桐站在甲板上, 問陸劍山, “數了嗎?多少艘船?”
“二十三艘!”
“大致人數?”
“舟艦不大,一艘八百將士上下。二十三艘, 大約一萬八千餘人, 加上朝X舊貴族的人馬, 兩萬人左右。”
海上飄著殘骸, 屍體。
這裡面有沒有僥幸存活的呢?肯定有!震暈過去, 假使沒淹死, 許是還有活命的可能。
那這就是愛新覺羅寧毅的事了!
桐桐看陸劍山, “放信號!”
不管是曾慎還是‘失事’船隻上的‘船員’, 此時也該撤了。趁著朝X正亂, 不走海路, 一路往北,從東北入鏡歸國。
信號彈升起,曾慎一笑,下令:“撤!”
眨眼間, 所有人化妝之後四散走了, 一路朝北,關口彙合。
桐桐看著那絢爛之後的煙火,也下令,“撤!”
十數海裡之外, 戰艦整裝待發。他們歸左帥徐順統領,在這邊開火的時候,徐順帶人才清繳了一次濟島,並且在濟島上做了補給。
徐順看著船行過來,親自放下了繩梯,“快!”
依次從繩梯上去,隻留下數十意外受傷的船員,他們駕駛這民船回港,此次他們的任務到這裡就結束了。
而徐順所率這十二艘最新型的舟艦,直奔九州,目標長QI。
九州距離琉球最近,新明在琉球駐紮之後,九州幾乎調動了倭國八成水師,一半以上的軍隊。
這個距離太近了,近的一夜的航程,炮彈就能飛過來。
朱大帥率主力從九州邊上過去,虛晃了一下,奔著東JING和江HU。到了地方,卻未曾開一炮,又原路返回。
返回補給之後,又繼續出發。何時會攻打,怎麼攻打,一蓋不知。對方就是率軍在這一片來回的竄,目的不明。
而徐順和桐桐所率這十二艘舟艦,不遠不近的遊弋在長qi附近的海域,此時,便不能動了。
近海的海面上情況不明,自家會布水|雷,人家也會。這東西早就有了,也不是出現的新事物。
登陸戰為什麼難打,難就難在這裡。
虛浮於海上與人家對峙,怎麼打?
徐順咬牙,“咱們的射程遠,完全可以……”
但這絕不是上策!
桐桐就說他,“咱們撤!”
撤?
嗯!撤!
這一撤,立馬便有兩艘觀察艦隊不遠不近的跟著。
桐桐下令,“放慢速度……”
速度慢了!很慢了。
對方似有察覺,調頭就要跑。可它的速度遠不是自家的對手,反追回去,一旦進入射程,“放——”
緊跟著,爆炸聲起!
兩艘觀察舟艦,瞬間炸毀。
“靠過去!”
靠過去,有炸死的人,有舟艦損了,投海自救的。
桐桐朝後看了一眼,“撈起來。”
撈起的人員有二三十人,有活著的,有死了的。
活著的還能問點信息,叫什麼,主官是誰,屬於哪一支的編號。
把這些都問清楚了,桐桐才找徐順商議,“左帥,我率二十精銳化妝登陸,您自尋戰機。稍微等等,彆著急,月內必有大的戰機。”
登陸?怎麼登陸。
穿上倭軍的衣裳,再撈一些舟艦的殘片來。
咱們的艦隊繼續遊弋,等待日暮。
天黑了,距離長QI也遠了。
長QI在九州的西面,而如今舟艦船隊遊弋到九州的北面,這裡又叫北九州,與之相對的,有個叫做下GUAN的地方。
徐順看著一身倭軍衣裳的林叔珩,“從這裡下?”
“對!從這裡下。”
“目的?目的是什麼?”
“斬首!天|皇無實權,權在將軍府。若是有人殺了倭國的貴族,你猜大家會怎麼想?”
什麼?
“同一時間,愛新覺羅寧毅跟咱們聯合,清洗想要擅權的舊貴族;若是咱們對倭國隻圍不繳,卻調動了倭國的大部分兵力圍著咱們轉,那麼此時,如果倭國國內的貴族也被殺了呢?也被清繳了?他們的國民會怎麼想?”
會想著,是不是倭國的某一方勢力,甚至於是皇室,他們跟愛新覺羅寧毅一樣,也跟咱們聯合了。
桐桐點頭,“倭國的武士跟朝X那些舊貴族可不一樣!那些人有奶便是娘,慫的比誰都快。愛新覺羅寧毅殺他們,如屠狗宰羊。殺了這些人,並不會真有舊部為他們複仇。但是倭國的武士自有他們的武士精神,若是主子被殺了,他們會以死相搏!”
徐順懂了,“那個時候,他們不會固守不出,這便是咱們的戰機。”
“沒錯!一旦他們出來,就打!打完就走,不要逗留……”
明白!因為倭國內部必亂!他們會認為有人引外敵了,而水師被剿殺,大敗這一仗,也是因為內部與外勾連。
徐順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伯爺,此一去……凶險重重!保重!”
“此事機密!我所率勇士,皆為明見司斥候。這件事不對外公布,列為朝廷一等機密。許是三五十年,甚至於百十年都不能解密!您記住,我在船上,不曾離開過。”
也就是說,這些人有生之年,其功勳都將不被人所知。
徐順看著一個個面容普通的將士,原來朱字營距離他們這麼近。
桐桐看向陸劍山和秦敏:“你們也一樣,簽下保密文書,隨後回朝廷歸檔。朝廷一日不公布,此事就永為絕密。你們負責打掩護,我沒有遠離,自始至終都在舟艦上。”
陸劍山:“…………我跟你們去吧!”
桐桐朝他笑了笑,看向秦敏,秦敏‘嗯’了一聲,“活著回來。”
“若有意外,隻說……死於海戰,此事亦不能公布。”
去無名,回無名。拚命效忠,功勳卻隱藏於時光裡。
秦敏:“…………聽令!”
桐桐看這二十人:“書信都寫好了?”
這二十人將書信拿出來,桐桐收起來,交給徐順:“若是不能歸,這些……交由明見司。”
說著,又從手上取下苦楝子的手串,一並交給徐順:“我若不能歸,此物交給金大人。”
徐順看著手裡的東西,良久才說了一聲:“保重!”
保重!
將手裡的舟艦殘片扔到海裡,然後人從船上跳下去。
二十一人,誰跳的都沒有猶豫。
這些人……徐順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叫什麼。
才還能聽到水花,轉瞬,什麼也聽不見了。
剛進入二月的天,海水冰冷刺骨,站在甲板上尚且凍的慌,可這些人得順著海水飄,不知道在哪裡登陸上岸,混跡到陌生的國都,去完成一項有去難回的任務。
天亮被衝上海岸,並不需要說話,隻要表示被炮彈所炸,耳朵聽不見了即可。
烤乾了身上的衣裳,取了身上的錢買了吃食,然後急匆匆的趕路,一副要趕回去報信的樣子,並不會引人懷疑。
也就是半個月之後,先是一位將軍府的公子被殺。
緊跟著,數位臣服於將軍府的勳貴,儘皆死於非命。
而後,大將軍府東南西北四個方面同時起火,在大風的夜裡,火勢迅速蔓延,整整燃燒了一夜。
等火撲滅了,這才發現大將軍極其七個兒子,屍體是完整的,儘皆被溺斃在家中的景觀池裡。
桐桐一身和服,站在看熱鬨的人群裡。然後轉身,小碎步一般的慢慢的離去。
短短半個月的功夫,又有十數位勳貴被殺。
不過叫桐桐覺得有意思的是,他們殺人並沒有留下什麼標記。但是隨後這幾次,有人在現場補上了菊花的圖案。
用鮮紅的血畫出來的菊花圖案,據說,那圖案整整十六瓣,正是皇室的象征。
所以,這是皇室想認下此次的事端,用來強勢出頭呢?還是有人想借機害皇室,這就不知道了。
總之,群龍無首的結果就是,誰都想出頭。
那就……打吧!
徐順看著傾巢而出的倭水師,心裡一個激靈:“成了!”她乾成了!
炮火連天,火光彌漫海面的時候,秦敏站在船頭眺望,不停的問陸劍山:“我們大人還能回來嗎?”
能吧!應該能吧。
“怎麼回呀?”
不知道!
怎麼回?能怎麼回?打劫一艘漁船,去朝X釜shan.
因為兩地之間最近,而自己這邊有七個傷員,傷的都極重。自己得帶他們安全離開,然後找個能養傷的地方,先安心養傷。
“伯爺,將我們仍在釜shan,你先回!或是聯係旗人……”
“不行!”這傷除了我,誰也治不了,我離開,你們非死不可!這個時候,不能聯係愛新覺羅寧毅,誰也不要輕易去相信。
寧毅明知道,此次之後,朝X會跟倭國為敵,他萬一反悔,要殺了咱們,再用咱們去跟倭國暗地裡聯絡和解怎麼辦?
朝廷沒有咱們的消息,真就是死在這裡了,也不過是被當成失蹤人員而已。
所以,隱藏起來,誰也不要信,先養傷再說。
等他們在釜shan 靠岸,朱大帥的捷報也已經飛往京城。
陽春三月天,八百裡急報:水師大捷!共殲滅倭寇五萬之眾,擊毀舟艦三百餘艘!
新閣拿到戰報,林憲懷擠進去看,卻未能發現叔珩的筆跡。
她知道家裡擔心,這折子她哪怕不寫,也必有她的署名才是,可是……沒有!沒有她的署名。
德姑姑從外面進來,手裡拿的是密折:“明見司傳遞的。”明折是給天下人看的,詳細過程上面沒有。
而密折,才是詳細的戰況。
結果就是:林叔珩帶人潛入倭國都城,殺了都城中有名有姓的貴族,而後至今未曾歸!
林憲懷雙手不住的顫抖,看了好幾遍,而後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朝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