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向暖(144)
十月的天, 晚上已經很冷了,最低溫度就是一二度的樣子,家裡的暖氣已經燒起來了。河邊風大, 擺攤的穿著羽絨服站在攤子邊上, 花上用塑料罩著。
桐桐指著塑料紙包起來的的一大捧百日菊,“就這個吧。”
擺攤的大爺大概覺得碰上個冤大頭:“十塊!”
行!十塊就十塊。
四爺這個冤大頭掏了十塊錢遞過去了, “大爺,早早回去吧。今晚這風不小!”
“這花賣的快,一會子就賣完了。”大爺收了錢, 還挑最大的一捧給遞過來, “再來呀!”
桐桐笑的應著,隨手拎著跟四爺往回走。
路邊許多擺攤的,有賣襪子褲頭的,有賣發卡皮筋的,桐桐又停下來在發卡堆裡挑, 選了兩個夾頭發的發卡,“這個多少錢?”
“這上面是人工水鑽, 一個十塊, 一對給老妹算十五。”
冤大頭又掏了十五給這個懷裡裹著孩子的大姐,這才又朝前走。
看見烤苞穀的大爺,想招呼又不好意思招呼的樣子,兩人又站下來, 買了五根,多的叫保姆帶回去, 她家男人夜裡也回這邊的她的住處,咋都不會浪費就完了。
一路走一路買,帶回去的時候正碰見李翠過來送鮑魚。
李翠看見兩口子拿回來的東西, 她都不知道該說啥了。那些吃的用的,還罷了!
那花……是不是有點那個啥了?
一種是野地裡遍地長的野菊花,這會子長的正好。一種是綠化帶裡種的那種百日菊,開的也很好!
再看那包裝,這是買來的,不是從哪裡采摘來的。
她不是很理解,問說:“要是愛這個東西……隨便去哪都能采回來。”
桐桐:“……”說起來怪不是滋味的:“賣野菊花的老太太瞧著都快八十歲的人了,以前我就常見,賣過野菜,賣過野鯽魚,都是一堆堆,用塑料袋裝著。老太太……一天能換個五塊八塊的,就活下來了。賣百日菊的大爺,兒子下崗跑去打野兔弄野物賣,被逮進去判了八年,家裡還有個孫子。他常在河邊撿破爛,晚上看不見了,弄些沒本的東西賣一賣,換個錢給孫子買本子筆呢。”
李翠:“……”世上的可憐人多了,幫不過來的!
但想買就買吧,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她隻交代:“給咱供海鮮的……今兒捎來的鮑魚好,我給拿過來了。看你想咋吃……”
“有海參嗎?”
“有!想吃海參了?”好辦,“明早給你送來。”
“那明兒吃蔥燒海參。”
朱慧在廚房就笑,“這個菜我會做,以前在廠裡隔三差五的做。”
正說話呢,毛晶來了,拎了兩個很大的包:“你看看……挑的……”一起身,看見桐桐的婆婆在,就笑道:“嬸兒,剛好,你家這兒媳婦不能逛街去,指揮我呢!說天冷了,該添衣裳了,叫按照你們的尺碼給買的……”
桐桐就叫她:“你先來吃苞米,我慢慢看。”說著,給毛晶塞了玉米,“吃了嗎?家裡還有銀耳湯,先喝點?”
“不了!姥姥做好飯了,我先給你送過來。”但玉米先啃一個還是成的。
李翠:“……”還能這麼買衣服呢?
四爺幫著拎茶幾上,桐桐一件一件拿出拿:“大姐,你這眼光是真不差。”她拿羊毛衫遞給李翠,“您去屋裡試試去,看看大小合適不?”
李翠看了看,一件玫紅的,一件薑黃的:“這麼亮呀?”
“哪亮了?您又不老,現在不穿啥時候穿呀?”桐桐愣給塞過去,“您隻管試合身不?”
換上肯定是合身的,哪哪都合適。
毛晶就笑:“桐桐這眼頭,真就跟尺子量過的一樣,咋就那麼準呢?”她說著就指另一個袋子,“大衣在那個裡面。”
桐桐又翻出一件黑色的長款大衣,“雙面羊絨的?”
“嗯!質量好,這衣裳啥時候拿出來穿都不過時!”毛晶一邊吃著一邊說李翠,“嬸兒,這衣裳你隻管穿,再穿不變形不走樣不起球。”
那肯定是價格嚇人。
桐桐又拿出大羽絨服來,款式特彆的洋氣,是那種很誇張的大印花,顏色絢麗,“這個好!這個穿上能年輕十歲。”
穿不出去吧!
四爺接過去叫李翠去試,“去試吧!還要給我哥挑媳婦呢!叫人家姑娘看看,就您這年紀,還能給他們乾二三十年,父母年輕精力旺盛這是優勢。”
把李翠給說的笑了,果然換著試了,是真的合適:“成!那就穿吧。”
這個合適,那給金子光和金思明買的肯定就是合適的,從秋衣秋褲到毛衣毛褲,再到外衣,上衣褲子,鞋子襪子。連給李翠的內衣也買了,她給塞到一堆,“您回去試試!”
隻有男性的內衣沒買!
“我哥那邊今年我給買了,回頭有嫂子了,我就不管了!這是你跟我爸的,我哥那邊的是按照您家老二的尺寸買的,肯定是很合適。”
一件一件的又收好,四爺往下拎:“走!我送您過去。”要不然拎不動。
李翠說桐桐:“那鮑魚叫你姐給你姥姥帶過去,明兒另買。”
“噯!”桐桐應著,看著婆婆出門。
給娘家買的,毛晶就沒往這邊拎,還在車上放著呢:“回頭我給小姨送過去。”
“給姥姥姥爺姨媽買的,算我賬上。”桐桐就說,“你那邊開店,日常穿的你管,我不跟你爭。選一些貴的,出門能穿的,這個算我的。”
毛晶也不爭,“成!我肯定挑好的。”
給了鮑魚她也拿了,回去給老太太。
姥姥正在家吃零嘴呢,平時毛淼管這些。她拿工資,掙的課時費也有限,但總是給老人孩子買些小零嘴送過來。
姥姥姥爺也是,哪個孫女給的都要,誰花的多誰花的少,他們也不言語。
毛晶就說:“桐桐說了,給你們挑都要貴的。”
姥姥隻笑:“都好!心是一樣的。”
李翠回去叫金子光試新衣服,金子光不自在:“整天乾活,穿的這麼好乾什麼?”
“這話不能說!”李翠也不管她家老二還在沙發上坐著呢,“兒媳婦給的,不管是好是壞,不能說不要!不管給啥,都要說好好好!”其實穿起來是好,人都精神了。
金子光對著鏡子,拘謹的動動這裡,動動那裡:“穿著不會走路了!”這呢子大衣穿上,感覺比廠長穿的都氣派。
李翠就發愁:“老大這媳婦難找了。”這個老二媳婦真就是做的太周到了,這得有個厚道的,心大的,性子活泛爽利,不愛嘰嘰歪歪的姑娘才成。
說著話就催兒子,“你不回去,坐在這兒乾啥呀?”
“想陪你們呆一會,這咋還催我呢?忙的也沒工夫,難得有一會時間,想陪你們呆著……”
去去去!少哄你媽!
雖然知道這是哄人的話,但當媽的還是很受用:“回去陪你媳婦去!”說起這個,她又開始抱怨,“我懷你倆的時候,還得上班,那個累呀!那時候你大姑家的老二,兩三歲了。那時候你奶也上班著,心疼你大姑,她一下班就給你大姑接孩子,過去給你大姑做飯……我是孕吐呀,吃不進食堂的飯,回來聞不得油煙味,你爸做飯半生不熟的……你奶是一點都不管。”
說起來真的心裡恨的呀!
“你爸在車間,那時候全靠人力呀!你爸那膀子上的病就是那時候落下的。乾那麼重的體力活,一走神就是事故。鋼廠車間的事故,上去就要命。我是不敢叫你爸管家務事!你姥姥要管你表哥表姐,還是你姨媽看不過去,在家做好飯給我送來……”
李翠說著,都帶上哭腔了,“不是我心狠!是那些事你不知道!我都六個月了,你大姑闌尾炎,要做手術……你奶一見你爸下班,就指揮你爸出門,不是要買這個就是要買那個……”
那時候也是年輕,兩口子誰都沒回過味來!那個虧吃的,都是啞巴虧!
“趕緊回去!”女人懷孕,艱難的很,“沒事彆在外面耽擱,啥事這會子都不要緊!就媳婦跟娃都排前頭。也彆說家裡有保姆,這不是一回事!人在就行,不一定得要你乾啥。”
“明白!明白!”四爺就伸手抱了抱她,“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你這不是福報來了嘛!”
可不就是,福報來了。
金子光追著叮囑:“儘量彆自己開車,能不喝酒就不要喝酒。”
“知道!”
“還有……就是真有推不開的應酬,我跟你說,你們那些酒局啥樣我也聽說過!要是敢在外面胡來,你看我能不能打斷你的腿。”
四爺就笑:“林總威風赫赫,誰敢呀!心放肚子裡。”他說著就又叮囑兩人,“暖氣燒起來就彆停,不要說哪個房間不用就關了,沒必要!這麼著溫度均勻,呆著舒服。不差那幾個取暖費的錢。”
知道!知道!走你的。
“明兒買個加濕器回來,屋裡還是有些乾了。”
真囉嗦!
兒子走了,兩人站在樓上看,看著車倒過去,調了個頭,看不見車尾燈了,這才拉上窗簾。
兩口子把新衣服換下來,回客廳把電視打開,乾脆就坐在地板上,取了塑料皮子慢慢編著!籃子是用不上,但編些像是小罐子一樣的東西,跟老二書房的筆筒有些像,消費大的客人或是熟客咱能送一個。
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不乾點啥,心裡發慌。
林守道就不一樣了,他跟自家姑娘在Q|Q上視頻通話呢,“電腦那邊是人還是啥呀?咋在上面下個象棋,就沒下贏過。”
你跟保潔大爺下棋都沒贏過,還想贏係統?不過這與時俱進,還是值得讚賞的。